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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瑾和南宫泽寒暄一番,待回过头去瞧芳草。 []她伞上的雪已然积得有些厚了,这才慢悠悠走上前去道:“如今瞧来,东边日出西边雨,唯有这栖霞居里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好光景。”

    芳草忙应道:“奶奶谬赞了。栖霞居再好也不能比得您的沁春居,毕竟是主房。”

    荣瑾低头扫过芳草带着的瞧不出半分笑意的笑脸道:“不过一年不见,你越发机灵了。我记得我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你的嘴皮子还没有那么利索。如今,调教得这般好了。老太太房里的人果然都是机灵。”

    芳草不作答,只侧身带路,直至领着荣瑾入了栖霞居的偏房。

    荣瑾每每来栖霞居,都是在正堂等着,今时不同往日,她倒是变得和那些管事一样的身份了。荣瑾自嘲一番,想来老太太愈发瞧不起了她了。

    荣瑾在栖霞居被冷落着。那一头,孟时骞已然是得了消息赶回来了。

    他今儿本就是为了她的事情奔波的。原也只怕她担心受怕,且消息还没放出来。江南那边也只是派人过去戒严了。她如今知晓了定是要生气的才是。

    孟时骞自府门口下了马,一路往里面疾走。东来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道:“爷,方才奶奶去了老太太房里。这会子怕是还没出来呢?都两个时辰了。”

    孟时骞一听,眉心皱成川字,心急如焚道:“家中的马车呢?赶紧的,去母亲房里。快。”

    东来见主子脸色难看,立刻回道:“马车早备下了。就在过道上。”

    孟时骞迈着大步,一路走,一路想:但愿,但愿,他回来得不算晚!

    马车一停在院子门口,孟时骞便从车上跳下来。

    院子里芳草守在门口。这老太太料事如神。方送进去一位,如今又来了一位。不过,这里面的人可吩咐了。无论是谁来都不得进屋子。这里面该是要翻天了才是。

    孟时骞见原本总在门口的秀娟却不在此处,反倒是房里一直不曾出面的芳草站在门口,大抵有些轻视,只派东来上前。

    东来将伞递给身后的北定,颠颠跑到门口,抱拳一拱道:“芳草姑娘好。”

    芳草见了东来嬉皮笑脸的过来,忙上前一步。拦住他道:“哎,老太太房里正忙着呢。传了话下来,今儿是不见人了。”

    “好姑娘。”东来挂着满脸的笑道,“老太太话是这么说。可咱们也可不一样。这家里除了老爷,也就是爷说了算的。这难不成还不能通融么?”

    芳草甩了帕子,柳眉倒竖道:“去去去。你少在这儿油嘴滑舌。今儿老太太不见客。你没瞧见里面原本的掌事的都打道回府了么?爷,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你说,这是二奶奶娘家的事儿,爷何必掺和进去。母子情分还比不过一个续弦?”

    东来听了,也板着脸道:“芳草,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什么续弦,续弦的。挂在嘴上多难听的!咱们做奴才的,怎么能背后诋毁主子呢。”

    芳草不以为意,哼一声,转身进了圆月门。

    东来见这会子可是惹恼了她,又转头觑见自家主子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只得上前宽慰道:“爷。您也别担心。毕竟是老太太和奶奶是表侄女,想来也不会怎么为难奶奶的。”

    孟时骞望了望那扇已经关起来的圆月门,在雪地里来回踱了几圈,忽抬起头对着东来道:“你在这儿等着。人一出来,就来禀报我。”说罢。自己便往沁园走。

    北定打着伞,跟在孟时骞身后,见自家主子越走越急。大半个身子都走在伞外边了,张嘴想劝劝,见了他深锁的眉心,便什么话都咽下去了。

    天下了大雪,格外的冷。青石板上的雪积得深厚,一眼望去像是一片白色的宣纸,廊檐上不时掉落些许雪水,杂碎这一片平静。

    偏厅里的檀香萦萦升起,化作一丝青烟,飘散在空气里。

    荣瑾坐在椅子上,心下只觉得比起窗外的一片冰雪还来得冷。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突如其然。

