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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未告诉师父。”

    “师兄,你真真是糊涂。这么大的事,你竟自作主张,师父知道了,岂不罚你?”

    顾乘风笑道:“师父罚我也有她的道理,我甘愿受罚。”

    左仪自知劝不过顾乘风,只好轻叹一声,不再言语。顾乘风道一声“我自有分寸”,这便走回白泽观一众跟前,授以分光六阳大法要义。略略说完要义,顾乘风附身李冬寻,将分光六阳大法前两关的真元运行之法演示了一遍。李冬寻天资已属上乘,得授此法却有多处疑惑,一时间难于解开。顾乘风又不厌其烦,将自己所悟悉数讲授,绝无保留。

    顾乘风身为重明观大弟子,就算信守承诺,广传分光六阳大法,实在无需这般细致入微地教导别派弟子。也不怪丁贤梓看在眼里,用过晚膳,领他进了丹房,取了些许益气养血的神丹赠与他,忍不住夸一句:“仙界数百年来,有你这等胸襟气度的,也难寻一二”。

    顾乘风听得此言,却摆手道:“师叔祖过誉了。我们重明观与贵派多有嫌隙,实在令人痛心。依我之见,三派本该和气相处才好,就连凡人都知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为何我们这些承仙泽、蒙神恩的修行之人,反而糊涂呢?”

    丁贤梓道:“凡人都说家和万事兴,然而凡尘俗世中,无论家户、村里、州府、国邦,到底是和时少、乱时多的。我年轻的时候听过三兄弟的故事。说是山中有兄弟三人,住于崖边。父母在世时倒还和气,父母一死,便闹起意见来。原来崖壁甚高,三人饮水都担自山下,父母在世,三兄弟轮流担水,父母一死,你也偷懒他也耍滑,于是兄弟三人索性各担各的水。饮水如是,烧饭如是,起居各方各面也分得明晰了。最后三兄弟索性分家,比邻而居,各不相干。一日老大家中失了火,老大高声呼救,老二老三见状,纷纷从自家缸中打水扑火。三兄弟合力,总算灭了火势,免去一场灾劫。三人遂相拥而泣,感叹兄弟一场,到底是血浓于水。然而翌日清晨,老大下山担水,老二老三却叫他多担两缸,只因昨夜扑火,这二人水缸见底,只讨老大还水。老大道:你二人昨夜扑的是我家的火,救的却是你们自己的家,若我家火势不灭,你们又如何自保?老三便道:既然火势起于你灶房,你便有疏失之责,我们帮你扑火,你该感激才是,说我们自保,未免昧了良心。”

    顾乘风问:“那么这老大究竟还没还水呐?”

    “该还的水自然是逃不脱的。不过从此往后,兄弟形同陌路,关系比之先前还不如了。总之到了年底,老大发现老二老三的屋子生了蚍蜉,原想告之二人,及时驱虫,然而转念一想,年初自家失火,那二人连两缸水都要我还,可见未把我当兄弟看待,我又何必管这闲事?又过了半年,一日老二看见一条毒蛇朝老大屋中钻去,本打算提醒大哥,然而回头一想,去年老大屋中走水,我和三弟为他扑火,他非但不感恩,反对我们生了意见,我又何必再管闲事?于是他见了老大,照旧不理不睬,当天夜里,老大便叫毒蛇咬死了。”丁贤梓眺望远山,长叹一声,“可怜那老大死了两日,尸身发臭,老二老三才发觉他死了。到底是手足情深,哥哥一死,老二又悔不当初,将他那日看见毒蛇的事告予老三。老二痛哭流涕,老三也良心发现,将一年前老大灶房失火的缘由和盘托出。原来那夜,他是去老大灶房偷粮,半途叫一只山枭吓着,不慎打翻了灯油。那灯油又流至灶膛,便将明火引到灶台上来了。老二老三葬了大哥,虽对他各有亏欠,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过三个月,什么愧疚、懊悔,便统统烟消云散了。又过了数月,迎来梅雨季节。那夜雷电交加,风雨大作,两兄弟早早睡下,还在担心翌日雨水不住,干不成活计。二人哪里料到,睡至半夜,屋子竟塌了,老二叫房梁压断了双腿,老三叫房梁压断了双臂,在那高高的悬崖边呼天喊地,不出三日便丢了性命。”

