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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瑾在沁园里住了一晚上,自然不是平白住着。(. )两人一夜春宵,事后无语,相对着各怀心事的睡去了。

    荣瑾尚不习惯与人同睡,睡到夜半便醒了。沁园里的冬景比起后花园里格外的别致。只因着平日里做会客所用,大抵相谈的都是国事政事,连带着园中的景致也格外不同些。相比于各房里的风花雪月,这里常年只种些许万年青,银松,苍柏。若得僻静处才种那么些许梅兰竹菊,显得分外清雅。

    年关将近,为添喜庆,房里一律都送了花房催开的花朵儿。孟时骞的明志居也有几盆花房里送来的月季。月光幽幽下,月季开得十分娇艳,像是婷婷的少女。

    荣瑾披着衣服,提着灯笼,索性便在园中里瞎逛起来。

    虽说女眷不得私自入沁园,可她还是来过许多回。今儿在这里过夜到还是第一回。沁园守卫森严,她到不曾夜里来过。黑漆漆的树荫掩盖下,将林子深处的那一片院落包裹得结结实实。若不是她来过几回,知晓如何出入,今夜恐怕是得迷路在这里了。夜里的沁园静谧安详,仿佛蛰伏在暗处的巨兽。

    孟老爷的院子并不在此处,而是和孟时骞又隔了一堵墙。于此深夜,荣瑾依旧能看见透过墙垣里流泻出来的一地流光。

    若说起这沁园,大抵也是在上上一代,孟家老太爷幼年时才建造起来的。孟氏乃是官宦世家,自大棠立国,便是书香世家,后历代皆有人入朝为官。虽说孟氏如此荣耀累世,可真正崛起还是在老太爷这一代里。

    孟老太爷出生之时,正是周后自立之年,那一年可谓是史书上的一笔浓墨厚彩的传奇。周后长子暴毙后三年,周后废幼子六皇子,自立为王。号大周。当时,许多朝中大臣纷纷要求讨伐周后,大逆不道牝鸡司晨。各地诸侯王族也有跃跃欲试之心。

    正在此剑拔弩张之时,孟太太爷当时乃是官居三品的理藩院大学士。老太爷为明哲保身,自请辞官回乡,实则却在京城的府邸里建造起了沁园,一家人入沁园避难。

    周后上位之后,铁拳铁腕大刀阔斧的经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变法,并建立的皇宫暗卫刺杀了一批与自己政见不合的大臣。此次变法史称子夜变法。只因变法发布后。所有大臣都是在子夜之时被人杀害。

    如今,就荣瑾所见的史料里,周后的作法虽则血腥却十分有效。一时间动荡不安的朝臣不得不臣服在她的武力之下,暂且保持了国家的根本。且。周后变法很快取得成效,福泽百姓,更充盈了空虚的国库,增强了军事能力,威慑四方。在大周时期,四方吴越皆是臣服于大周强盛的兵力之下。后世称之为鼎盛的周武时期。

    然则,周后虽则长寿,可依旧天命不永,周朝仅存二十余年在周后死去后。传位与其幼子六皇子李祯。李祯病弱,不善朝政,后被同母之姊阳平公主逼宫退位。

    阳平公主又被其妹广平公主所害。其后十余年内,大周分崩离析,群雄崛起,各路诸侯纷纷征战。而在这各路诸侯里却有一人以出其不意之势头。横空崛起,迅速扫平大江南北的各族势力,攻破各个都城,重新统一天下。

    此人正是先帝武帝。

    周后与广帝恩爱颇深,广帝子嗣众多。其中唯周后所生的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备受恩宠。其余几位皇子不是早夭便是不得恩宠。先帝乃是广帝五子,与六皇子同日而生。却因其母身份微薄,未满十岁便迁往偏远封地。