    老太太盖上茶盖子,扶着一旁的扶手,缓缓道:“你可是想清楚了,没得再选的了。东西都已经备好了。你若是肯安分上路,保全了名节,我自然是愿意给你韩家开罪的。”

    荣瑾咬着牙,含泪道:“母亲,你当真一点都不信我的话么?我虽不是名门大户出身,可是好歹也是知礼知教的。单凭那人一面之词,您怎好冤屈了我?”

    老太太见着眼前的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却还是被自己的理智所压下去,道:“你有没有不贞,老天看着,总有你一个清白。只是,我孟家的名声禁不起你这样的探究。江南那里的人已然是打算上京来告御状了。你和那徐茂究竟是何关系,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太太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荣瑾一时腿软,竟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她竟是这样便打算定了她的罪?

    老太太示意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徐妈妈,走下座儿来,执了她的手道:“这么做既保全了你的名节,也保全了你的家人。你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所有人都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徐妈妈此时已经奉上了盘子,上面一条雪白的白绫。

    荣瑾颤巍巍的伸出手,眼前似乎除了这一片白雪,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了。

    这白绫柔软,缠在人身上,象极了一条吐信的白蛇。那么冷,那么紧,像是要将她带到地狱里去一样。

    荣瑾慢慢闭上眼,她难不成就得那么死了么?

    可是眼下,竟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就算她反抗,栖霞居周围已然被孟氏暗卫所包围了。她是插翅难逃的。老太太为了维护孟家名声,必会赐死她,对外宣告她暴毙而亡。

    老太太慈祥和蔼道:“你放心,宝儿会由我来教导的。时骞也会不会知晓这等事情,他只会记得你的好,你身上的那些脏事儿。他半分不会知晓的。”她的语气一如从前她入府之聆听教诲之时一样,眼中浮动着几分的慈爱,象极了庙宇里的菩萨。

    如今看来,她许是从一开始便不曾瞧透眼前的这个老人。她一直以为她对她总有那么几分亲情在里面。原来,只是她以为。

    窗外的雪下得愈发的大了,像是下了冰棱子,打在窗户纸上,像是要将窗纸敲碎似的,大堂里的门。也被狂风所吹开,嘭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荣瑾走下来,看着老太太跪在地上,缓缓的行了最后的一个齐眉大礼。以额贴地,道:“时日虽短,荣瑾嫁入孟家,可谓是家门荣光。能有幸侍奉母亲和夫君,亦是荣瑾之幸。如今,媳妇不能再向您请安了。还请您好生保重自己,好生照看好宝儿。”

    言及此,老太太已然是潸然泪下,以手捂面。道:“你放心。我自然会的。”

    此时,徐妈妈走上前来,给荣瑾行了一礼,道:“二奶奶,还请您见谅了。且让老奴送您一程。”

    荣瑾抬头抹去了眼角的泪珠,起身拿过放在盘子上的白绫。凛然道:“我岂能让她人指定我生死!谁也碰不得我,我苏霏只能死在我自己手里。”

    徐妈妈被荣瑾刀子一般的眼神,逼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被老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了。

    风夹杂着冰棱从门外吹进来。打在荣瑾脸上,那么的疼,那么的刺。她如今却全然不怕起来。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

    上一回,她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这一回,她死在自己的婆婆手里。人活两世,却都所嫁非人。呵,当真她还是得孤身一人的好!

    只是不知晓孟时骞见到自己的尸身,该是如何情状?是否会为她落一落泪呢?大抵也会的吧。毕竟,他也是一个心软之人。她虽和他夫妻缘短,可毕竟还是花好月圆一场。

    如今,花落尽了,月残缺了。她独一缕香魂,也算是超脱了尘世所有苦楚。

    她只是不放心宝儿。他又该过上没有娘亲的生活了。还有雪球儿,它失去她的庇佑,大抵又会跑回山林里遭遇危险的吧。还有紫鸢,还有哥哥,还有母亲。

    这些人该是如何呢?没了她,他们该如何过活?

