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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6-470章  花样美男

    岳欢颜酒足饭饱了,她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对年轻人说:“谢谢你的晚餐,我该回家了。[`小说`]”

    年轻人看了一眼毛毛和豆豆,从容地说:“岳小姐,再坐坐吧。你看,它们还意犹未尽呢。”

    毛毛和豆豆似乎意识到了主人们在说它们,停止了打闹,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

    岳欢颜笑了笑,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轻柔悠扬的音乐依然在酒吧中回荡。

    年轻人再次向岳欢颜伸出了手,微笑着说:“你好。我叫卫世杰。”

    “你好,岳欢颜。”岳欢颜这次伸手和他握了握,因为她看不出卫世杰有什么敌意。“卫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卫世杰说:“有位朋友包下了名士俱乐部,请我来陪岳小姐共进晚餐。”

    岳欢颜马上意识到卫世杰所说的朋友应该是华宇。她环视了一下仍然空荡荡的酒吧,问道:“谢谢你,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他害怕你的拒绝。”

    “豆豆也是他让你带过来的?”

    “是的,希望你能喜欢。”

    岳欢颜为之感动。

    十几年过去了,华宇似乎一点儿没变,他还很在意自己,还是在想方设法地要让自己开心。

    此时,岳欢颜突然有了一种想马上见到他的冲动。

    “告诉我,他在哪?”

    卫世杰含笑不语。

    这时,小乐队奏响了一个熟悉的旋律。

    吧台侧面的小舞池里一对俊男靓女正在深情的演唱: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喧,和你坐着聊聊天。”

    当年,就是在这首歌的歌声中,华宇向她递上了一支玫瑰花。

    岳欢颜的眼睛湿润了。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歌声结束,音乐依旧,聚光灯亮起。

    岳欢颜再一次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那正在演唱的男女竟然是楚天舒和宁馨。

    身后,卫世杰拍起了巴掌。

    蓦然回首,岳欢颜又看到了站在卫世杰身后的华宇。

    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表情。

    “欢颜,又见面了。”华宇出声说道。

    声音仍然是那样醇厚迷人,仿佛有着让人沉沦的无穷魔力。

    “是的,又见面了。”岳欢颜下意识地说道。

    这一刻,她的心跳加速,心里小鹿乱撞,突然间变得慌乱起来。

    此情此景,一如十二年前,也是在名士俱乐部,也是在九号桌前。

    华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片,声情并茂地高声朗诵:

    我愿是守望在你窗前的那一轮明月,徜徉在你美妙的梦境之中,让我的生活星空与你久久甜蜜相依;

    我愿是流连在你身边的那一缕清风,追随你轻快活泼的步伐,让我的生命足迹与你永远如影随形;

    我愿是你远航时那一片白帆,陪你看一生一世的日出日落,让我拥有一辈子的幸福旅程!

    音乐戛然而止。

    华宇收起了纸片,走到岳欢颜的面前,举着一个首饰盒,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深情地说:“欢颜,嫁给我,好吗?”

    名士俱乐部的男女服务员从各个角楼地冒了出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牵着一个心形气球,在宁馨的带领之下,拍着巴掌有节奏地呼喊:“嫁给他!嫁个他!嫁个他!”

    毛毛和豆豆似乎也被这温馨的场面感染了,在餐桌上欢跳雀跃。

    再坚强的女人也有一颗柔弱的心!

    埋藏在心底十二年的恋情一旦被激发,岳欢颜怎能不泪眼朦胧。

    岳欢颜从首饰盒里拿出来一枚钻戒,低声说:“华宇,看在钻石够大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

    音乐再次响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华宇和岳欢颜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宁馨感动得稀里哗啦,她抱着楚天舒的胳膊,竟然也哭成了一个泪人。

    两天之后,华宇带着父亲的亲笔信飞赴法国,正式向孔令曦提出解除与其女儿的婚约,并播放了在名士俱乐部向岳欢颜求婚的视频。

    孔令曦得知了华宇与岳欢颜青梅竹马的恋情,也深深地被他们对爱情的执着所感动。

    华宇再次提出解除婚约并愿意放弃摩丹投资继承人的身份,孔令曦其实早有思想准备,他之所以没有在华宇成年之后让他与女儿成婚,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逼迫华宇的意思,当时的一纸婚约只不过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因为他一旦遭遇不测,以当时华宇的年纪和经历,如果不给他一个女婿的身份,完全没有资格也没有可能成为摩丹集团的掌门人。

    十几年来,华宇不仅全身心地投入到摩丹投资的经营管理之中,为集团发展作出了贡献,同时也像儿子一样对孔令曦父女俩关心备至,照顾有加。

    近年来,孔令曦身体每况愈下,摩丹投资上下已基本认同了华宇作为未来掌门人的身份。此次孔令曦将华宇放在了亚太地区执行总裁的位子上,就是有意要让他丰富阅历,锻炼他独当一面的能力,为日后顺理成章的接班创造条件。

    孔令曦坦然接受了华宇的请求,不过,他要求华宇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尤其他的女儿,华宇对孔令曦的宽容十分的感激,表示仍然会像过去一样将孔令曦视为父亲,并将承担起照顾其女儿一辈子的责任。

    离开法国总部,华宇飞赴香港,立即派出了向世纪阳光注资的考察小组。

    考察小组一行三人,带队的名叫苏浩文,另外两位助手则是华宇担任执行总裁之后,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爱将。

