第12章 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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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秋月长舒一口气，将一脸倦容的尹南安迎进屋子。
“可有露馅？”尹南安往屏风后头走，扭头问秋月。
秋月脚步轻快地走到妆台边的长桌旁，朝着桌上的物件努了努嘴，语气欢快道：“姑娘，你先看看这上好的布匹。”
尹南安解下腰封的手顿了顿，她凑身过去，用手轻捻了捻布角。
入手细腻丝滑，藕粉色的布料上错落印着并蒂莲花，很是素雅清贵。
尹南安挑眉，杏眼里擒满了疑问，望向秋月：“谁送的？”
秋月小心将布料捧起来，在尹南安身上比划了下，一脸的坏笑；“这颜色和花色，果然是很衬姑娘的。”
尹南安见她吊着胃口不说，假意转身就要进屏风后面去换衣裳。
秋月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倒是想看看，是谁先憋不住。
“哎呦姑娘，”秋月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举着手中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娇嗔道，“您都不好奇？这可还有一箱首饰！”
尹南安伸手夺过木匣，打开一看，木匣里的黑色绒布上，放放十几件首饰。
其中一根玉兰发簪，最为耀眼。发簪的花瓣肆意绽放，叶子的脉络也细致流畅，是个能讨女子欢心的物件。
“姑娘，您这回可是得偿所愿了！”秋月迎着笑，像只准备开屏的小孔雀般在尹南安面前摇头晃脑。
尹南安怔愣了下，她拧着眉，忆起萧旭要送自己首饰的事情，心也放下大半，不是那邹家表哥送的便成！
“是大公子派人送来的。”秋月细心观察着尹南安的表情，见她听着这句话，脸上的神情都舒展开了，心下更是欢喜。
“我都找人打听了，大公子给府上女眷都准备了，他那堂妹，包括府上两位庶女，都是有的。”
秋月眉梢吊得老高，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兜兜转转，好不快活。
尹南安颔首，萧大公子做事一直周到细致，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念及此，尹南安便放心颔首，叮嘱道：
“那过几日得空找府里绣娘量下尺寸。”
秋月上前帮尹南安把男装换了下来，见她回话有些敷衍，只当她是有些失望了，便咯咯咯地坏笑起来。
“小姐，我还没说完呢！那旁人都只收到布匹，只有小姐您这有首饰！”
“哦。”尹南安语气淡漠，她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发簪，淡然盖上来木匣，“那先帮我收着。”
秋月见她并无欣喜之色，也敛了笑意，接过木匣。心里嘀咕：小姐不是一直心喜大公子，现在大公子有回应了，她怎地又不开心了。
翌日清晨，尹南安挽着衣袖，俯着纤细的腰肢，悠然自得地摆弄着院中的芍药花。
秋月被她打发出去探探，今日大公子是否在府上。
她要寻个机会，将那盒首饰，不动声色地还回去。这事儿若是让邹氏知晓了，可不得连夜让她嫁给那个老男人。
没过一会，秋月便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她在尹南安面前停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里也噙着泪水。
“发生何事了？”尹南安直起身子问秋月。
“小姐，昨夜，昨夜辛娘走了！”秋月语调里已带着哽咽，“今早已经给抬出了府。”
尹南安将手中的洒壶放了下来，拧起眉，一双杏眼半眯着。
前日她们才去探望过辛娘，这才两日就没了，她隐隐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
一个婆子的病逝，在侯府就如同死了个家禽一般平常，掀不起任何风波。
几日后，三月初一，上元节。
照着侯府的惯例，府上女眷们会同侯老夫人一道，去普慈寺祈福。
普慈寺是上京名寺，香火极旺。
天还未亮，侯府的下人们已忙活开了，几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停在府外，丫鬟婆子们将主子们的物件一样一样往车上搬。
秋月将睡得昏沉的尹南安硬拽了起来，一颗操着的心就没放下。
“姑娘，今日老夫人和夫人都在，您可别出岔子！”
“姑娘，除了老夫人和夫人，旁人都不能有丫鬟跟着，您可要照顾好自己！”
“姑娘，您快些，别让夫人等急了！”
尹南安一个激灵坐起来。她来府上这些时日，只在寿宴时，远远瞧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平日里痴迷礼佛，极少见外人，就是邹氏也不常得见。
不过，老夫人的威望倒是极高。若此次能攀上老夫人这个高枝，倒也能让她一破眼前的僵局。
待尹南安赶到时，老夫人和夫人已坐进了马车，庶女和姨娘们也早早地候着了，邹熙招呼着尹南安，让她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等主子们都安顿好了，管事的掐着算好的时辰，方才让车夫启程。
