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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冉笑道：“好，我也不兜圈子。我与萧修远均受淮国军将卫贯卫大人之命暗中护送袁征，助他平安到达卢国。不同在于萧修远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小心跟随，没想到刚出衡业城便被他察觉，甚至几度想引诱我现身。”
“在广源客栈听修远提起过，他以为是刺客在暗中跟踪，没料到还有卫姑娘。”杨玉鞍道：“既然卫姑娘不是杀手，那是何人杀的袁征，又是何人烧了我的医馆？
“不急，容我慢说。萧修远暗中保护袁征，我则暗中保护他们两人。”卫冉也给他斟上一杯酒。
“据我所知，淮越两国在临山边境纷争不断，萧修远又恰好与越国渊源颇深，卫姑娘不过是以保护之名行监督之实。”来者不善，话语间又暗藏玄机，杨玉鞍不知对方是何目的，必须谨慎应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卫贯卫大人常以此教导我。卫大人既然信任萧修远，我也不会怀疑他。”卫冉微微笑道：“事实证明卫大人此番安排并无错。袁征到达淮桑不久，有天夜里遭遇三名善用暗器的刺客在戌时和子时偷袭。萧修远武功的确了得，刺客还未见着袁征就被打退，我追踪刺客至五里开外，终不见人影。除此之外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南下至丽山县。”
“袁征在福运客栈落脚后，出现了九名刺客，从身手判断和之前的三名刺客是一路人。萧修远与刺客交手后被设计引到了城外密林。他前脚刚走，又有一人领着十二名蒙面刺客夜袭客栈，带头人杨大夫也认得。”卫冉脸色开始有些凝重。
“谁？”杨玉鞍问道。
“程鹏。”卫冉端起酒杯一干而尽，道：“好酒，不愧是李府珍藏多年的佳酿。”见杨玉鞍酒杯未动，又道：“杨大夫，我可没有在酒中下毒，你尽可放心。”
“程鹏便是杀袁征、毁我医馆之人？”杨玉鞍面容低沉，他忽然想到袁征的断臂刀伤竟与程家弯刀非常相似。
“杨大夫真是聪慧。”卫冉放下酒杯道：“对方十三人武功不低，袁征虽骁勇善战却突然头晕不止，即便我现身相助也无法全身而退。我们将对方杀至六人时，袁征已受伤，出行前卫大人嘱咐务必使袁征平安到达卢国，他的命比我的重要，所以我只得拖住敌人让他先行逃脱。我杀掉五人，却没能拦下程鹏，当我赶到庆河边，正好目睹他被程鹏砍断右臂。”
卫冉长叹口气，道：“程鹏欲再下杀手时，被我在暗处射出的银针打伤逃跑。此时袁征已经昏迷不醒，我只好将他送至最近的丰和亭进行医治，而我则继续在暗中观察和保护。没想到第二天杨大夫离开没多久，程鹏就杀了回来，他不仅要取袁征的命，还要杀掉医治他的人。”
杨玉鞍问道：“程鹏不愿他人见过袁将军？”
“不止，我猜想因为他不能肯定，袁征是否有对你们说过什么。”卫冉道。
“在树林里救下小六的黄衣女子就是你？”杨玉鞍问道。
卫冉点点头道：“我没有把握能杀掉程鹏，又不知道萧修远那时的行踪，只好告诉陈小六，让他带着袁征尽快赶到衡业城找卫大人。在打斗中我与程鹏均有受伤，他见短时间杀不了我，又怕萧修远突然折返，只得放弃。我虽救了陈小六，却来不及救下袁征，和你的医馆。”
事已至此，杨玉鞍也无可奈何，略一思索道：“修远曾说他在庆河边收到袁征已死，让他速回衡业的讯息，想必也是卫姑娘所为？”
“不错。”卫冉给自己斟满了酒，道：“袁征已死，任务失败，萧修远和我必须尽快回衡业复命。我没料到你和施灵竟与萧修远关系颇深，我担心他因你们二位的事情有所耽搁或者更甚，所以才会在昨夜现身提醒，没想到才说了几句他便动起手来。”
“这么说，程鹏在下毒前并未见过我？”
“没有。”
“那他为何下毒杀我？”
“萧修远略施银两，陈四便将事情全盘托出，程鹏又怎会不知道杨大夫你呢？程鹏欲除之而后快，却摸不准你身边是否埋伏着高手，所以才会乔装下毒。”卫冉慢悠悠地喝着酒，道：“陈四作茧自缚，在你们启程当晚，他已被程鹏所杀。”
