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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见他如此，想来定有他的难言之隐，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如此鲁莽提起旧事，柔声道：“不说也罢，往事而已，不说它了。”
萧修远在施灵身旁坐下，道：“父亲因旧伤复发而亡，母亲思念成疾，久病不愈终随他而去。我与家族断了关系后，随师父迁至安莱，隐于竹屋。师父待我如父，恩重如山。没想到那日我推开房门，竟发现师父他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施灵见他右手攒成了拳头，心疼地将其握入手中。
“安葬好师父后，我无心住在竹屋，便独自离开了。”萧修远长舒口气，道：“当初我走得太突然，没来得及于你和杨兄道别，是我疏忽了。”
施灵摇摇头，道：“是我一点忙没帮上。其实你走后最难过的是玉哥哥，不像我一般又哭又闹，他只是默默地不说话，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没过多久，姑父姑母也相继去世，他更加不爱说话了，头七一过，他便远走他乡，我也是前几日才遇见了他。”
“你要走便走，哪里还用得着和我打招呼。”他想起那日程鹏死后，杨玉鞍对他说的话，这才明白几分。
施灵见他又不说话了，问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萧修远许久才缓缓地道：“我不想对你说谎，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等事情过去了，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没关系。”施灵看着他，双眼尽是柔情：“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们此行目的地是哪里？”萧修远已猜出她想想一并同行的心思，只可惜奉命保护的袁征已死，需尽快前往衡业复命才是，可自己怎么忍心拒绝灵儿呢？
施灵将父亲病重，离家寻柳如是，偶遇杨玉鞍等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夜风徐徐，施灵缓缓说着，萧修远静静听着。
“你们要去衡业找卫贯？”萧修远问道。
施灵点点头，道：“对，一来有消息称柳如是去往衡业，二来好像是受一位黄衣女子所托。”
萧修远笑道：“我也正欲前往衡业，既然如此，不如同行吧。”
“好哇，我正有此意。”施灵高兴地拍手道：“只是，你和玉哥哥不许再闹别扭了。”
萧修远从袖口里拿出一枚玉佩道：“物归原主，算不算我的诚意？”
“玉哥哥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中？”施灵惊呼。
萧修远笑道：“你可知他花了二百两到金宝镖局买柳如是的消息？”
施灵摇摇头，随即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他把姑父给的玉佩给当了？”
萧修远点点头，叹道：“他从小戴在身上，难为他了。”
施灵低着头，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萧修远安慰道：“他是你的哥哥，理应照顾你。”
施灵听罢，挽住他的手臂，轻靠在他的肩上，不发一言。
时光，静好。
岁月，暖心。
刚才静得吓人的庭院，此时却静得舒适。
只可惜世上的美好总是会被打破，此刻于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到这种鬼地方来干什么，还不如呆在燕来楼。”女人娇嗔道。
“你说我要干什么？”男人左手抱住女人的细腰，右手急于脱掉她的衣服，女人环顾四周有些害怕，男人见状抱得更紧了，打趣道：“怕什么，就算鬼来了，也会被你的骚气熏跑。”
“死鬼，我看你就是被我这骚气给勾来的。”女人被逗得笑出声，男人脱衣服的手更快了。
萧修远心生厌恶，正欲前去给个教训，无奈手臂被施灵抓得紧动不了身。施灵寻着声向来处望去，希望误入庭院的人能早早散去，莫打破了此刻的美好。
可惜不随人愿，不一会儿打情骂俏声变成了男欢女爱声，女子呻吟连连，男子气喘吁吁，肉体的撞击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寂静的夜晚，尤其入耳。施灵虽没经历过，却也从府中下人那听过一两回，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抓住萧修远的双手也自然垂了下来。
萧修远一脸凶相，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又听见女子恐惧的声音：“你……鬼……”
戛然而止，庭院又恢复了寂静。
