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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会剪了这讨厌的胡子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劳勃。”姐姐已换掉丧服穿上一身浅绿裙装袖子是银色的密尔蕾丝脖子上的金项链镶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

    “劳勃的胡子是黑的我的是金色。”

    “金色?白的吧?”瑟曦从他下巴上扯了一根毛举到面前。实际上是灰的。“弟弟你正在褪色你成了过去那个你的幽灵成了个苍白的残废和这身白盔白甲倒是配套。”她抛开那根胡须”我喜欢穿着绯红和金色服装的你。”

    我喜欢沐浴在阳光之下任露水滋润肌肤的你。他想吻她想把她抱回卧室扔到床上……她和蓝赛尔、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甚至月童上床……“我要和你谈谈。收回成命我的剃刀便任你驱使。”

    瑟曦嘴巴一抿她喝了香料热酒口中散出豆蔻的味道。“你是来讨价还价的?需要我提醒吗你誓服从命令。”

    “我誓保护国王。我应该留在他身边。”

    “你应该服从他调遣。”

    “托曼不过是在你递去的每一张纸上面盖章罢了。这是你的意思而且愚蠢透顶。不信任达冯又为何要任命他为西境守护?”

    她在窗边座椅坐下窗外是相塔焦黑的废墟。“你为何推诿爵士?难道你的勇气也随着右手消失了吗?”

    “我对史塔克夫人过誓不会再拿起武器反对史塔克家族或徒利家族。”

    “那不过是喝醉了酒并被利剑抵着喉咙的誓。”

    “如果我不在托曼身边又如何能护得他周全?”

    “打败他的敌人就是保护他的最好方式。父亲不是常说‘最好的盾牌是挥舞的宝剑吗’?——哦对了宝剑是要手来挥舞的。不管怎么说吧相信残废的狮子余威仍存我要奔流城我也要布林登·徒利——无论死活。此外赫伦堡作为中枢要道需要得到整治威里斯·曼德勒没死的话一定被关在那里他是安抚北方人的关键之一而我们向守军派出的乌鸦均未得到回应。”

    “他们是格雷果的人”詹姆提醒姐姐“魔山的手下残酷而又愚蠢。他们多半把你的乌鸦全吃光喽。”

    “所以才派你去我勇敢的弟弟他们很可能也会拿你当晚餐但我相信你会叫他们消化不良的”瑟曦理理裙子。“你出征期间将由奥斯蒙爵士暂代御林铁卫队长一职。”

    ……她和蓝赛尔、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甚至月童上床……“这个不能由你说了算。若你实在要我走我将指派洛拉斯爵士为代理人。”

    “开什么玩笑?你明知道我如何看待洛拉斯爵士。”

    “如果你没派巴隆·史文前往多恩——”

    “我需要他前去多恩人不能信任。你忘了吗红毒蛇做过提利昂的代理骑士?我可不放心把女儿就这样扔在阳戟城。还有我重申决不允许洛拉斯·提利尔掌管御林铁卫。”

    “洛拉斯爵士比奥斯蒙爵士男人多了。”

    “噢看来你对男人的观念也变了弟弟。”

    詹姆感觉怒气逐渐升起“没错洛拉斯不会像奥斯蒙爵士那么色迷迷地盯着你的胸口但我不认为——”

    “你这是什么话!?”瑟曦给了他一耳光。

    詹姆毫不躲闪“看来我的胡子还得多蓄一些才能承受太后陛下的抚慰。”他好想撕开她的裙服与她疯狂接吻……若是在以前有两只手的时候或许他已经这么做了。

    太后的双眼犹如幽绿的玄冰“你最好赶紧上路爵士。”

    ……蓝赛尔、奥斯蒙·凯特布莱克、月童……

    “你手没了还是耳朵没了?!房门就在后面爵士。”

    “如你所愿。”詹姆转身而去离开了瑟曦。

    诸神啊他们一定在窃笑。他知道瑟曦不喜被人顶撞温柔的话语或能将她动摇不过最近只要看见她他就一肚子火好话全说不出口。

    其实他心中的一部分倒希望能离开君临。对于瑟曦身边那帮白痴和马屁精詹姆实在受够了。据亚当·马尔布兰报告跳蚤窝的贫民把当今御前会议称为“小人会议”。他尤其不放心科本……此人虽说救过詹姆一命但毕竟曾是血戏班的成员。“科本有许多秘密谁都能闻出来。”他警告瑟曦姐姐却只笑笑“弟弟多心了我们彼此都有许多秘密。”

    ……她和蓝赛尔、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甚至月童上床……

    四十名骑士和他们的侍从等在红堡的马厩外其中一半是兰尼斯特家族直属的西境骑士另一半则是新近投靠、不被信任的降将。为安抚军心詹姆让雨林的德莫特爵士负责托曼的王旗让红罗兰·克林顿负责御林铁卫队长的纯白旗帜并收下一位培吉、一位派柏和一位派克顿担任自己的侍从。“把朋友留在身后敌人留在身前方能万无一失。”这是萨姆纳·克雷赫的劝诫还是父亲的教诲?