杨玉鞍惊得差点跳起来，他因此事远离丰和亭无非是想保护乡民不受伤害。在杨玉鞍人生低谷时丰和亭善良朴实的乡民们接纳包容他，在四年平静的生活中他逐渐走出了父母双亡的阴影，慢慢淡忘掉萧修远不辞而别时的愤怒。杨玉鞍无以为报，只望这要命的阴谋离丰和亭远一些，离乡民们远一些。
在他人眼中，丰和亭只是一块刚好处在交界的土地；对杨玉鞍而言，却放佛是第二个家，他在那里重新找回了安宁。
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还是有人因此而死。他黯然道：“可有其他人遇害？”
“没有。”卫冉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杨玉鞍非但不怨恨陈四泄露行踪令他差点被杀，还关心其他人的生命安危。虽不理解丰和亭对他为何这般重要，但不喜见他情绪低落，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杨玉鞍长长叹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萧修远并未见过程鹏，那日在丽山县若非杨大夫，程鹏不会现身，萧修远也不会杀掉他。真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卫冉感叹道。
“程鹏已死，丽山县福运客栈掌柜赵运又是被何人所杀？”杨玉鞍问道。
“袁征身体一向硬朗，怎会突然头晕不止。待我回到福运客栈查看，才发现赵运已告病回了老家，怎会如此碰巧？当我在赵运老家找到他时，他正在屋内收拾细软准备逃走，我一番逼问才知竟是他在袁征的饭菜里下了药。明知袁征乃淮国将军，却禁不住钱财诱惑，死有余辜。临时还抱着账目不放，我岂能成全他。”卫冉神情忿恨。
“袁征此行究竟为何？”
“此次两国联姻卢王抱恙未能亲临，大王派袁征前往卢国问候。”
“你信吗？”
卫冉无奈笑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卫大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不乔装秘密出行？”多人因此而死，杨玉鞍有些恼怒。
“杨大夫可知习而不察？常见之事，便不会觉察到存在的问题。袁征有了明面上的理由光明正大入卢，谁又会猜测怀疑此行的其他目的呢？”卫冉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
“那为何还会有杀手行刺？”
“这也是我今夜在此的原因。”卫冉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何意？”杨玉鞍疑惑道。
“淮国派将军出使卢国乃是常事，并不稀奇。杀手费尽周折定要置袁征于死地，连你和陈小六都不肯放过，我只能认为杀手知道了袁征此行的其他目的，说明……”
“说明淮国当朝官员有奸细。”见卫冉欲言又止，杨玉鞍道。
卫冉点头道：“我一直靠驿站给卫大人传递信息，袁征死后我便意识到这个问题。驿站不能再用，我只能尽快赶回衡业。”
杨玉鞍恍然大悟道：“卫姑娘一方面要尽快回都城复命，一方面又不能丢下修远。可是他与我感情甚好，小六未醒我若不动身，他也未必肯出发。所以卫姑娘不惜实情相告，想让我劝他早日跟你回衡业，对吧。”
卫冉笑道：“杨大夫深知我意。”
“此番看来，修远当初不对我明言，恐怕是担忧我和灵儿均为越国重臣后人，倘若涉及此事过深，难保日后能全身而退，他确是在为我俩考虑。”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他也懂了萧修远的良苦用心。
“杨大夫前往衡业是为找柳如是，可柳先生是卫大人托金宝镖局的东家郭鹤寻来替贤姬娘娘治病的。杨大夫即使找到柳先生，怎请得动？要这‘契约’又有何用？金宝镖局明知此事，却收杨大夫百两银子，做了这桩“只管寻人不管请人”的便宜买卖，我替杨大夫把这‘契约’拿回来，也省得金宝镖局厚着脸皮再来打扰你。”卫冉道：“若能劝得萧修远明日与我回衡业，我倒可以在卫大人那儿替杨大夫美言几句。”