    考察小组派出之前,华宇向楚天舒通报了小组成员基本情况,着重强调了苏浩文的身份和背景,他的爷爷与孔令曦的舅舅一同创业,父亲现在是摩丹投资的资深董事。

    苏浩文在巴黎土生土长,但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曾经专程回国在著名高校学习过两年。不过,他的心思没有用在商业经营管理上,而是花天酒地之余痴迷上了风水相术。

    此次成立亚太地区分部,苏浩文的父亲将他安插其中,多少也有对他着力培养的意思,将来好有资格接替其父担任摩丹投资的董事。

    楚天舒得知这个情况,明白了华宇把苏浩文派过来的良苦用心,本次考察只要能获得苏浩文的首肯便大功告成。

    临江蓝山机场,是一年前新扩建竣工的国际大型机场。

    航站楼采用了大量的钢化玻璃材料,整个机场像是一幢庞大的透明房子,即让人感觉大气磅礴,又宽敞明亮,采光性能极佳。

    这也是省委书记南延平提出要将临江建设成为中部大都市之后着力打造的一个杰作。

    在国际机场候客厅,卫世杰与名腿丢丢边闲扯边翘首以盼。

    “老卫,从邮件传过来的照片看,这位苏公子也是一位帅哥啊。”丢丢戴着一幅茶色墨镜,穿了一条超短裙,两条白花花长腿晃瞎了接机人群中老少爷们的眼。

    “是啊,你是不是动心了?”西装革履的卫世杰笑问道。“我首先声明,如果你有意移情别恋,我没有意见。”

    “去!你这狗嘴里从来没有吐出过象牙。”丢丢并没有生气,还一脸笑意地说:“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狗嘴里要能吐出象牙,那我就不开公司,专门圈个地方养狗了。”卫世杰看了一眼显示屏,又说:“丢啊,不跟你开玩笑,这位苏公子就交给你去摆平了。”

    “行啊。”丢丢对于摆平男人似乎有着天然的兴趣和自信。“不过,老卫,这一次赚了钱,你得给我换辆福克斯st敞篷跑车,我们台里的小黄你认识的吧,她最近开了一辆,天天在台里得瑟,简直太气人了。”

    “没问题,拿下苏公子,立即就换。”每一次让丢丢出面办事,只要她开口,卫世杰从不打回票,也绝不吝惜,这也是丢丢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干的主要原因。“丢啊,这福格斯st还有一个别名,叫**小钢炮,你们女人都喜欢。”

    丢丢捏起拳头捶了卫世杰一拳,娇嗔道:“你呀,不提钢炮能憋死。你要这么说,那我不要福格斯,你给我来辆梅赛德斯好了。”

    “得得得,我还是给你小钢炮吧。”梅赛德斯的价钱差不多是福格斯的一倍,卫世杰赶紧转换话题,他抬腕看了看表,说:“别闹了,苏公子他们应该要出来了。”

    随着人流的不断涌出,三个衣着不凡气质卓越的年轻人格外引人瞩目。

    一个身穿暧色休闲衬衣,下身穿着条浅白色裤子的年轻男子在人群中更是极其的耀眼,不说跟在他身后的几位女人眼中的神采,单说见多识广的丢丢也不由得轻轻捂住了嘴。 []

    他就是苏浩文。

    三十岁上下,相貌英俊,棱角突出,高鼻梁,大眼睛,浓眉毛,纯粹的东方面孔,却带着西方男人的气质。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让人感觉亲切自然,步履沉稳,不急不缓,神态自若。

    通俗点儿讲,这是一个对下至十几岁的小姑娘,上到三四十岁的少妇都具有极大杀伤力的花样美男。

    在即将到达出口的时候,卫世杰和丢丢还没来得及迎上去,一个穿着精致背着双肩包拖着行李箱的清秀女孩儿拦在了苏浩文的面前。

    只见她面色潮红,神情激动,一看就是鼓足了半天的勇气,她说:“先生,你好。我是坐在你左侧的乘客。请问,你能给我留下电话号码吗?我想,有机会我们一起喝咖啡。”

    苏浩文看了女孩儿一眼,声音温和地说道:“小妹妹,我非常乐意奉陪,不过,得等我忙完了工作之后,我和你联系,行吗?”

    女孩儿眼里神采飞扬,她看着苏浩文,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苏浩文笑着点头,彬彬有礼地说:“谢谢,我记住了。”

    女孩儿一脸陶醉地跑开了。

    在苏浩文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年龄层次的女人跃跃欲试。

    卫世杰和丢丢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欢迎你,苏先生。”卫世杰热情地伸出手,说:“我是世纪阳光的卫世杰。”

    苏浩文彬彬有礼地说:“谢谢,让你久等了。”

    卫世杰将丢丢介绍给苏浩文:“这是我的朋友,李晓兰。”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苏浩文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苏先生,你也可以叫我丢丢。”丢丢送上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ok!”苏浩文忽视了丢丢脸上的微笑,而是缓缓地将目光下移,停留在了丢丢自以为傲的长腿上,流连了一秒钟,才回赠了丢丢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苏浩文转头向卫世杰和丢丢介绍了他的两位助手,林凯,周玉强。

    一行人在接机口的注目之下一起往外走。

    快走到自动门前,苏浩文停下了脚步,问道:“卫先生,青原在临江的什么方位?”

    卫世杰也停下来,回答道:“东南面。”

    苏浩文问:“我们走的是什么路线?”

    卫世杰说:“出了机场上高速,一直往东。”

    苏浩文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外面的晴朗的天空,说:“卫先生,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吧,休息到十一点再走。”

    卫世杰很是纳闷,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提出要喝咖啡呢?