    他的坐骑是匹血色母马战马则是高大的灰公马。詹姆已有多年不曾为马取名字他见过太多坐骑来来去去想起来甚为痛心。不过当派柏家的小子把这两匹马分别命名为“荣誉”与“光辉”时他哈哈大笑听之任之。光辉披上兰尼斯特的绯红鞍配荣誉则罩上御林铁卫的纯白衣裳。乔斯敏·派克顿牵住缰绳让詹姆爵士上马——这名侍从瘦得像根矛手长脚长油腻的鼠灰色头柔软的面颊上刚长出桃子似的绒毛。他身披兰尼斯特的绯红披风但外套上有自己家族黄色底面上十只紫色胭脂鱼的纹章。“大人”这小子询问“您要戴上新手吗?”

    “戴上它詹姆”凯切镇的肯洛斯爵士劝道“戴上它朝百姓挥手致意往后他们会给儿孙传诵您的故事。”

    “算了”詹姆不愿向群众撒谎——哪怕是个金光灿灿的慌。让他们看到断肢让他们看到残废。“我准许你表演肯洛斯爵士就当为了我吧双手双脚地挥舞都可以。”说罢他用左手抓起缰绳催马前进。

    “派恩”当大家集合完毕后詹姆下令“你骑在我旁边。”

    伊林·派恩爵士遵令上前。他看起来像个要饭的一身老旧生锈的锁甲套在褪色的煮沸皮革背心上人和马都没有纹章盾牌画得一塌糊涂连颜色都看不清楚再搭配憔悴的神情与深陷的眼窝伊林爵士浑如死人……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死了许多年。

    我会让他振作起来。谁叫詹姆要当这光辉灿烂的铁卫小队长呢?他不得不接受国王的调令然而伊林爵士是他的条件之一另一个条件是亚当·马尔布兰。“我要他们两个。”他告诉姐姐瑟曦当即批准。她巴不得赶走他们呢。亚当爵士乃是詹姆的童年好友沉默的刽子手则属于他父亲——如果他还属于任何人的话。派恩做过御前相的侍卫队长没料到祸从口出有人密告说他私下赞叹泰温公爵才是真正的七国统治者伊里斯王便拔了他舌头。

    “开门。”詹姆喊道壮猪用雄浑的嗓音重复“开门!”

    当初梅斯·提利尔敲锣打鼓地骑出烂泥门时数千民众列队欢呼。男孩们个个兴高采烈地走在队伍旁边高昂着头模仿提利尔大兵迈大步的样子他们的姐妹则打开窗户抛出飞吻。

    今日截然不同。兰尼斯特的队伍经过时几名妓女懒懒地招呼卖肉派的继续高声叫卖。鞋匠广场上两名衣衫褴褛的麻雀自顾自地朝数百百姓宣讲警告说不敬神的人与恶魔崇拜者将引来末日之灾。人群为队伍让路麻雀与鞋匠们全是呆滞的眼神。“他们喜欢玫瑰的香味对狮子却毫无感觉”詹姆评论“我亲爱的老姐应该好好想想。( )”伊林爵士没有回答。他真是个旅行的好伙伴我喜欢跟他谈话。

    大队人马在城外等候包括亚当·马尔布兰爵士与他的斥候史提夫伦·史威佛爵士的辎重队“好人”老博尼佛爵士的百名“圣战士”萨斯菲尔德的弓骑兵古利安学士与他的四笼乌鸦和佛列蒙·布拉克斯爵士的两百重骑兵。詹姆麾下这支军队总数不满一千难称庞大但奔流城下不缺兵。那座城堡已被兰尼斯特军团团包围而佛雷家出动的人马甚至比西境更多不过他们来的上一只乌鸦带信称全军供应已难以为继。布林登·徒利是坚壁清野后方才退回城堡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的。就詹姆亲眼所见河间地几乎找不到一块未被焚烧的田野、一座未遇洗劫的城镇、一个未遭强暴的少女。现在我亲爱的老姐要我去完成亚摩利·洛奇和格雷果·克里冈的未竞事业。他嘴里阵阵苦味。

    尽管君临附近的国王大道跟承平时期一样安全詹姆仍令马尔布兰率斥候出动。“罗柏·史塔克在呓语森林攻我不备”他告诉前都城守备队长“这事再也不会生了。”

    “我以性命向您担保”能重上战马马尔布兰似乎颇感欣慰他忙不迭地脱掉都城守备队的金羊毛披风换上自家的烟灰色披风“十里格之内敌人休想靠近。”

    詹姆颁布严令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离队。不有言在先的话这帮贵族少爷们就会到处奔跑赛马驱散家畜践踏农田了。都城近郊难得还有牛羊漫游树上有苹果与草莓农舍旁堆满大麦、燕麦和冬小麦道路两边是牛车马车。走得远点这番景象哪里去找?詹姆与沉默的伊林爵士并骑在前头感觉十分惬意。温暖的阳光洒在背上朔风拂过头犹如瑟曦的指尖。小子卢·派柏采来一头盔黑莓詹姆抓了一把然后吩咐他分给侍从们和伊林·派恩爵士。