    武帝少年艰苦,幸得定北王抚恤,培养,后在封地执政后又有沛国公为肱骨大臣,辅佐其身畔。武帝尊他二人为叔父,登基后分别封他二人以封地和爵位,世代相传。

    现如今的定北王府便是当年武帝封地之皇宫。沛国公府邸就是武帝少年时所住的行宫。

    如今的四大名门皆是当年平定乱世的功臣。薛氏一族为谋士,姬家出名将,沈氏则为军饷出力。最后孟氏一族在武帝复辟之后,则出任宰相,教导太子事宜。

    现如今,姬氏没落,周氏崛起。大抵,朝堂之上风云变化更胜于此。

    荣瑾接着月光细细拂过这一朵月季花。花瓣层叠间,带着些许的霜寒,不经意便湿了手。花无百日红,该凋零了的花谁也阻止不了。

    月光淡淡的飘过窗前,她一步步回到院子里。

    推开门,便瞧见一道人影正坐在床头,架着一盏微弱的油灯,他半靠半倚的卧在床上。

    因没有束发,乌黑的发披在他的肩上,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听见开门声,他微微抬头,露出些许慵懒的神情。荣瑾走到他面前,顺手移开了他放在案台上的油灯,道:“夜已深了,还望夫君早些安寝才是。”

    孟时骞被她移走了灯火,也不恼,顺势将书合上,拉住她的手道:“瑾哥儿,这大晚上的去哪儿了?”

    荣瑾低头瞅了一眼史册之周后本纪,微微诧异,看来今晚,他俩竟想到一处去了。

    孟时骞将书随手放到案头,从床里微微挪了挪身子,给荣瑾空出一个座儿来,道:“过来坐吧。”

    荣瑾想了想,又觉得如此太过亲密,可又想到他俩早已是坦诚相见好几回了,现如今也不分得什么男女设防,便挨着床边坐下。 []

    孟时骞拉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放开,半响看了看她仍带些倔强的眼,不由叹一口气道:“你若是生气,我来日将她赶出去便是了。只是,现如今还不能放她走。”

    荣瑾一听又是提到夕颜的,方才刚平静下的心绪顿时又起了波澜,扭过头去道:“夫君若是欢喜,做妾做妻又何妨。”

    “这方是你错看我了。”孟时骞又叹气,伸手将荣瑾的身子扳过来,直视她的眼道:“我便是再不济,也不会与她有何瓜葛。实在是有原因在里面。”

    “原因,原因的,男子推诿何尝不是用这等借口。”荣瑾甩开了他的手。作势就要走,怒气冲冲道:“也不劳烦你亲自开口。我明儿就跟母亲去说纳到房里。”

    “胡话!”孟时骞一把拉住她的手,解释道:“你这性子使的,当真是让人摸不透。当日,你也眼见着我从她那里出来。如今怎反倒不信我了?”

    “现在人都在屋里子了,你还要同我说什么?难不成要真等我每日给她晨昏定省,行叩拜礼的时候再来问这事儿么?”荣瑾气得慌,像是心里堵了块石头,见着那夕颜便浑身不痛快。

    孟时骞扶额道:“罢了。罢了。你既这样,我也便通通同你说了。”

    事情是这般。前一阵湖广水患贪污案子已经了结。孟时骞可谓是立了大功。这一桩案子能破出来,全靠了那温柔乡里的头牌夕颜。原本水患之年,年年都有修筑堤坝。且有修渠道,疏通水流。可不知为何每年总会发生洪涝。七戒与孟时骞两人大抵推测,亦觉得这里头定是有猫腻。

    两人早作布置,特意留意了年初朝廷拨下来的银饷。果不其然,这一笔钱自上而下层层剥削,到了乡里只余百分之一不足。对于防治水灾乃是杯水车薪。且,除却水灾前的资金,灾后的赈灾资金亦乃是众人手中一块大肥肉。新棠律有云,若得天灾战乱者。农户田粮有损,各地府衙应予以补偿。若男子壮丁应征者,死于战场亦或是修建事故,皆由府衙上报以抚恤。

