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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黯然沉默片刻,低声道:“阿旺,师傅一直杳无音讯,我们别等了,离开这里吧!”

    阿旺高大的身子轻轻一动,无比轻松地跃上院墙,道:“好!”

    她走回房间,默立片刻,还是打开瓶子,里面有三枚雪玉丸,清香扑鼻,晶莹碧绿,手指轻轻有些颤抖的倒出一枚咽了下去,把另两枚和小瓶妥善藏好。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秦若柔尖锐而扬高的声音:“死阿旺,你要是再敢拦本小姐,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阿旺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二小姐可以进去了。”

    此时日头的大半个身子已坠入了地平线,若樱款款步出了内室,冷凝着雪白的小脸,站在被最后一点夕照笼罩着的院子中央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着绯色衣裙的秦若柔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一见若樱那婷婷袅袅的美好身姿,她的眼里不由闪出嫉恨怨恨之色,气愤地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看看你养的是个什么仆人,拽得个二五八万的,你到底在屋子里面搞什么鬼?本小姐来了无数次,他不但不放我进去,居然屡次都点我的穴道。”

    若樱还未来得及回答,秦若柔突然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放声大叫道:“你……你不会是不守妇道,在屋子中藏了男人吧?”

    若樱被她的大叫声吵得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淡然地道:“你究竟有何事?不会是专程来我这里鬼喊鬼叫的吧?”

    “你才鬼喊鬼叫呢?我只是有事要问你。”秦若柔白了若樱一眼,但很快她就柳眉一竖,眼里的嫉恨怨毒之色更浓,气冲冲地道:“你跟辰哥哥是不是真的再无瓜葛了?”

    若樱轻描淡写的道:“这关你什么事?”

    秦若柔气急,目光放肆的望着她道:“当然关我的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辰哥哥,不要说你不知道?若不是你挡在我们中间,或许我早嫁给他了。”

    若樱不知她打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遂笑着睨了她一眼,闲闲地道:“你的愿望很美好,祝你早日成功。”

    秦若柔娇艳可人的脸上霎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咯咯!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过成功与否还得看你,说不得到时还得谢谢你的帮忙。”

    若樱故作愕然:“我?我能帮你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不过你若是求求我,看在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份上,我或许会先告诉你。”秦若柔越发得意,笑得有如春风中摇曳的桃花。

    “你确定我们是做姐妹而不是做仇人?”若樱不以为然的笑笑。

    秦若柔的笑容戛然而止,恼怒地道:“你当然不配和我做姐妹,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信以为真啦?”

    “正好,我也觉得你不配,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若樱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你!你说谁不配?”秦若柔看到若樱美丽的脸上那抹淡淡的嘲弄,更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你才不配,你不过是爹爹不知从哪捡……”

    “大姐,二姐,你们在聊些什么?”突如其来的一道柔弱而娇怯声音打断秦若柔的话。随着这道声音,永远打扮的像小仙女的秦若宁走了进来,她冷漠地看着秦若柔道:“二姐,教规矩的嬷嬷都说过多次了,要你戒骄戒躁,谨言慎行。”

    秦若柔听到妹妹略有指责的话,脸色大变,羞怒交加:“要你管,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

    秦若宁并不理会她二姐,而是把小脸转向若樱,带着点怯怯的笑容,蹲身行了个礼道:“大姐,小妹是有一事来请大姐帮忙的。”

    若樱眼内狐疑的光芒一闪,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看向秦若宁。

    秦若宁见若樱在打量她,便把小脸微微收拢,下巴就变得更尖了,显出一双眼睛更大,很无辜也很纯真的模样,加上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若樱总觉得秦若宁这模样有几份眼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姑且丢开不说,只是秦若宁这一团和气不知是什么意思?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些画面。

    “啪!”的一声,她手中的碗被秦若宁一掌拍到地下。

    “小妹,你……”她因为被罚跪,已经两天没吃饭,早饿得前胸贴后胸了,好不容易仆人送来一碗饭菜,一口未尝却被打翻在地,她看着撒在地上的饭菜直吞口水,恨不得用手抓起来往口中送。

    秦若柔穿着精致华丽的轻裘,抬高下巴看着她,刁蛮地道:“蠢货,不给你吃,娘说今天还要罚你饿肚子!”

