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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高了吧？
酒后吐真言的概率远远低于酒后说疯话。
这句大概就是疯话。
凝碧也把它当疯话听了，抖抖胳膊抽出手来，她哥们似的拍了拍展振武的肩膀，“老大，我理解你想要个军师的心情。不过，赎我实在是不划算，我不介意你给我一定的佣金，我替你参谋参谋。”
“不是，阿碧，我已经有不少银子了，肯定能把你赎出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看别人脸色给别人布菜……”展振武急忙道。
凝碧本来板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平心而论，展振武对她还是不错的，像铁哥们一样。但问题就出在这个铁哥们上了，她把他当哥们，从来都没把他往程旭的位置上放过，而他呢，对她又何尝不是像哥们？
她敢说，他都没想好把她赎出去之后怎么安置她！
然后，她就问了：“那么，你把我赎出去之后怎么安置我？”
然后，他果然不知道。
“呃……这个……”
凝碧无奈的笑了，“老大，你可真行，啥都没想好就来忽悠我。”
“不是，我可以……我可以……”不知道是酒精还是羞赧，他涨红了脸，结巴两句，忽的大声道：“我可以娶你过门！”
凝碧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哦了一声，又问：“拿我做什么？做妾做奴婢？那我还能‘想吃啥吃啥，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给别人布菜’？一早被打死了。”
愿望是美好的，但放到他们的身份背景里就是个冷笑话。
她是贱籍。无法抹掉的事实。
展振武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是不可能娶个窑姐儿为妻的，这个姑娘再怎么好，身份决定这不行。潜意识里，他其实也压根没想过让凝碧当妻子。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聪敏，机智，渊博，肯帮他肯对他好，他很喜欢她，喜欢她是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喜欢她是个偶尔媚态流露让他心动的小姑娘，却不是妻子。
其实，也不是，枕边人。
“我……”展振武有点儿骑虎难下，话是他说的，现在反悔实在抹不开面子，不反悔，他又能做什么？“我……我给你置一所宅子……”
“外室？”
“不，不……这个……”
如果单纯是给她赎身，给她买宅子，那当然是大好事儿，不过，那他图个啥？学雷锋做好事啊？
这话鬼都不信。
况且就算做好事，给她独立的户籍还行，如果没有，那她永远是他买回去的奴隶，回头他出海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等着被他亲属重新发卖吧。
所以凝碧自己笑眯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道：“老大，不要玩笑啦。还是琢磨正事吧。开年就要出发了。”
说这板起一张严肃的小脸，把歪楼掰正：“这次要是赢了之后呢？还会有新的没得军功的人加入进来。这样的投机者越来越多，海上的海盗能有多少？屠杀殆尽后，没捞到好处的会不会心有不甘，会不会杀良冒功？”
这个问题尖锐得让展振武涨红的脸骤然变白，边关杀良冒功的事儿时有发生，即使被查出来要处以极刑累及家小，还是又许多人铤而走险。他在军中多年，深谙其中规则，便是再努力往好处想，也无法保证到了最后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他仍是咬紧牙关道：“不会。绝对不会。”
凝碧呼了口气，道：“那是最好。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海盗被逼急了会不会反扑。到时候上岸攻打城镇。”
展振武对这个问题倒是十分笃定，“不会。他们拢共也没有多少人，更没有攻城器械，便是想攻城也攻不下来。”
这是凝碧第二次听说海盗不会攻城了，心下大定，“这样最好。但我觉得，还是留几分余地的好，别把人逼急了，咱们得不偿失，你说呢？”
元芳，你怎么看？
展振武苦笑一声，道：“只怕由不得我说。我尽量劝劝吧。到底还是要上头决定的。”
依照本朝惯例，衙门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封印，进入春节假期，直到正月十五再开衙。
今年倒有几处衙门口忙忙碌碌一直不得歇。
由于内部人员被再三警告，都保持缄默，没什么正经消息流出来，外头百姓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几个同官府交往极深的顶级海商却是知道内幕的，私下会议开了几次，都没得出什么章程来。
这海商里也有“世家”和“野路子”之分，前者是几代经营，黑白两道都熟的，才能数十乃至上百年屹立不倒；后者十之八九是从走私商发展成为正经商人的，还有的干脆就是金盆洗手上了岸的海盗。
无论哪一类的海商，同海盗都是渊源极深的
出海时，好多时候是面子而不是武力值来解决的，就如同镖局保镖过山头要拜山一样，有时候海盗们收了某家的“孝敬”，挂着他家旗帜的船就不打劫了。
所以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颇为频繁的联系的。不然剿灭海鲨帮这回，怎么会有海盗过来当引路人？
海鲨帮实际上死于打破海盗与海商的平衡，他们想抢想立个新规矩，自然要被旧规矩的维护者痛击的。
而现在，官家要打破这个旧规矩，要消灭海盗这种生物，海商们不免犹豫起来。