    如此一来,湖广数千亩农田,数千人应征修建堤坝和渠道。倘若没有这水患。每年各地府衙都要少了一笔银子的收入呢。

    于是,自上而下,由吏部,户部,工部。直至州参事,道府衙,县衙。乃是乡长,亭长,一路而下,环环相扣,互相包庇,以至于每年朝廷下派的八十万两赈灾救济修复公款被尽数贪污。

    而孟时骞于此,层层循迹,但却总不能深入其中心。直至七戒告之吏部侍郎何大人乃是温柔乡常客。且每年秋日选花魁之时,都有不少朝廷人士一掷千金。如此,他才每日混迹于温柔乡,哄得夕颜为他效命,从那何大人口中套出了不少绝密消息。

    此案一破,牵扯朝廷上下数十名官员。如此轰动朝野的大案,荣瑾亦是有所耳闻。

    孟时骞所言道是朝中被清除的贪污贿赂的余党尚在民间流窜。夕颜因是事件的导火索,乃至于被人处处围攻,不得已之下只好来寻求孟时骞庇佑。孟时骞原是想只在外边的宅子里安置了她,也省得在家里心烦。可没想到,她竟生生跑上门来了,且还在人面前胡言乱语了一通。难为他两头为难。

    荣瑾听了,心里霎时安心了许多,脸色缓和了不少,可心里还是有些介意,闷闷道:“你既打算收留她,却也不明说收留多久。她一个女子不明不白的在这里呆着,说出去也难听。你不如指明了日子,又或是对外明着说清楚了。省得人误会。你虽没有那个心思,她的心可不低。”

    孟时骞见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心里也算是一块石头着地。以荣瑾的性子,若是生起气来,当真是不依不饶。除非等她自己消气了,若是不然,他怕是连沁春居的门都踏不进去。夕颜的心思,他也是知晓。可奈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夕颜虽则貌美,却始终不能触及他的心弦。

    倘若以往,他也不是如何在乎。偏如今,他反倒不那么愿意随意了。大抵是觉得家中有妻有儿已然知足,当真没有再要人进房里的念头。

    眼前自己的娇妻虽说嘴上还不愿意,可心里已然都是他的事儿了。他不由得也心里觉得暖暖的,拉住她的手道:“瑾哥儿,且放心。我防着她就是了。左不过,过了年就要送她走的。你也莫生气了。这几日外边乱得很。今儿听说你出门采办,倒让我好生担心。”

    孟时骞的顾虑,荣瑾自然明白。如今,她好比是纪检委的家属,若是让恶意报复的人遇上了,定是危险的。不过,荣瑾亦是有事儿要同他说一番。

    “今儿,我去了街上,倒是见着些许事儿。先如今。年关将至了。长安大街上热闹得很。不过,这除了买卖热闹之外,街上难民也多。我今儿就瞧见十七八个孩子,穿得还是夏日的衣衫,破了洞,在稻草堆里缩着。一闻全是今年水患的难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来到这儿。可怜,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我看着他们,又想宝儿。如此相比。人之贵贱何其可怜。我想,家中子嗣单薄,大抵也是福荫不足。这些孩子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就招进来养着。好生教育着。就当是给宝儿做个伴也好。[ ]”

    孟时骞闻言,感触颇深。他只知晓清理朝中奸佞,却不曾顾及民生。经此一语,恍然大悟,不由双手握住荣瑾的双肩,激动得不停摇晃她道:“瑾哥儿,你当真是我的贤内助。”说罢,激动得起身,拿着油灯走到书桌前。以油灯点亮蜡烛。霎时,屋内便得明亮起来。

    荣瑾跟在他身后,只见他拿起笔抬手就要写下去。荣瑾忙是按住他,“墨尚未磨呢。”

    孟时骞一看,果真,砚台里的墨已然干了。荣瑾取了水来。倒了些许在里面,一手挽了袖子,一手慢慢研磨起来。她家本就是老式的家族,自然对于这种传统的文化格外的注重些。她记得她小的时候也曾帮着她的爷爷磨墨。她的爷爷虽说是武将出身,可是却写得一手好字。连带着她虽然不成器,走出去写几个字也能糊弄糊弄人。