    顾乘风思忖道:“这兄弟三人死于私心,然而天下万灵,最难摒除的便是私心。为公而损私者,是为圣人;为私而损私者,是为俗人;为私而损公者,是为罪人。人人皆仰慕圣人,嫌恶俗人,憎恨罪人,然而俗人最众,罪人次之,圣人最寡。也正因如此,天下所以难得太平。”

    “那么依你之见,又当如何解决呢?”

    “我以为仙家以道修身,方悟天地之源,宇宙之根,得以摒凡心、脱凡胎,飞升三十六重天。人间以德修身,方知天地之广,宇宙之恒,得以见本性、正良心,济人为公而后乐之。魔界无道无德,正是天地万恶之宗。有一日魔涨道消,便是人间生灵涂炭之时。”

    丁贤梓摇头道:“道、德的确可以修身养性,但是你若以为道、德可平天地之乱,便大错特错了。”

    “此话怎讲?”

    “我告诉你那兄弟三人的故事,你只听到那兄弟三人各为私利,竟未留意这三人兄弟情深呵。若这三人当真薄情寡义,何以父母健在时又安然共处?若这三人只存私心,何以老大身死,老二老三又痛哭流涕,悔恨交加?说到底,天下万灵,唯人最是费解,最是复杂,最是不可理喻,最是善恶难辨。依你所言,要为这兄弟三人解困,以德义训之即成。我却要告诉你,就算这兄弟三人可以德义训之而脱此困局,九人又如何?百人又如何?千人万人又如何?道、德之功在乎个人,一旦放眼众生,仅凭道、德是远远不够的。”

    顾乘风问:“那么掌门的意思是……?”

    “分必争,争必乱,乱必衰。合必齐,齐必和,和必盛。”丁贤梓笑道,“父母健在时,这兄弟三人所以相安无事,既不是因为他们相亲友爱,也不是因为他们德性过人,而是因为他们未分家。一家一户如此,一城一邦如此,天下万众更是如此。就说我们仙界吧,虽三派开宗各有先后,三位祖师还算和睦相亲,方能合力同心,开辟九天九地归元阵,制服兕虎神君,为我们后辈免了存亡之忧。后世数百年,仙界嫌隙渐生,虽然我也听不惯仙界之中所谓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的丧气话,可是你且想想看,倘若兕虎神君仍逍遥于世,如今的仙界三派,可有能耐镇住他?当年三位祖师提议三派合一,确有先见之明。三位祖师莫不知仙界呈三分之势,迟早会久分而致不和,甚或自相残杀,将仙界千年根基毁于一旦。只可惜三位祖师,除了你们重明观的赤焰老母,另两位却私心作祟,合教之事终于半途而废了。”

    “如此说来,掌门是觉得,仙界唯有三派合一,才可长盛不衰?”

    丁贤梓道:“老夫正是此意。三派久分,弊病已暴露无遗。当年三位祖师未竟之事,再拖下去,恐怕魔涨道消已成定局。”

    顾乘风道:“就依掌门所言,分必争,争必乱,那么魔界分支更众,理应比我们仙界更现颓势才对。掌门说魔涨道消,我竟看不懂其中道理了。”

    “我问你,仙界之中,得修仙位而登三十六重天者,自三派开宗,共计几人?”

    顾乘风垂头思度,道:“俗修者不计,仙家正室得仙位者,不出十人。”

    “那么余众修不到仙位的,又会如何?”