施灵仍坐在桥柱上，脸颊依然通红。萧修远回来后，在她身旁坐下，放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过了好一会儿，施灵才开口道：“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吧，玉哥哥限了时辰，回去晚了我怕他着急。”
萧修远点点头，起身牵住她的手，避开地上赤裸的死人，选了另一条路出了庭院。
戌时，东街灯火依然。
酒馆，青楼，当铺，作坊……一应俱全。人来人往，叫卖声，迎客声……喧闹不断。
萧修远伫立在店铺前，惹得附近的女子偷偷探头打探，交头接耳，偶尔传来几声笑语。
他面无表情，不予理会，只是安静地等着。
施灵跨出门槛笑盈盈地走出来：“买好了，走吧。”又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打趣道：“你可知她们在说什么？”
“与我无关。”萧修远道。
施灵吃吃地笑道：“她们肯定在说‘这帅小伙是谁啊，怎么站在这里啊’。”
“你怎么知道？”萧修远问道。
施灵笑道：“我买胭脂，你一帅小伙在门口等着，自然要被她们打量，可是她们又不好意思一直看，所以才会一边偷偷看，一边说悄悄话。”
“你为何要在意她们说什么？”萧修远问道。
“因为她们在说你啊。”施灵愉快地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不理会四周投来的目光，并行向前。
一路上施灵说着小时候的调皮事，说着萧修远走后的生活，说着离开安莱后的见闻……像闭不上嘴的喜鹊，说个没完。他安静地听着，有时应答几句，有时笑而不语。快要到广源客栈时，他突然停下步伐，道：“灵儿，你先回客栈，我随后来。”
“不行！”施灵决绝道：“我要和你一起。”
萧修远柔声道：“我有事要办，你先行回去，我答应你一定回客栈找你。”
施灵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两颗黑珍珠一眨一眨的，稍稍思量后道：“好吧，你要说话算数。”
萧修远点头会意，施灵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萧修远微笑着挥挥手，目送着施灵在前方拐了弯。
他不动神色，朝左边的小巷子走去。
这是一条死胡同，灯火照不到的死胡同。他一路走到底，突然转身喝斥道：“出来！”
右边屋檐上窜出条人影，再一细看，是名穿夜行衣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悠悠道：“任务未完成，萧兄弟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你是何人？”萧修远一脸铁青，她怎知自己有任务在身。
蒙面女子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袁征已死，你不加快行程复命，却在此无事逗留，你可知罪？”
“与你无关。”说话间，人已冲过去，剑已出鞘，剑光闪烁，刹那间已刺出五剑。这五剑又急又快，所刺部位皆是女子要害。剑不出则罢，一出便是索命。萧修远面如死人，眼睛中透出凶狠，出手毒辣，剑光自他手中刺出来，如同倾盆暴雨，谁也瞧不出他的变化。
瞬间，他又刺出了九剑，蒙面女子左退右闪，终于招架不住，从腰间抽出宝剑抵挡。萧修远一眼看出蒙面女子手中剑乃是江湖中早已失传的“沧月剑”，内心一惊，暗暗猜测该女子来头不小。
“咣”，两剑相碰，剑气飞舞，“沧月剑”剑柄较小，剑身细而刚硬，吹毛利刃，削铁无声。若是寻常刀剑，这一碰只怕早已断裂，可是萧修远手中的并非普通长剑，非但完好无损，还散发出幽幽黑光，似比刚出鞘时更加威猛。
蒙面女子借力向后一退，又瞬间冲出，剑光闪动，朝着萧修远胸口刺来。他手中长剑一闪，身子轻盈地略过“沧月剑”的剑尖。
好快的剑势，好快的身法。
萧修远反手一剑，蒙面女子来不及抵挡，这一剑直指她后背，剑气笼罩着她全身，她只能往前。萧修远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的剑一直跟着蒙面女子，甚至不给她转身的机会。没有转身的机会，蒙面女子眼见就要撞上墙，而剑已经到了后背，再等一刻，便会刺入脊梁。
突然，左边屋檐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声音虽小，却没逃过蒙面女子的耳朵，她心中一喜，“嗖”地一声，使出全力将手中的“沧月剑”扔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萧修远自然也能听见，暗道：“不好！”
说也迟那时快，萧修远收回长剑，飞身而出跃上屋檐，长剑一挡，将施灵眼前的“沧月剑”击落倒地。
从惊呼声至此，不过瞬息之间。
“沧月剑”虽被击落，施灵却惊魂未定，那瞬息之间连软鞭都来不及抽出。
蒙面女子趁此间隙，拾起地上的宝剑，飞身远去。
萧修远并未追赶，长剑入鞘，抱起施灵朝着客栈方向掠过重重屋脊。
他抱着施灵快步进入客栈，店小二一眼就瞧出他怀中的美人是早些时候给他碎银子的房客，二话不说，带着他上了楼，进了房间，识趣地退出来关上门。