    孟时骞看着荣瑾神情专注,手势娴熟。倒是有些意外,不禁笑道:“红袖添香,柔荑换盏,当真是风光旖旎。我瞧你这般娴熟,倒像是从前就会一般。”

    荣瑾含笑不经意道:“曾练过,生疏许久,如今再用起来,还是挺顺手的。若是日后当个书童,也不叫人笑话。”

    孟时骞撩起一缕,她肩上散落的发,触在手上,何其纤细,却又坚韧,恰如她一般。他不禁打趣儿道:“若你要当书童,我定要将你养在我的书房里,不叫人看去半分。”

    磨墨的手一顿,复又接着动起来,只是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心无旁骛,她垂着头瞧不清楚神情,但不看,孟时骞也知晓,她如今定是一片绯红。她有些结巴,声音打着颤儿,“夫,夫君,惯会取笑人。我,我。。。”

    他嘴角微扬,偏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方露出些许小女儿的姿态,让他爱不释手。他伸出手,拉住她道:“不用墨了,再磨,我怕你的手疼。”说罢,拿起羊毛小笔沾了沾写了一份陈情表。

    荣瑾在旁瞧着,待他写完,小声道:“若是能将孩子受冻那一段,再改一改方才更加引人入胜。”

    孟时骞听罢,复又看了一边,觉得自己依然是用尽所能,再做琢磨反而失了真味,便道:“不如你也写一篇与我瞧瞧。”

    荣瑾抬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份年关志,将孟时骞所写的稍作改动,又添了几笔,关于孩子可怜的描述,最后加以总结。

    孟时骞拿来一看,两者相较,果然还是荣瑾所写更加动人,其情之切,其悲之恸,让人不忍。孟时骞左右想了想,将荣瑾的那一份好生收起来,放到案头上涌镇纸压住了。

    瞧窗外已然是四更天。荣瑾和孟时骞两人也都累了,又回到床上睡去了。

    待醒来,外边已然下起了雪花。荣瑾迷迷糊糊喊道:“紫鸢,紫鸢,如今什么时辰了?”

    许久也不见人回话,荣瑾只得睁开眼。

    入眼乃是不曾见过的床幔,青绿色绣暗金万福字样的帐子,不是她房里的双鹧鸪藕荷色如意帐子,细一想,方记起来,她昨儿睡在了沁园里。

    摸索着起来,她又将昨儿的衣服又重新穿在身上。雪花打在窗子上,发出噗噗的声响,她拢了拢衣襟,打开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冻得她连忙又把门关上了。

    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了。荣瑾左右的在寻沙漏子,却瞧见孟时骞内室里面正中的挂着一口红木古典吊钟,这花样还正是复古的欧式风格。

    此时,屋子外边传来木门开合的声响。一阵脚步声传来,混杂着两三个男子的谈话寒暄的声音。荣瑾心中一惊,慌忙往内室避忌。

    屋子外边来得正是七戒。

    那内室里的一口钟乃是外邦所上供的贡品。孟时骞破了大案,皇上龙颜大悦,将这独一无二的一口钟赏赐于他。这件案子。他可是帮了子敬不少的忙。为了避嫌,他才不曾出面。如今好东西都赏赐了他,他领人来看一看总有不过分吧。

    七戒想得是这般,于是领着一大帮子的京都风流子弟通通往沁园里跑。

    荣瑾回避不及,眼瞧着发也未束,鞋也未穿,当真得是笑话于人前了。

    人声越离越近。荣瑾心下一动,便生生急出一个主意来。她连忙推开里面的红木大箱子,里面全然是些孟时骞珍藏的字画。荣瑾将这些全都搬到桌子上。跳进红木箱子里。荣瑾身量较小,若是抱膝蜷缩在这箱子里,还是能容纳的。