“不必了！”一个声音至不远处的大树后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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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冉笑道：“好，我也不兜圈子。我与萧修远均受淮国军将卫贯卫大人之命暗中护送袁征，助他平安到达卢国。不同在于萧修远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小心跟随，没想到刚出衡业城便被他察觉，甚至几度想引诱我现身。”
“在广源客栈听修远提起过，他以为是刺客在暗中跟踪，没料到还有卫姑娘。”杨玉鞍道：“既然卫姑娘不是杀手，那是何人杀的袁征，又是何人烧了我的医馆？
“不急，容我慢说。萧修远暗中保护袁征，我则暗中保护他们两人。”卫冉也给他斟上一杯酒。
“据我所知，淮越两国在临山边境纷争不断，萧修远又恰好与越国渊源颇深，卫姑娘不过是以保护之名行监督之实。”来者不善，话语间又暗藏玄机，杨玉鞍不知对方是何目的，必须谨慎应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卫贯卫大人常以此教导我。卫大人既然信任萧修远，我也不会怀疑他。”卫冉微微笑道：“事实证明卫大人此番安排并无错。袁征到达淮桑不久，有天夜里遭遇三名善用暗器的刺客在戌时和子时偷袭。萧修远武功的确了得，刺客还未见着袁征就被打退，我追踪刺客至五里开外，终不见人影。除此之外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南下至丽山县。”
“袁征在福运客栈落脚后，出现了九名刺客，从身手判断和之前的三名刺客是一路人。萧修远与刺客交手后被设计引到了城外密林。他前脚刚走，又有一人领着十二名蒙面刺客夜袭客栈，带头人杨大夫也认得。”卫冉脸色开始有些凝重。
“谁？”杨玉鞍问道。
“程鹏。”卫冉端起酒杯一干而尽，道：“好酒，不愧是李府珍藏多年的佳酿。”见杨玉鞍酒杯未动，又道：“杨大夫，我可没有在酒中下毒，你尽可放心。”
“程鹏便是杀袁征、毁我医馆之人？”杨玉鞍面容低沉，他忽然想到袁征的断臂刀伤竟与程家弯刀非常相似。
“杨大夫真是聪慧。”卫冉放下酒杯道：“对方十三人武功不低，袁征虽骁勇善战却突然头晕不止，即便我现身相助也无法全身而退。我们将对方杀至六人时，袁征已受伤，出行前卫大人嘱咐务必使袁征平安到达卢国，他的命比我的重要，所以我只得拖住敌人让他先行逃脱。我杀掉五人，却没能拦下程鹏，当我赶到庆河边，正好目睹他被程鹏砍断右臂。”
卫冉长叹口气，道：“程鹏欲再下杀手时，被我在暗处射出的银针打伤逃跑。此时袁征已经昏迷不醒，我只好将他送至最近的丰和亭进行医治，而我则继续在暗中观察和保护。没想到第二天杨大夫离开没多久，程鹏就杀了回来，他不仅要取袁征的命，还要杀掉医治他的人。”
杨玉鞍问道：“程鹏不愿他人见过袁将军？”
“不止，我猜想因为他不能肯定，袁征是否有对你们说过什么。”卫冉道。
“在树林里救下小六的黄衣女子就是你？”杨玉鞍问道。
卫冉点点头道：“我没有把握能杀掉程鹏，又不知道萧修远那时的行踪，只好告诉陈小六，让他带着袁征尽快赶到衡业城找卫大人。在打斗中我与程鹏均有受伤，他见短时间杀不了我，又怕萧修远突然折返，只得放弃。我虽救了陈小六，却来不及救下袁征，和你的医馆。”
事已至此，杨玉鞍也无可奈何，略一思索道：“修远曾说他在庆河边收到袁征已死，让他速回衡业的讯息，想必也是卫姑娘所为？”
“不错。”卫冉给自己斟满了酒，道：“袁征已死，任务失败，萧修远和我必须尽快回衡业复命。我没料到你和施灵竟与萧修远关系颇深，我担心他因你们二位的事情有所耽搁或者更甚，所以才会在昨夜现身提醒，没想到才说了几句他便动起手来。”
“这么说，程鹏在下毒前并未见过我？”
“没有。”
“那他为何下毒杀我？”
“萧修远略施银两，陈四便将事情全盘托出，程鹏又怎会不知道杨大夫你呢？程鹏欲除之而后快，却摸不准你身边是否埋伏着高手，所以才会乔装下毒。”卫冉慢悠悠地喝着酒，道：“陈四作茧自缚，在你们启程当晚，他已被程鹏所杀。”
杨玉鞍惊得差点跳起来，他因此事远离丰和亭无非是想保护乡民不受伤害。在杨玉鞍人生低谷时丰和亭善良朴实的乡民们接纳包容他，在四年平静的生活中他逐渐走出了父母双亡的阴影，慢慢淡忘掉萧修远不辞而别时的愤怒。杨玉鞍无以为报，只望这要命的阴谋离丰和亭远一些，离乡民们远一些。