    不过,苏浩文有提议也不好反驳。

    卫世杰转身,领着苏浩文等人来到了候机大厅二楼,进了一家咖啡厅。

    坐下来,点了咖啡。

    卫世杰和苏浩文在一桌,丢丢陪着林凯和周玉强在另外的一桌。

    “卫先生,临江的女孩子好热情啊。”苏浩文看了一眼正与林凯、周玉强聊得眉飞色舞的丢丢,感叹了一句。

    “呵呵,应该是苏先生一行太有魅力了。”卫世杰一脸笑意地说:“刚才那个女孩子的心啊魂啊可能全被你给勾去了。如果我们合作成功,苏先生要常来常往,我真担心以后我想找个美女出来喝咖啡的机会都没有了。”

    “no,no,no!”苏浩文伸出食指摇了摇,笑着说:“卫先生,你说得太夸张了。不错,男人对美女当然会有兴趣,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美女都适合自己。”

    “苏先生出身名门,走南闯北,一定见多识广,”卫世杰以求教的口吻问道: “我冒昧地请教一下,怎么才能知道哪一类美女更适合自己呢?”

    苏浩文的言行表现出了极高的修养。这是后天训导和培养出来的,骨子里的那股自小养尊处优的傲慢尽管被深藏,却偶尔也会有所流露,因为卫世杰的恭维恰到好处。

    “呵呵,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太深奥的道理,全是命数使然。比方说,我们香港有一个说法,龙虎相斗,龙凤呈祥。”说到这里,苏浩文问卫世杰:“女人有**,有乌凤,这个卫先生应该懂吧?”

    卫世杰点头。他泡妞无数,这点基本常识哪能不懂:女人下面没毛或毛少叫**,毛多或毛厚叫乌凤。

    “有道是,碰见**金成铁,遇上乌凤铁成金。”苏浩文微微一笑,接着说:“遭遇**,龙虎相斗,必定两败俱伤;遇上乌凤,龙凤呈祥,定然顺风顺水。”

    哇塞!卫世杰做崇拜状。“苏先生果然有见识,能有机会结识苏兄,真是三生有幸,日后还要向苏兄多多讨教。”

    “卫先生,讨教谈不上,相互切磋吧。”苏浩文摆手笑道:“不过,苏兄二字不提也罢。”

    “不提,不提了。”卫世杰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苏兄,**也!

    谈美女,卫世杰可是行家里手,自然与苏浩文谈得相当投机。

    他心里暗自得意,只要苏浩文对美女有兴趣,以丢丢的美貌、长腿和床上床下的手段,摆平他应该是有把握的。

    卫世杰说着话,有意无意地瞟了丢丢一眼,问道:“苏先生,你看丢丢小姐如何?”

    苏浩文自下而上打量了丢丢一眼,先是微微颔首,后又微微摇头,道:“相书有言:‘丰颔重颐,旺夫兴家’。丢丢小姐的下盘价真货实,颇具鹤立鸡群之风韵,只是这面相经历过鬼斧神工,一时难以预料。”

    我靠!苏浩文的眼睛真他妈的毒啊!怪不得他的目光除了在接机口在丢丢的长腿上停留过一秒钟之外,似乎再没有正视过丢丢漂亮的脸蛋和高耸的胸部。

    卫世杰顿时泄了气。这意味着丢丢在苏浩文面前不好使。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苏浩文确实是一个阅女无数的**人物。

    可是,他的眼光如此犀利和挑剔,什么样的美女才能入其法眼呢?

    正犯难,卫世杰的手机响了。

    卫世杰向苏浩文抱歉地笑笑,走出了咖啡厅。

    电话是楚天舒打来的,他问航班是不是正点,人接到了没有。

    卫世杰说,人倒是接到了,可是,苏浩文提出来要喝咖啡,等到十一点之后才肯出发前往青原。

    楚天舒有点着急,他告诉卫世杰,根据日程安排,伊海涛只有中午有时间,预定十二点在青苑宾馆设宴为苏浩文等人接风,等到十一点之后再出发,十二点之前就赶不到青原了。

    真要是航班延误也好向伊海涛解释,可在机场咖啡厅里干坐着耽误了时间,这岂不是有点不把市长当干部吗?

    “那怎么办?”卫世杰透过玻璃隔墙看了一眼,苏浩文还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此时,卫世杰比楚天舒更着急。人是他来接的,不能按时把人带回去,为这么点小事给伊海涛留下一个不守时的坏印象,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老卫,你知道吗,他为什么不肯动身?”楚天舒问。

    离十一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不知道。”卫世杰如实回答,不敢隐瞒一个字。“他只问了青原在临江的什么方位,我告诉他在东南方向,然后他就提出找个地方喝咖啡,要等到十一点过了之后再出发。”

    楚天舒也感觉奇怪,又问道:“就这么等着,那你们谈了些什么?”

    卫世杰无奈地回答:“能谈什么,谈女人呗。”

    “谈女人?”楚天舒越发的纳闷了,在机场干坐几十分钟,就是为了和卫世杰谈女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具体谈到了什么?”

    对于楚天舒的刨根问底,卫世杰不以为然,他苦笑着说:“**啊,乌凤啊,女人旺夫啊,反正全是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东西。”

    楚天舒听了也是一头的雾水。

    “丢丢呢,他对丢丢有什么感觉?”楚天舒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问出了这个不太适合挑明的问题。

    卫世杰举着手机,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抱怨道:“嗨,别提了,这小子估计研究过相术,他居然看出了丢丢的面相经过了鬼斧神工。你说,这他妈是不是太神奇了?”

    面相,旺夫,相术?