    外边闹哄哄的一片,独独七戒的声音最是响亮。还带了些许自傲,仿佛这沁园是他自家庭院一般。

    “来来来。既然来的,也莫闲着。子敬最是木讷,家中古籍有许多,偏是美人却少有。独独的一房续弦,虽则美哉,却是个带刺美人,轻易可惹不得。”七戒一边走一边道。

    “听闻江南韩氏一族美人辈出,今年选秀。入宫之中,唯他一家独占两人人。韩氏五小姐入宫侍奉皇上,正得胜宠。听闻宫人所述,其颜娇若梨花,洁似白莲,当真乃是人间绝色。如今又听得七戒师傅提及孟兄之妻。也不知江南韩氏可还有待嫁小姐。我定也要求一房妾侍。”说话这人乃是平城杜氏二房庶子,其家世代中之人世代与沈家交好,又有互通联姻之谊,也可谓是富甲一方的大氏族。

    七戒摆手道;“若论美貌,沈氏一族方为翘楚。可奈何。沈家女子大多幼时就已定亲,难以求娶。且,正房所出皆须入宫选秀。侍奉皇亲贵族。如今愈发的不能求得了。”

    杜氏亦叹息,扼腕道:“我家之中,也唯有能继承家业的大哥,才定下庶出的十一小姐。我曾见其画像,当真惊为天人。”

    外边男子对于求娶之事说得火热。奈何荣瑾心里却对这些纨绔子弟,愈发的不屑。可七戒的一句话却让她上了心。

    七戒兴至酣处,大笑道:“子敬这个老学究,先如今倒有的艳福可享了。温柔乡的头牌夕颜姑娘现如今就在府上。”

    那杜氏想来也是风尘之辈,听得夕颜,连声调都变了,惊道:“可是如今风头正火的夕颜姑娘。听说她还曾亲自面圣过呢。”

    七戒拍掌:“自然是了。”说吧,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子敬。。。。。”其后的声音低沉不可闻。荣瑾想要挺清楚,却只听得众人哄然一笑。

    众人在房中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闷得荣瑾在箱子里险些晕过去。

    等人声渐远了,荣瑾从箱子里走出来,却见得一片狼藉。

    正巧,七戒却又回来了,推开门迎头便撞见一人,吓了一大跳,定睛却见是荣瑾,忙不迭行礼道:“二奶奶好。”

    荣瑾怔忪一下,若有所思的端详他一番,才慢慢行礼道:“七戒师傅有礼。”旋即,匆匆拿了倚在门边的伞,匆匆便走了。

    一回沁春居,却见得也是一片狼藉。

    门外头夕颜正打着把伞,嚷嚷着:“我要求见二奶奶。今儿不给我个说法,我便不走了!”

    荣瑾一路冒雪回来,原本为了她的事儿,就心头不痛快。她反倒找上门来,索性撑着伞就往前走。

    夕颜身旁的丫头眼尖,瞧见荣瑾撑着把伞回来了,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二奶奶,往这儿来了。”说完,便缩到夕颜身后,不敢看荣瑾。

    荣瑾行至夕颜面前,也不看她,只当没她这个人一般。

    守门的柱子见荣瑾回来,三两步便跑到荣瑾身边,焦急道:“奶奶可算回来了。紫鸢姑娘正房里候着您呢。”

    荣瑾点点头道:“去将冷霜叫出来,将门守好了,别放些外边的人进来。瞧这天,照理说蛇虫鼠蚁的都该躲回窝里去了。偏有些竟不怕死的出来了。有的安生,非得闹得人心烦。真是晦气!”

    后半段话明显的就是说给夕颜听的。荣瑾虽本打算给她点教训,可见柱子这般着急,想必是房里出了大事的。

    荣瑾正要往里面走。夕颜却三两步。一把拉住荣瑾的手,死活将她拽住,不让她走,摆明了一副泼妇架势道:“今儿,你得给我说清楚了!老太太都让我入门了,偏你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大清早的,夫君就来同我说,让我出去住。这不是你使得绊子是什么?我告诉你,我手里白纸黑字写明了。就是你孟府里的姨奶奶。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这家里是住定了!”

