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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樱躺在床上,阖上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慷慨就义,任君处置的模样。反正不是废武功,就是打折腿,她既然做出了逃跑的事,早有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萧冠泓故意压在她身上,恨恨地盯着她那副无所顾忌,豁出一切的模样,倒颇有些躇踌。

    他暗自寻思着:真废了她的武功,那两人之间就是真的完了,他纵然同若樱未曾认识十年八年,但老话说的好,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依着常日里若樱既不赏花吟诗,更不做针线活计,只将一切时间用来练武上,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看重这一身武功。

    而且若樱骨骼清奇,委实是块练武的好料,且她这身功夫虽然不属于各门各派,但真的是极难得的。至少他每次跟若樱交手,若樱的实力就一次比一次强,强得他自己都有些心惊,同时逼得他也起了好强之心,一有闲暇就勤练武功,力图永远能将她压制。

    可她仗着一身武功,只会越来越想逃走。不日自己就会离京回封地,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辖制住她才行,不然在路上她若是趁机逃走,那可就难办了!

    瞬息万变之间,萧冠泓心思百转千回,筹算了半天,一时竟理不出个头绪来,末了只能把自己困扰住了,他用修长的指尖轻揉额头,头疼不已,不知该拿若樱怎么办才好。

    苦恼至此,不免恨恨盯着若樱地道:“这会子倒跟我装河蚌,方才那伶牙利齿的铁口钢牙呢?本王定要惩治惩治你,给你长个记性!也好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若樱缓缓睁开双目,黑幽幽的水眸波光熠熠,坦荡荡的与之对视片刻,冷笑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多说无益,你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但凡我有一份胆怯,算你本事!”

    那话儿那气度,犹如铁骨铮铮的硬汉般,竟是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也许,这样才是她的真性情吧!

    萧冠泓嘴上说得狠,其实心里正琢磨着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盘算着先吓唬吓唬她,逼着她服个软,而后再让她说两句软乎话儿,最好立个保证,表示以后再也不逃了,一心一意跟着他,这样他也算给自己找到台阶下了。

    不妨若樱却是个硬气,执拗起来没个边,不但不服软,听那意思好像自己还激起了她的反骨,要和他对着干了。

    盯着她那副无畏无惧的模样,萧冠泓恨得牙痒痒,脾气也被激了起来。

    他忿恨的槌了一下床,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想他一介天潢贵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时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上过?自己已经放下一切架子,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甚至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都是自己以前不屑一顾的,只为哄她高兴,能忘了他先前做的错事,念着他的好,安心呆在他的身边。

    自己这样讨好着她,宠着她,不料身下的这女子就是冷心冷肺的,怎么捂都捂不热,拿他的一片好心当驴肝肺,真当自己是面团一样的好性儿是吧?就该拿出些威风给她瞧一瞧,让她知道自己的脾气,心里存个怕字,日后才好辖制与她。

    思及此,他支起身子,整个人悬在若樱的上方,凤眸危险的半眯着,阴郁的望著她,隔了良久,冷哼道:“真有骨气!倒是可惜你错生为女儿身了,看来本王真是宠得你没边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胆敢做出逾越本份的事,怎么?你是笃定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是吧?”

    言罢,他一只修长的大手蓦地伸出,拽着若樱领口的衣襟猛地一撕,清脆的裂帛声响起,若樱雪白的胸脯顿时暴露在温凉的空气中,也暴露在他幽深的目光之下。

    若樱的表现则是想当的看得开,既不挣扎,也不做无谓的掩饰,相反,她美丽的樱唇勾起一抹冷笑,直视着他,嘲意甚浓:“恁是啰唣,谁稀罕你的抬举,你尽管去,我不屑也不稀得!真真是可笑致极,你莫不是搞错对像了吧?我又有什么身份?一个被你强掳来的清白女子,你居然好意思要我守你那些不知所谓的本份?还有,你又能拿我怎样呢?横竖不过是这副身子,这条命!”

