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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将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放进盒子里，弯下腰的时候，腹部仍隐隐作痛，她皱了皱漂亮的眉头，再将礼服一同放进叠放整齐的袋子里。酒红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白皙的脖颈，她转身从侍者手里接过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披上，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一望无际的黑夜瞬间笼罩了她，天边的那轮白月散发着冰冷的光，如果是在白天，阳光透过七彩的玻璃映射在扶壁的神龛上，整个教堂都将弥漫着神圣而迷幻的气息。可是现在是深夜，众神们也需要休息，他们的光辉在此刻照耀不到殿堂。也许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只‘魔鬼’的关系。她这样恶趣味的想。夜风吹过巨大的玫瑰窗，她微微感到一丝寒冷，紧了紧风衣，一团黑色映入她的眼帘，她停住脚步，静静地等了大概十秒钟。
那团黑色开口说，“欢迎回来。安娜。”
他将兜帽取下，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即使是黑暗里，她也能看到一抹明亮，似乎它从未黯淡过。
他的声音低沉，身子斜靠在扶壁上，似乎有些疲倦。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稍稍站直了些，咳嗽一声，“精神有点不好，你不要介意。”
安娜皱皱眉，瞥了一眼他的四周，“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大概是从你进去的时候开始吧.....”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安娜声音升高，似乎有些生气，女王般的气场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圣城里有很多旅馆，以你的身份，神罚队也不会查到那里去。”
“这里毕竟是教会的地盘，如果有什么事，近一些，会很方便。”卡琳低声说。
安娜一愣，他的话如同一丝暖流，缓缓地沁入她的身体，她的声音也低下来，“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清脆的响声规律而和谐地响起，卡其色的风衣在夜风中起伏。“我们去顶楼。那里风景好，也没什么人。”安娜侧过头，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转身，“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事，我马上来。”卡琳挪动身子，肩部和腿部感到一阵酸痛，在这里站了整整三天，而且还不能睡觉，每次有睡意的时候就稍稍闭一下眼睛，有任何动静就会睁开，要是一条巨龙站在这里估计也得累垮，何况他之前用过那个‘禁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力量比之前增强不少，特别是释放武技的时候，能将速度提升到原来的三倍，可以说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但是相对的，对他造成的精神压力极大，直到现在都感觉有些恍惚。
他随着安娜一起踩着楼梯向上走去，月光将大理石铺上一层银色，淡淡的光辉从台阶之上升起，神灵的使者们在月光之中低吟，它们在溪涧里低头饮着泉水，这是壁画《神鹿》，神灵的使者将带来光明与和平。可是谁又曾想到，伴随着光明的，往往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往往需要付出代价，那些被舍弃到深渊里燃烧的孤魂们，也是他们口中的‘光明’么？如果这是所谓的代价，那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卡琳。”安娜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卡琳这才回过神来，笑笑，“我在想，为什么教会的人会帮你治疗呢？你们应该是死对头才对。”
“恩，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样。”她慢下脚步，走过长廊，月光透过巨大的玫瑰窗洒在她的身上，酒红色的头发在空中起落。“帮我治疗的医师，萝塔·艾克森，我们很小就认识，但是在之后由于家族的关系，我逐渐开始打理家族产业，而她则加入教会，虽然不再时常见到，我们仍然会在某一天里见面，互相交换消息，尤其是有关于我母亲的消息。”
“她之前出门的时候，我想你应该有见到吧？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安娜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说。
“恩。”卡琳沉默一会儿，“挺活泼的，应该是那种小女孩性子吧。不然出去的时候也不会打我一拳，现在鼻子都挺痛的。”他伸出手，轻揉自己的鼻翼，想看看鼻梁骨是不是断了。
安娜笑笑，指着他的鼻子说，“对啊，她从小就是这种性子，小时候有人追她，她就大声告诉对着那个男孩说，‘如果你喜欢我，就去和全校的人说，我才不喜欢胆小的人。’那个男孩都吓傻了，这件事被她妈妈知道之后，笑得前仰后合，说什么‘简直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后来提及这件事，她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如果连喜欢都不敢说，为什么还要相信他的那些誓言呢？’”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萝塔离开之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说出‘喜欢’这个字，到底有多难呢？对有些人可能是一瞬间，有些人可能则是用一生来回答。