    楚天舒灵光一闪,他猛然想到了现在风靡临江的风水大师闻家奇。

    “老卫,你稍等,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早点动身。”

    楚天舒挂了卫世杰的电话,拨通了闻家奇的手机。

    可是,无人接听。

    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楚天舒忍不住骂道,这个神棍混出点名堂,竟然端起了大师的架子,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等了一分钟左右,闻家奇回拨过来了。

    闻家奇一副不急不慢地口吻说:“老弟,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催命似的,不知道本大师正忙着帮富婆们排忧解难呢。”

    楚天舒说:“操,你暂时把富婆晾一晾,先帮我排忧解难了再说。”

    闻家奇“嘿嘿”一笑,说:“全临江恐怕也只有你老弟敢对本大师这么无礼。 []”

    “跟你讲道理,没人讲得过你这个神棍。”楚天舒没有继续和闻家奇多啰嗦,直接问道:“老闻,我问你件事儿,有个国外过来的客人,对相术略知一二,现在在蓝山机场,听说青原在临江的东南面,死活不肯走了,非要等到十一点之后才肯动身,你说说,这是什么讲究?”

    闻家奇对于外来的“和尚”似乎很有兴趣,他忙问:“从哪里过来的?”

    楚天舒说:“香港。”

    “不对呀,香港地区好像没这讲究。”闻家奇沉吟片刻,突然问:“小楚,此人是不是西方过来的?”

    “我靠,果然神棍,一猜就中。”楚天舒叹服一句,说:“他是在法国长大的。”

    “小楚,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喊我神棍,这也不是猜,是神机妙算。”闻家奇兴奋地说:“西方风水界作为风水研究的一个旁支,对于出行的方位有特别的讲究,与香港、台湾、大陆等相比,似乎又……”

    “老闻,打住,我没闲工夫听你讲课。”楚天舒不耐烦地打断了闻家奇话头,说:“先告诉我什么原因,怎么破解,只要能让这位客人在十二点赶到青原,我改天专门来听你念经布道。”

    闻家奇说:“原因很简单,按照西方风水的说法,今天的这个时辰,顶着太阳出行是逆天而行,只有过了十一点,才算是顺势而为。”

    从蓝山机场出来上高速,必须往东走,怪不得苏浩文不肯起驾。

    尽管楚天舒对闻家奇的风水之术不太感冒,但是对于他在此领域内的钻研精神和涉猎广泛还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楚天舒忙问:“那怎么办?”

    “好办!”说到破解的方法,闻家奇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改变线路,先向南走一段省道,过了十一点之后,再上高速向东。”

    楚天舒赞道:“好主意!”

    闻家奇得意地说:“老弟,没别的事,我就先忙着啊,还有一位富婆眼巴巴地等着我给她抚平心灵的创伤呢。”

    楚天舒喊道:“等等!”

    闻家奇问:“老弟,你还想咋的?”

    楚天舒说:“我命令你,立即打发走那位富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青原。”

    闻家奇不满地抗议道:“哎,本大师神机妙算,法力无边,你敢对本大师如此无礼,不怕遭报应么?”

    楚天舒笑道:“哈哈,老闻,你敢不听从我的安排,那是一定要遭报应的。”

    闻家奇在别人面前特别有自信,可遇上楚天舒就总有点心虚,他问道:“报应啥?”

    楚天舒说:“我告诉你老闻,如果十二点之前我在青原看不到你的大师风采,我就把你在临江给富婆们排忧解难的事告诉嫂夫人,对,还有闻芳,闻达,来与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闻家奇悲哀地诵了一声“无量寿佛”,叹道:“老弟,你就是我老闻这辈子的大克星,不说了,中午青原见。”

    楚天舒结束了与闻家奇的通话,又拨通了卫世杰的手机,两人经过短暂的商谈,决定改弦易辙,不从丢丢身上下功夫,改从风水相术上寻找突破口。

    卫世杰回到咖啡厅,劝说苏浩文启程。

    苏浩文说,不急,时间还早呢。

    卫世杰说,苏先生,刚才我接到市府办公厅副主任的电话,他告诉我,青原市常务副市长伊海涛中午将设宴给苏先生接风洗尘,问我们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能不能赶到?

    苏浩文翘起了二郎腿,说,你们大陆的商人要依附官员才能生存,在我们法国政府是为商人服务的,市长从来不会对一个投资商如此感兴趣。

    卫世杰在肚子里骂,你他娘的不就是一根破香蕉吗?简直是白批了一张中国人的黄皮,你们大陆,我们法国,你他娘的说得真他妈顺嘴。

    卫世杰心里不舒服,嘴里说话就不太客气了:苏先生,刚才我请教过一位高人,你不想出发,是不愿意这个时辰往东走,对吗?

    苏浩文一惊,放下了架起的二郎腿,他虽然感觉有点惊异,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卫世杰说,苏先生,既然我们是合作,就应该同时考虑双方的感受。如果我们现在往南走,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苏浩文回答得很坦然。

    按照闻家奇的建议,先往南后往东,卫世杰终于劝动了苏浩文,从蓝山机场经省道往青原进发。

    原本安排苏浩文单独上丢丢的车,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苏浩文一声不吭上了卫世杰的车。

    林凯和周玉强嬉笑着上了丢丢的车。

    路上,苏浩文好奇地问:“卫先生,改变路线的建议是谁提出来的?”