在他人眼中，丰和亭只是一块刚好处在交界的土地；对杨玉鞍而言，却放佛是第二个家，他在那里重新找回了安宁。
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还是有人因此而死。他黯然道：“可有其他人遇害？”
“没有。”卫冉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杨玉鞍非但不怨恨陈四泄露行踪令他差点被杀，还关心其他人的生命安危。虽不理解丰和亭对他为何这般重要，但不喜见他情绪低落，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杨玉鞍长长叹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萧修远并未见过程鹏，那日在丽山县若非杨大夫，程鹏不会现身，萧修远也不会杀掉他。真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卫冉感叹道。
“程鹏已死，丽山县福运客栈掌柜赵运又是被何人所杀？”杨玉鞍问道。
“袁征身体一向硬朗，怎会突然头晕不止。待我回到福运客栈查看，才发现赵运已告病回了老家，怎会如此碰巧？当我在赵运老家找到他时，他正在屋内收拾细软准备逃走，我一番逼问才知竟是他在袁征的饭菜里下了药。明知袁征乃淮国将军，却禁不住钱财诱惑，死有余辜。临时还抱着账目不放，我岂能成全他。”卫冉神情忿恨。
“袁征此行究竟为何？”
“此次两国联姻卢王抱恙未能亲临，大王派袁征前往卢国问候。”
“你信吗？”
卫冉无奈笑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卫大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不乔装秘密出行？”多人因此而死，杨玉鞍有些恼怒。
“杨大夫可知习而不察？常见之事，便不会觉察到存在的问题。袁征有了明面上的理由光明正大入卢，谁又会猜测怀疑此行的其他目的呢？”卫冉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
“那为何还会有杀手行刺？”
“这也是我今夜在此的原因。”卫冉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何意？”杨玉鞍疑惑道。
“淮国派将军出使卢国乃是常事，并不稀奇。杀手费尽周折定要置袁征于死地，连你和陈小六都不肯放过，我只能认为杀手知道了袁征此行的其他目的，说明……”
“说明淮国当朝官员有奸细。”见卫冉欲言又止，杨玉鞍道。
卫冉点头道：“我一直靠驿站给卫大人传递信息，袁征死后我便意识到这个问题。驿站不能再用，我只能尽快赶回衡业。”
杨玉鞍恍然大悟道：“卫姑娘一方面要尽快回都城复命，一方面又不能丢下修远。可是他与我感情甚好，小六未醒我若不动身，他也未必肯出发。所以卫姑娘不惜实情相告，想让我劝他早日跟你回衡业，对吧。”
卫冉笑道：“杨大夫深知我意。”
“此番看来，修远当初不对我明言，恐怕是担忧我和灵儿均为越国重臣后人，倘若涉及此事过深，难保日后能全身而退，他确是在为我俩考虑。”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他也懂了萧修远的良苦用心。
“杨大夫前往衡业是为找柳如是，可柳先生是卫大人托金宝镖局的东家郭鹤寻来替贤姬娘娘治病的。杨大夫即使找到柳先生，怎请得动？要这‘契约’又有何用？金宝镖局明知此事，却收杨大夫百两银子，做了这桩“只管寻人不管请人”的便宜买卖，我替杨大夫把这‘契约’拿回来，也省得金宝镖局厚着脸皮再来打扰你。”卫冉道：“若能劝得萧修远明日与我回衡业，我倒可以在卫大人那儿替杨大夫美言几句。”
“不必了！”一个声音至不远处的大树后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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