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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这也太自恋了吧。
凝碧一腔怒火尽数转换成一脑门子黑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跳槽你这儿来了？还投奔！把自己抬太高了吧，真当自己是玛丽苏啊，娇躯一震众生来朝啊！
凝碧反而淡定的笑了笑，眼睛一扫，看到一个绣墩，便自己过去坐了，见到罗二婠微微颦眉，明白她一心以为自己是上门求收留的，嫌自己不够巴结。凝碧心下不屑，这人还真不是一般自以为是，怎么着还想要自己跪倒在她石榴裙下亲吻她的右脚把她当女皇供着？你也配！
“罗姑奶奶误会了。我如今跟在双玉娇姑奶奶身边。”凝碧微笑着，看着罗二婠脸色变幻，又好意提醒道：“是昨儿的事儿，难怪罗姑奶奶不知道。昨儿为的这桩，娇姑奶奶是给小兰俏好大没脸，还同妈妈提，要把小兰俏名下的人尽数给了罗姑奶奶调教，也好让她们有些出息，免得跟着小兰俏埋没了。”
罗二婠本来沉着的脸又提升起来，嘴角微扬，眉眼弯弯，温温柔柔的娇声娇语，目光里却满是虚情假意，“阿娇最是客气了啦。她带着原同我带着是一样滴啦。”
她说着又用纤纤玉手虚掩檀口：“哎呀，我这个人性子直呐，最不会拐弯抹角滴，见你来了，便当你受不了小兰俏那拧脾气嘛，要来我这边呢，不想你竟已是阿娇滴人了呐。那不也很好嘛，那你此来是……？”
鬼话连篇，昨儿双玉娇和小兰俏那场巅峰对决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醉香阁各个角落，她这样的红牌天天最关注这种事儿了，怎会不知！不过是不敢对上双玉娇，仍装傻，拿小兰俏说嘴罢了。
凝碧看着她嫩白指缝中透出红红厚厚的大嘴唇子，忍不住一个哆嗦，刚才道上想好的台词登时忘了大半，强行收拢了思路，才勉强笑道：“我听闻罗姑奶奶一手绣技天下无双，特来瞻仰。”
罗二婠微一挑眉，捻了捻手中绣花针，又掸了掸正在绣着的百鸟朝凤，嫣然一笑：“那便过来看嘛，你这孩子，这般客气甚么！”
凝碧一噎，只好起身凑过去瞧，她对刺绣一窍不通，从前人懒连十字绣也没碰过，穿过来之后女红对她的职业没有半点儿帮助，更是没人教过她，这会儿也就看个热闹。凭心而论，绣的真是工整，她也只能下这样的评语了。一针一线都清晰可见，不是工整是甚么。虽然貌似是单面的，但是也应该很不错，只是配色上……略显得诡异一些。
比如那凤凰，明黄绣线未免用的太多了，没有重色压着，显得有些轻飘飘的，尤其下面又有两只火红的不知甚么鸟，越发衬托得凤凰闪着金光，确实不似凡间之物——像个纸糊的风筝，随风飘去，假的要命。
她便是再不懂，也知道难得“逼真”二字。
这配线同满屋子装饰一样，充分体现了此人个性，而这百鸟朝凤其中深意，又可见此人心性。
她咂了咂嘴，上上下下的看，总算挑出点儿优点来了，构图还真不错，看样子绘画功底还是很好的。反正她只是求画，又不是求绣！管伊是想称王称霸呢，统统和她没相干。她夸一夸，把个图骗到手便好了。
想罢她毫不犹豫，溢美之辞不绝于口，一会儿说凤凰金光闪闪带着仙气儿，一会儿说百鸟恭顺神态更加衬托凤凰王者霸气，从头到尾夸了一遍，连背景花草山石都夸得灵性至极，不是凡品。
罗二婠笑眯眯的听着，频频点头，满脸骄傲，一副你果然识货的样子。
末了，凝碧眨眨眼，笑着吹捧道：“不瞒您说，我原来看过小兰俏画两笔，因我不曾读过书，还道她那画就够好的了，如今看了您的，真是大开眼界，这才知道了甚么叫画，她那东西给您老垫脚都不配！今日是我之幸，能一饱眼福……”
罗二婠笑容有些僵硬，脸露不屑，声音里也透出几分不快来，“怎滴拿我同她去比呐！？她为人粗鄙滴很，懂些个甚么！”
呃……果然，若同谁说你果然比芙蓉凤姐美多了，那确实是会被当成骂人的话，搞不好会被暴打一顿。便是参照物也必须选个好的才行。
凝碧连忙补救，陪笑道：“那是，那是。只是我也孤陋寡闻，没见过几位高人，想来您这样的已是天下无双，再没什么好比的，您只要站在那儿，他们就都是浮云了不是。”
罗二婠这才恢复笑容，点了点头，就差没说孺子可教了。
凝碧笑得肌肉发僵，还是得夸道：“所以，您看，我虽则粗鄙，但审美还没跑偏，对您老人家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般不可收拾，我就想着啊，虽然穷尽此生未必能学到您老人家一成本事，但总要有个人生方向奋斗目标不是……”
罗二婠大眼睛一翻，眼波流转，上下看了凝碧两回，“你要拜我为师吖？”
凝碧一呆，她本来是放弃拜师的，主要是这罗老师的师德堪忧。不过既然罗老师主动提出来了……莫非这是天意，不，金手指之意？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只含混道：“我是真心仰慕您的高才，如若能有机会……”