    卫世杰说:“名动临江的风水大师,闻家奇,闻大师。”

    苏浩文表现出极高的兴趣,便让卫世杰介绍一下闻家奇的来历。

    卫世杰边开车,边滔滔不绝地向苏浩文介绍起闻家奇来。

    据传,闻家奇出身于青原的风水世家,早年师从于祖父,后就读于某重点大学哲学系,潜心研究《易经》二十余年,应凌云集团女总裁吴梦蝶盛情邀请,出山短短十几天,就在临江商界博得一片赞誉,人们都叫他闻大师。

    闻大师绝非街头巷尾摆摊挂牌的那类以《易经》为旗帜的占卜先生。

    说到这里,卫世杰便讲了闻家奇出道以来好几个传奇故事,反正苏浩文刚从法国转道香港再到的内地,对闻家奇的光辉事迹全然不知,卫世杰就把他道听途说到的,网上浏览到的,新闻报道过的等等风水大师的神奇表现都安在了闻家奇的头上,并一再强调,闻大师对于男女之事的神机妙算堪称一绝。

    听到这里,苏浩文的眼前更是一亮。

    随后,卫世杰又开始胡编闻大师的离奇经历。

    仍然是据传开头,对于神奇人物,江湖上总有一些他的传奇,是真是假,传播者是不负责证实的,就算是露出了破绽,也可以一笑了之。

    据传,闻大师是八十年代初毕业于某重点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

    上大学之前他就在祖父的引导下熟读过相术孤本,入学之后,又得良师专业指导研读过《易经》等读本,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了国家机关当公务员,后来辞职返乡,隐居于深山之中,潜心研究风水相术等神秘深奥的学问,在他看来,这是一门地道的科学。

    对此,苏浩文表示赞同。

    卫世杰继续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这家伙先是泡妞后是做生意,早已练就了巧舌如簧的本领,加之又是半真半假地传播,所以讲起故事来既生动而又神奇。

    闻大师大部分时间在国内大城市游历,偶尔会到港澳台及东南亚国家讲学,他在东南省、在临江市、回青原老家等等加在一起的时间,一年之中也就是三个月而已,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绝不过分。

    不管闻大师走到哪里,他都是深居简出,绝对的低调,从不出入高档娱乐场所,据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说,如果再次与他在街头擦肩而过,也不敢确认这位与常人无异的路人就是闻大师。

    他个人的生活水平不怎么讲究,但他所接触的人当中,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刚出道的时候,登门求访、电话预约要与闻大师见面的人多是公司老板、企业董事长们,后来,就有政界人物纷至沓来,且到访者的职位有越来越高的势头。

    听说来接闻大师的轿车以奔驰、宝马、林肯居多,若停上一辆奥迪,那不是档次低,而一定是外地慕名而来的大小官员。

    对于那些盛情邀请吃饭洗浴保龄球高尔夫等等活动,他一概拒绝,不是他没有闲心,而是他没时间闲工夫,他要做研究,要讲学,要帮人排忧解难,他实在是太忙了。

    反正他在东南省临江市地界上,名气传扬开来,愈来愈大。

    卫世杰强调说,闻大师的名气日益扩大,并没有任何当今时兴的炒作、策划和宣传手段,任何报纸、电视之类的媒体都没有披露过有关他的消息,偶尔有个别富豪在微博中发条几个字的赞叹,也会在第二天无缘无故地消失。

    他在业界的影响靠的是接触过他的人,这些人成了他的活广告。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连绵不绝,生生不息,进而声名鹊起。

    卫世杰谦虚地说,临江和青原与巴黎、香港等现代化都市比起来实在过于闭塞,倘若发展到上千人对一个人感兴趣、信任乃至崇拜,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了。

    可是,闻大师名气和影响还在扩大,上万的粉丝是绝对有的。

    这是因为接触过他的人们发现,闻大师确实有真才实学,他对风水相术的理解、阐述很不一般,他能把深奥莫测的理论讲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而在对事态发展趋势判断上,精准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这就是大学问家的风范与高明,而不是那些平庸的浅见寡识之辈,自知实力不够,却故弄玄虚,将十分简单的事物胡诌得深奥莫测,玄之又玄。

    闻大师谈八卦、谈风水、谈星象、谈择吉、谈相术之类的神秘文化,他的交谈中融合了《易经》的思维方法、中医的医疗原理还有西方的哲学思想,有力地诠释着诸如此类的文化现象,他把人生的命运、命运的历程讲成了一部风水发展史,凡是请他解读过命程的人,无不为之倾倒,惊为天人。

    他说过,风水相术是一门艺术,是芸芸众生的生活哲学,是商业人士的财运来源,是政治家谋略决策的良师益友。作为炎黄子孙,没有理由不传承、不发展祖先留下的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卫世杰吹得神乎其神,趁机还添油加醋地编几句闻家奇语录,把苏浩文这只黄皮白心的香蕉暗讽几句,把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苏浩文问:“卫先生,有没有机会引见一下?”

    “这个……”卫世杰显得很为难。“如今闻大师行走于达官贵人之间,没有与之交往密切的人介绍,一般人很难请得动啊。”

    “哦?”苏浩文又问:“以摩丹投资的名义来请,有没有可能?”