    “你爱住不住,都是你的事儿。我孟府不多一双筷子。不过若是想入宗庙。入族谱,你想也别想。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这府里谁人喊过你一声姨娘了?竟巴巴的便开始叫相公了。果真是风尘里出来的女子,如此轻狂。”荣瑾甩开她的手,冷冷道,转头又对着柱子道,“还不叫人将她赶了出去。我院子门口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污秽了?什么人都敢过来叫嚣?”

    柱子被夕颜烦了一上午了,碍着她的身份不敢动他,如今既然主子都放话了,他岂有轻易放过她的道理。紧赶着欢喜道:“好叻。奴才即刻去办。”

    回到房里,荣瑾正瞧见一群人围在一处,哭声一片。

    “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死呢,一个个竟都哭起来了。不是说出了大事儿了么?”荣瑾拨开人群,正碰见紫鸢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样,见了荣瑾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当即便哭诉道,“奶奶,可不成了。家里出了大事儿了。”

    “嗯?什么大事?”荣瑾先是摸了摸紫鸢的头,小心安抚道。

    紫鸢哭道:“奶奶。今儿早上我才听得二爷说。这一次水患贪污案子里,竟也牵扯到了家里。如今,家里乱成一团了呢。”

    “怎么回事儿?府上不是没有人在朝为官的么?怎会联系到家里呢?”荣瑾不以为意道。“许是你听错了。”

    紫鸢摇头道:“不是的。千真万确。老太太将这事儿瞒了许久,二爷也瞒着您。也是昨儿,二公子去了外边,才听见的风声。如今,江南的家里已然叫人给封起来了!”

    听紫鸢那么一说,荣瑾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拉住她的手,焦急道:“你说清楚,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紫鸢抹了一把泪,断断续续道:“奶奶,事情是这样的。今儿早,我去了老太太房里,本想是向老太太赔罪说您身子不爽快不能去请安了。没想到,走到门跟前便听见,二爷和老太太在屋子里说话。奴婢听得不真切,只隐隐听到获罪,韩家,牵连什么的。奴婢一听心想着不好,连忙去和二公子说了。二公子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回来便去找二爷商量了。还是初九跑过来告诉奴婢。说是,五姨娘的兄长礼部侍郎曹大人,曾为水患受贿一党做假证,有牵连。如今,大公子又查出来,曾高价倒卖私盐的事儿。且,府上前几日,有人告官称韩家人曾将府里的丫头给打死了。原本,借着蕊美人的恩宠,这事儿大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知怎么的,偏有人说皇上徇私,又有人道二爷与韩家乃姻亲,此事若是偏袒,何以立国,何以立法。皇上这才狠心,将韩家给软禁了起来。奶奶,你说这可怎么是好?”紫鸢哭得都成了泪人儿了。

    “别慌!这事儿来得蹊跷,平白的,我韩家也不算是名门望族,更不曾涉足官场。这事儿一件件的怎么都和韩家扯上关系。我总觉得里面有些古怪。先如今,我得先去老太太那里,请老太太出面,帮我先稳住局势。至少,不要让莫须有的罪名再落到韩家头上。你让哥哥先回家去,至少得看着不能让人暗处动了手脚才是。”荣瑾急中生智,反倒镇定下来。

    这一步步如此缜密的计划,非得是十分了解韩府家中琐事才能做到的。既是韩家人,又恨韩家人入骨的。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可,凭她一人如何能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紫鸢此刻又道:“听闻,此次派往韩家的禁卫军就是薛二公子当的统领。奶奶,你既然和薛二公子乃是表亲,您瞧。可否让他通融一番。”

    荣瑾脑中灵光一闪。是了,她竟将她给忘了!薛芙!韩白蕊圣眷正浓,玉贵妃惧怕韩家势力增长对她不利,自然会寻法子对付韩家。且韩元霜又最熟知家中事宜。她常日在薛芙身边,若是想留下把柄,也不过是一时失言的事情。

    想到这里,荣瑾便更加不能坐以待毙了。还有秀娟这个把柄在她手上呢!