繁贵富丽的马车队伍踏着风前行，街道上忙早市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
车厢里，尹南安穿戴整齐，却忍不住的哈气连天，对面坐着的邹熙倒是背脊挺得笔直，即使不在大众面前，仍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
尹南安靠着车厢内的软垫，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车身晃动，她就这样沉沉地补了一觉。
一阵颠簸，将她颠得半醒，隐约间听到说话声，却又听不太清，她昏着又想睡过去。
“咚！咚咚！”一阵大力的敲击声吓得她一个激灵，瞌睡也醒了大半。
“尹姑娘！你怎的还在车里？”张嬷嬷掀开车帘探进头来，带来车厢外的阵阵凉意。
尹南安睁开眼，才发现马车队伍已停到了山脚下，上山都是石阶路，除了老夫人是用软轿抬着去，其余人都下了马车徒步往山上走。
同坐一辆马车的邹熙，此时已没了踪影。
她并未叫醒她。
张嬷嬷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老夫人和夫人都走了，就姑娘还在车里耍懒呢。”
尹南安自知理亏，赔笑两声，便下了马车。
张嬷嬷也不理睬她，快步就往山上赶。
山道路边的杂草长得正盛，各种道不上名的树木自由生长，倒也有种浑然天成的错落有致。
尹南安沿着山道小心走着，突的她心头一紧，猛地扭过头去。
山道蜿蜒而下，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并无异常。
她轻摇了摇头，或许是头睡晕了，又多疑了。
她转回身，一个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妇人擦着她的身子往山下走。
她手里拿着个破碗，一路骂骂咧咧。
几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站在山道上，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天天变着法子要钱，当着菩萨的面骗人，早晚有报应！”
“这种人就不该让她上山！”
“她这般讨钱，倒是买了宅子，还给自家男人添了房小的。”
几人说着说着便变了味，见那妇人没有回应，便也悻悻地都散开了。
尹南安重新转头，瞧了眼那妇人。妇人背影佝偻，乱糟糟的头发里夹着灰白，瘸着腿下山的动作显出八分滑稽。
她心里有了盘算。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秋月长舒一口气，将一脸倦容的尹南安迎进屋子。
“可有露馅？”尹南安往屏风后头走，扭头问秋月。
秋月脚步轻快地走到妆台边的长桌旁，朝着桌上的物件努了努嘴，语气欢快道：“姑娘，你先看看这上好的布匹。”
尹南安解下腰封的手顿了顿，她凑身过去，用手轻捻了捻布角。
入手细腻丝滑，藕粉色的布料上错落印着并蒂莲花，很是素雅清贵。
尹南安挑眉，杏眼里擒满了疑问，望向秋月：“谁送的？”
秋月小心将布料捧起来，在尹南安身上比划了下，一脸的坏笑；“这颜色和花色，果然是很衬姑娘的。”
尹南安见她吊着胃口不说，假意转身就要进屏风后面去换衣裳。
秋月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倒是想看看，是谁先憋不住。
“哎呦姑娘，”秋月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举着手中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娇嗔道，“您都不好奇？这可还有一箱首饰！”
尹南安伸手夺过木匣，打开一看，木匣里的黑色绒布上，放放十几件首饰。
其中一根玉兰发簪，最为耀眼。发簪的花瓣肆意绽放，叶子的脉络也细致流畅，是个能讨女子欢心的物件。
“姑娘，您这回可是得偿所愿了！”秋月迎着笑，像只准备开屏的小孔雀般在尹南安面前摇头晃脑。
尹南安怔愣了下，她拧着眉，忆起萧旭要送自己首饰的事情，心也放下大半，不是那邹家表哥送的便成！
“是大公子派人送来的。”秋月细心观察着尹南安的表情，见她听着这句话，脸上的神情都舒展开了，心下更是欢喜。
“我都找人打听了，大公子给府上女眷都准备了，他那堂妹，包括府上两位庶女，都是有的。”
秋月眉梢吊得老高，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兜兜转转，好不快活。
尹南安颔首，萧大公子做事一直周到细致，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念及此，尹南安便放心颔首，叮嘱道：
“那过几日得空找府里绣娘量下尺寸。”
秋月上前帮尹南安把男装换了下来，见她回话有些敷衍，只当她是有些失望了，便咯咯咯地坏笑起来。
“小姐，我还没说完呢！那旁人都只收到布匹，只有小姐您这有首饰！”