    荣瑾闭上眼,轻声道:“我犹记得初为新妇那一日,母亲手执樟叶沾水撒在我身上,以求得开枝散叶,绵延子孙。我无福,不能为家里带来子嗣。只期望自我之后,有人能为孟家开枝散叶才是。”

    白绫放上了悬梁木,荣瑾搬了椅子,将白绫打了结,缓缓将头摊入白绫之中,闭上眼,脑海中一时闪过人影万千,却独独留下孟时骞那一张皱眉的面容。

    啊,她大抵是欢喜上他了。只是,当真可惜。她没能再有机会说与他听了。

    耳边传来呼喊声,她缓缓闭上眼,心想:许是他来了,许是他没有来。但到底如何也是救不了她了!

    凳子被一脚踢开。她挣扎了几下,缺氧的痛苦,让她涕泪至流,她挣扎了几下,终还是陷入一片灰暗之中。

    孟时骞呼喊道:“不,不能。母亲,荣瑾无错。荣瑾她真的无错。”

    门口的几个护院和老婆子死死的拦着他,孟时骞登时将手中所持的剑,架在那些人的身上。

    那些个老婆子都抱头逃命一般的往屋里跑了。

    长剑出鞘,电光火石间,他依然将几个护院给击退了。他伸手一掷,梁上白绫,应声而断。荣瑾的身子便被他稳稳接住。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他总算没有来晚了!

    老太太冷眼瞧了这一出,却不置一词。孟时骞抱着荣瑾,起身道:“母亲,她入门之时乃是处子之身。为何您就是不相信她?”

    此时容妈妈上前忙是拦住了早已是怒火中烧的孟时骞道:“二爷。这二奶奶入门那晚,没有血帕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儿啊。老太太能瞒了那么久,也不就是为了二奶奶么?老太太这份苦心,您可要谅解呀!”

    “那为何今日偏要只她于死地。若不是我带着我的贴身侍卫,强行闯院子。恐怕荣瑾此刻早已成了一具尸体了!”孟时骞狠狠道。

    老太太抬眼,慢慢道:“你就是今日救下了她。她来日还是得死!且死得更惨!命妇不贞,处以幽闭,且还得沉塘。你以为她就能逃得过去么?”

    ”怎么会!她与那人虽则有情,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且入门之后,便再无往来了。”孟时骞困惑道。

    “江南那里有人说要状告韩家,说韩家因其子与韩家九小姐私通,谋害其子。你以为在这种时候,此事一出,该是有多大的风波。如今,薛家越发的坐大,可与沈氏一族争锋。我姬氏一族已然是穷途末路,周家乃是后起之秀。若是在此时还不能规避锋芒。保全自家,就将要走我姬氏一族的老路了!”老太太一番分析,头头是道,到让孟时骞两面为难了。

    一面是家族利益。一面是夫妻情谊。倘若孟家因此毁在他的手上,他死后真是无颜再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但倘若,荣瑾就要为此事付出性命,他这后半生便再无欢愉可言!

    老太太似是瞧出了他的为难,缓了语气道:“我知晓你心肠软,才不让你进来。我一个老人家了,什么造孽的事儿,还都是由我来的好。你只消出去,候着便是了。”

    孟时骞一听。忙抱起荣瑾,离了老太太道:“不,不能。我不能让瑾哥儿死!我必有办法能让她活下来!”

    “就算她活下来!韩家也没落了,你以为她还能在这个院子里活得下去么?”老太太厉声道,一双手气得直发颤。她亲手教养的孩子,这么些年。从来对她言听计从。现如今,她好话说尽了,他却还不肯随了她的意思!