    “备轿,我得去一趟栖霞居。”荣瑾赶忙往内屋走去,霎时又停住吩咐道。“不,先给我通知二爷,就说我去了老太太那里。”

    走到梳妆台前,荣瑾脱下衣裳。换上一身交领加棉的半臂,又命飞燕给梳上抛家髻,簪上两支雀屏凤头钗,只淡淡打了些许脂粉,便打算出门。

    紫鸢想要跟着去,荣瑾见她哭得都脱了形,走出去徒惹人笑话,道:“你这一脸苦样,若是出门。别人只以为我韩家遭难了。哪里还敢帮忙?你还是先在这儿呆着。让玉函随我去。”

    飞燕一路送荣瑾到门外,荣瑾嘱咐道:“你们好生守着院子。若是等会儿老太太房里来人,只说二爷在里面,决计不能让她们进屋子。可是知晓了?”

    荣瑾一脸凝重,飞燕也知晓事情的厉害,郑重点头道:“奴婢有分寸。”

    荣瑾坐上轿子。福儿给放下帘子。柱子喊了一声起轿,轿子便被抬了起来,一路往沁春居外的马车道上走去。

    紫鸢扶着门边,眼看着青布轿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中不由祈求:奶奶。您可一定要赢啊。韩氏一族的命运全握在您手上了。

    栖霞居入了年关越发的忙碌。松子林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年底里庄子里的田租和管事都要前来汇报。人从正堂门口,一直排到圆月门边上。

    荣瑾下了轿子,正看见老太太房里的芳草正在门口守着。见了荣瑾来,连忙跑上前道:“奶奶怎么来了?这个时辰正是忙的时候呢。”

    荣瑾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老太太可有功夫?我正想着来请安呢。”

    芳草赔了笑道:“原本您有这个心思,自然是好。可您瞧着,院子里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且,这年底的了,老太太本就事儿多。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每日也见不上面。您不如先请回吧。待年关出了,日子空下来。您再过来请安。”

    荣瑾心想,老太太消息果然灵通。她这前脚刚知晓的事儿,栖霞居立刻就整出这么些事儿来避嫌了。她想要明哲保身,也不想想她母家若是受困,孟家也会有所折损的。

    “不妨。”荣瑾谦和道,“母亲若是忙着,我在这儿等着。每日请安自然是应该的。再久,我也得等下去。”

    芳草张了张嘴,见荣瑾神色坚定,心意已决,只好躬身道:“奶奶,那不如您便到屋子里面等着吧。外边天寒地冻的,若是伤着身子可是不好。”

    荣瑾想了想,还是将伞收起来,随着芳草进了屋子。

    一路上去年几个前来向荣瑾请过安的管事见了荣瑾,却都纷纷回避起来。唯有皖南庄子里的当家的见了荣瑾还上前寒暄。

    皖南庄子里的当家的年岁不大,只在而立之年,斯斯文文的,穿一身锦袍长衫,瞧起来也不像是个庄家人,配上名字,反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味道。他恭敬给荣瑾行了拱手礼道:“二奶奶,别来无恙。听闻奶奶封了郡主,小民为奶奶倍感高兴。”

    荣瑾伸手抚了抚头上的两支雀屏凤头钗,现如今纵使赏赐的十支雀屏凤头钗一同带到她头上,她也不会觉得沉甸甸的了。大抵时日久了,连她自己都已然适应了这样的沉重。

    “南宫管事这一年也应是风调雨顺才是啊。”荣瑾轻舒一口气道。

    南宫泽低头,神情略有些倦怠道:“十年如一日,承泽本家庇佑,每年都是这般。”

    荣瑾也瞧出他话中的怀才不遇,只默默一笑,道:“我还有事,便不多留。还望来年能再见南宫管事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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