她还没说完，罗二婠就已经道：“可惜了呐，我不收徒滴。你滴资质，也不太合适呐。”还做出一副蔚为可惜的表情。
靠。凝碧脸不可遏制的垮了下来，暗地里咬牙，md，你耍老娘啊！你tmd也太自恋了，谁要拜你为师？！谁要拜你为师！！！丫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表情！！
她心里把罗家祖上所有女性问候个遍，又强撑着把个笑容挤出来，“我也知这点，所以不敢奢求入您山门，只想斗胆求您赐我几个新奇的花样子，我供起来借些仙气儿，也好时时瞻仰，时时学习，时时要求进步，您看行吗？”
罗二婠再次打量起她来，半晌不语。
直久到凝碧失了耐性，打个哈哈，笑道：“是我唐突了，若您不方便，那便算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不耽误您时间了……”说着起身打算告辞。
罗二婠却慢悠悠出声道：“我瞧你也是虔诚……”
凝碧立时顿住脚，莫非她准备给自己画了？阿弥陀佛，不枉老娘在这儿装一下午孙子。她满脸喜色迎上去，正准备说感谢词。
那边罗二婠却道：“我只是说你资质不适合刺绣呐，可未必不适合旁滴。”
凝碧愣住，心思百转，一时也猜不透她什么意思，“恕我愚钝，您的意思是……？”
罗二婠优雅的翘着兰花指，把绣花针插在一旁布卷上，复而手托香腮，歪头瞧着凝碧，道：“虽然你是蛇女呐，文墨不通，琴技舞姿也都一般滴，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凝碧黑了脸，靠，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她笑得无比妩媚，眸子里闪着精光，声音越发甜腻：“我瞧你模样不错呐，身段也尚好滴，做蛇女嘛，倒也是块材料滴，只是要好好琢磨一番才能成器了啦。阿娇呐，自然是个好滴，但她手下人多，难免顾此失彼嘛，一时照应不全也是有滴。而且，有金秀秀、崔宝珍在呐，你想出头也是不易了啦。”
金秀秀、崔宝珍确实是双玉娇手下七仙女中翘楚，都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典范。
凝碧听了她这话，心里已是透亮，说到底，还是想挖墙脚。只是她很好奇，她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要罗二婠这么个平素装得二五八万的“高人”来纡尊降贵挖她这小透明过去。
“你既这样滴崇拜我嘛，我怎好不救你呐？你若去求了妈妈，说来我这里，我也不好不收你了啦。念在你年幼为人老实，又那般虔诚滴份儿上呐，我便是指点你一二，也准保叫你强过她们去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投入进大神的扮演中去，脸上笼罩着奇异的光彩，真仿佛救世主附体，要拯救苍生一般。
凝碧心中冷笑不已，嘴上只打着哈哈，道：“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一个蛇女，当初分到小兰俏那边，是因着她有一双好腿的绝活儿，妈妈想让我去学上一二，才让我跟了她，不然我这样的，一不会书二不会画，字也不识得几个，只能弹弹小曲儿，跟了您这种才女，怕是要堕了您的才名。”
醉香阁原则上是蛇女带蛇女，才女带才女的，当然也不乏例外，比如当初凝碧之所以被分给小兰俏这个实际上属于才女系列的，主要是因为小兰俏的酒局控制能力很强，不见怎么伏小做低，却能把客人都圈拢住。夏金花是想让凝碧学学这个。其次才是小兰俏那双修长美腿最是灵活，技术活儿好极了，这也是凝碧学习的重点。
罗二婠一怔，随即笑得妩媚，厚唇抿了一抿，“你怎知我没可教你滴呢？你若学了我这技艺，保准你一生吃用不愁了啦。”
轮到凝碧怔住，倒是动了心，到底什么能叫人一生吃用不愁？莫非您老人家会点石成金？那您可真是“金手指”了！！
罗二婠那手指倒没金光闪闪，而是如羊脂玉一般，往那艳色欲滴的唇边一触，嫣红莹白，两厢映衬，简直是致命的诱惑，连凝碧这女人都不觉面红心动，若是男人，怕真抵挡不了这魅力。
莫非她要教自己媚术？凝碧愈发好奇，若她真会媚术，怎的一直没大红大紫？不过就算是媚术，也算不上受用一生吧，七老八十的我魅惑谁去？魅惑阎王，他老人家就不收我了？！
却只听罗二婠道：“你可知，章台柳原是要年岁小方好了啦，却有一技，老少皆宜呐。你既是蛇女，想来原也学过，但这等技艺是越练越知道其中关窍滴，我把这关窍告之你，你岂不事半功倍，越发滴好了呐？”
凝碧听得云山雾罩越发糊涂了，疑惑的只等她揭晓答案。
她朱唇轻启，灵舌一缠，发出个颤音，嘤嘤撩人，媚然道：“你可知品箫有几品？”