    “我只要她活着便是了!”孟时骞坚定道,说罢,大步便往外走。

    老太太气得跌坐在椅子上。芳草连忙扶住老太太的身子道:“夫人。您可不能气坏了身子啊。二爷也只是一时冲动,他日后定会知晓您的好的。”

    芳草是关怀着老太太的身子。何妈妈却担忧的望着渐行渐远的孟时骞道:“老太太,您瞧着。这是拦还是不拦?”

    “由得他去!他今日抱着她出门。来日她还是得死!他以为他能翻云覆雨么?这是天意,天要她死的,跟宝月一个样!”老太太拍着桌案,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孟时骞在外边听见了,却只是顿了顿脚步,并未回头。

    冰凌打在他的身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将身上披风紧了紧,将怀里的人护得更加严实。他便不信了,他的妻,他还能护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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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熏安神香沁人心脾。孟时骞坐在外室,听着紫鸢一五一十的将事儿给说了个清楚。

    如今形势清楚得很,薛家想要对于韩家。以韩家的根基,岂能和封侯封爵的薛家抗衡!他孟家此时也不好太过牵涉其中,所以只能是在外多做推波助澜之力,真正还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他身为孟家的下一任家主,任何言行都可视为孟氏一族的表态。薛家势胜,孟家决不能和其硬拼。如今,只能缓缓的来才是上策。

    紫鸢见自家姑爷头一回听了话,露出这般凝重的表情,心里也没了底儿。眼见着奶奶去了一回栖霞居回来,便丢了半条人命。姑爷也为此事而发愁。难不成,韩家真的保不住了?

    “二爷,韩家是不是保不住了?”

    孟时骞抬头,见紫鸢哭得肿的跟桃子一般的眼睛,挂上一丝笑道:“怎么会?只是有些棘手罢了。你好生照顾着你家主子。我先回沁园去了。”说罢,起身便往外走,半响似是想到什么,转过头,复又嘱咐道,“这几日,若是母亲那里来请人,你直说你家主子在病里,都给回了去,可知晓?”

    紫鸢忙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是安下几分来。

    直至入了夜,荣瑾才悠悠转醒。抬头却见自己房中极其熟悉的如意团花帐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才起身唤道:“紫鸢。”

    紫鸢连忙从外边赶紧来道:“奶奶,您可醒了。您刚进屋的时候,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荣瑾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我还以为再见不着你了。如今又见着了,当真是好。”说罢,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脖颈。

    紫鸢脸色僵了僵,转瞬又恢复笑颜道:“奶奶,您可饿了?可要吃些东西?”

    “不了。你去将我梳妆桌上的镜子拿来。”荣瑾指使紫鸢道。

    紫鸢不愿她瞧见了又伤心。只做没听到道:“奶奶刚醒,还是该吃些东西的好。”说着便往外边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自家主子倔强的声音道:“你若是不愿意帮我。我自己下床便是。”

    紫鸢连忙跑回来道:“奶奶,您这身子还不能下床啊!”

    荣瑾抬头。眼里露出些许笑意道:“那你还不快将镜子给我拿来?”

    紫鸢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奶奶,您只坐着,别起来。”

    铜镜里照出的人憔悴苍白,脖下一道淤痕瞧着青紫青紫的,怪吓人的。

    紫鸢恐荣瑾伤心,作势要收了镜子。

    “哎!”荣瑾拉住她的手,又将镜子递得近了些。伸手抚上那一道青紫色,自嘲道:“这怕是十点半个月都消不了。”

    “奶奶若是嫌弃,奴婢取了药酒来给您揉揉,很快就好了的。”紫鸢见荣瑾脸白得跟纸一样,想要宽慰她,刻意脸上挂了笑。

    荣瑾也知晓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我端端不会自戕。”她复又摸上脖颈上的这一道勒痕,眼中泛出冷冷的光泽,像是刀锋出鞘一般,“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娘家。亲戚,全都是靠不住了。在这名门大户里,能靠的也只有手中的这点权利和胸腔里的一口气了!”