    “二妹,我已经跪了两天了,两天没吃……”

    “谁是你妹妹!不要脸。”秦若宁见到她一脸惋惜,怔怔望着地上的饭菜,突然狠狠的一脚踢到她身上,把饿得头晕眼花的她踢翻在地,然后伸出穿着雪白锦靴的脚把地上的饭菜踢得四处乱飞,嘴里大声叫道:“讨厌鬼,讨厌鬼,让你吃,就该饿死你……”

    她伏在冰冷肮脏的地上,狼狈不堪,却不知自己为何这么神憎鬼嫌……

    倘若她不了解秦若柔还好说,可这个小姐从小到大,分明在砸自己的屋子,向自己丢泥巴砖头,把自己的饭碗打破,大冬用冷水浇湿自己的铺睡,并泼在自己身上……只要是能折磨自己,使自己不好过的事她做的比秦若柔还起劲,还欢快,此时却一副粉饰太平的模样?

    “大姐?”不容她多想,秦若宁又甜美的叫了一声。

    秦若柔心中颇不是滋味,以前这妹妹是她的跟屁虫,此时却向若樱示好,遂撇了撇嘴,口气酸溜溜地道:“你喊大姐,人家就当你是姐妹吗?少丢人现眼了。”

    若樱不着痕迹的敛下眼里的光芒,对着秦若宁微微一笑:“不知有什么帮得上你?”

    秦若宁也极为淑女的一笑,笑不露齿:“是这样的大姐,小妹院子里有棵树,如今是越长越大了,很不讨人喜欢,小妹早就想把它弄出院子,听说阿旺力气大,大姐这院子里碍眼的大树都是阿旺拔走的,便想向大姐借阿旺一用。”

    像是怕若樱拒绝,她又羞涩地笑笑:“我知阿旺要替大姐守院子,只借一会儿,大姐不会拒绝小妹吧?”

    拔树?若樱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笑意盈盈地道:“此许小事,吩咐阿旺去做就行了,只是现在天马上就黑了,别让阿旺拔错,把你喜欢的拔掉就不妙了。”

    “谢过大姐。”秦若宁高兴的转身就走,犹如一只紫色的蝴蝶,末了又回首对秦若柔道:“二姐,娘正在找你呢,好像有要紧事,不定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你快去吧!”

    秦若柔瞪了她一眼,很不耐烦的道:“知道啦,你快带阿旺去做事。”

    阿旺随秦若宁走了,秦若柔不做声,若樱也懒得说话,压抑的气氛,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须臾,夜色渐渐的笼罩住樱院,可并没有丫鬟和仆妇来起夜灯。

    秦若柔一反常态的沉默,似乎在耐心的等着什么。

    而若樱却是双手负在腰后,微微抬高下巴,阖着双目沉思着,这两姐妹是何意?为何还把阿旺弄走?秦若柔竟然变了性子,不吵不闹也不离开?

    骤然,一阵杂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向樱院逼近,若樱的双眸倏地睁开,黝黑的眸底射出了清冷的光芒,如两颗黑亮的星子在暗夜中寒光闪闪。

    秦若柔一直在暗中觑着若樱,此时见她眸子乍开,心虚得急忙转开眼睛,不自然的用帕子抹了抹鼻尖的上的汗水,尽管是秋天,她却紧张的手心出汗。

    隔了一会儿,樱院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轰然倒在地上,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手持着火把自门外飞快冲了进来,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些人把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高举的火把顿时将整个院子映照得分外明亮,犹如白昼。若樱面无表情的望着为首的几人,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秦若柔满面红光,心中暗喜不已,连忙挺直胸膛,过了今晚她就是碧月山庄的大小姐了,再也没有个美貌无匹的假大姐将她压的头都抬不起来了,辰哥哥也不怕被她抢走了,且这个假大姐还会为她带来无比的财势和显赫的名声。哈哈,想想都忍不住得意。

    秦守英今日打扮的分外出挑,锦衣华服,披一袭黑披风,灰白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在火把的照耀下白光闪烁。左右一字排开的是蒋拳,洪虎和何胜风。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若樱,许多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艳之色,蒋拳等人当即便发出了赞叹声:“想不到秦兄家里倒藏着一个绝世尤物,美,真美!”