凝碧先是一愣，随即腾的一下红了脸。
品箫！在青楼里这当然不代表着演奏乐器！！
罗二婠见状语带得意，声音越发嫩得滴得出水来，蛊惑道：“你会了这项技艺呐，既保了清白身子，又能在挂牌前先一步拢住贵客呐，实是那上上之选了啦。听闻你昨儿应了李衙内滴局呐？可是再好不过滴机会呐。你这般聪颖，定是明白滴。不是我自夸，这醉香阁里，这一项再没人强过我去了啦，你若是能得我真传，保你站稳蛇女头牌滴位置了啦……”
凝碧只觉一阵恶心，不是恶心那一项，那一项技术原是青楼里最常见的，几乎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说也没什么，只是出自这样一个自诩清高才女之口，又是这样洋洋得意不知羞耻的态度，实在令人作呕！再看那女人道貌岸然的脸，那红馥馥的厚嘴唇子，只觉得无比龌龊，无比肮脏。
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全tm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青楼里哪里有清高人！！画皮，全tmd是画皮！！
凝碧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她要立刻回去，好好洗洗澡，别沾上这里龌蹉腌臜气。当下一言不发转身便下楼。
罗二婠只道她害羞了，还咻咻笑着，又加重砝码道：“你在我身边呐，我这些图样绣品，还不是你随便瞻仰，随时学习嘛，强胜你讨得一两件自个儿苦苦琢磨了啦……”
若不是这句话提醒，凝碧都忘了来的目的了。
她转回身，冷冷的看着罗二婠，她怎么会想过要拜这样的婊子为师？
金手指，你是指引我来看清现实的吧？
这样婊子的画，如何能雕在程旭那精心做成的琴上？没得弄脏了他的琴！
她面无表情的道：“免了，您那绣品，绣寿衣正合适，蝼蚁嫌脏就不咬尸身，用不着什么香樟木的板子便一保万年不腐，一准儿热卖。”
……大姐，你这也太自恋了吧。
凝碧一腔怒火尽数转换成一脑门子黑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跳槽你这儿来了？还投奔！把自己抬太高了吧，真当自己是玛丽苏啊，娇躯一震众生来朝啊！
凝碧反而淡定的笑了笑，眼睛一扫，看到一个绣墩，便自己过去坐了，见到罗二婠微微颦眉，明白她一心以为自己是上门求收留的，嫌自己不够巴结。凝碧心下不屑，这人还真不是一般自以为是，怎么着还想要自己跪倒在她石榴裙下亲吻她的右脚把她当女皇供着？你也配！
“罗姑奶奶误会了。我如今跟在双玉娇姑奶奶身边。”凝碧微笑着，看着罗二婠脸色变幻，又好意提醒道：“是昨儿的事儿，难怪罗姑奶奶不知道。昨儿为的这桩，娇姑奶奶是给小兰俏好大没脸，还同妈妈提，要把小兰俏名下的人尽数给了罗姑奶奶调教，也好让她们有些出息，免得跟着小兰俏埋没了。”
罗二婠本来沉着的脸又提升起来，嘴角微扬，眉眼弯弯，温温柔柔的娇声娇语，目光里却满是虚情假意，“阿娇最是客气了啦。她带着原同我带着是一样滴啦。”
她说着又用纤纤玉手虚掩檀口：“哎呀，我这个人性子直呐，最不会拐弯抹角滴，见你来了，便当你受不了小兰俏那拧脾气嘛，要来我这边呢，不想你竟已是阿娇滴人了呐。那不也很好嘛，那你此来是……？”
鬼话连篇，昨儿双玉娇和小兰俏那场巅峰对决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醉香阁各个角落，她这样的红牌天天最关注这种事儿了，怎会不知！不过是不敢对上双玉娇，仍装傻，拿小兰俏说嘴罢了。
凝碧看着她嫩白指缝中透出红红厚厚的大嘴唇子，忍不住一个哆嗦，刚才道上想好的台词登时忘了大半，强行收拢了思路，才勉强笑道：“我听闻罗姑奶奶一手绣技天下无双，特来瞻仰。”
罗二婠微一挑眉，捻了捻手中绣花针，又掸了掸正在绣着的百鸟朝凤，嫣然一笑：“那便过来看嘛，你这孩子，这般客气甚么！”
凝碧一噎，只好起身凑过去瞧，她对刺绣一窍不通，从前人懒连十字绣也没碰过，穿过来之后女红对她的职业没有半点儿帮助，更是没人教过她，这会儿也就看个热闹。凭心而论，绣的真是工整，她也只能下这样的评语了。一针一线都清晰可见，不是工整是甚么。虽然貌似是单面的，但是也应该很不错，只是配色上……略显得诡异一些。
比如那凤凰，明黄绣线未免用的太多了，没有重色压着，显得有些轻飘飘的，尤其下面又有两只火红的不知甚么鸟，越发衬托得凤凰闪着金光，确实不似凡间之物——像个纸糊的风筝，随风飘去，假的要命。
她便是再不懂，也知道难得“逼真”二字。
这配线同满屋子装饰一样，充分体现了此人个性，而这百鸟朝凤其中深意，又可见此人心性。