    紫鸢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过得苦,垂了泪,拉住她的手道:“奶奶,奴婢虽不能做什么,可好在您还有二爷。爷说了,韩家定能保住的。”

    说起孟时骞,荣瑾倒是心里像是慢慢的充盈起来,眸光温柔道:“今儿是他带我回来的?”

    紫鸢点点头,“爷抱您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奴婢见您脸色白得比那雪地里的雪还要白,吓得奴婢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奴婢就说,屋里的雪球儿方才似是发了性似的,躁动不安,直叫唤。都说是宠似主儿,玉函姑姑看了雪球儿这般,当时便说了您怕是要出事儿,叫我们房里早些准备着。”

    荣瑾想起了雪球儿那肉嘟嘟的样子,不由含笑道:“这会子没见它,倒是有些想了。你去将它抱过来,我瞧瞧。”

    紫鸢瞧着荣瑾似是没事人一般,自然欢喜,即刻便将雪球儿给抱了来。

    雪球儿也是有灵性的,昨儿荣瑾在栖霞居出事儿那会儿,它便躁动不安,只叫唤,还挠人。今儿见着荣瑾便安生下来。

    纤长如玉的手出入在雪白的狐狸毛间,温暖又舒服。荣瑾叹谓一声,却听见外边风雪交加,不禁微微有些晃神。

    紫鸢此刻见了荣瑾不说话,也不敢上前打扰,只灭了外边的两盏灯,跑到外边守着了。

    今夜风雪又起了,大抵明日便是个晴天吧。只不过,雪路难行,怕是要困住了。

    荣瑾望着晃动的窗户,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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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传了意思下来,将沁春居的丫头小厮都撤走了,且对外边也只道荣瑾病了,病中不宜见人,便派人守着这院子,再不许人出入,除了每日会送来的新鲜果蔬之外,就连苍蝇都不许放进来一只。

    好在荣瑾和硕郡主封号还在,暗卫不曾撤走,也不怕晚上有人会来刺杀她。且她想孟时骞也定会着人安排在这些守院的护卫里,谨防老太太下杀手。

    只是,除去吃食,当真是再没有什么东西送进来了。好在沁园里会有人定时送银炭和过冬衣物,她也没那么短缺。虽说,她尚身子不大好,却也是焦心与韩家的近况,总不能安睡。

    哥哥此番回去,也没有个回信。她当真怕。自己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一家早已被满门抄斩。

    年三十的除夕宴,外边的烟花放得响亮,噼里啪啦的,像是溅开的颜料,缀满了整个星空。屋子里,玉函做了一顿难得丰盛的佳肴。原本荣瑾只想着有只鸡鸭已然是难得,可更不想到桌上竟也有鱼。

    这个时节,鱼是最金贵的东西。只因河里都结了冰。渔夫捕鱼非得凿开一个冰洞,一条,一条的钓起来,所以要价也贵。一条可卖上十两银子。寻常人家是断断吃不起的。唯有那些富贵人家。官宦之家,为图好意头,才会买鱼,以求年年有余。

    此时,房里正是吃饭的时候。荣瑾瞧着外边这样热闹,紫鸢又是喜欢热闹的人,便道:“咱们也出去瞧瞧吧。”

    紫鸢自然欢喜道:“好啊,好啊。”

    玉函却颇有顾虑道:“奶奶,这外边雪地湿滑难行。积雪又厚,我怕您身子弱,受了寒气可不好。”

    紫鸢一听,心中也顾虑起荣瑾的身子垂下头道:“玉函姑姑说得是。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不碍事的。”荣瑾见紫鸢的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不由笑了笑,起身吩咐玉函道。“将我去年做的那一身水貂绒毛的披风拿来。”

    既然荣瑾都已然这样吩咐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玉函起身从黑漆雕花大衣柜里里取了那一身披风来,给荣瑾好生围上,又将护手给荣瑾套上。