    “仙根不济者,终究逃不出老死。仙根卓绝者,若修为不满,功德不全,修为越精暴毙之险越巨。”

    丁贤梓捋须道:“这便是症结所在。仙门弟子虽有得仙位的希望,奈何那希望太过渺茫,仙家修行又过于清苦,除了无父无母又或者牵挂甚少之人,能上仙山修行的,实在寥寥无几。然而魔界法门,入门之术多以童男童女精血为引,一经修炼便可长生不老,若不是炼得魔法必有体寒之苦,不解寒毒则生不如死,痛苦万分,恐怕邪魔歪道早将世人全数蛊惑了。我们仙界至今已达五代。一代弟子死的死,飞升的飞升,二代嘛,除却死的,飞升的,更有改投魔门的。三代弟子只剩我、我师兄上官龙以及你们重明观的雪雁无痕姚晓霜。一代代看下来,的确是今时不同往日,颇有些青黄不接之患了。然而魔界中人除了形神俱灭者,各个都有不死之身。就算他们修行艰难,我们得仙灵之利,到底架不住他们道行之深呵。”

    顾乘风道:“我听师父说,练魔功者因元邪而气浊,修为难于精进。多数邪魔虽有不老不死之身,修一月却难比我们仙家修行一日,便是天资奇绝者,十日魔功修行也难及我们仙家弟子一日之功。况且他们因寒毒缠身,又有血魄外泄之患,虽诸魔头道行深厚,修为增进终是有限的。”

    “你师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丁贤梓背手远眺,怅然叹道,“魔界之中,兕虎神君一脉虽则声势浩大,他那十个护法明王却因托身于兕虎神君十指,修为有所限度,无非以道行换法力罢了。仙魔间,鲜有持久之战,法力再雄厚,若修为不济,到底徒然。你师父说得也没什么错处。然而魔界之中,还有那些出身仙门,抑或天生仙灵之体的。他们道行越深,法力越厚,修为也不停精进,眼下虽远不及当年兕虎神君那般嚣张跋扈,若放任他们勤修苦练,再过几百年,恐怕仙界弟子便难与他们抗衡了。”

    “难道掌门是说茑萝仙子狄樱?”

    “狄樱久居东海,你竟认得她?”

    顾乘风道:“也是机缘巧合,我曾去东海二十四岛,与茑萝仙子见过一面。”

    “凭你的法力,竟可从她的东海二十四岛全身而退,已属不易了。”丁贤梓笑道,“其实除了狄樱,还有一个魔头也小看不得。”

    “谁?”

    “那魔头法号金翎法王,原是东海二十四岛的主人。”

    顾乘风道:“我倒知晓金翎法王原是出身仙家的。”

    丁贤梓答道:“他何止出身仙家?此妖同他死去的孪生兄弟乃元始天尊髭须所化,比我们这些仙家弟子更得仙灵滋养哩。”

    “原来如此。”

    “出身仙界的,但凡入魔,便比寻常邪魔更有修行之利。莫说金翎法王和茑萝仙子了,便是悬空道人,他仙根只中人偏上,才修几百年,修为、法力已胜过许多道行千年的妖怪。我们仙界若不能三派合一,不出千年,自会有灭顶之灾。”

    顾乘风犹豫片刻,道:“师叔祖,我有一言不吐不快,若有所得罪,还望包涵。”

    丁贤梓回身看他,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你说分必争,争必乱,乱必衰,我同意;你说合必齐,齐必和,和必盛,我也同意。然而你说到三派合一,我却想知道,三派若要合一,怎么个合法?是文合,还是武合?文合,又当怎样,武合,又该怎样?”

    “若能文合自然好,若文合难成,武合也未尝不可。无论文合武合,三派既然归一,法门路数自然也要有所取舍。三派法门本来各让一步,就能打通彼此。这也不算什么难题。”

    顾乘风又问:“打通三派法门的确不难。不过掌门既然说到取舍,我便要泼盆冷水了。三派法门各自发展千年有余,取舍二字说来容易,当真做起来,恐怕各派只能接受取,是断不能接受舍的。谁人不想以自家法门为正主,兼容它派法门?人人都想尊自家法门为正主,却不愿去并入人家的法门,三派合一如何实行?我便冒昧地问一句,掌门自己可愿为仙家合一之大计,将白泽观法门并入我重明观法门之中?”