    若樱说一句,萧冠泓的脸色就沉一分,待她斩钉截铁的说到最后,他脸上已经黑沉如墨,眼眸深处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原来自己的一片心意全都打水漂了,她只记得他掳了她,占了她,根本未念着他半份好,何曾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子!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牙尖嘴利,好,那你待会可别哭着求饶!”

    语毕,他突然毫无预警朝若樱身上一趴,手揉搓着她的身体,而后唇舌也随之落下。

    他大手微有薄茧,力道不同于往日,带着一股泄恨的忿忿之意,在若樱娇嫩的雪脯上留下一片红红的痕迹,有力的长腿抵开她的腿,隔着衣物不断蹭着。

    若樱痛的黛眉紧拧,美眸湿漉漉地,却硬是倔强的不肯吭一声,仅用贝齿紧咬着柔嫩的唇瓣。

    萧冠泓的手和唇虽然动作着,犹如两泓幽不可测的黑潭的眼睛则紧锁着若樱脸上的表情,见她非但不求饶,却忍着痛去紧咬唇瓣,那怒气立即就消了大半,心就有些软了,忙放开手里的柔软,伸手去撬她的牙齿,沉声喝道:“不许咬,你只说以后不跑了,我就放过你。”

    胸前的痛感慢慢消失了,若樱随之放开了唇瓣,微微一抿,却没有说任何的话,反而阖上眼睛,偏过头,依旧是那副执拗硬气的模样。

    萧冠泓先是很没出息的打量她的红唇,见抢救急时,没留下什么痕迹,算是没伤着,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把眼睛转到她的晶莹雪乳上,见到那些自己肆虐过留下的痕迹,忙不迭的用手去轻抚,想让那些痕迹快点消失,心里则又是后悔又是心痛,肠子都差悔青了,有什么话不能跟她好好说呢,何必要这样对她,恐她在心底又记恨上自己了。

    与此同时,他自己心里也很气自己,怎就如此心软,嘴上说的那般狠,这才多一会儿,心就软了,但他着实对她狠不下心来,打不得,骂不得,他该拿她如何是好?真真是前世的孽障!

    罢了罢了!权当是自己前世欠了她的。

    萧冠涨无法了,寒着一张脸,凑到若樱的耳边恨恨地问:“你说话啊?你到底想怎样?”原本想让她求饶,这会子倒弄得像是他在求她了。

    “唔!”蓦地,他身下的若樱脸色陡变,身体忽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萧冠泓一怔,狐疑地打量着若樱,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太重了,压痛了她,旋即又颇不甘心地想,压痛她才好,总要让她记住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

    “嗯!……”若樱用力咬住嘴唇,肚子里突然一阵痉挛性绞痛,那一阵一阵的剧烈抽搐,使得她痛不欲生,眼里不由得冒出了晶莹的泪珠。

    萧冠泓见若樱的脸色煞白无一丝血色,精致的无可挑剔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一向明媚动人的美眸里居然泛起了泪花。

    他冰冷的脸色迅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满是惊惶失措,哪还记得什么怒火啊!

    他猛然起身,一把将若樱抱了起来,一叠声的问道:“若樱,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

    “好痛!……啊……好疼……”若樱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这股猝然的疼痛来的又快又猛,使得她疼的死去活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生理上的痛苦让她的眼泪顺着鬓角滚滚而下,冷汗出的也越来越多。

    “来人!快去传柳生!”萧冠泓心急如焚,风度全无的冲门外大吼。

    萧冠泓这样的惊惶焦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樱固然生得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实际上她非但不娇弱,反而性格坚韧,甚是能吃苦。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除了被他强占身子看她哭过;有时在云雨时,被他弄干到动情时会眼眶温润,几乎没怎么见到她流过泪。

