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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鞍左等右等不见陈小六回来，急得要出门找他，被施灵拦下：“乐凉城这么大，你上哪里找？说不定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再等等吧。”
别无他法，杨玉鞍只得回到桌旁坐下干等着。涉及旁人，萧修远不善言辞，默默地给他倒了杯茶。
饿着肚子是等，吃着饭菜也是等，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施灵有些饿了，叫来了店小二，吩咐道：“来只烧鹅，煮条鱼，炒两个小菜，再来壶酒，要上等的。”店小二唯唯诺诺地应着，转身就走了。
施灵察觉不对，这店小二平时总爱嬉皮笑脸地讨赏钱，刚才正是好机会，却走得这么急，定有蹊跷。施灵这样想着，悄悄跟着店小二进了厨房。
自从杨玉鞍向他打听了陈小六的去处后，他便紧张不安。
今日清晨，客人还未醒，大堂就他一人，他正趴在桌上流着哈喇子做着美梦，忽然被门口的叫唤声惊醒。他朝门口一望，原来是李府豢养的打手但猛。但猛一脸横肉、膀大腰粗地站在门外的街角边，身后跟着两个小啰啰。一看是平日仗着李府势力欺软怕硬的但猛在叫他，心头虽升起一阵厌恶，仍陪着笑脸走上前，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客栈里一个小小的打杂呢？“猛哥，大清早你不在翠儿被窝里美着，跑这寒酸地做啥呢？”
店小二卑躬屈膝的样子，让但猛十分受用，笑得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但猛拍拍店小二的肩：“李平，你老实说，昨晚这里是不是有人到佳宁桥去了？”
李平一愣，不知他是何意。
“说不说，不说哥几个问候你城门口的老爹去。”见他不说话，但猛没了耐性。
李平一听急了，赶紧道：“是，是，是，昨晚是有客人问了佳宁桥的位置，去没去就不知道了。”
“这就对嘛，谁问你的？”但猛一笑，脸上的横肉又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小的不知道。”
但猛抬手一耳光甩在李平的脸上，身后的小啰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口里骂道：“小杂粹，敢骗猛哥，你不想活了？”
李平顾不得脸上的红肿，爬起来连声道：“小的哪里敢骗猛哥，账目都是掌柜在保管，小的确实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广源客栈的掌柜和城里的大户有些关系，但猛不想和他扯上麻烦，现在李平拿掌柜说事，这不是明摆着搪塞自己嘛。但猛怒道：“小杂粹，昨晚死在佳宁桥的可是李府于管家的儿子于德于公子，现在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你当做共犯押到官府去，到时候就算哭爹喊娘也没人救得了你！”
此刻，大堂里传出陈小六的喊声：“人呢，店小二呢？”
但猛眉头一皱，给李平使了个眼色。李平识趣地小跑至大堂：“客官我在这儿呢，您需要什么？”
“我去泽阳湖耍耍，等与我一起来的那两人醒后，你和他俩说声我很快就回来。”昨晚睡得早，他不知道萧修远来了客栈。
李平连声应着，送他出了门。陈小六急着去泽阳湖看歌姬，没注意到李平脸上明显的红肿，美哉美哉地出了门。
但猛又把李平叫到街角，厉声道：“我最后问你，说不说。”
李平低着头道：“小的确实不知道，不过刚才那人和昨晚问我佳宁桥的人是一起来住店的。”
“你没看错？”但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我要是看错了，不得好死！”
但猛满意一笑，松开李平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道：“今天哥几个放过你，你若皮痒对旁人说起……”
“小的不敢，在乐凉城小的还要指望猛哥照顾。”李平唯唯诺诺道。
此时距离陈小六外出已经两个多时辰，眼看就要到午时了，陈小六还未回来，李平心里清楚但猛多半是下了狠手。
当施灵招呼他过去点菜时，李平神色慌张，全然不知道施灵已跟着他进了厨房。李平把菜名告之庖子后，在厨房打着转，烦躁不安。庖子嫌他碍手碍脚，让他到客栈的后院去呆着。
李平到了后院，从缸里舀着水喝。喝到一半，气愤地把水瓢扔进缸里，自言自语道：“李平啊李平，那人若死了，你以后怎能过得安生？”没过一会儿，又丧气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喃喃自语：“可我要是说了，但猛肯定要来找我麻烦，我又怎么活呢？”他长叹一声，又念道：“但猛说昨日于德死在了佳宁桥，说不定这几个人是罪有应得，我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李平自顾自说着，无奈声音太小，施灵在扶在后门柱上听得断断续续。不过“死”“佳宁桥”这几个字却是真真听得清楚，她大喝一声，跑过去一把抓住被吓了一跳的李平的衣领子，硬生生拽到了大堂，扔在杨玉鞍的跟前：“玉哥哥，这厮知道。”
“知道什么？”杨玉鞍一脸疑惑。
“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上有老父，下有弟妹，客官饶命啊！”他见掌柜对施灵殷勤有加，暗暗猜测施灵身份尊贵，心里有份忌惮，刚才又被施灵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大难临头，慌乱中竟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杨玉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先把李平扶起来。掌柜一看这阵势，生怕吓跑了其他顾客，两步三步过来，一边骂道“混账东西，出来吓人做什么”，一边把李平往后院赶。施灵一个快步拦住他俩，捋了捋衣袖，做出要动手的样子道：“不说清楚不准走。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帮你才说。”
李平懵了一会儿，转头看看周围，“哇”地一声嚎啕大哭道：“小的不能说啊，说了小的就没命了！”