“真酷啊。这个女孩。”卡琳由衷地赞叹。“那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恩，她是我见过最酷的女孩，其实有时候也挺羡慕她的，没有什么束缚，可以大声地对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你。’”她想了想，笑着说，“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啊，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呢？但是她偏偏就在你的面前活蹦乱跳。”
卡琳没有说话，默默地等着下文。
“她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特殊血统，作为教会的人员，她是处于中立的状态，并不是像神罚队那样极端。萝塔属于尼逊派，在古代拉丁语里，意为‘遵循传统者’，他们更像是原始的教会一样，追寻真正的光明，而不是杀戮，所以大多数尼逊派并没有诺伦，而是作为神职人员在教会里，但是尼逊派太过久远，到现在的时代，人数实在是太过稀少，反而是叶什派占大多数，也就是所谓的激进派，而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神罚队与审判骑士，他们虽然信仰相同，但是所做的事情却完全不一样，而在这座米兰主教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尼逊派，也是尼逊派的圣地。之所以我会选择到这里来，第一是因为萝塔是一位治愈系的术士，她的魔法很特殊，效果也是惊人，第二便是，你觉得有几个人会察觉到有巫女来到圣城，而且还是米兰主教堂呢？”
卡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从未碰到过尼逊派的教徒，反而是和神罚队打交道比较多，可是即便是这样，这里仍然很危险，如果有什么差错，随时会有人想出来杀你。就算尼逊派不想动手，可在圣城，如果将外出的神罚队除外，在这里留守的至少有几百人。我还只算了我们这一块区域。我很好奇，你不会害怕么？”
她笑了笑，眼睛眯起来，透着狡黠的光，像是藏着秘密，“待会我们到楼顶你就知道啦。”
卡琳也笑笑，“他们真的是很矛盾的东西，不是吗？”
“恩？他们？”安娜疑惑。
“教会。”他说，“有的人追求光明，恩，真正意义上的光明，他们将善意播散到人们的心里，比如尼逊派，很久以前，我的老师曾经遇到过一个尼逊派的教徒，那是在老师被皇室秘密追捕的时候，但是这个尼逊派的教徒，不仅没有赶走在门前奄奄一息的老师，反而是将他藏进屋子里，因此老师才能活下来。但是，后来，老师想要去找他报恩的时候，却发现那间屋子已经空无一人，最后才知道那名尼逊派的教徒被查出来藏匿罪犯，被活活地给烧死了，而在当时，作为教会的神职人员，被活活烧死，是多么大的耻辱，他最后在火刑架上说的一句话是，‘神怜世人，如果说我所做的是一种罪孽，那么世间的光明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我这一生，从不后悔过。’直到最终，他都没有吐露出任何有关于老师的信息。”
“恐怕你的老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吧。”安娜轻声说。
“老师后来去他的墓前，对他说，‘你的光明实在是太小啦，在那一片黑暗里，萤火般的光芒只会在点亮的一瞬间被吞噬。可是啊，只有这种人，才值得被记住，火光在点燃的一瞬间，至少，照亮了这里。’老师指着自己胸口，将一柄剑放在他的墓前，便离开了。”
“有的人留下的是光，有的人留下确是仇恨的种子，而这颗种子终将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所有的光都被浓密的仇恨遮挡住，在他的心里，或许唯一剩下的便是仇恨。”卡琳眼里闪烁着光，无名在手里轻吟。“人本来就是矛盾的，有的人想要去保护，有的人想要去杀害。他们说，杀害是一种恶，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无论是以杀害为目的的杀戮，还是以保护为名的杀戮，没有人可以否认它，因为在本质上，杀戮，就是一种恶。有的人想要两者都不选，他不想不去伤害任何人，可他不明白的是，没有人可以做到不伤害任何人而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那种虚伪的正义，只会让他后悔一辈子，因为这种选择，会让他失去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说，让我从中选择，我依然会选择杀戮，即便我知道这本身是一种恶，我也会将它吃下去。”
“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杀戮，本身就是一种恶么。”安娜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
空荡荡的长廊里只有他们两人，壁画上画的是《西格弗里之死》，身穿铠甲的英勇骑士骑着骏马，手拿金色长枪，枪下是死者的亡魂，那些所有挡在西格弗里面前的人都已变成骷髅被踩在脚下。他以君王之姿迎娶公主克琳希德，那位让一切星辰在她面前都会黯淡的绝世美人，传闻为她牺牲的骑士可以组成一支军队，而她蔷薇色的光芒将西格弗里笼罩着。
吞噬一切罪恶只为克琳希德的男人，卡琳总是这样评价西格弗里。
壁画很长，一直到长廊的尽头，他知道西格弗里的结局，便没再看下去。