    “素衣淡裙出若幽兰,脸似新月,眸如秋水,貌似天仙,秀掩古今,唉,可惜……可惜红颜薄命!”

    秦守英见若樱面无害怕之色,反而神态从容的看着他们,那美眸中锐气横生的眼神似能刺透人心,他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对站在若樱身旁,一脸妒忌怨恨的秦若柔道:“若柔,把你大姐绑起来。”

    秦若柔正对那些人盛赞若樱而气的要死,枉她称这些人为叔叔伯伯,都不曾这样称赞过自己,对若樱早想除之而后快了,此时闻言不禁喜形于色,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对着秦守英不满地道:“爹爹此话差矣,她是我哪门子的大姐,不过是个捡来的贱种,占了秦家大小姐的名头,压在女儿头上十来年,女儿早受够这闲气了。”

    旋即侧头对着若樱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樱,这下你知道了吧?其实你根本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才是真正的秦家大小姐,所以奉劝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若樱清冷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哦,原来我不是亲生的啊!不过这又怎样?有本事你就来绑,可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秦若柔脸色的笑意立刻不见了,变成了恼羞成怒,想到若樱的身手比自己好,有些胆怯,还真打算后退,但她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今晚这么多高手在这里,阿旺也被抓住了,你连个帮手都没有,能奈何得了我?”

    阿旺也被抓?不知究竟怎样了?他们有没有把他怎么样?若樱心中甚为阿旺担心,但她面上波澜不惊,也不看秦若柔小人得志的嘴脸,只是睨着秦守英道:“试问,我犯了何罪?居然弄这大阵仗绑我?”

    秦守英与蒋拳几人相视几眼,不但不回答若樱的话,反而把手一扬,对身后的那些人大喝一声:“给我活捉此女,每人赏纹银一百两。”

    “好!”他们身后众人听后齐声叫好,有三十几人抽出刀剑,直奔若樱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墙头闪电般的跃下四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黑巾蒙面,手握宝剑,不声不响的挡在若樱前面截住那群人厮杀起来。

    若樱不由得一愣,院子中的其他人也被这凭空冒出的几个人黑衣弄的一呆,且这四个黑衣人武功高强,那三十几个人本就是乌合之众,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四个人攻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

    秦守英几个很快反应过来,皆是脸色一阴,向自己身后站着的心腹之人一挥手,示意攻击,自己也抽出刀剑跃出,全向若樱攻来。

    就在这时,站在若樱身边的秦若柔也动了,她袖中倏地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反手就向若樱刺来。

    若樱黛眉微挑,冷冷睇着秦若柔,身形未动,仅是素手一扬。

    “啊!”秦若柔惊觉得有一股冷厉的气息从若樱身上散发出来,像利剑的锋芒,刮得她的手腕生疼,不由自主的扔掉了匕首。

    而此时秦守英和蒋拳等人的兵器也向若樱砍来。

    “哼!”若樱眯起双眼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冷漠,纤细柔美的身影不退反进,劈手夺过一把长砍刀,抡起长砍刀“唰”地一声横砍过去,月色一样匹练的刀光所过之处,无人敢挡,躲避不及便是鲜血飞溅,哀嚎惨烈。 []

    “啊!好快……”

    “唉哟!娘啊,我的手……”

    这是若樱第一次大开杀戒,且出手狠辣无情,她极度不适应这种恐怖的血腥味,甚至想呕吐和蒙上眼睛不却看,而且因内伤未愈,她每每用力过猛,胸口便如针扎一般刺的疼痛。

    可这时候由不得她心软,也由不得她有一丝软弱退却,秦守英和那些人贪婪的目光让她明白,这些人抓住她,还不知要怎么折磨她?是个男子最多会失掉一条命,可她是女子,被剥皮抽筋倒也罢了,就怕……

    所以她一出手就是杀招,浑身煞气逼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众人都不会以为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能有多大的能耐,包括秦守英父女,他们先头是知道若樱身手不凡,不然也不会弄这多帮手来抓她,可毕竟没有真正领教过。

    但见她轻盈的身影不住翻飞跳跃,衣袂飘飘如仙女下凡一样,一把平平无奇的长砍刀在她手中刀光暴涨,煞气横生,心随意动,白光席卷而出,砍得众人是人仰马翻,断肢乱飞,鲜血淋漓,不禁都有些心惊胆寒。