    派恩似乎很满意那身生锈锁甲和皮革背心也很满意自己的沉默——从他那边只传来马蹄声和剑鞘与剑刃拍击的声音。虽然他满脸麻子眼神冰冷得像冬日的湖泊毫无表情可言但詹姆本能地感受到对方对于离开君临的欢喜。我让他自己选他思量着他本可以拒绝我继续做他的御前执法官。

    伊林的职位是劳勃·拜拉席恩新婚时送给詹姆的父亲的回礼之一随后这个闲职被泰温公爵用来偿还派恩为兰尼斯特家族做出的牺牲。伊林·派恩爵士成了一位完美的刽子手干净利索一击收工从未让处决陷入难堪境地。他的沉默更为他增添了气势王国难得一位如此匹配的执法官。

    当初詹姆下定决心后便去叛徒走道尽头找伊林爵士。那里有座半圆形矮塔上层分成若干房间专司软禁贵族比如可用来讨取赎金或安排交换的骑士与领主之流;地下经由一扇精铁门和一扇灰木门通往地牢。地下第一层设有监狱总管、大告解官和御前执法官的房间。御前执法官的本职是刑场杀人但按惯例还要打理地牢事务。

    对于这项任务没有比伊林·派恩爵士更不合适的人选了。他既不识字又不能写甚至连说话都不会只好统统扔给别人处理。可惜的是他也没有同僚因为王国自戴伦二世的朝代以来便没再任命过大告解官而上任监狱总管乃是个从小指头那里买肥缺的布商人。毫无疑问他最近几年了笔横财然而去年很不幸地和其他有钱的傻瓜一起倒向史坦尼斯。他们自称“鹿角民”小乔便将鹿角钉在他们头上再用投石机抛出城去还给史坦尼斯。这回詹姆找来时只能再求助于驼背的雷纳佛·伟维水让这自称有龙之血脉的老头指引他走下狭窄的阶梯来到伊林·派恩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房间充溢着食物腐烂的臭气草席上爬虫随处可见詹姆还差点踩上一只老鼠。派恩的双手巨剑放在搁板桌上旁边有一块磨刀石和一张油腻腻的布剑刃被打磨得极为锋利在苍白的光线下闪烁着蓝盈盈的光。但除此之外脏衣服堆得满地都是布满红锈的锁甲与板甲也被拆散开来四处乱扔至于打破的酒瓶子更是无法计算。这个男人除了行刑没有其他生活了。当伊林爵士从屎臭熏天的卧室里出来会他时詹姆心想。

    “太后陛下命我节制大军收复河间地”他告诉对方“你可以跟我走……假如你舍得放弃这所豪宅的话。”

    沉默是派恩的回答还有毫不动摇的悠长凝视。正当詹姆准备离开时对方点了点头。他终究是肯改变了詹姆瞥瞥身边的伙伴或许我们两个还有希望。

    当晚队伍在哈佛城所在的小丘下宿营夕阳沉没后一百个帐篷沿小溪搭建起来。詹姆亲自安排哨兵放哨都城附近想来不会有什么麻烦但当初他舅舅史戴佛在牛津肯定也是这么想。我决不会重蹈覆辙。

    从城堡里传来哈佛夫人的代理城主的邀请詹姆带上伊林爵士、亚当·马尔布兰爵士、博尼佛·哈斯提爵士、红罗兰·克林顿、壮猪与其他十几位骑士及贵族同去。“我想我应该戴上那只手。”上山之前他对小派说。

    这孩子立刻为他绑上。那只手由纯金制成指甲是祖母绿肉眼看去十分逼真。它指头半拢刚好能握住杯子。我不能用它打仗却能用它喝酒詹姆看着男孩在他的断肢上绑绷带心里想。“从今天起人们会称呼您为金手将军。”武器师傅曾向詹姆保证。错直到我死后人们还是会叫我弑君者。

    金手在餐桌上屡屡为他带来赞叹——直到打翻酒杯。他的脾气作了。“妈的如果你如此羡慕这该死的玩意儿我很乐意把你用剑的手砍掉。”他告诉佛列蒙·布拉克斯。

    无人再敢多言他在平静中多喝了点酒。

    城堡主人跟兰尼斯特家族结亲才一岁便做了他表弟提瑞克的夫人此刻也还是个圆胖的小婴儿。席间这位艾弥珊德夫人被抱出来相见她穿金线小裙服裙服中间用翡翠颗粒组成一条淡绿色大波浪周围是绿色栅格——这是哈佛家族的纹章。过不多久小女孩号啕大哭便被奶妈安抚着送回卧房了。

    “还没有提瑞克大人的消息?”鲑鱼端上桌时代理城主询问。

    “没有。”提瑞克·兰尼斯特在君临暴动中失踪时詹姆还在奔流城作俘虏。若这孩子没死应满十四岁了。

    “遵照泰温大人的命令我曾亲自带队搜查”亚当·马尔布兰爵士边剔鱼骨头边说“但我的现不比拜瓦特多。暴民们突破金袍子的封锁线时那孩子还在马上其后嘛……嗯我们找到了他的马人却没有半点线索多半是被拉下来杀了。但若是这样尸体在哪儿?暴民让其他人暴尸街巷为何单单没有他?”