    顾乘风这一问,叫丁贤梓沉默了好一会子。他起先只眺望远山,思索片刻再转头看向顾乘风,嘴角微撇,似笑非笑地说:“凡人皆知成王败寇的道理。我白泽观若日渐衰落,技不如人,莫说将法门并入它派了,便是从此废黜本门之法,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乘风等着后半句,丁贤梓却闭口不语了。丁贤梓不语,究竟是本来就不打算说,还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顾乘风无从知晓,不过他未明言的话,顾乘风却自信十足地猜了出来。照他的意思,若重明观、玄鹤宫日渐衰落,白泽观是必定要将二派吞并的,二派不作抵抗,自然好话好说,如若不然,以丁贤梓力主仙界合一的想法,恐怕会不择手段。

    翌日天刚大亮,顾乘风、左仪离开了昆仑山。刚飞出山门,顾乘风将头夜丁贤梓与他所言略略说与左仪。左仪听罢,满面惊愕,道:“师父直说这丁贤梓野心勃勃,我只以为他妄图统领仙界,要我们重明、玄鹤二派听命于他。依师兄所言,他竟有胆子灭我重明、侵吞丹霞?”

    “此人的确不简单。只是我又有一点想不明白。”顾乘风道,“我是重明观大弟子,他若有心吞并重明、玄鹤二派,为何要把心迹向我透露呐?便是凡间的黄毛小儿也知道谋未发而闻于外则危的道理,丁贤梓竟如何不知?”

    “师兄的意思是……?”

    顾乘风道:“兴许他是有意而为之的。不过目的何在,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

    左仪道:“昨日丁贤梓提议,本月底三派聚于长白山共商降魔大事,我总觉得他是借此机会一探我们长白山虚实的。”

    “只要神霄和合阵关门不全的秘密不外泄,我想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今明两年天象不利,他要对付我们重明、玄鹤二派,总要有所顾忌才是。若叫邪魔趁虚而入,他是划不来的。”

    二人出了昆仑地界,这便绕了个大圈,往天山赶去。与此同时,为病魔所困的苏荣、鹿连城已经饿得头晕目眩了。常朝云到底修为精深,一直调息护气,尚能顶半日。苏荣因常朝云在旁,原先避着鹿连城,这会子却缩进鹿连城怀中,眯眼看着头顶闪亮的磷石,道:“也不知现下是白昼还是晚上了。鹿大哥,你可觉得冷?”

    鹿连城身子一歪,右臂箍紧苏荣的肩头,道:“还冷么?”

    苏荣将双手压在鹿连城胸前,鹿连城忙拿左手握住她的双手,轻轻揣入自己怀中。苏荣道:“若天意使然,叫我们死在此地,好歹与你为伴,也不算孤苦了。”

    “莫要胡思乱想。”

    “我不是胡思乱想。鹿大哥虽自幼失了父亲,到底还有生母在。我苏家遭难时,我才五六岁,许是抄家之际吓坏了心神,我对父母家人的面相竟一丝一毫也记不得了。我命中孤苦,只把师兄当作亲哥哥,时时预感自己将来要孤苦而亡。如今若能与鹿大哥同死于此,倒是好事一桩了。”

    鹿连城苦笑道:“我有生母又如何?继父听信乞丐之言,认为我是个煞气缠身的不祥之人,处处防着我。母亲同继父和弟弟才是一家人,我又算什么?”