    而这时,那四个黑衣人分了两个了出来,他们只攻不防、以玉石俱焚的打法杀进战圈,护在若樱的前后,这下三个人更是如鱼得水,杀得秦守英等人溃不成军,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落败。

    “住手,若樱,你不管阿旺了吗?”突然,秦枫在院子门外大吼一声。

    若樱的动作微微一顿,睫毛轻颤,依旧唰地一刀劈开前面攻来的几个人,漂亮的眸子莹光闪闪,似并未听到秦枫的话。

    “你再不住手,我就砍掉阿旺的手。”秦枫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喊得更大声了。

    若樱心下一抖,终是不忍,立刻对秦枫扬声喊道:“不可。”

    接着对身边的黑衣人低声道:“上屋顶。”言罢她脚低轻点,罗裙一飘,就要掠到屋顶上,在掠上屋顶的一刹那,她的眼角扫到站在一旁的秦若柔。

    几乎是毫不犹豫,她改了方向,纵身跃到秦若柔身边,一把挟住她,声音清脆地道:“秦枫,如果你胆敢伤阿旺一根寒毛,我便立即砍掉秦若柔的腿!”

    “啊!啊!不要……爹!大哥!……”秦若柔吓得瑟瑟发抖,恐慌的惊叫不已。

    秦守英急忙喊了一声:“大家且先住手。”

    两方人马停手,黑衣人训练有术的退后,笔挺的站到若樱身边。

    若樱一手抓紧秦若柔,一手把大砍刀搁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紧紧盯着院子门口的秦枫,冷冷地道:“秦枫,把阿旺带进来。”

    秦枫不紧不慢的晃了进来,中等的身材,疏眉淡眼,他嘴角含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道:“不妨实话告诉你,阿旺差不多快被小妹烤焦了吧!还等一会就烧糊了,哈哈!”

    “你说什么?你们把阿旺怎么了?”若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死了,被小妹用火烧死了!”秦枫心情颇好的重复一遍。

    若樱心里一不禁阵撕痛,又是痛心又是难过,都是自己害了阿旺。但下一刻,她愤怒地眯起美眸,眸底火花闪现,原本冷漠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冰冷。“我会为他报仇。”

    说罢手中砍刀一动,便要砍上秦若柔一刀。

    但听“啪!”的一声,砍刀掉到地上,她的手竟然酸软无力,连砍刀都拿不动了,心中顿时暗叫不妙。

    秦若柔一见砍刀掉到地上,悬在头上的一把刀终于没有了,顿时欣喜若狂,反手把用力把若樱一推,拼命向秦守英那边逃窜。

    若樱被推的踉踉跄跄连退好几步,直到扶着后面的一棵树才稳住了身形。这情况发生在转瞬之间,四个黑衣人原以为若樱稳操胜卷,都全神贯注意着秦守英等人的动作,一时猝不及防,皆是一惊,低声喊道:“夫人……”

    若樱并不惊讶,知这几个就是萧冠泓安在秦家的侍卫,但此刻手脚无力,头晕眼花,如果不是还有一棵树撑着,她早瘫软在地,心知自己中毒了,遂努力集中精神对他们道:“你们莫管我,快走!”

    四个黑衣人恭敬的一拱手,禀道:“夫人莫怕,属下等定会带夫人杀出重围。”

    与此同时,对面的秦若柔脸上露着奸计得逞的笑容,对着父兄道:“哈哈!小妹此计甚妙!只要拿住阿旺,这贱人必会束手束脚,竟然想要抓我换回阿旺,真乃异想天开,只可惜我衣服上下都抹了药,她碰哪都会中。”

    飞虎帮的帮主洪虎道:“这可不是寻常的毒药,乃是四方谷主提供的,虽要价奇高,但胜在让人无从防备,只是解药被侄女你吃了,还得去另谋解药。”

    “解她干嘛,让她毒死了算了。”秦若柔恶毒的道。

    却说萧冠泓的手下未免再出突发状况,遂决定速战速决,一个侍卫一挥手,正要杀出去。就在这当口,“嗖嗖!”两声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至,眨眼间便到若樱等人身前。