“卡琳。”安娜在远处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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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将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放进盒子里，弯下腰的时候，腹部仍隐隐作痛，她皱了皱漂亮的眉头，再将礼服一同放进叠放整齐的袋子里。酒红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白皙的脖颈，她转身从侍者手里接过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披上，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一望无际的黑夜瞬间笼罩了她，天边的那轮白月散发着冰冷的光，如果是在白天，阳光透过七彩的玻璃映射在扶壁的神龛上，整个教堂都将弥漫着神圣而迷幻的气息。可是现在是深夜，众神们也需要休息，他们的光辉在此刻照耀不到殿堂。也许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只‘魔鬼’的关系。她这样恶趣味的想。夜风吹过巨大的玫瑰窗，她微微感到一丝寒冷，紧了紧风衣，一团黑色映入她的眼帘，她停住脚步，静静地等了大概十秒钟。
那团黑色开口说，“欢迎回来。安娜。”
他将兜帽取下，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即使是黑暗里，她也能看到一抹明亮，似乎它从未黯淡过。
他的声音低沉，身子斜靠在扶壁上，似乎有些疲倦。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稍稍站直了些，咳嗽一声，“精神有点不好，你不要介意。”
安娜皱皱眉，瞥了一眼他的四周，“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大概是从你进去的时候开始吧.....”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安娜声音升高，似乎有些生气，女王般的气场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圣城里有很多旅馆，以你的身份，神罚队也不会查到那里去。”
“这里毕竟是教会的地盘，如果有什么事，近一些，会很方便。”卡琳低声说。
安娜一愣，他的话如同一丝暖流，缓缓地沁入她的身体，她的声音也低下来，“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清脆的响声规律而和谐地响起，卡其色的风衣在夜风中起伏。“我们去顶楼。那里风景好，也没什么人。”安娜侧过头，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转身，“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事，我马上来。”卡琳挪动身子，肩部和腿部感到一阵酸痛，在这里站了整整三天，而且还不能睡觉，每次有睡意的时候就稍稍闭一下眼睛，有任何动静就会睁开，要是一条巨龙站在这里估计也得累垮，何况他之前用过那个‘禁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力量比之前增强不少，特别是释放武技的时候，能将速度提升到原来的三倍，可以说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但是相对的，对他造成的精神压力极大，直到现在都感觉有些恍惚。
他随着安娜一起踩着楼梯向上走去，月光将大理石铺上一层银色，淡淡的光辉从台阶之上升起，神灵的使者们在月光之中低吟，它们在溪涧里低头饮着泉水，这是壁画《神鹿》，神灵的使者将带来光明与和平。可是谁又曾想到，伴随着光明的，往往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往往需要付出代价，那些被舍弃到深渊里燃烧的孤魂们，也是他们口中的‘光明’么？如果这是所谓的代价，那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卡琳。”安娜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卡琳这才回过神来，笑笑，“我在想，为什么教会的人会帮你治疗呢？你们应该是死对头才对。”
“恩，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样。”她慢下脚步，走过长廊，月光透过巨大的玫瑰窗洒在她的身上，酒红色的头发在空中起落。“帮我治疗的医师，萝塔·艾克森，我们很小就认识，但是在之后由于家族的关系，我逐渐开始打理家族产业，而她则加入教会，虽然不再时常见到，我们仍然会在某一天里见面，互相交换消息，尤其是有关于我母亲的消息。”
“她之前出门的时候，我想你应该有见到吧？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安娜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说。
“恩。”卡琳沉默一会儿，“挺活泼的，应该是那种小女孩性子吧。不然出去的时候也不会打我一拳，现在鼻子都挺痛的。”他伸出手，轻揉自己的鼻翼，想看看鼻梁骨是不是断了。
安娜笑笑，指着他的鼻子说，“对啊，她从小就是这种性子，小时候有人追她，她就大声告诉对着那个男孩说，‘如果你喜欢我，就去和全校的人说，我才不喜欢胆小的人。’那个男孩都吓傻了，这件事被她妈妈知道之后，笑得前仰后合，说什么‘简直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后来提及这件事，她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如果连喜欢都不敢说，为什么还要相信他的那些誓言呢？’”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萝塔离开之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说出‘喜欢’这个字，到底有多难呢？对有些人可能是一瞬间，有些人可能则是用一生来回答。