    万年灵芝跳在苏荣膝头,道:“你们这些生而为人的,真真是怪哉。我承天地恩泽,既无父母,又无兄弟姊妹,若说孤苦,你们谁又比得过我?可是我自得千年之道,便因仙体渐成,为那些邪魔怪道所害,不知被多少妖怪囚了多少日夜。便是人形初成,我也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落入妖人之手,再陷不见天日之境。正是我日日不得安宁,全无心思去想什么孤苦之哀。你们既为父母所生,单此一点也该知足了。”

    苏荣道:“你虽得人形,却不知何以为人,又怎知为人之苦?”

    “我是不知为人之苦,可是我却知,仙山正室弟子当凡心尽去,俗欲尽除才对。你既然入山修行,理应一心向道,以登天界。”

    万年灵芝还未言尽,常朝云陡然睁眼,低声道:“有旁人在附近。”

    苏荣听得此言,打起精神,屏息聆听异响。只听“咔咔”数声,黑暗之中也不知那声音来自何处。常朝云弹出一枚火珠,将洞穴照亮。过了片刻,石壁上现出纵横纹路,纹路又彼此交错,将石壁切得仿似砖块砌就。“砖块”挪移不定,突然“咯噔”一声,一面“砖块”陡然弹起,同时曳光闪过,那砖块落地,现出一只篮子。

    再看那石壁,又恢复如初了,随即传来病魔的声音:“我这太行山中不比长白山仙资丰厚,仙姑是重明观正室弟子,恐怕也只好委屈几日了。我每日命小怪给你们三个送两次饮食,省得将来你们说我亏待于你们。”

    苏荣忿忿地说:“你这魔头,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们仙家弟子是宁死不屈的。你莫以为你耍这些花招,我会屈从于你。就算……”

    “算”字没脱口,常朝云已拿真元传声入耳,对她说:“你少说这些逞强的废话,若你不想被这病魔利用,便按我说的来。”

    苏荣即刻扭转话头,嚷道:“我师父和师兄最疼我了。若叫他们知道你亏待了我,你可莫怪我师兄血洗太行山。”

    苏荣言毕,洞穴内又死寂一片了。常朝云的火珠几乎同时失了光彩,三人的面色由粉转赤,终于恢复了冷紫色泽。

    苏荣朝那篮子爬了几步,拉过来抓起一枚仙果揣到鹿连城掌心,道:“鹿大哥,你也饿坏了吧。”

    鹿连城凑到苏荣耳边道:“常姑娘想必也饿了,你给她拿去些。”

    苏荣自己啃了一口仙果,嘟囔道:“她修为何等精深,便是你我饿得血魄尽化,她也挺得过几日。”然而说着话,她还是抓了两把仙果,起身来到常朝云身旁,向她递出左手。苏荣刚要开口说话,常朝云又传声入耳,对她说:“你先莫说话,我且问你,你们重明观的通冥大法,你修至几重境?若修到二重境界,你便拉扯我衣袖。”

    苏荣并无动静,常朝云再传声入耳,对她说:“既然如此,我现下便施一道天都十二灵诀,此诀一出,你所思所想就会尽入我心神,不过此法极损我元气,经上次灵虚子毒瘴所伤,我法力才复原六成,所以我只可施法一次。你若明白,且拉我衣袖。”

    苏荣拉过常朝云的衣袖,常朝云又传声于苏荣、鹿连城二人,道:“我原以为这洞穴密不透风,单由这池水通向外头。既然方才病魔可由石壁投来仙果,可见这石壁上定有出入之道。”

    苏荣、鹿连城相视一看,都不敢言语,常朝云继续传声入耳,道:“我们在这洞穴中的言语,是逃不过病魔双耳的。他能否看见我们,还很难说,以他的法力,这也并非难事。如果这洞穴的破绽就在石壁之上,我们未必逃得出去,法器却兴许可以送去外面。如果顾乘风的分光六阳大法当真如此厉害,可以仅凭日月华光互通法器和主人,下次有人送仙果,我们只要合力找出这石壁上的罩门。苏荣再将顾乘风的法器送出石壁,顾乘风自会前来营救我们。他不是回了长白山吗?病魔现下又不在桃花谷,恐怕只消顾乘风带些个道行尚可的五代弟子便可轻松攻破谷中关节了。我们现在只耐心等候,下次有人送食,我便施展天都十二灵诀。你二人修为不济,不能以真元择人灌耳,我将天都十二灵诀施在你二人身上,两个时辰内,你们所思所想都会为我所知,到时候才好齐心攻破这石壁的罩门。你们若明白了,各咬一口仙果。”