    “不好!快闪开!”听得那破空之声,若樱大惊失色,心急如婪的想推开他们,只可惜心余而力不足,想扬掌挥开突如其来的利器,却一丝力气也无。

    紧接着两声沉重的闷哼,有两名侍卫应声而倒,都被弓箭穿胸而过。若樱脸色苍白如纸,欲哭无泪,还未来得及弯下身,又是两道尖啸的破空之声,两道寒芒从不远处呼啸而来,闪电般的没入另两位侍卫的胸口。

    “不要……”若樱眼睁睁的看着四位侍卫惨死在面前,痛心的悲呼一声,忽地胸口一窒,一口气没吸上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夜色沉沉,秋风瑟瑟,却有一队商队在匆匆赶路。

    中间有两辆精美豪华的马车,皆是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这八匹马个个神骏异常,且毛色鲜亮,拉着马车飞快地在官道上驰骋着。

    商队中的其他人则全神戒备,一人一骑,快马加鞭的在官道上奔驰如飞。每一匹马的脖子上都挂着亮晃晃的风灯,把黑黑的夜路照的异常明亮。

    仅有一人的马上没有挂风灯,那便是为首之人,他俊眉凤眸,挺鼻薄唇,紫衣轻裘,贵气逼人,正是萧冠泓。他们一行乔装改扮成商队,想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争取能够早点赶回车遇国。

    萧冠泓一脸冷色,薄唇紧紧抿着,纵马怒奔,迎风狂驰中,劲风卷起他玄青色的大氅猎猎飘动,在身后飞荡成优美的弧度,犹如暗夜神祗一般,睥睨无情却让人迷恋沉沦。

    “爷!”明月打马在旁,觑着王爷俊美绝伦却异常苍白的脸色,不无担忧地道:“您正病着,到马车里歇息片刻可好?”

    萧冠泓默然不语,定定的望着前方暮色茫茫的夜路,漂亮的凤眸时有一丝悲凉和黯然。良久,才漫不经心的道:“死不了,马车让给妇人坐吧!”

    身体上的痛楚他丝毫感觉不到,心早疼的麻木了,他只是在想,难道自己是天煞孤星转世?亲人一个个离开,谁都不为他做停留,饶是若樱也对他不屑一顾,弃他如敞履!除了无边的权势和滔天的荣华富贵,他的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明月看着他无喜无欢,只有冷和悲的俊面,清秀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恻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撇开头不忍在看,心中不免就有些怨怼孔夫人了,为嘛非要跟着一起回去?还有爷,为嘛也答应她们随行?

    他们是为公事,必须连夜赶路,两辆马车原是为王爷和夫人精心准备的,可孔夫人自己的马车太慢,会拖延行程,只能弃之不用,占了王爷的马车。

    尽管孔夫人一再要求王爷到车里养病,同时也满怀内疚,可王爷素来不喜与人同车,若樱夫人除外,宁愿拖着病体骑在马上吹冷风也不去马车里躺着。现在众人别无他法,只能指望柳生的药管点用。

    奔腾的马蹄声中,明月的嗓子略带点堵,说出的话飘散在凉凉的夜风中:“爷,你要多保重,不然夫人若是后悔了,想回头怎么办?”

    这话以他的身份来说是僭越了,可他实在忍不住。王爷纵然对夫人的事闭口不谈,但他们都是他的心腹之人,若是这点眼力见儿也没有,也就不配跟随王爷多年了。

    萧冠泓只是沉默,风灯的光亮把他如玉的面容衬得像用笔墨描出来的一般,精美到极致,尤其是那双黑润润的眸子,格外的动人心弦,但却比往常少了一丝鲜活之气与神采奕奕。

    就在明月以为王爷会勃然大怒,或者生气不理他时,却看到王爷垂下眼帘,微微摇了摇头,半天才一脸惨然地道:“她不会……”

    孔夫人和孔安婕相偎着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里面铺着上好的厚厚的波斯毛毯,人躺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到颠簸,反有如置身云端之感。车壁四面织锦,车顶悬挂着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车角挂着各种珠饰,无论马车驶的多快,漆金雕花小几上的水果和点心,以及茶水皆岿然不动。