    “或许令他活着更有价值”壮猪认为“兰尼斯特家的人赎金不菲。”

    “这点毫无疑问”马尔布兰承认“怪就怪在没人来索要赎金这孩子如同凭空蒸了。”

    “他死了”詹姆已喝下三杯葡萄酒金手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笨拙。哼倒不如装上钩子。“等那帮暴民明白自己杀的是谁恐怕慌不择路地要把尸体投入河中以防被我父亲现。兰尼斯特有债必还当年君临城破泰温公爵教他们领教过滋味。”

    “有债必还。”壮猪同意大家也就此打住。

    不过等饭后在塔楼房间过夜时詹姆自己却怀疑起来。再怎么说提瑞克与蓝赛尔一道做过劳勃国王的侍从他们晓得的秘密比黄金更贵重比利刃更致命。他想到了瓦里斯那个咯咯假笑、浑身散着薰衣草香味的太监。全城都有此人的眼线密探要在混乱中偷走提瑞克自是举手之劳……或许太监早就知道暴动将于何时何地生。瓦里斯让我们大家相信他是不可或缺的他什么都清楚。然而这次暴动他却一分半点都没警告瑟曦他甚至没到船边去送别弥赛菈。

    詹姆打开窄窗。夜越来越清冷一轮弯月高挂天空照在他的金手上反射出昏暗的光。它掐不死太监却可以打烂那张黏糊糊的笑脸打个稀巴烂。他忽然很想打人。

    伊林爵士正在擦剑。“时候到了。”他吩咐对方刽子手便站起来随他下楼破皮靴刮擦着陡峭的石阶。兵器库前有个小院子詹姆找来两面盾牌、两顶头盔和一对比武用的钝剑把它们分给派恩自己左手握剑右手穿进盾牌的绑带。他的金手能抓东西却握不牢所以盾牌很松。“你曾是位堂堂正正的骑士爵士先生”詹姆喊道“和我一样。让我们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吧。”

    伊林爵士举剑回应詹姆更不搭话直接上前攻击。然而尽管派恩的外表就像他的锁甲一样生了锈也没有布蕾妮的强壮体魄但詹姆递出的每一记都被他的钝剑或盾牌挡住。两人在弯月下舞蹈两柄钝剑奏出钢铁的乐章沉默的骑士让詹姆好好攻击了一阵最后才起反击。他连连打中詹姆的大腿、肩膀和上臂三次划过头盔一记猛斩打飞了詹姆右臂的盾牌力道之猛差点把连接金手与断肢的绷带扯断。等收剑住手时詹姆已然遍体淤伤酒全醒了头脑无比清明。“我们每晚准时开战”他告诉伊林爵士“明天打后天也打天天打。直到我的左手变得跟我过去的右手一样强大为止。”

    伊林爵士张开嘴巴出一阵粗嘎的声音。他在笑啊詹姆心中绞痛。

    第二天早上无人敢提及他的伤势看来他们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只有下山时小子卢·派柏替骑士老爷们问了这个不该问的问题。詹姆朝他咧嘴笑道:“你不知道吗哈佛家的女仆精力特别旺?她们会咬人呢小子。”

    这天仍然阳光明媚、微风吹拂接下来的一天多云再来的三天就是下雨了.。但对于队伍来说这些都没差他们风雨无阻地沿国王大道北进保持着稳定度而每晚詹姆都会找个私密之地留下更多爱的伤痕。他们在马厩里打有独眼的驴作见证;他们在酒店地窖里打周围是装满葡萄酒和麦酒的木桶;他们在石制大谷仓焦黑的残骸里打;他们在浅溪中林木茂盛的沙洲上打;他们也在空旷的原野上打过任凭雨水哗哗地拍打头盔与盾牌。

    詹姆找了各种借口但他没有蠢到认为大家真的相信。至少亚当.马尔布兰了解实情众多亲随也各有猜测。当然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出口……唯一的证人是个哑巴不用担心弑君者功夫浅薄的事实泄露出去。

    现今到处都能看到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田野里本该是收获秋小麦的时节然而野草、荆棘与灌木长到马头那么高国王大道上见不到一个旅人从黄昏到清晨都是狼群的天下它们连人都不怕。马尔布兰的一名斥候下马撒尿回头马已被扑杀。“如此放肆的畜生”“好人”博尼佛爵士悲天悯人地说“定是披着狼皮的恶魔用来惩罚我们的罪孽。”

    “是啊好一匹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的马。”詹姆瞧着马儿可怜的残缺尸体回答道。他命令将马尸分割腌渍前路漫漫人烟稀少肉可不能浪费。

    一个叫母猪角的地方有座塔堡堡中住了一位顽强的老骑士罗杰·霍格爵士他辖下有六名士兵、四名十字弓手和二十多位农民。罗杰爵士身材粗壮肯洛斯爵士认定他是克雷赫家族的远亲因为他的纹章上也有斑纹野猪。壮猪表示同意并花了一个小时和罗杰爵士仔细研究血缘问题。