她咂了咂嘴，上上下下的看，总算挑出点儿优点来了，构图还真不错，看样子绘画功底还是很好的。反正她只是求画，又不是求绣！管伊是想称王称霸呢，统统和她没相干。她夸一夸，把个图骗到手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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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婠笑眯眯的听着，频频点头，满脸骄傲，一副你果然识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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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婠笑容有些僵硬，脸露不屑，声音里也透出几分不快来，“怎滴拿我同她去比呐！？她为人粗鄙滴很，懂些个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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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连忙补救，陪笑道：“那是，那是。只是我也孤陋寡闻，没见过几位高人，想来您这样的已是天下无双，再没什么好比的，您只要站在那儿，他们就都是浮云了不是。”
罗二婠这才恢复笑容，点了点头，就差没说孺子可教了。
凝碧笑得肌肉发僵，还是得夸道：“所以，您看，我虽则粗鄙，但审美还没跑偏，对您老人家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般不可收拾，我就想着啊，虽然穷尽此生未必能学到您老人家一成本事，但总要有个人生方向奋斗目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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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一呆，她本来是放弃拜师的，主要是这罗老师的师德堪忧。不过既然罗老师主动提出来了……莫非这是天意，不，金手指之意？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只含混道：“我是真心仰慕您的高才，如若能有机会……”
她还没说完，罗二婠就已经道：“可惜了呐，我不收徒滴。你滴资质，也不太合适呐。”还做出一副蔚为可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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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婠再次打量起她来，半晌不语。
直久到凝碧失了耐性，打个哈哈，笑道：“是我唐突了，若您不方便，那便算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不耽误您时间了……”说着起身打算告辞。
罗二婠却慢悠悠出声道：“我瞧你也是虔诚……”
凝碧立时顿住脚，莫非她准备给自己画了？阿弥陀佛，不枉老娘在这儿装一下午孙子。她满脸喜色迎上去，正准备说感谢词。
那边罗二婠却道：“我只是说你资质不适合刺绣呐，可未必不适合旁滴。”
凝碧愣住，心思百转，一时也猜不透她什么意思，“恕我愚钝，您的意思是……？”
罗二婠优雅的翘着兰花指，把绣花针插在一旁布卷上，复而手托香腮，歪头瞧着凝碧，道：“虽然你是蛇女呐，文墨不通，琴技舞姿也都一般滴，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凝碧黑了脸，靠，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她笑得无比妩媚，眸子里闪着精光，声音越发甜腻：“我瞧你模样不错呐，身段也尚好滴，做蛇女嘛，倒也是块材料滴，只是要好好琢磨一番才能成器了啦。阿娇呐，自然是个好滴，但她手下人多，难免顾此失彼嘛，一时照应不全也是有滴。而且，有金秀秀、崔宝珍在呐，你想出头也是不易了啦。”
金秀秀、崔宝珍确实是双玉娇手下七仙女中翘楚，都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典范。