这一哭，哭得周遭的客人纷纷离桌围了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施灵怔住了，她不过是想吓吓李平，没想到竟把他吓哭了，倒让施灵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杨玉鞍走过去摸摸施灵的头，安慰道：“没事，你去修远那儿。”
施灵报以感谢的笑容，走到萧修远身边坐下，对着他耳语一番。
杨玉鞍柔声道：“你是否知道小六下落？就是让你传话给我的那位客人。”
李平抽泣着不作声。
杨玉鞍道：“你若能以实相告，杨某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李平仍然不作声。
杨玉鞍略一思量，又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的叫李平。”声音虽小，好歹开了口。
“李兄弟，刚才小妹出手鲁莽，我给你赔个不是。”杨玉鞍双手抱拳道：“小六双亲已逝，我答应过好生照顾他，今日我却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若李兄弟能体谅我的心急如焚，告之一二，杨某必定牢记这份恩情。”
李平有些惶恐，他此生从未被人这般礼待过，为寻得陈小六，此人不惜放下身段恳请自己，他竟有些羡慕起陈小六来。他踌躇一二，道：“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只是我若说了，待你们走后，必会有人来找我和我爹的麻烦，老爹身子骨弱，禁不起他的一番折腾。”
“你尽管说出来，大不了我给足银两，让你能携家远离乐凉，另觅他处过快活日子，如何？”施灵话刚落，“哗”声四起，众人显然是被施灵的豪气给惊住了，粗略算下来，这至少要三四百两银子，对一个小厮如此大方，即便在乐凉城也是少见得很。
杨玉鞍苦笑着摇摇头，不愧是施家的大小姐，出手果然阔绰，早点如此，何必费我这些口舌。
李平也惊呆了，好半会儿才回过魂儿：“此话当，当真？”
施灵笑道：“不信问问你家掌柜。”
掌柜朝李平点点头，他看过施灵的腰牌，自然知道她的家世，不会为区区几百两白银反悔，留人话柄。
李平咽了口唾沫，道：“好吧，我讲。”他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施灵恍然大悟，昨晚在佳宁桥被萧修远杀死的两人中有李府管家的儿子，原来但猛是冲这而来，想起那晚的男欢女爱声，施灵的脸又红了。
“他会把小六带去哪里？”杨玉鞍虽没亲眼目睹，却也大概知晓了一二，但猛想必是打探出昨晚佳宁桥之人住在广源客栈，却不知具体是谁，刚好遇见了外出的陈小六，多半是刚出客栈就被抓走了。午时将近，也不知陈小六此刻是生是死。
李平摇摇头，又道：“我听说李府有个地下囚室，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府很大，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萧修远已全然明白，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他虽然不在乎陈小六安危，却不喜欢旁人受自己所累。施灵见状，紧随其后。
杨玉鞍悄悄问了掌柜几句话。掌柜惊讶不已，点点头，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杨玉鞍满意地笑笑，道声“多谢”，加快步伐，出了客栈，朝李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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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鞍左等右等不见陈小六回来，急得要出门找他，被施灵拦下：“乐凉城这么大，你上哪里找？说不定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再等等吧。”
别无他法，杨玉鞍只得回到桌旁坐下干等着。涉及旁人，萧修远不善言辞，默默地给他倒了杯茶。
饿着肚子是等，吃着饭菜也是等，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施灵有些饿了，叫来了店小二，吩咐道：“来只烧鹅，煮条鱼，炒两个小菜，再来壶酒，要上等的。”店小二唯唯诺诺地应着，转身就走了。
施灵察觉不对，这店小二平时总爱嬉皮笑脸地讨赏钱，刚才正是好机会，却走得这么急，定有蹊跷。施灵这样想着，悄悄跟着店小二进了厨房。
自从杨玉鞍向他打听了陈小六的去处后，他便紧张不安。
今日清晨，客人还未醒，大堂就他一人，他正趴在桌上流着哈喇子做着美梦，忽然被门口的叫唤声惊醒。他朝门口一望，原来是李府豢养的打手但猛。但猛一脸横肉、膀大腰粗地站在门外的街角边，身后跟着两个小啰啰。一看是平日仗着李府势力欺软怕硬的但猛在叫他，心头虽升起一阵厌恶，仍陪着笑脸走上前，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客栈里一个小小的打杂呢？“猛哥，大清早你不在翠儿被窝里美着，跑这寒酸地做啥呢？”
店小二卑躬屈膝的样子，让但猛十分受用，笑得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但猛拍拍店小二的肩：“李平，你老实说，昨晚这里是不是有人到佳宁桥去了？”
李平一愣，不知他是何意。
“说不说，不说哥几个问候你城门口的老爹去。”见他不说话，但猛没了耐性。
李平一听急了，赶紧道：“是，是，是，昨晚是有客人问了佳宁桥的位置，去没去就不知道了。”
“这就对嘛，谁问你的？”但猛一笑，脸上的横肉又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小的不知道。”
但猛抬手一耳光甩在李平的脸上，身后的小啰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口里骂道：“小杂粹，敢骗猛哥，你不想活了？”
李平顾不得脸上的红肿，爬起来连声道：“小的哪里敢骗猛哥，账目都是掌柜在保管，小的确实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广源客栈的掌柜和城里的大户有些关系，但猛不想和他扯上麻烦，现在李平拿掌柜说事，这不是明摆着搪塞自己嘛。但猛怒道：“小杂粹，昨晚死在佳宁桥的可是李府于管家的儿子于德于公子，现在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你当做共犯押到官府去，到时候就算哭爹喊娘也没人救得了你！”