诚然，没海盗了，对他们最有利，每年的过路费就不知道要省下多少；但一旦打蛇不死，最先遭反噬的也必定是他们，可能反噬还非常严重。
估算一下风险，都觉得不如花钱买个平安。
可惜啊，由不得他们了。
哪怕是吴千户想再捞一票，他们都会想法子动用关系去解决掉，保持这种平稳，可现在想捞功劳的是指挥使家公子！！
李指挥使可是当地的实权人物，因手握兵权，又在京城有人，他要是想灭掉一两个海商，根本都不用跟谁打招呼，带着兵就把你压平了。
他既开口了，这帮海商便是再不高兴，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兵饷军费照拿，引路的老水手照派，甚至要征用商船都双手奉上了。海商们所谓反反复复商量的结果，也不过是，悄悄去通知最相熟的那几个，以免万一朝廷失利自己被清算。
悄悄的，悄悄的，慎之又慎。这种事吃里爬外的事儿若让官家知道了，那立时就要灰飞烟灭了。
他们是谨慎小心了，可惜了，不肖子孙误事良多……
双玉娇借由李三当家这条路攀上了两个颇有名气的海商家族掌家子弟。
商贾之家多半不讲究什么嫡庶，都是谁有本事用谁，谁赚钱谁在家就更有发言权。而正妻们也都不是傻子，不是看谁有出息吗？那就让庶子都没出息吧。所以绝大部分庶出的孩子便是顺利活下来了，也少不了被各种歪风诱惑，长歪率远高于成材率。
双玉娇的一位姓章的新客户，就是家中的庶长子，从小被引得格外坏，那是吃喝嫖赌没一样不喜欢的，难为他老人家怎么长成材的，得多好的运气啊。
不过，他的好运气终结在双玉娇手上了。
他在双玉娇鸳鸯帐里颠鸾倒凤厮混了三天，喝下两坛子梨花白，喝高兴了就开始天南海北侃大山，当双玉娇以寿祝酒时，他大着舌头顺口就道：“亏得我告诉齐牛那孙子要出事儿，不然，这tmd一个头磕在地上，跟神仙说了同年同月同日死，这tmd回头他被李正兴给砍了，阎王再当天来收我，我可太冤了。”
李正兴，正是李衙内的大名。
双玉娇登时就上了心，想他李衙内能砍谁？近期内，只有海盗了。加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真相已经浮现。原本官府也是防着人去通风报信的，奈何海商手段隐蔽，还不曾被发现。
她不知这齐牛到底是那个海盗团伙的，但怕追问下去会被他察觉，便也不提这句，只吹捧大爷身体健壮生龙活虎云云，勾起章大爷的色心，便只顾着眼前的玉体横陈，旁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待章大爷心满意足，离开醉香阁，双玉娇立刻把她的心腹智囊团叫来商议。
四个新人心腹里，脑子最灵的其实是玉楼春，可这脑子都用在算计旁的上了，又想着自立门户，很多事儿就已不能同其说了。金秀秀是个嘴漏的，自然也不能提。
所以，这智囊团里就只剩下崔宝珍和凝碧两个。
凝碧被找来时，还以为双玉娇着急仓库的事儿，忙献宝似的先说了程旭已把货行那边摆平了，价格适中，货随时可以放进去，存期暂定半年，如果续存，优先租用。也带着双玉娇的联络人葵小哥去了那边招呼过了，以后就可以葵小哥来回跑腿了，十分方便。
双玉娇笑道：“不想那么个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人儿，办事儿倒是干脆利落。光教琴实在可惜了。”
然后拉回话题，把来龙去脉讲了，要她们帮忙参谋一二。
凝碧傻了，靠，还真有当军师的命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找来了？
开始就是陆心禾，逃跑还想来找她问意见，求帮助；然后展振武同她吐槽了出兵大事，公然要聘她当军师；如今在她眼里最最有主意万能无敌的双玉娇也把她当军师叫来……她怎么觉得这么诡异呢。
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还不知道么！不过是看了几本小说几部电视剧罢了，不知道有多少是瞎掰的呢，她若顺嘴胡说岂不是害人！
她委婉的表述一下自己粗鄙无知，结果……
“再说虚话就没意思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真指着能出什么绝妙好计！”双玉娇听了凝碧的谦辞不耐烦的道。
“自然这个消息要传给他的（李衙内），但是我能给他消息，旁人也能给他，这种事儿长耳朵的就能干，他需要的是一个长脑子的，我必要给他些不一样的东西。”
凝碧吃惊的看着双玉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言辞，莫非……见崔宝珍一派闲适，显见是已知道了的，她方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可是……要入李家门？”
双玉娇大眼睛一翻，“废话，不然我犯得上为他劳心劳力吗？”
凝碧一时失语，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这几天光顾着跟程旭腻歪修补关系了，一不留神，双玉娇竟做了这样大一个决定。
她有些茫然了，聪明如双玉娇，怎么会选择李衙内这样的纨绔？（好吧，主要那句油油碧，让她记恨一辈子。：p）
“他可是良人？”末了，她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
双玉娇冷哼一声，“阿碧你怎么还这么傻？什么良人不良人的？谁是良人？我能拿捏得住他，自有法子让他离不了我。这就足够了。”
你喝高了吧？
酒后吐真言的概率远远低于酒后说疯话。
这句大概就是疯话。
凝碧也把它当疯话听了，抖抖胳膊抽出手来，她哥们似的拍了拍展振武的肩膀，“老大，我理解你想要个军师的心情。不过，赎我实在是不划算，我不介意你给我一定的佣金，我替你参谋参谋。”
“不是，阿碧，我已经有不少银子了，肯定能把你赎出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看别人脸色给别人布菜……”展振武急忙道。