凝碧听了她这话，心里已是透亮，说到底，还是想挖墙脚。只是她很好奇，她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要罗二婠这么个平素装得二五八万的“高人”来纡尊降贵挖她这小透明过去。
“你既这样滴崇拜我嘛，我怎好不救你呐？你若去求了妈妈，说来我这里，我也不好不收你了啦。念在你年幼为人老实，又那般虔诚滴份儿上呐，我便是指点你一二，也准保叫你强过她们去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投入进大神的扮演中去，脸上笼罩着奇异的光彩，真仿佛救世主附体，要拯救苍生一般。
凝碧心中冷笑不已，嘴上只打着哈哈，道：“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一个蛇女，当初分到小兰俏那边，是因着她有一双好腿的绝活儿，妈妈想让我去学上一二，才让我跟了她，不然我这样的，一不会书二不会画，字也不识得几个，只能弹弹小曲儿，跟了您这种才女，怕是要堕了您的才名。”
醉香阁原则上是蛇女带蛇女，才女带才女的，当然也不乏例外，比如当初凝碧之所以被分给小兰俏这个实际上属于才女系列的，主要是因为小兰俏的酒局控制能力很强，不见怎么伏小做低，却能把客人都圈拢住。夏金花是想让凝碧学学这个。其次才是小兰俏那双修长美腿最是灵活，技术活儿好极了，这也是凝碧学习的重点。
罗二婠一怔，随即笑得妩媚，厚唇抿了一抿，“你怎知我没可教你滴呢？你若学了我这技艺，保准你一生吃用不愁了啦。”
轮到凝碧怔住，倒是动了心，到底什么能叫人一生吃用不愁？莫非您老人家会点石成金？那您可真是“金手指”了！！
罗二婠那手指倒没金光闪闪，而是如羊脂玉一般，往那艳色欲滴的唇边一触，嫣红莹白，两厢映衬，简直是致命的诱惑，连凝碧这女人都不觉面红心动，若是男人，怕真抵挡不了这魅力。
莫非她要教自己媚术？凝碧愈发好奇，若她真会媚术，怎的一直没大红大紫？不过就算是媚术，也算不上受用一生吧，七老八十的我魅惑谁去？魅惑阎王，他老人家就不收我了？！
却只听罗二婠道：“你可知，章台柳原是要年岁小方好了啦，却有一技，老少皆宜呐。你既是蛇女，想来原也学过，但这等技艺是越练越知道其中关窍滴，我把这关窍告之你，你岂不事半功倍，越发滴好了呐？”
凝碧听得云山雾罩越发糊涂了，疑惑的只等她揭晓答案。
她朱唇轻启，灵舌一缠，发出个颤音，嘤嘤撩人，媚然道：“你可知品箫有几品？”
凝碧先是一愣，随即腾的一下红了脸。
品箫！在青楼里这当然不代表着演奏乐器！！
罗二婠见状语带得意，声音越发嫩得滴得出水来，蛊惑道：“你会了这项技艺呐，既保了清白身子，又能在挂牌前先一步拢住贵客呐，实是那上上之选了啦。听闻你昨儿应了李衙内滴局呐？可是再好不过滴机会呐。你这般聪颖，定是明白滴。不是我自夸，这醉香阁里，这一项再没人强过我去了啦，你若是能得我真传，保你站稳蛇女头牌滴位置了啦……”
凝碧只觉一阵恶心，不是恶心那一项，那一项技术原是青楼里最常见的，几乎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说也没什么，只是出自这样一个自诩清高才女之口，又是这样洋洋得意不知羞耻的态度，实在令人作呕！再看那女人道貌岸然的脸，那红馥馥的厚嘴唇子，只觉得无比龌龊，无比肮脏。
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全tm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青楼里哪里有清高人！！画皮，全tmd是画皮！！
凝碧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她要立刻回去，好好洗洗澡，别沾上这里龌蹉腌臜气。当下一言不发转身便下楼。
罗二婠只道她害羞了，还咻咻笑着，又加重砝码道：“你在我身边呐，我这些图样绣品，还不是你随便瞻仰，随时学习嘛，强胜你讨得一两件自个儿苦苦琢磨了啦……”
若不是这句话提醒，凝碧都忘了来的目的了。
她转回身，冷冷的看着罗二婠，她怎么会想过要拜这样的婊子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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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婊子的画，如何能雕在程旭那精心做成的琴上？没得弄脏了他的琴！
她面无表情的道：“免了，您那绣品，绣寿衣正合适，蝼蚁嫌脏就不咬尸身，用不着什么香樟木的板子便一保万年不腐，一准儿热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