    卫世杰笑笑说:“够呛,闻大师学贯中外,并不以金钱财富为重,我估计,他对贵公司可能并不是太了解。”

    苏浩文颇为失望。

    卫世杰将闻家奇吹嘘得神乎其神,苏浩文一直半信半疑。

    他刚才这两句问话,实际上是想对卫世杰的吹嘘做一个验证,如果卫世杰满口答应可以引见,或者以摩丹投资的名义可以请得动这个闻大师,那么,要么是闻大师徒有虚名,要么就是卫世杰为此专门设的一个局。

    可是,作为人精的卫世杰当然不会轻易让苏浩文捏住把柄,他从泡妞和赚钱中早已总结出来了,对付苏浩文这类人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至于闻家奇请来之后怎么办,以什么方式来见苏浩文,见了之后说什么等等,那都是楚天舒在青原要安排的事,自己犯不着给苏浩文留下破绽。

    一路再无话。

    十一点左右,汽车拐弯上了高速,一路朝青原飞驶而去。

    十二点整,苏浩文一行准时抵达了青苑宾馆。

    王少磊率欧阳美美、楚天舒等人在宾馆门口迎接。

    对于常务副市长伊海涛亲自出面设宴接风洗尘,苏浩文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并没有国内商人的那种受宠若惊。他似乎对官职、接待规格等等不是太敏感,他更关心的是所投资的项目能不能有盈利前景。

    寒暄介绍过后,宾主入席就坐,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了桌。

    无酒不成席。

    卫世杰征询苏浩文的意见是不是喝点白酒。

    苏浩文一口拒绝了,说下午我们还要会谈,喝了白酒就谈不成了。再说,白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好。

    卫世杰以为苏浩文喝不惯白酒,就提议开一瓶法国葡萄酒。

    苏浩文笑笑说,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大陆,再来喝比法国贵了好几倍的葡萄酒,实在是过于滑稽了。

    卫世杰看看楚天舒,只得为难地说,苏先生,那我们就来点啤酒吧。

    苏浩文再次拒绝了,啤酒喝多了,容易坏了体型。

    对于苏浩文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好在今天出面接待的伊海涛有过留学的经历,对此并不是十分在意,如果换做是朱敏文和唐逸夫等人,这场面恐怕就很是尴尬了,谁不至于甩袖而去,至少要面露不悦之色。

    楚天舒出面解围,提出以茶代酒,苏浩文欣然同意。

    泡的是上次从青北县茶社里带来的秀峰毛尖,当苏浩文听说这口感气息都非同一般的茶叶就产自当地,立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说:“只有山好水美的地方才能栽种出这上等的好茶叶,比如杭州,这样的一方水土才能产得出西湖龙井。”

    卫世杰马上开了一句玩笑,说:“苏先生,莫非说杭州出美女也是这个道理。”

    因为饭桌上还端坐着一个伊海涛,欧阳美美轻轻地碰了一下卫世杰。

    苏浩文马上接了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出好茶的地方一般都出美女。”

    “呵呵,苏先生好眼力啊!”楚天舒举起茶杯,说:“按照苏先生的理论,青原能产出秀峰毛尖这样的好茶叶,也一定会有令苏先生赏心悦目的美女。”

    众人皆笑。

    没有酒的烘托,这宴席的气氛就显得相对较为沉闷。

    伊海涛的出席本来就是礼节性的,只不过是要表示一下对摩丹投资集团来青原投资的欢迎和重视,看看苏浩文并不是很当回事,便早早提议结束,好让长途奔波而来的客人早点休息。

    最后,伊海涛自然要客气一句:“苏先生,欢迎摩丹投资的苏先生一行来青原投资考察,考察过程中如有需要协助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为苏先生提供方便。”

    没想到苏浩文却把客气话当了真,他站起来很认真地说:“伊市长,我想在当地请一名投资置业顾问,不知道能不能提供方便?”

    国外财团在某地投资,请一名熟悉当地法律法规和风土人情的人士做顾问,这也符合国际惯例。

    因此伊海涛马上应承道:“好啊,苏先生有什么样的人选需求,王主任,卫先生,你们应该大力协助,尽量满足。”

    王少磊和卫世杰自然要点头称是。

    卫世杰还不由自主地与楚天舒对视了一眼。

    果然苏浩文提出了他早已想好的人选:“我想请风水大师闻家奇。”

    此言一出,卫世杰为难地看着王少磊,王少磊又为难地看向伊海涛。

    苏浩文一看这情形,越发相信了闻家奇的神奇并会是卫世杰吹嘘出来的,要不然的话,王少磊和卫世杰都不会如此犯难,他趁热打铁地说:“伊市长,看来还得请您发个指示。”

    我靠!这家伙并不是不懂得权威的重要性,而是要利用人们对权威的尊重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伊海涛沉吟了片刻,说:“苏先生,如果是其他人选,我们还是可以设法帮助摩丹投资的要求。可是,这个闻大师深居简出,平素几乎不参与官方的活动,苏先生要请闻大师担任贵方的投资顾问,此事恐怕我发指示也起不了作用了。”

    连一市之长的伊海涛都颇觉为难,苏浩文更加对闻家奇的神奇深信不疑了。

    他看了一眼卫世杰,说:“卫先生,我们在机场的时候,你接到过电话,闻大师还帮你出了注意,排解了出行的难题,现在我们想请闻大师,你却推三阻四的,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缺少最基本的合作诚意。”

    卫世杰傻眼了,只得苦笑着看向楚天舒。

    伊海涛脸色一沉,问道:“小楚,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舒赶紧说:“报告市长,上午是我和卫先生联系的,听说苏先生滞留机场不能按时赶到青原,问明原因后我就向闻大师取得了联系,求得闻大师指点一二,才使得苏先生一行如期到达了青原。”

    伊海涛说:“小楚,既然你和闻大师有联系,那就帮苏先生把闻大师请过来嘛。”

    楚天舒解释说:“市长,我和闻大师是有过一面之交,瞅个空子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还凑合,要把他请出来当投资顾问,这个我实在没有把握。而且,闻大师这几天已经有了安排,怕也是腾不出时间来。”

    伊海涛不满地训斥道:“摩丹投资集团能够选择青原作为投资考察的第一站,这对地方及企业的发展都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如果我们连一个投资顾问的事都解决不了,怎么能体现出政府对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视,又怎么能让摩丹投资集团放心地把资金投进来?”