    丫鬟香串和孔夫人的一个贴身于嬷嬷也都在这辆马车里。其他几个仆妇则坐在后面一辆车里。

    香串伸手摸了摸角落的各种珠饰,望着车顶上的夜明珠,眼里全是艳羡之色,咋舌道:“啧啧!小姐,王爷的马车就是不一样,还有这夜明珠多大啊!老爷赏给小姐两颗,比这小多了,婢子要是有这么大一个夜明珠,此生足矣。”

    孔安婕怕她的话传出车外,瞪了她一眼,嗔道:“丢人现眼,就你话多,走哪都一副小家子气,王爷的东西岂是你能肖想的。”

    香串的脸于是跨了下来,垂头丧气的低下头。于嬷嬷笑着打圆场:“说句不中听的话,小姐也别怪香串,便是老奴也眼馋,听说这马车是为王爷和那位夫人准备的,便是车里的一些小玩意也是为那位夫人准备的,只是不知那位夫人为何没跟着王爷回来?倒是让老奴们抢了个鲜。”

    孔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不无忧心的道:“若樱这丫头看上去是个乖顺的,不想性子却这么倔,两人闹了点小口角,便不服软也不低头,弄到这般田地,日子长了,可不就是个恃宠生骄,往后碰到厉害的主母可怎么过活啊?”

    孔安婕懊恼地道:“我本待稍事休息后便去找她,劝她回来哄哄萧萧,不料走的太急,连同她告个别的空闲也没有,这次一别,不知日后再见面是何时?唉!”

    说到这她又挪倒窗边,伸手把搭扣拉开,打开车窗,掀了帘子伸出头前后观望,终于找到了最前面那个骑在高头骏马上,身姿挺拔而又完美的男子。

    想到他拖着病重的身体在马上吹冷风,难免会有些心疼,回头就抱怨孔夫人:“娘,其实我们可以在西呈多呆几天,何必要这么赶急的回去,匆匆忙忙的,要是拖累了萧萧他们的行程,那可就误了大事!”

    孔夫人明媚动人的脸上闪过几丝不自在,但很快便消弥不见,温柔地笑着说:“娘和你这次来西呈带的护卫少,怕路上不安生,跟着泓儿娘也就放心一些,再则娘跟着你爹一向东奔西走,吃过许多苦头,哪有那般不济事和不知轻重,保证不会耽误了他们的事儿。”

    孔安婕皱着漂亮的眉头,还是忧心忡忡:“只希望萧萧的身体能吃得消,这样吹冷风会不会病情加重啊?先前他还起不了身呢?真可怜!”

    而这时,前面萧冠泓的心却鼓躁的厉害起来,总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绪,却总有一种惶惶然没着落的不安,强自按捺了半天,越发的心神不宁了,终于忍不住瞥了右侧的远山一眼。

    远山心有灵犀,马上把马拍近一些:“爷,可是身子不适?有何吩咐?”

    萧冠泓默默的摇了摇头,身体不适固然是一个原因,可不会令他忐忑不安,七上八下,想着便又淡淡的瞥了远山一眼。

    远山绝非木头,暗自揣摩王爷这不寻常的两眼,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忙又把马拍近一些,低声道:“雪玉丸是属下亲自交给阿旺的,王爷且放心。”

    萧冠泓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心里却觉得远山太不机灵了,言简意赅,就不知道多说两句,遂不满的斜睨了他一眼。

    觑到王爷那不满的眼神,远山惶恐,觉得马屁拍在马腿上了,暗暗着急,难不成自己猜测错误?王爷不是想听这个?……那他想听什么?

    冷洌和清风稍落后一些,清风不明白,冷冽的心却跟明镜似的,当下苦笑了一下,假模假式的咳了一声,小嘴里叹道:“唉呀!忘记大事了,小的走的时候没去同夫人告别,远山你呢?也忘记了?”