    三人这会子出门,外边的雪已然停了。这些日子太阳虽大。却也没将地上的雪照化了半分。雪积得老高。暗夜里雪地泛着暗暗的光泽。荣瑾一脚踏进去,便觉得冷得慌。

    紫鸢却见了烟火,开心的直拍手。

    荣瑾扶着玉函的手。走在雪地里,一边走,一边感触良多。

    玉函此刻似是瞧出了荣瑾的心事,扶着荣瑾,却笑道:“奶奶,像是有心事。”

    荣瑾淡淡笑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心事。只是想到了从前在家中的事儿。”说到一半,却再没说下去。

    玉函只当是她触景伤情,宽慰道:“奶奶,还请多多保重自己。”

    荣瑾对上她的眼睛,玉函眼中充满的关怀和担忧,她报以一笑,心神却似是飘到了远处。

    她记得,她小的时候,每年家中过年,爷爷都会吩咐她们去扫雪。年三十晚上,她和家里的姐妹兄弟扫完雪,就能领到压岁钱。她每回都是扫得最慢的那个。可是,爷爷总不怪她,反而每回给她的压岁钱都比其他人的多。几个兄弟姐妹都怪爷爷偏心。

    她当真怀念那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全家其乐融融。虽然有些小摩擦,可是总还是好的。再没有什么能比亲情来得更加的珍贵的了。

    如今也是,她享受了方氏的疼爱,哥哥的关照,家族的庇佑。可如今,难道要她一个人独善其身么?

    她正想着,耳边传来紫鸢的哭声,一抬头却看见,紫鸢正背着她悄悄抹泪。

    荣瑾忙问道:“怎么了?偏偏哭了?”

    紫鸢一边抽泣着,一边道:“奶奶。奴婢瞧天上的烟花放得好,便想起来,每年韩府都会放烟火。现在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怎么样了?想必在幽禁之中,也不能放烟火了。”

    经紫鸢如此一说,荣瑾也不由为家中人更加的担忧起来。

    孟时骞正从园子外边悄悄进来。今儿是年三十,这里的守卫也是格外的松懈。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潜入进来。

    这几日,他对她是记挂得很,偏偏却见不着她,只能每日听东来来禀报她的近况。他也知晓她的身子一向来都不大好的,如今病中多思,更是好不了了。他只盼着她能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弄得自己憔悴不成人形。

    沁春居久无人打扫,地上只开了一条小小的路径,两旁堆满了积雪。他走在其间,愈发觉其幽静。

    行至院子内,远远便瞧见了她站在雪地里眺望天空的样子。她本肤白,病中不见天日,更是白得比雪还莹润。这十来日整个人竟消瘦了一圈,一件大麾穿上也显得分外单薄。可饶是这样,却也是极美的。

    眉间愁绪万千,一双眼更显得其动人之处。她微微抬头。心事凝重的样子,让人心里不禁就揪紧了。

    孟时骞正要走上前,玉函忙是要行礼。

    孟时骞摆手,示意她退下。玉函见了便拉着从惊讶转为偷笑的紫鸢一同退下了。

    荣瑾正仰头望着天,看了许久,脖子都酸了,不由用手去按,却被人先行一步,按在了脖子上。她心中一惊。忙回过头,却见是孟时骞,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孟时骞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她一番。感慨道:“瑾哥儿瘦了。”

    他的一言,霎时让荣瑾从冰雪天地变成了三月春日。荣瑾微微低头道:“应是病容残损,难看极了。”

    孟时骞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对着她道:“古有西施病美人,先如今荣瑾应是比她更好看三分。”

    荣瑾脸一红,移开眼,害羞道:“你竟这样油嘴滑舌的,光顾着哄我了。”

    孟时骞见她害羞。登时心中一热,倒像是有些把持不住一般,低头便亲上荣瑾的唇。

    荣瑾被这突然起来的吻,吓了一跳,又怕紫鸢和玉函就在附近,慌忙挣扎。却被孟时骞牢牢捉住双手,将她双手环绕其身后。她是又羞又急道:“紫鸢和玉函还在呢!”