    詹姆感兴趣的是霍格对于狼崽们的描述。“绣着白星星的北方狼来打劫过”老骑士倾诉“大人我把他们赶走了其中三人的尸体就埋在那片芜菁地下。在他们之前是嗜血的狮子——对不起大人——其领袖的盾牌上刻有狮身蝎尾兽。”

    “亚摩利·洛奇爵士”詹姆解释“我的父亲大人命他掠夺河间地。”

    “可我没住在河间地”老罗杰·霍格爵士坚决地说“我是哈佛家族的封臣艾弥珊德伯爵夫人直属于君临一等她学会走路就会向托曼陛下屈膝的。这番话我讲过可那洛奇不听反而杀了我一半的绵羊和三只产奶的山羊甚至企图把我活活烧死在塔楼里面。幸亏墙壁是坚石砌成足有八尺之厚等火焰熄灭他便没了兴趣骑马离开。第二天狼来了——四条腿的狼 吃光了狮身蝎尾兽为我留下的所有绵羊我只得到毛皮可毛皮不能填肚子啊。大人您说怎么办?”

    “播种”詹姆建议“祈祷在冬天来临之前还有最后一次收成。”这并非对方期望的回答却是他唯一能给的答案。

    第二天队伍越过一条小河这是君临城和奔流城各自统治范围的分界线。古利安学士取出地图宣称面前这片山丘属于渥德兄弟这是两位隶属赫伦堡的有产骑士……不过他们的厅堂皆为土木结构早被烧成灰烬只剩几根梁柱了。

    渥德兄弟没现身他们的子民也没出现一群土匪居住在弟弟的堡垒的地窖里其中一位还披着褴褛的绯红披风。詹姆把他们统统吊死感觉很不错这是正义的感觉。或许某一天兰尼斯特或许某一天老百姓们会真的称呼你为金手将军:公正的金手将军。

    越接近赫伦堡情况越黯淡。队伍在暗灰色苍天下骑行湖泊闪烁着阴郁的冷光犹如一大块被砸烂的钢铁。詹姆不禁想起了布蕾妮不知她有没有经过这条路。若她前往奔流城找寻珊莎·史塔克……他很想向人打听他们是否见过枣红头的美貌少女或是又丑又肥、相貌愁死活人的老处*女然而他一个旅人也没见到唯有狼群和它们此起彼伏的嗥叫。

    白蜡般的湖水对面黑心赫伦尽倾国之力修筑的塔楼隐隐浮现五根扭曲的黑指头伸向空中石头诡异畸形。赫伦堡名义上的领主是小指头但他似乎不着急前来接管封地詹姆只好顺路帮他“整治”城堡了。

    他毫不怀疑城堡需要整治。格雷果·克里冈从血戏班手中夺过了这座阴郁巨城随后便被瑟曦召回君临担任代理骑士他的手下一定还像盘子里的干豆似的散布在城内——而他们是决不可能把王国的和平带给三河流域的。格雷果爵士圈养的这群走狗唯一了解的和平就是坟墓。

    亚当爵士的斥候报告说赫伦堡大门紧闭上闩于是詹姆摆开阵形令凯切镇的肯洛斯爵士吹起赫洛克之号那是一只弯曲的黑号角刻有古代的黄金条纹。

    肯洛斯爵士连吹三声余音在城墙内回荡接着铁链呻吟大门缓缓开启。黑心赫伦的城墙如此之厚詹姆足足经过十几道杀人孔阳光才突然涌现不久之前他正是在这座院子里向血戏班道别的。硬泥地面上已然荒草丛生苍蝇覆盖在马尸上。

    十来个格雷果的部下站在塔楼上观看他们下马这些人个个眼神冷硬嘴巴紧抿。这样的家伙在魔山身边才有活路。但至少格雷果的人没有勇士团那么暴虐邪恶。“操是詹姆·兰尼斯特”一个头灰白相间的大兵说“小子们***弑君者驾到。如果我看错了你们可以拿长矛操我的屁眼!”

    “你是谁?”詹姆问。

    “爵士叫我‘臭嘴’大人。”他吐了泡痰在手掌然后在脸上擦擦权当洗脸了。

    “真帅。你是这里的头儿?”

    “我?屁当然不是。大人说我是头儿你不如拿根长矛操我的屁眼。”臭嘴胡子里的面包屑多半能供养一支老鼠军团詹姆看了哈哈大笑而对方将这视为鼓励。“拿根长矛操我的屁眼。”他重复了一遍接着也笑起来。

    “你听到他的话了”詹姆扭头对伊林·派恩说“去找根顶好的长矛准备插他屁眼。”

    伊林爵士没长矛“没胡子”琼恩·本特利欢快地扔了一柄给他。见此光景臭嘴醉醺醺的笑容戛然而止。“妈的你想干什么?”

    “让你清醒清醒”詹姆道“说谁是这里的头儿?格雷果爵士任命了代理城主吗?”

    “代理城主是波利佛”另一人接口“他却教猎狗宰了大人。他、记事本和那萨斯菲尔德小子一起没了。”

    又是猎狗。“真的是桑铎?你见过他?”