    鹿连城将仙果喂进嘴里,苏荣也咬了一口,道:“虽说这果子平平无奇,远不如我们长白山的物产,到底是饿了肚子,竟也吃出几分香甜来了。”言毕,她将双手的仙果都堆在常朝云打坐的腿弯中,起身回到鹿连城身侧,紧贴他蹲坐下来,说:“鹿大哥,凡人皆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也莫想什么死不死的,总之活命要紧,你说是不是?”

    “自然是活命要紧。”鹿连城道。

    万年灵芝先跳上苏荣膝头,再蹦到她肩膀上,说:“我听闻朱雀仙子为人沉稳,一心向道,怎么竟收了你这么个反复无常的徒弟。方才还在悲春叹秋,现下又要求生了。”

    苏荣道:“谁说我反复无常?方才我又饿又冷,血、元、气三华俱亏,自然以为那魔头要活活饿死我们。现下他既然送来仙果,不吃白不吃,何苦跟肚子过不去哩?”

    三人用过仙果,常朝云仍不与苏荣、鹿连城言语,只打坐炼气,以复真元。苏荣枕着鹿连城的肩,小睡片刻,睁眼一看,鹿连城正垂头凝视她,顿时害了羞,直起身子道:“你看我做什么?”

    鹿连城笑道:“我在想,若能一直被关在这儿,也不失为人生乐事哩。”

    苏荣心中窃喜,却嘟着嘴,故作嗔怨,道:“你又在说笑了。你若叫病魔关于此处,怕是薛家有人要心急如焚。”

    鹿连城道:“我的死活,薛家人才不理会。叶家公子不见了踪影,我岳母怎不遣别人来寻他,单遣我?不遣薛蕲还有些由头,毕竟现在善华堂全由她打理,腾不出功夫来。可薛蓬成日里在善华堂混日子,家中最闲的便是他了,岳母不遣他来寻找叶家公子,还不是怕他出事?总之我在他们薛家,也是个外人便是了。”

    苏荣看看常朝云,凑到鹿连城耳边低声道:“既如此,你可当真有离开薛家的打算?”

    “我早有这个打算。”

    “我不信。你若早有打算,怎么这许多年还在薛府待着。”

    鹿连城道:“若早遇了你,我便早早离了薛家。”

    苏荣把他轻轻一推,道:“你安的什么心?依你所言,竟是我弄得你心旌荡漾,魂不守舍了。我自拜入仙门,本该舍断情缘,你要离开薛家那是你的事,莫要说是为了我,我可担当不起。”

    鹿连城握住她的手指,赔礼道:“我哪有这等意思?你又误会我了。”

    “也不知苍天为何要作弄我,偏叫我遇了你。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我难道又不知你的处境?只是我与你这般不清不楚,也不知到头来害的是我自己还是你。”

    鹿连城道:“什么害不害的,纵然为了你万箭穿心,我也绝无怨言。”

    “什么万箭穿心,你又说这些胡话。”苏荣道,“你安安生生活着,心中有我,我便知足了。这次我们若能平安出去便好,如若不然,紧要关头你还是自己保命吧。薛家再当你外人,你到底有两个孩儿。我又无亲人,无牵无挂的,死便死了。”

    鹿连城道:“我们要死一起死。人间何等虚浮,死了倒干净。”

    常朝云陡然开口道:“有功夫说这些死啊活的,不如养精蓄锐,把身子调理好。我竟不知仙家弟子也如此风流,连有妇之夫也不放过。”

    苏荣喝道:“你这妖女嘴巴放干净些。”