“哦。”尹南安语气淡漠，她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发簪，淡然盖上来木匣，“那先帮我收着。”
秋月见她并无欣喜之色，也敛了笑意，接过木匣。心里嘀咕：小姐不是一直心喜大公子，现在大公子有回应了，她怎地又不开心了。
翌日清晨，尹南安挽着衣袖，俯着纤细的腰肢，悠然自得地摆弄着院中的芍药花。
秋月被她打发出去探探，今日大公子是否在府上。
她要寻个机会，将那盒首饰，不动声色地还回去。这事儿若是让邹氏知晓了，可不得连夜让她嫁给那个老男人。
没过一会，秋月便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她在尹南安面前停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里也噙着泪水。
“发生何事了？”尹南安直起身子问秋月。
“小姐，昨夜，昨夜辛娘走了！”秋月语调里已带着哽咽，“今早已经给抬出了府。”
尹南安将手中的洒壶放了下来，拧起眉，一双杏眼半眯着。
前日她们才去探望过辛娘，这才两日就没了，她隐隐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
一个婆子的病逝，在侯府就如同死了个家禽一般平常，掀不起任何风波。
几日后，三月初一，上元节。
照着侯府的惯例，府上女眷们会同侯老夫人一道，去普慈寺祈福。
普慈寺是上京名寺，香火极旺。
天还未亮，侯府的下人们已忙活开了，几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停在府外，丫鬟婆子们将主子们的物件一样一样往车上搬。
秋月将睡得昏沉的尹南安硬拽了起来，一颗操着的心就没放下。
“姑娘，今日老夫人和夫人都在，您可别出岔子！”
“姑娘，除了老夫人和夫人，旁人都不能有丫鬟跟着，您可要照顾好自己！”
“姑娘，您快些，别让夫人等急了！”
尹南安一个激灵坐起来。她来府上这些时日，只在寿宴时，远远瞧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平日里痴迷礼佛，极少见外人，就是邹氏也不常得见。
不过，老夫人的威望倒是极高。若此次能攀上老夫人这个高枝，倒也能让她一破眼前的僵局。
待尹南安赶到时，老夫人和夫人已坐进了马车，庶女和姨娘们也早早地候着了，邹熙招呼着尹南安，让她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等主子们都安顿好了，管事的掐着算好的时辰，方才让车夫启程。
繁贵富丽的马车队伍踏着风前行，街道上忙早市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
车厢里，尹南安穿戴整齐，却忍不住的哈气连天，对面坐着的邹熙倒是背脊挺得笔直，即使不在大众面前，仍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
尹南安靠着车厢内的软垫，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车身晃动，她就这样沉沉地补了一觉。
一阵颠簸，将她颠得半醒，隐约间听到说话声，却又听不太清，她昏着又想睡过去。
“咚！咚咚！”一阵大力的敲击声吓得她一个激灵，瞌睡也醒了大半。
“尹姑娘！你怎的还在车里？”张嬷嬷掀开车帘探进头来，带来车厢外的阵阵凉意。
尹南安睁开眼，才发现马车队伍已停到了山脚下，上山都是石阶路，除了老夫人是用软轿抬着去，其余人都下了马车徒步往山上走。
同坐一辆马车的邹熙，此时已没了踪影。
她并未叫醒她。
张嬷嬷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老夫人和夫人都走了，就姑娘还在车里耍懒呢。”
尹南安自知理亏，赔笑两声，便下了马车。
张嬷嬷也不理睬她，快步就往山上赶。
山道路边的杂草长得正盛，各种道不上名的树木自由生长，倒也有种浑然天成的错落有致。
尹南安沿着山道小心走着，突的她心头一紧，猛地扭过头去。
山道蜿蜒而下，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并无异常。
她轻摇了摇头，或许是头睡晕了，又多疑了。
她转回身，一个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妇人擦着她的身子往山下走。
她手里拿着个破碗，一路骂骂咧咧。
几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站在山道上，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天天变着法子要钱，当着菩萨的面骗人，早晚有报应！”
“这种人就不该让她上山！”
“她这般讨钱，倒是买了宅子，还给自家男人添了房小的。”
几人说着说着便变了味，见那妇人没有回应，便也悻悻地都散开了。
尹南安重新转头，瞧了眼那妇人。妇人背影佝偻，乱糟糟的头发里夹着灰白，瘸着腿下山的动作显出八分滑稽。
她心里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