直到萧修远把她放在木凳上，施灵才定下神。太凶险，“沧月剑”直奔施灵左眼，倘若萧修远晚到半分，此时的施灵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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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见他如此，想来定有他的难言之隐，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如此鲁莽提起旧事，柔声道：“不说也罢，往事而已，不说它了。”
萧修远在施灵身旁坐下，道：“父亲因旧伤复发而亡，母亲思念成疾，久病不愈终随他而去。我与家族断了关系后，随师父迁至安莱，隐于竹屋。师父待我如父，恩重如山。没想到那日我推开房门，竟发现师父他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施灵见他右手攒成了拳头，心疼地将其握入手中。
“安葬好师父后，我无心住在竹屋，便独自离开了。”萧修远长舒口气，道：“当初我走得太突然，没来得及于你和杨兄道别，是我疏忽了。”
施灵摇摇头，道：“是我一点忙没帮上。其实你走后最难过的是玉哥哥，不像我一般又哭又闹，他只是默默地不说话，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没过多久，姑父姑母也相继去世，他更加不爱说话了，头七一过，他便远走他乡，我也是前几日才遇见了他。”
“你要走便走，哪里还用得着和我打招呼。”他想起那日程鹏死后，杨玉鞍对他说的话，这才明白几分。
施灵见他又不说话了，问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萧修远许久才缓缓地道：“我不想对你说谎，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等事情过去了，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没关系。”施灵看着他，双眼尽是柔情：“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们此行目的地是哪里？”萧修远已猜出她想想一并同行的心思，只可惜奉命保护的袁征已死，需尽快前往衡业复命才是，可自己怎么忍心拒绝灵儿呢？
施灵将父亲病重，离家寻柳如是，偶遇杨玉鞍等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夜风徐徐，施灵缓缓说着，萧修远静静听着。
“你们要去衡业找卫贯？”萧修远问道。
施灵点点头，道：“对，一来有消息称柳如是去往衡业，二来好像是受一位黄衣女子所托。”
萧修远笑道：“我也正欲前往衡业，既然如此，不如同行吧。”
“好哇，我正有此意。”施灵高兴地拍手道：“只是，你和玉哥哥不许再闹别扭了。”
萧修远从袖口里拿出一枚玉佩道：“物归原主，算不算我的诚意？”
“玉哥哥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中？”施灵惊呼。
萧修远笑道：“你可知他花了二百两到金宝镖局买柳如是的消息？”
施灵摇摇头，随即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他把姑父给的玉佩给当了？”
萧修远点点头，叹道：“他从小戴在身上，难为他了。”
施灵低着头，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萧修远安慰道：“他是你的哥哥，理应照顾你。”
施灵听罢，挽住他的手臂，轻靠在他的肩上，不发一言。
时光，静好。
岁月，暖心。
刚才静得吓人的庭院，此时却静得舒适。
只可惜世上的美好总是会被打破，此刻于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到这种鬼地方来干什么，还不如呆在燕来楼。”女人娇嗔道。
“你说我要干什么？”男人左手抱住女人的细腰，右手急于脱掉她的衣服，女人环顾四周有些害怕，男人见状抱得更紧了，打趣道：“怕什么，就算鬼来了，也会被你的骚气熏跑。”
“死鬼，我看你就是被我这骚气给勾来的。”女人被逗得笑出声，男人脱衣服的手更快了。
萧修远心生厌恶，正欲前去给个教训，无奈手臂被施灵抓得紧动不了身。施灵寻着声向来处望去，希望误入庭院的人能早早散去，莫打破了此刻的美好。
可惜不随人愿，不一会儿打情骂俏声变成了男欢女爱声，女子呻吟连连，男子气喘吁吁，肉体的撞击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寂静的夜晚，尤其入耳。施灵虽没经历过，却也从府中下人那听过一两回，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抓住萧修远的双手也自然垂了下来。