    “我们没见大人是店主告诉我们的。”

    “事情生在十字路口的旅馆大人。”这回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一头沙色乱戴着曾属于瓦格·霍特的钱币项链——那些钱币来自于数十个东方城市其中包括金、银、黄铜、青铜等不同质材形状有圆有方有三角形还有指环甚至有骨头。“店家誓说杀人的男子半边脸上全是烧伤他们店的婊子也这么招供。桑铎还带了个男孩衣衫褴褛的农民小子。他们砍翻波利和记事本之后沿三叉戟河往下游跑了。”

    “派人追了吗?”

    臭嘴皱起眉头好像思考让他痛苦。“没有大人真他妈操蛋但我们没理会他。”

    “把狗宰了不就结了?”

    “是啊”对方揉揉嘴唇“可我从来不喜欢波利那坨马粪而且猎狗他是爵士的弟弟所以……”

    “我们是操蛋大人”脖子上挂钱币项链的年轻人接口“可去杀猎狗疯子才会干。”

    詹姆仔细瞧了瞧他。他比其他人胆大而且不像臭嘴那么醉得厉害。“你怕他。”

    “我可不是‘怕’他大人只是想把他留给大人物们去处理而已如此才叫身份对等。比如爵士比如您都是料理他的好对手。”

    我若有两只手一定去会会他。詹姆很清楚现下的自己走不了几招就会给桑铎干掉。“你叫什么名字?”

    “拉夫德。简称拉夫。”

    “拉夫叫全体守军在百炉厅集合外加所有的俘虏我要好好瞧瞧他们对了你刚才提到的从十字路口抓的妓女也要来。噢别忘了山羊真遗憾听说他已经逝世了但我想亲眼看看。”

    级献上他现山羊的嘴唇、耳朵和鼻子都被切掉了而乌鸦吃了眼睛。说来也怪这颗头居然还能认出来属于瓦格·霍特全拜那奇特的胡须所赐——足有两尺长在尖下巴下面晃荡。除了胡子科霍尔人的头骨上只剩几块干瘪的皮肤。“身体的其他部分呢?”詹姆问。

    没人回答。最终臭嘴垂下双眼低声道“烂掉了爵士。呃……或是给吃了。”

    “有个俘虏老吃不饱”拉夫德解释“所以爵士烤山羊给他吃。说实话科霍人没什么肉爵士先砍下他的双手双脚接着是上臂和大腿。”

    “那胖子吃得最多大人”臭嘴接口“但爵士要让俘虏们都尝尝人肉的滋味他还让山羊自己吃自己。操他看到自己的肉还流口水呢拼命狼吞虎咽油脂滴满了胡须。”

    父亲詹姆心想你养了一群疯狗。他想起小时候在凯岩城听过的故事疯狂的罗斯坦伯爵夫人在赫伦堡内用人血洗澡大摆人肉宴席。

    想到这里复仇也没了兴致。“把它丢进湖”詹姆将山羊的头扔给小派转身面向守军“培提尔公爵到任之前博尼佛·哈斯提爵士将以国王之名镇守赫伦堡。你们如果愿意留下——并征得了爵士先生的同意——可以跟随他;不愿留下来的随我讨伐奔流城。”

    魔山的手下面面相觑。“赏赐还没呢”有人说“爵士答应过的。他说重重有赏。”

    “他说过!”臭嘴附和“追随我的人重重有赏!”十几个人也加入进来。

    博尼佛爵士举起铁拳“留下来的人可以分得一份土地结婚后我会再给一份生下头胎我给第三份。”

    “土地爵士?”臭嘴吐了口痰“放***屁。操想翻地我们不晓得在自个儿家里翻吗?真他妈操蛋爵士说‘重重有赏’意思是金子!金子!”

    “有意见上君临找我亲爱的老姐说去。”詹姆转向拉夫德“俘虏在哪儿?威里斯·曼德勒爵士呢?”

    “他就是那个胖子。”拉夫德道。

    “是吗?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惹大麻烦了。”

    夏格维、帕格或佐罗等诸位勇士早跑得无影无踪让瓦格·霍特当了光杆司令。至于河安伯爵夫人的人只有三位还活着——为格雷果爵士打开边门的厨子;名叫“黑拇指”本恩的驼背武器师傅;还有皮雅然而她失去了上次与詹姆相会时的美貌。有人打断了她的鼻子还敲掉了她一半的牙齿。这女孩一看见詹姆就立刻倒在他脚边啜泣着用惊人的力气抱紧他的大腿直到被壮猪拉开。“以后没人会伤害你了。”他告诉她她却哭得更大声。

    囚犯受的待遇较好威里斯·曼德勒爵士也没死他们这批人大多是在三叉戟河渡口一战中被魔山俘虏的。作为管用的人质他们被关押起来虽然现下个个又脏又臭、不修边幅有的还缺牙齿缺手指、遍体鳞伤但至少有吃有喝战伤也得到了处理。詹姆不知道他们清不清楚自己吃的肉决定还是别点破的好。