    这番话义正词严,说的王少磊、楚天舒、卫世杰等人个个战战兢兢。

    苏浩文这才真正见识到了权威的重大作用,对伊海涛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伊海涛严厉地说:“楚主任,这几天你不用到市政府上班了,你就代表市政府全程陪同苏先生一行完成考察任务,我再强调一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满足苏先生提出的合理要求。”

    说完,伊海涛看都不看楚天舒一眼,与苏浩文握手告别。

    楚天舒挨了批评,还得屁颠屁颠地追出去给伊海涛送行。

    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伊海涛向楚天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再回到宴会厅,卫世杰已经买了单。

    楚天舒跟着卫世杰的车,将苏浩文等人送到了预订的凯旋大酒店。

    到了酒店,苏浩文又对所住的高级商务套间的房号提出了异议。

    卫世杰订的是1288房,取一路发发之意,可是苏浩文说,在你们大陆大家可能都喜欢发财,在我们法国不在乎发不发财,只图个顺利就行了。

    无奈,只得顺了苏浩文的意思,换到了1166号高级商务套间,取六六大顺之意。

    休息之前,苏浩文再次提出了邀请闻家奇作为摩丹投资集团置业顾问的话题,并表达出在征询闻大师的意见之前,暂时不和世纪阳光具体谈投资的项目和意向。

    楚天舒见前戏已经做足,便说,苏先生,我个人的想法是,你和卫先生下午先谈着,延请闻大师的事我尽力去办,一定尽快将他请到青原来,至于他肯不肯担当贵公司的投资顾问,你和他当面详谈。

    苏浩文见事情有了转机,也不再坚持,同意按预定计划开始正式会谈。

    从1166号房间里退出来,楚天舒和卫世杰回到了1288号房,非著名神棍、临江风水大师闻家奇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自在地品着香茗。

    只见他梳一个中分头,穿一件黑色的中式对襟外衣,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脚蹬一双黑色圆口布鞋,带一副圆框墨镜,手持一把檀香小折扇,一眼望去,超逸洒脱,淡泊宁静,好一副仙风道骨,果然是与众不同。

    下午的会谈在凯旋大酒店的小会议室里如期举行,但是进行得却十分艰难。

    摩丹投资集团向世纪阳光注资这是执行总裁华宇定下来的基调,苏浩文未持异议,对投资房地产开发项目,苏浩文也不反对,但是,要开发卧龙城项目,苏浩文却未置可否。

    卫世杰滔滔不绝地讲述了青原房地产发展的总体趋势,分析了江北开发区对卧龙城项目的优惠支持,强调了在江北开办优质学校所带来的优势和连锁反应,罗列了大量的价位数据等等等等。

    可是,任凭卫世杰摇动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口干舌燥,苏浩文就是咬定牙关不松口。

    他只死咬住一点,江北开发区没人气,没人气就市场,没市场就没钱赚。

    更可气的是,他说我们摩丹投资集团不是来大陆扶贫的,是要让投资产生效益的,如果所投入的项目看不到预期的投资收益,我只能向总部建议取消合作。

    卫世杰解释说,一旦优质学校在江北的卧龙城周边落成,市区里的居民为了方便孩子上学,就会抢着在卧龙城买房定居,总的走势是人气越来越旺,人气旺了,市场就会热起来,市场热起来业主就要争起来,一争起来房子的价位、物业管理费都会随之攀升。

    苏浩文虽然在国内读过两年书,但是,他的升学完全是他父亲资金运作的结果,他根本体会不到当前教育资源对民众生活的巨大影响,所以,对卫世杰的分析不屑一顾,他援引了会谈之前在网上查到的一份资料,说临江市房地产商在江北开发的楼盘,现在已卖了一年,还有百分之七十的房屋未能出手,由于投入资金过大,已压得这家房地产老板喘不过气来,眼看资金链条就要断裂,正在大幅降价抛售,亏损惨重,已处于倒闭的边缘。

    从房屋结构、地理位置、小区环境来比较,此楼盘哪一点也不比卧龙城项目差,临江市的人口和富裕程度也远高于青原,建在江北的楼盘尚且卖不出去,卧龙城的前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卫世杰与苏浩文会谈的同时,楚天舒和闻家奇在刘春娜的办公室里,借助凯旋大酒店的监控系统,仔细观察着苏浩文的言行举止,又通过网络搜索和向华宇咨询,收集了大量苏浩文个人喜好成长经历方面的资料。

    要谈不下去了,楚天舒对闻家奇微微一笑,说:“闻大师,该你出场了。”

    闻家奇起身,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又捋了捋头发,缓缓将圆框墨镜戴上,轻轻一摆手,说:“楚先生,请前头带路。”

    得到通报,苏浩文听说闻大师驾到,立即中断了与卫世杰的交谈,起身迎了出来。

    握手的时候,闻家奇的食指和中指趁机搭在了苏浩文的脉上。

    会谈由于闻家奇的介入演变成了闲谈。

    当然,主要是苏浩文和闻家奇在谈。

    摩丹投资集团要请投资顾问,楚天舒和卫世杰犯不上多嘴多舌,但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就像一出事先排演了无数次的戏,无形中把在座的其他人带到了一种顶礼膜拜的氛围里。