萧修远一脸凶相，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又听见女子恐惧的声音：“你……鬼……”
戛然而止，庭院又恢复了寂静。
施灵仍坐在桥柱上，脸颊依然通红。萧修远回来后，在她身旁坐下，放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过了好一会儿，施灵才开口道：“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吧，玉哥哥限了时辰，回去晚了我怕他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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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东街灯火依然。
酒馆，青楼，当铺，作坊……一应俱全。人来人往，叫卖声，迎客声……喧闹不断。
萧修远伫立在店铺前，惹得附近的女子偷偷探头打探，交头接耳，偶尔传来几声笑语。
他面无表情，不予理会，只是安静地等着。
施灵跨出门槛笑盈盈地走出来：“买好了，走吧。”又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打趣道：“你可知她们在说什么？”
“与我无关。”萧修远道。
施灵吃吃地笑道：“她们肯定在说‘这帅小伙是谁啊，怎么站在这里啊’。”
“你怎么知道？”萧修远问道。
施灵笑道：“我买胭脂，你一帅小伙在门口等着，自然要被她们打量，可是她们又不好意思一直看，所以才会一边偷偷看，一边说悄悄话。”
“你为何要在意她们说什么？”萧修远问道。
“因为她们在说你啊。”施灵愉快地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不理会四周投来的目光，并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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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施灵决绝道：“我要和你一起。”
萧修远柔声道：“我有事要办，你先行回去，我答应你一定回客栈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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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修远点头会意，施灵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萧修远微笑着挥挥手，目送着施灵在前方拐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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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女子借力向后一退，又瞬间冲出，剑光闪动，朝着萧修远胸口刺来。他手中长剑一闪，身子轻盈地略过“沧月剑”的剑尖。
好快的剑势，好快的身法。
萧修远反手一剑，蒙面女子来不及抵挡，这一剑直指她后背，剑气笼罩着她全身，她只能往前。萧修远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的剑一直跟着蒙面女子，甚至不给她转身的机会。没有转身的机会，蒙面女子眼见就要撞上墙，而剑已经到了后背，再等一刻，便会刺入脊梁。
突然，左边屋檐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声音虽小，却没逃过蒙面女子的耳朵，她心中一喜，“嗖”地一声，使出全力将手中的“沧月剑”扔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萧修远自然也能听见，暗道：“不好！”
说也迟那时快，萧修远收回长剑，飞身而出跃上屋檐，长剑一挡，将施灵眼前的“沧月剑”击落倒地。
从惊呼声至此，不过瞬息之间。
“沧月剑”虽被击落，施灵却惊魂未定，那瞬息之间连软鞭都来不及抽出。
蒙面女子趁此间隙，拾起地上的宝剑，飞身远去。
萧修远并未追赶，长剑入鞘，抱起施灵朝着客栈方向掠过重重屋脊。
他抱着施灵快步进入客栈，店小二一眼就瞧出他怀中的美人是早些时候给他碎银子的房客，二话不说，带着他上了楼，进了房间，识趣地退出来关上门。
直到萧修远把她放在木凳上，施灵才定下神。太凶险，“沧月剑”直奔施灵左眼，倘若萧修远晚到半分，此时的施灵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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