    “我嘴巴不干净?真真是笑话。自己做得,人家倒说不得。也难怪仙界江河日下,大有分崩离析之势了。”

    苏荣怒目圆瞪,右手朝地上一撑,化身为影,直冲向常朝云。常朝云并不睁眼,单是抟身翻了个凌空的跟头,足尖点着洞穴中央的池水,反身飞回远处,照旧闭目打坐。苏荣现出真身,足尖点着石壁,折身推掌。常朝云以掌对掌,一时间两股真元交汇,在二人接掌处迸发熠熠寒光。

    鹿连城见状,蹿向二人,行慈尊印,将一股罡气化在两手间,随即改行请神指诀。只见那罡气凝于指尖射出,正对苏荣、常朝云接掌处,将她二人手掌震开。二人皆不服气,还要出掌,万年灵芝抢先一步,挡在二人掌间。二人这才撤掌。

    万年灵芝落在地上,嚷道:“你们要斗法,出了病魔的桃花谷,多的是地方斗。眼下大家囚禁于此,还是和气些才好。”

    “我便看在万年灵芝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苏荣道。

    常朝云嗤之以鼻,并不言语,苏荣同鹿连城回了原处,照旧蹲坐着。此后两三个时辰,三人再未开口。常朝云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便说:“也该来了。”

    苏荣听罢,附和道:“鹿大哥,你饿不饿?”

    鹿连城说:“这几个时辰调息养气,倒不觉饥饿。”

    苏荣凑到鹿连城耳边,悄声道:“鹿大哥,你觉得这妖女会不会使诈?”

    鹿连城也贴着苏荣的耳朵,道:“眼下我们困在这洞穴之中,哪还有退路?”

    “我只是怕她……”苏荣又担心常朝云在偷听,又担心她所言叫病魔听去,坏了常朝云的事,反而弄巧成拙,浪费了一个自救的大好机会。鹿连城痴痴地看着她,她只莞尔一笑,道:“左右我们困在这儿,大不了一死。”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世事皆在乎天命,何必胡思乱想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常朝云听得两声响动,传声于苏荣和鹿连城,道:“似乎有人来了。”

    苏荣和鹿连城各施法聆听。异响又来了几声,辨不出方位,起先倒强些,逐渐弱了、浅了,好似百米之外小儿撒尽的尿,不情不愿地嘀嗒几声。终于静了,半点声响也无,苏荣朝常朝云瞥去一眼,常朝云并不看她,却在右手中指掐出血来,运入几丝煞气,弹向洞穴中央的池水。血滴一入池水,顿时荧光熠熠,铺满了水面。

    常朝云传声于苏荣和鹿连城,道:“我现在用凝魂大法将石壁外的声音投在水面,纵然那声音弱到我们听不出来,水面也会有荧波闪现。我们依荧波的方位确定声源,只要石壁上阵门移位,鹿连城,你便与我共寻罩门,苏荣,你便将顾乘风那件法器遁入池水中的荧波。你们可听明白了?”

    苏荣、鹿连城二人面面相觑,各向常朝云点头示意。忽然那水面上荧光微皱,显出几条浅淡的波纹。苏荣并未听到确切的声响,直到荧波剧烈了几分,才隐约听到一丝怪声,仿佛春蚕食桑。接下来,响动陡增,那荧波也涌起一寸平峰,先在东面,缓缓北移。就在此刻,石壁上现出纵横光纹来。那荧波随之舞动,在水面上忽左忽右、忽高忽低,竟无半点章法。

    常朝云见状,闭目凝元,传声于苏荣、鹿连城,道:“我现在施天都十二灵诀,你们先闭膻中、天池、梁门穴。”

    苏荣、鹿连城打坐闭穴,常朝云忽展左臂,以一股至阳至烈的煞气划出一面气盾,再将气盾引入百会穴,通体内三处经脉,借右掌打出两道焰气。那焰气各由苏荣、鹿连城印堂而入,天都十二灵诀便施在二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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