此刻，大堂里传出陈小六的喊声：“人呢，店小二呢？”
但猛眉头一皱，给李平使了个眼色。李平识趣地小跑至大堂：“客官我在这儿呢，您需要什么？”
“我去泽阳湖耍耍，等与我一起来的那两人醒后，你和他俩说声我很快就回来。”昨晚睡得早，他不知道萧修远来了客栈。
李平连声应着，送他出了门。陈小六急着去泽阳湖看歌姬，没注意到李平脸上明显的红肿，美哉美哉地出了门。
但猛又把李平叫到街角，厉声道：“我最后问你，说不说。”
李平低着头道：“小的确实不知道，不过刚才那人和昨晚问我佳宁桥的人是一起来住店的。”
“你没看错？”但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我要是看错了，不得好死！”
但猛满意一笑，松开李平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道：“今天哥几个放过你，你若皮痒对旁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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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陈小六外出已经两个多时辰，眼看就要到午时了，陈小六还未回来，李平心里清楚但猛多半是下了狠手。
当施灵招呼他过去点菜时，李平神色慌张，全然不知道施灵已跟着他进了厨房。李平把菜名告之庖子后，在厨房打着转，烦躁不安。庖子嫌他碍手碍脚，让他到客栈的后院去呆着。
李平到了后院，从缸里舀着水喝。喝到一半，气愤地把水瓢扔进缸里，自言自语道：“李平啊李平，那人若死了，你以后怎能过得安生？”没过一会儿，又丧气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喃喃自语：“可我要是说了，但猛肯定要来找我麻烦，我又怎么活呢？”他长叹一声，又念道：“但猛说昨日于德死在了佳宁桥，说不定这几个人是罪有应得，我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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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上有老父，下有弟妹，客官饶命啊！”他见掌柜对施灵殷勤有加，暗暗猜测施灵身份尊贵，心里有份忌惮，刚才又被施灵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大难临头，慌乱中竟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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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鞍柔声道：“你是否知道小六下落？就是让你传话给我的那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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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鞍道：“你若能以实相告，杨某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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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叫李平。”声音虽小，好歹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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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说出来，大不了我给足银两，让你能携家远离乐凉，另觅他处过快活日子，如何？”施灵话刚落，“哗”声四起，众人显然是被施灵的豪气给惊住了，粗略算下来，这至少要三四百两银子，对一个小厮如此大方，即便在乐凉城也是少见得很。
杨玉鞍苦笑着摇摇头，不愧是施家的大小姐，出手果然阔绰，早点如此，何必费我这些口舌。
李平也惊呆了，好半会儿才回过魂儿：“此话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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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朝李平点点头，他看过施灵的腰牌，自然知道她的家世，不会为区区几百两白银反悔，留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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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摇摇头，又道：“我听说李府有个地下囚室，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府很大，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萧修远已全然明白，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他虽然不在乎陈小六安危，却不喜欢旁人受自己所累。施灵见状，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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