“真酷啊。这个女孩。”卡琳由衷地赞叹。“那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恩，她是我见过最酷的女孩，其实有时候也挺羡慕她的，没有什么束缚，可以大声地对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你。’”她想了想，笑着说，“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啊，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呢？但是她偏偏就在你的面前活蹦乱跳。”
卡琳没有说话，默默地等着下文。
“她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特殊血统，作为教会的人员，她是处于中立的状态，并不是像神罚队那样极端。萝塔属于尼逊派，在古代拉丁语里，意为‘遵循传统者’，他们更像是原始的教会一样，追寻真正的光明，而不是杀戮，所以大多数尼逊派并没有诺伦，而是作为神职人员在教会里，但是尼逊派太过久远，到现在的时代，人数实在是太过稀少，反而是叶什派占大多数，也就是所谓的激进派，而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神罚队与审判骑士，他们虽然信仰相同，但是所做的事情却完全不一样，而在这座米兰主教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尼逊派，也是尼逊派的圣地。之所以我会选择到这里来，第一是因为萝塔是一位治愈系的术士，她的魔法很特殊，效果也是惊人，第二便是，你觉得有几个人会察觉到有巫女来到圣城，而且还是米兰主教堂呢？”
卡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从未碰到过尼逊派的教徒，反而是和神罚队打交道比较多，可是即便是这样，这里仍然很危险，如果有什么差错，随时会有人想出来杀你。就算尼逊派不想动手，可在圣城，如果将外出的神罚队除外，在这里留守的至少有几百人。我还只算了我们这一块区域。我很好奇，你不会害怕么？”
她笑了笑，眼睛眯起来，透着狡黠的光，像是藏着秘密，“待会我们到楼顶你就知道啦。”
卡琳也笑笑，“他们真的是很矛盾的东西，不是吗？”
“恩？他们？”安娜疑惑。
“教会。”他说，“有的人追求光明，恩，真正意义上的光明，他们将善意播散到人们的心里，比如尼逊派，很久以前，我的老师曾经遇到过一个尼逊派的教徒，那是在老师被皇室秘密追捕的时候，但是这个尼逊派的教徒，不仅没有赶走在门前奄奄一息的老师，反而是将他藏进屋子里，因此老师才能活下来。但是，后来，老师想要去找他报恩的时候，却发现那间屋子已经空无一人，最后才知道那名尼逊派的教徒被查出来藏匿罪犯，被活活地给烧死了，而在当时，作为教会的神职人员，被活活烧死，是多么大的耻辱，他最后在火刑架上说的一句话是，‘神怜世人，如果说我所做的是一种罪孽，那么世间的光明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我这一生，从不后悔过。’直到最终，他都没有吐露出任何有关于老师的信息。”
“恐怕你的老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吧。”安娜轻声说。
“老师后来去他的墓前，对他说，‘你的光明实在是太小啦，在那一片黑暗里，萤火般的光芒只会在点亮的一瞬间被吞噬。可是啊，只有这种人，才值得被记住，火光在点燃的一瞬间，至少，照亮了这里。’老师指着自己胸口，将一柄剑放在他的墓前，便离开了。”
“有的人留下的是光，有的人留下确是仇恨的种子，而这颗种子终将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所有的光都被浓密的仇恨遮挡住，在他的心里，或许唯一剩下的便是仇恨。”卡琳眼里闪烁着光，无名在手里轻吟。“人本来就是矛盾的，有的人想要去保护，有的人想要去杀害。他们说，杀害是一种恶，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无论是以杀害为目的的杀戮，还是以保护为名的杀戮，没有人可以否认它，因为在本质上，杀戮，就是一种恶。有的人想要两者都不选，他不想不去伤害任何人，可他不明白的是，没有人可以做到不伤害任何人而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那种虚伪的正义，只会让他后悔一辈子，因为这种选择，会让他失去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说，让我从中选择，我依然会选择杀戮，即便我知道这本身是一种恶，我也会将它吃下去。”
“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杀戮，本身就是一种恶么。”安娜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
空荡荡的长廊里只有他们两人，壁画上画的是《西格弗里之死》，身穿铠甲的英勇骑士骑着骏马，手拿金色长枪，枪下是死者的亡魂，那些所有挡在西格弗里面前的人都已变成骷髅被踩在脚下。他以君王之姿迎娶公主克琳希德，那位让一切星辰在她面前都会黯淡的绝世美人，传闻为她牺牲的骑士可以组成一支军队，而她蔷薇色的光芒将西格弗里笼罩着。
吞噬一切罪恶只为克琳希德的男人，卡琳总是这样评价西格弗里。
壁画很长，一直到长廊的尽头，他知道西格弗里的结局，便没再看下去。
“卡琳。”安娜在远处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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