    然而囚犯们已彻底丧失了尊严尤其是大胖子威里斯爵士胡须一大把目光呆滞下巴颤抖。詹姆说要派人护送他去女泉城乘船返乡他顿时瘫倒在地比皮雅哭得更厉害足足合四人之力才把他扶起来。烤山羊的报应詹姆心想诸神在上我恨透了这座该死的城堡。赫伦堡三百年来见证的恐怖比凯岩城三千年中经历的更多。

    于是詹姆令百炉厅中升起炉火再让那唯一的厨子赶紧去为他的队伍准备热饭热菜“什么都可以山羊肉不要。”

    他自己在猎人厅内与博尼佛·哈斯提爵士共进晚餐博尼佛爵士庄严肃穆三句不离七神之名。“我不要格雷果爵士的走狗”他切开一个和他一样遍布皱纹的梨子小心翼翼地确保那并不存在的果汁不会玷污到他朴素的紫色外衣上面有他家族的白色斜线纹章“他们是帮罪孽深重的恶棍。”

    “我家修士常说所有人都有罪。”

    “他说得没错”博尼佛爵士表示同意“但有些人犯下的罪孽无可饶恕犹如熏天恶臭恐怕七神连闻闻都受不了。”

    看来你和我弟弟一样没鼻子否则我的罪孽会教你被这个梨子噎死。“好吧我把格雷果的人全带走。”士兵不缺用武之地若迫不得已非要硬攻奔流城他会让他们打头阵。

    “把那个妓女也带走”博尼佛爵士要求“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那个地牢里挖出来的女人。”

    “皮雅”科本曾派她来陪床以为能讨他欢心……现在的皮雅已不是过去那个娇小甜蜜、咯咯傻笑着爬进他被窝的尤物了。当格雷果爵士要安静时她很不识趣地搭了话魔山便用钢甲拳套把她的牙齿和漂亮小鼻子打成碎片。若非瑟曦急召魔山前往君临面对红毒蛇的长矛只怕皮雅的遭遇还会更惨。詹姆是决不会可怜格雷果的。“皮雅生于兹长于兹”他劝告博尼佛爵士“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她是堕落的化身”博尼佛爵士说“我不能容许她向我的人卖弄……卖弄风骚。”

    “她卖弄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詹姆道“但若你坚持我会带她走。”他可以收她做洗衣妇他的侍从不在乎为他搭建帐篷、照料马匹或清理铠甲但洗衣服一直不大积极。“单凭你的百名圣战士能守住赫伦堡吗?”其实只剩下八十六名有十四个在黑水河上送了命但博尼佛爵士迟早会招募到信仰虔诚的新人的。

    “决无问题。老妪会为我们指引前路战士将给予我们力量。”

    或者陌客会让你们统统倒霉。詹姆不清楚是谁怂恿姐姐任命博尼佛爵士为赫伦堡代理城主的多半是奥顿·玛瑞魏斯。隐约记得哈斯提家族侍奉过玛瑞魏斯的祖辈而且这萝卜头的裁判法官似乎天真地认为外号“好人”的贵族想必最宜于派往河间地治疗卢斯·波顿、瓦格·霍特和格雷果·克里冈所留下的累累伤痕。

    或许他的人选不错。哈斯提家族源于风暴之地在三河流域无亲无故没有世仇没有关系也没有亲信。而这位博尼佛爵士素来冷静、公正、尽职尽责他训练出的圣战士是有纪律的兵一起骑上高大灰马时也显得十分威武堂皇足以慑服群众。小指头曾打趣说博尼佛爵士多半把手下的兵统统阉割了以保证他们纯洁高尚。

    然而说到底战士的名誉要在战场上证明并非靠整齐可爱的坐骑。他们精于祈祷也精于杀敌吗?就詹姆所知在黑水河上他们表现不错但也无甚突出之处。博尼佛爵士本人年轻时倒是武艺精湛前途似锦后来却出了意外——不晓得是因为战败、耻辱还是重病一导致他认定比武乃是空虚的炫耀从此放下长枪。

    赫伦堡必须守住而瑟曦挑选了这位“小贝勒”。“此城厄运缠绕”他警告博尼佛爵士”据说赫伦与他儿子们着火的鬼魂晚上会在大厅里出没教他们现的话会被活活烧死。”

    “我不怕鬼魂爵士。《七星圣经》有云:妖魔、亡魂亦或幽灵皆无法伤害虔信七神之人君子以信仰为甲能行遍天下。”

    “你以信仰为甲但也请记得穿上锁甲和板甲。迄今为止这座城堡的主人都没好下场。瞧瞧魔山、山羊甚至我父亲……”

    “恕我冒昧他们都缺乏信仰之心不像我们。战士会保护我们况且我们并非孤立无援。吉利安和他的乌鸦与我们同在左近的戴瑞城有蓝赛尔大人女泉城有蓝道大人三军协力足以荡平这一带的土匪蟊贼。等局势安定后七神自会指引善男信女们回到村落播种、耕作重建家园。”

    那些还没教山羊赶尽杀绝的人。詹姆用金手钩起酒杯。“若有任何勇士团的成员落到你手中立刻押送给我。”纵然陌客抢在詹姆之前带走了山羊但胖子佐罗、夏格维、罗尔杰、虔诚的乌斯威克等人逃不脱。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你会折磨他们然后杀了他们?”