凝碧本来板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平心而论，展振武对她还是不错的，像铁哥们一样。但问题就出在这个铁哥们上了，她把他当哥们，从来都没把他往程旭的位置上放过，而他呢，对她又何尝不是像哥们？
她敢说，他都没想好把她赎出去之后怎么安置她！
然后，她就问了：“那么，你把我赎出去之后怎么安置我？”
然后，他果然不知道。
“呃……这个……”
凝碧无奈的笑了，“老大，你可真行，啥都没想好就来忽悠我。”
“不是，我可以……我可以……”不知道是酒精还是羞赧，他涨红了脸，结巴两句，忽的大声道：“我可以娶你过门！”
凝碧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哦了一声，又问：“拿我做什么？做妾做奴婢？那我还能‘想吃啥吃啥，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给别人布菜’？一早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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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是不可能娶个窑姐儿为妻的，这个姑娘再怎么好，身份决定这不行。潜意识里，他其实也压根没想过让凝碧当妻子。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聪敏，机智，渊博，肯帮他肯对他好，他很喜欢她，喜欢她是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喜欢她是个偶尔媚态流露让他心动的小姑娘，却不是妻子。
其实，也不是，枕边人。
“我……”展振武有点儿骑虎难下，话是他说的，现在反悔实在抹不开面子，不反悔，他又能做什么？“我……我给你置一所宅子……”
“外室？”
“不，不……这个……”
如果单纯是给她赎身，给她买宅子，那当然是大好事儿，不过，那他图个啥？学雷锋做好事啊？
这话鬼都不信。
况且就算做好事，给她独立的户籍还行，如果没有，那她永远是他买回去的奴隶，回头他出海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等着被他亲属重新发卖吧。
所以凝碧自己笑眯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道：“老大，不要玩笑啦。还是琢磨正事吧。开年就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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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一类的海商，同海盗都是渊源极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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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娇笑道：“不想那么个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人儿，办事儿倒是干脆利落。光教琴实在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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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还不知道么！不过是看了几本小说几部电视剧罢了，不知道有多少是瞎掰的呢，她若顺嘴胡说岂不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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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个消息要传给他的（李衙内），但是我能给他消息，旁人也能给他，这种事儿长耳朵的就能干，他需要的是一个长脑子的，我必要给他些不一样的东西。”
凝碧吃惊的看着双玉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言辞，莫非……见崔宝珍一派闲适，显见是已知道了的，她方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可是……要入李家门？”
双玉娇大眼睛一翻，“废话，不然我犯得上为他劳心劳力吗？”
凝碧一时失语，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这几天光顾着跟程旭腻歪修补关系了，一不留神，双玉娇竟做了这样大一个决定。
她有些茫然了，聪明如双玉娇，怎么会选择李衙内这样的纨绔？（好吧，主要那句油油碧，让她记恨一辈子。：p）
“他可是良人？”末了，她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
双玉娇冷哼一声，“阿碧你怎么还这么傻？什么良人不良人的？谁是良人？我能拿捏得住他，自有法子让他离不了我。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