    孟时骞一边浅浅的啄着她,一边道:“不怕。她们自会回避的。瑾哥儿,你今夜当真香啊,不知是用了什么香粉?”

    荣瑾一边应付着孟时骞的唇舌。一边开得余出空隙回答他,自然有些吃力,断断续续的:“没。没用上。我,我不喜欢。。。。用。。。。这些。”

    孟时骞笑道:“可见是你的体香诱人了。瑾哥儿,真是动人。”

    荣瑾害羞的扭过头去,总算是从这个吻中逃了出来。

    两人一时间静下来,越发的有些害羞。荣瑾低着头,手紧紧的握着水貂绒的披风外沿,生生的都拽下一簇毛来。

    孟时骞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道:“瑾哥儿,你家里的事儿暂时稳住了。”

    谈及家中,荣瑾的手握着的披风更加紧了。她咬着牙道:“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方法了么?”

    孟时骞叹气着握住荣瑾的手道:“别急,我必会想到方法的。”

    荣瑾黯然道:“我知晓孟家现在不宜与薛家相争。你不必为了我和薛家作对的!于你,于孟家都不是好事。”

    “瑾哥儿~”孟时骞一边叹自己娇妻之洞察,一边又为她谅解之心感到安慰。

    荣瑾拉住他的手道:“这几日,我算是瞧清楚了。这院子里谁都不可信,但唯有自己的枕边人才是真心实意对我的。子敬,你不必真为我两头为难。这个死局,还是由我自己来想法子。”

    孟时骞瞧着荣瑾唤他的字,心中小有激动,道:“瑾哥儿,你当真愿意放下心结了。”

    荣瑾略带羞怯的点点头,“自我嫁过来之日,你便护着我。红玉之事,也是你刻意将汤药给换了。巧果之事,也是由你出面要求母亲严惩。种种事端,你都一力维护我。我心中何尝不感激感动。你我既然有这般缘分,注定成为夫妻。我为何不珍惜眼前人呢?我记着,小时候曾在书上见过一句诗,思至今日越发觉得这诗说得对。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把握当下才是真正的幸福。”

    这一番话,他竟像是等了她许久了一般。如今听得,当真激动不复自己。他紧紧抱住荣瑾,欢喜道:“瑾哥儿,我只当你这一世都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如今竟真等得你愿意的一天,我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荣瑾埋头在他怀里,听得他这般说,便捶了他一下,嗔道:“胡说八道。你若是死了,难不成让我守寡?我可先说了,我没准便改嫁了。”

    “岂能!”孟时骞抱住怀人儿,调笑道,“瑾哥儿,你便是我的宝。我恨不得日日将死藏在袖口里带着你走。”

    “甜言蜜语!真是会哄人!孟大人乃欢场高手是也。”荣瑾刻意道。

    孟时骞忙是辩白道:“当真是冤枉啊。我何曾对其他女子说过这些?偏只你,我只觉得若是不说,定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荣瑾拉着他的袖子,心中愈发的溢出甜蜜来,可这甜蜜里却还是夹杂了一些的不安和担忧。虽说现在家里是保住了,可是难保家中还不会出事。只要有韩元霜在的一天。她就不能安心。

    “在想什么呢?”孟时骞见荣瑾许久不出声,便关怀道。

    “我只是在想,在这冰天雪地里,你我想不想就是两只过冬的动物,互相依偎取暖。至此,这天地间只有你我,太没有旁的了。”荣瑾心想倘若真没有那么些许旁的可该是多好啊。家族利益全都抛在脑后,只相伴相随。

    只是,这冬日的夜就算是互相依偎,还是那么的冷。唯有春风吹来,才能回暖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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