    林凯、周玉强等人自不例外,苏浩文也在这个强大的气场中有些乱了分寸。

    寒暄几句,话题自然就绕到了风水上。

    很显然,痴迷于风水相术的苏浩文有意在考察闻家奇的学识。

    楚天舒刚开始以为闻家奇会用一些玄而又玄的话来糊弄苏浩文,因为他过去一贯就是这么个做法。

    但是,今天却是例外。

    闻家奇一上来就说:“风水学,是为人类谋求居住环境的综合性学科,它不仅属于中国,也属于世界。简单一句话:好的风水就是让人舒服的环境,一流的设计师,不管他是洋人还是中国人,总是能寻找并设计出让人住在里面舒服的房子,这就叫合于风水。”

    简明易懂的一句话,直接就把闻家奇与苏浩文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卫世杰也暗暗佩服,闻家奇一上来就把风水与居住环境和房屋联系在一起,无疑是在为卧龙城项目的开发做铺垫。

    果然,闻家奇接着说:“风水的原始意义就是,藏风聚气,趋利避害。从古至今,风水就是一个目的,选择适宜居住的环境。”

    苏浩文对风水还是有些研究,他说:“风水作为一个文化,早在早在战国时就已产生,后来在发展过程中与周易紧密结合,便有了预测吉凶的功能。东汉之后,出现了风水先生这个职业,一些江湖骗子也开始以风水先生的名义游走江湖。”

    苏浩文卖弄了一番风水发展的历史,其用意是借古喻今,多少有些怀疑闻家奇只是个风水先生的意味在里面。

    看到苏浩文说得头头是道,楚天舒和卫世杰暗暗替闻家奇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楚天舒,他知道闻家奇虽出身风水世家,但没见过大的世面,主要是凭着一本《北宋奇书》闯出来的名声,学术方面的造诣实在不敢抱以太大的指望。

    “苏先生,区别懂与不懂风水并不难,不懂的人最害怕讨论,风水先生只会神神道道,只有真正的大师才敢正面回答问题。”闻家奇不紧不慢地说:“实际上,从新石器时代,人们就开始选择房屋坐北朝南,这是我国最早有历史记载的风水萌芽。”

    苏浩文追问道:“敢问闻大师,这是何道理呢?”

    “非常简单,根据中国所在的经纬度,房屋选择坐北朝南就是为了采光和保暖。”闻家奇说:“后来有风水先生把坐北朝南与政治文化等联系起来,搞得神乎其神,所以,我历来反对将风水先生与风水等同起来。”

    苏浩文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诚如闻大师所言,风水是一门科学,它包括自然地理、社会人文、哲学、心理学等很多方面的内容,请问,风水先生是如何将其迷信化的呢?”

    闻家奇侃侃而谈:“风水先生把人的生辰八字和房子的朝向联系在一起,东方是木,西方是金,南方是火,北方是水,中央是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讲究房子的主人和朝向不能相克,这种说法在汉代之后比较盛行,但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谓迷信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盛行,其基本落脚点就是五行八字,相性相克,并无太过稀奇之处。”

    苏浩文一看,讲历史沿革难不倒闻家奇,便开始拿具体的事例来考闻家奇:“闻大师,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就听说北京古来就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风水之说,你对此有何看法?”

    闻家奇说:“我认为,这是长期社会人文环境造成的,因为古代运河在北京东面,交透便利,商业发达,而西城王府很多贵族聚居,南城多为菜农,北城则是外来人口混杂而居,‘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之说是后人总结出来,并非完全由风水所致。”

    苏浩文穷追不舍地:“照闻大师这么说,那风水凶吉之说岂不也是无稽之谈?”

    “非也!”闻家奇折扇一甩,轻轻摇了几下,说:“所谓吉凶观念,说得就是居住环境的利弊。我举两个浅显的例子,比如,房子建到山顶上,肯定不好,因为山顶风大,就是凶,房子建在急流旁边,也属凶,因为发洪水会把房子冲掉。”

    闻家奇这一手太极打得很妙。

    苏浩文越是急于考证闻家奇的来历与学识,闻家奇便越是要用最浅显的例子来反证苏浩文听不懂深奥的理论。

    苏浩文也是有备而来,他听懂了闻家奇话里暗讽,不由得有些火气,便搬出了一个此前令诸多风水人士大为尴尬的问题:“闻大师,据我所知,大多数的风水大师都不发达,这是何因呢?”

    苏浩文这个问题的确很毒,也曾令诸多的风水大师无言以对。

    可不是吗?既然你有看风水的能力,帮人做了那么多富贵地,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风水做好,为何还要去为他人看风水?自己为什么不能升官发财,还是要去为他人做嫁衣裳?

    闻家奇不慌不乱,鄙夷地瞟了苏浩文一眼,说:“俗语说得好:木匠师傅无凳座,道士家中鬼唱歌。算命先生半路亡,地理先生没屋场。影响人生的力量很多,风水不过是重要的一种,毕竟风水不能包治百祸,立竿见影。正所谓,地气发热要时日,岁久方知地有情。”

    苏浩文张口结舌。

    闻家奇继续说:“说太复杂了还是难懂,我还是用简单的例子来说吧,比如建筑工人一生辛苦未必能住进高楼大厦,农民挥汗如雨未必都能吃饱吃好,银行职员天天数钞票,却未必能大富大贵,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再比如,有的人有一个很好的家世背景,一生下来非富即贵,能说他在娘肚子里就占了好风水吗?肯定不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苏浩文目瞪口呆。

    尽管苏浩文已无还手之力,但是,对于他的挑衅言辞,闻家奇还在穷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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