    远山受醍醐灌顶,马上接话:“去跟夫人道过别,夫人在打坐,没见着,但阿旺说应是无碍,并祝我们一路顺风。”

    冷冽又道:“那夫人……”

    远山又回:“……夫人……”

    萧冠泓默不做声,面无表情的策马前行,却支起耳朵细听他两人的胡编乱造,那颗不安的心,奇异的逐渐安静下来。

    ……

    却说若樱昏过去以后,一处比较隐蔽的房顶上,一道清高修长的身影慢慢收起手中泛着寒光的弓箭,随手抛给身后跟着的一个黑影。

    旋即负手在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樱院的一举一动。此人着一袭银衣,头戴白色的书生帽,脸上戴着令人心性惧意的白色兽形面具。

    他身后的黑影手中捧着弓箭,满脸祟拜的望着自己的主子,小声而又激动地道:“主子神功盖世,百发百中,真乃后羿转世啊!属下还以为秦老头今晚的行动要被这四个高手破坏了,想不到劳动主子亲自射杀……”

    他的话被主子扬起的手指打断,银衣人吩咐:“你密切注意,事一成即传信于我,还有,马大伟把东西一送来,立刻格杀勿论。”

    不待黑衣人点头,他一挥袍袖,脚尖轻点屋顶,转瞬间就飞掠而去,如乳燕投林,很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而此时的樱院,秦守英几人早跑到昏倒的若樱身边。

    若樱侧身昏倒在地,头枕在伸直的手臂上,凌乱的青丝有些披在婀娜多姿的腰身上,有些滑落在地上,整个人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被狂风吹打在地上,令人惋惜不已。

    秦若柔早就想拿若樱撒气了,只是一直不得法,打她不过,用药她又没事,这会新仇加上旧恨,飞起一脚就踢向若樱如花似玉的脸蛋,她心道,只要能毁了若樱盅惑人心的脸蛋,让她做什么都成。

    “若柔,你干什么?”蓦地,斜里一只大脚伸出来挡住她满是恶意的脚,正是秦守英。

    秦守英恼怒的踢开女儿的脚,生气的喝道:“怎么这么不晓事,她身上的皮肉现在都不能被破坏,你就不能等到事成之后吗?”

    言罢,对蒋拳几人道:“先把她放入寒玉冰棺,然后老夫再与大家合计下一步。”说着俯身抱起若樱,带着一群活着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樱院,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贪婪的笑容。

    秦若柔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脚,退到一旁,见父亲带着众人得意的离去,院子里却到处都是鲜血淋离,浓浓的血腥味熏人欲呕,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忙捂住嘴,就要退出去。

    转身之际却发现秦若宁也来了。

    秦若宁对院子里的残肢断手,血肉横飞的场面视而不见,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定定的瞅着姐姐,那目光中透着冷毒和阴暗,如毒蛇的信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秦若柔见妹妹正满脸冷然的盯着自己,像自己是个仇人一般,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你姐姐啦?往日倒是小瞧了你,想不到你是最小的,心机却这般深沉,不但把阿旺烧焦了,还能让这个贱人中了毒药,你算的可真准。”

    秦若宁就当她是夸自己,调开视线不在看她,嘴角微弯,大眼睛装得可爱的眨了眨,缓缓地道:“告诉你吧!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你全身心的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非但不喜欢你,还喜欢一个你很讨厌的人……你便会暝思苦想,那个讨厌的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何长处?就这样,你便会慢慢的观察她,甚至学着她做一些动作,日子一长,你便能慢慢的模仿她了,因为你注意她的时候多,所以慢慢的也就会知道她有时候在想什么了。”

    秦若柔被妹妹一番话弄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一脸茫茫然,但今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不想自寻晦气,便又是得意又是狂妄地道:“管你喜欢谁?横竖与我不相干,至于我嘛!很快就达成心愿嫁给辰哥哥了,好了,我不陪你了,娘不是找我吗?我这就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也乐一乐!”

    说罢,她高高的仰着头,扭身就走,看都懒得看妹妹一眼。

    ……

    夜,静静的,黑黑沉沉。

    深深的地下密室里,被放在寒玉冰棺里昏睡不醒的若樱倏地睁开双眸,眼前虽然一片昏暗,但她却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同。她又阖上眼睛一动不动,放出内息在身体里探测一番,看有无受伤。

    突地,静的可怕的密室里传来软靴磨擦着地面的“沙沙”声,很有规律,一声一声,轻轻的,如风吹过树叶般。

    若樱一惊,耳朵里数着那极有规律的步伐声,全身的神经都警觉起来。

    ------题外话------

    亲啊,对不起各位,昨晚咱这疙瘩就停电,没来得及放上去,一直抱着侥幸的心里等来电,却一直不来,最后把电脑搬到网吧了~俺天天都备份,就昨天懒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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