    “换成你你会宽恕他们吗?”

    “若他们真心悔悟……是的我会在送他们上断头台之前接纳他们为兄弟并为之祈祷。信仰可以救赎罪行必须惩罚。”哈斯提双手合十顶着下巴这姿势竟让詹姆荒谬地联想起父亲。“如果遇到桑铎·克里冈你要我怎么做?”

    拼命祈祷詹姆心想拔腿快跑。“送他去与他亲爱的老哥团聚并感谢七神创造了七层地狱——单单一层容不下两个克里冈。”他突然站起来“贝里·唐德利恩情况不同如果抓住了他关起来等我回头处置。我要用绳索捆住他的脖子一路牵回君临再当着全国百姓的面让伊林爵士将其斩示众。”

    “他身边的密尔和尚呢?听说他到处宣扬邪教。”

    “杀他、吻他还是跟他一起祈祷随便你。”

    “我从不与男人接吻大人。”

    “他可不一样”詹姆的微笑成了哈欠。“请原谅若你不反对的话我告辞了。”

    “好大人。”哈斯提说。他的祷告时间又到了。

    詹姆想要的却是战斗。他三步并作两步出门夜风清冷。火光中的庭院里壮猪与佛列蒙·布拉克斯爵士正在比武周围围了一群喝彩叫好的士兵。李勒爵士将是最后的赢家詹姆明白我还是找伊林爵士打架的好。

    幻影手指再度抽搐他远离火炬与人声走过密闭拱桥来到流石庭院——直到这时他才醒悟自己的去处。

    熊坑内灯笼洒下苍白冷淡的光照耀在一圈圈陡峭的大理石凳上。看来有人比我先到。坑中是练武的好场所或许伊林爵士先想到了。

    然而站在坑边的骑士比派恩更高大他满脸胡子体格结实身穿绣有狮鹫纹章的红白外套。克林顿他在里面干吗?黑熊还半掩在沙地中但只有骨骼和破损的毛皮残留了。詹姆有些为野兽悲哀。至少他是战死的。“罗兰爵士”他喊道“你迷路了吗?我明白城堡大得很。”

    红罗兰举起灯笼“我来看看狗熊与美少女对话的现场。”他的红须在火光中犹如着了火詹姆闻到了酒气“妞儿真的光着身子打?”

    “光着身子?不。”故事似乎被夸张了几倍。“血戏子们让她穿上粉红色的丝裙服拿着比武用的钝剑。山羊要好好看她出洋相他觉得这样很‘有趣’……”

    “……也好光着身子的布蕾妮只怕会把熊先吓趴喽。”克林顿笑道。

    詹姆没笑“听你的口气似乎挺了解她。”

    “我曾是她的未婚夫。”

    他大吃一惊布蕾妮从未提及订婚之事。“他父亲为她?……”

    “为她订过三次”克林顿道“确切地说我是她的第二个未婚夫由我父亲和他父亲共同决定。我早听说那妞儿很丑可我父亲说蜡烛吹灭后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样。”

    “你父亲。”詹姆瞧向红罗兰的外套——红底与白底上两只狮鹫互相对望。这是名扬天下的克林顿家族舞蹈狮鹫纹章。“你父亲是前相的……弟弟?”

    “表弟。琼恩大人没有亲兄弟。”

    “是啊。”回忆刹那间涌上心头。记得琼恩·克林顿是雷加王子的密友当年玛瑞魏斯令人失望地无力弹压劳勃的叛乱而雷加王子又遍寻不着伊里斯做出了所能做的最佳选择任命克林顿为相。然而疯王对他的国王之手总是很残酷正如他经常在铁王座上割伤手掌。鸣钟之役后他一怒之下剥夺了琼恩大人的荣誉、土地与财富放逐到狭海对岸等死 果然传闻克林顿伯爵没过多久就买醉亡身了。伯爵的表弟——红罗兰的父亲——转而投奔叛军并在战后获得了家族的鹫巢堡作为奖励。不过劳勃虽把城堡给了他却没还克林顿家族被没收的财物还将他们家一大部分土地赏赐给更热心的支持者。

    今天的罗兰爵士只是个有产骑士而已对他而言塔斯的处*女应该是屈尊就驾上上之选。“你为什么不和她结婚?”詹姆质问。

    “我啊我亲自去塔斯岛见了她。我比她大六岁她却与我一般高矮平起平坐。她是个穿丝衣的母猪却没有母猪的**。我跟她聊天她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于是我给了她一朵玫瑰并且告诉她这是今生她唯一能从我这儿得到的东西。”克林顿望向坑内。“说真的也许这头熊都没她吓人我——”

    詹姆用金手狠狠扇了他一嘴巴打得骑士滚下台阶。灯笼掉在地上摔碎灯油流出来熊熊燃烧。“你不能这样称呼一位出身高贵的小姐爵士。说她的名字她叫布蕾妮。”

    克林顿手脚并用地爬开扩散的火焰。“布蕾妮大人”他啐了一口血在詹姆脚边“美人布蕾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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