    如果只是一般的疼痛,她断不会痛到哭泣起来。

    在等着大夫来的过程中,萧冠泓只觉得度日如年,他不住的抚着若樱的嘴唇,尽可能的不让她再咬唇,方才这完美的樱唇又被她咬出了深深的齿痕,让他心疼欲死,好在没有被咬破。

    “心肝,你到底怎么了?”萧冠泓抱着若樱不住抽搐颤动的身子,又紧张又心疼的亲着她了无生气的小脸,随后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手脚,平生第二次感到六神无主了,第一次是他娘去世时。

    他平时都是若樱若樱的叫着,只有在床上兴奋和失控时便会满嘴心肝,宝贝,亲亲的乱叫,此时竟然顾不得了场合了,用了腻称。

    若樱全身无力的瘫倒在他怀中,只感觉生不如死,经过这一番痛苦的折磨,她已经是精疲力竭,但仍不忘耍嘴皮子:“萧禽兽……我要死了,哦!好疼……你也无需想着用什么……咝!……想法子来折磨我了……这下称你的心了……”

    “别说话,你不会死的……”看她一副犹如交待遗言的模样,萧冠泓的眼睛立刻潮湿起来,眸底闪出了晶莹的光芒,这样的场景,使他想起娘亲弥留之际的那一刻!

    他不要!他不要若樱有事,也决不会让她有事!

    萧冠泓果断地扶若樱盘腿坐好,左手抵着她后背,缓缓输内力给她,希望能帮她抵住这要命的疼痛。

    也许是他的源源不断的充沛内息对若樱来说起了点作用,也许是若樱疼的已经没力气了,她只是轻轻的呻吟着,身体倒是不再抽搐了。

    “王爷,柳生来了!”明月在屋外回禀了一声。

    “快让他进内室!”明月这一嗓子对萧冠泓来说不啻佛诣纶音,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柳生,连一些避忌也顾不得了。

    “若樱,大夫来了,你马上就会没事了。”萧冠泓将萎靡不振的若樱扶靠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汗水冷冷的小脸,随后便伸手拉下帐幔。

    ……

    柳大夫对着屋内沉默无声的一对男女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的写好药方,使了人去领了药材来熬药。

    随后他以医者的身份,用少有的郑重口吻道:“夫人此症状是由寒所引起的,寒凝血滞,行经不畅所以会疼痛难忍,妇人经前经后原本就要注意保暖,您今儿还特特地受了大寒大凉,再加上夫人原本体内寒气就重,所以痛楚更甚以往,夫人以后切切不可如此糟蹋自个的身体了!长此以往,将不利于孕育子嗣”

    “谢过柳大夫!”若樱原本苍白的脸上布满红晕,声如蚊蚋的向柳生道谢,她这会子真觉得没脸见人了,若是有个地洞她都想钻进去躲起来。

    她以前小日子来时也会痛上一痛,但都不严重,从不曾疼的如此厉害,加上这段日子她满脑子想着怎么逃走,一直与萧某人虚与委蛇的,居然忘记身子上的事了。今天疼的这么厉害,全是因为她在宝莲峰的潭水里浸泡了几个时辰所致。

    不过这葵水一来,她倒是悚然一惊之后,又突然松了一口气。

    每次与萧禽兽行完房,她都不曾喝过避子汤一类的药物,先前她自己是糊里糊涂的,也从未想过会有身孕一事,萧冠泓和楚嬷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有意或无意的也不让人提醒她。

    这会子若不是听到柳大夫说到子嗣一词,她根本想都不会想到这个问题。此刻她暗自庆幸着:还好!她与萧冠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添一个小生命来捣乱……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冠泓突然出声:“柳生,以后夫人会月月如此疼痛么?”

    柳生沉吟了片刻,恭敬地道:“禀王爷,卑职虽然不是妇科圣手,但会尽力为夫人调养身体的,待夫人好生调养一段时日,往后应该不会如此疼痛了。”

    “嗯!如此甚好!需什么贵重的药材,你尽管开口,府中倘若没有,本王自去皇宫取来,就是人参当大萝卜也是使得的。”萧冠泓脸上紧张的神情略缓,松了一口气,转头对一旁侍候着的楚嬷嬷使了个眼色,道:“奶娘替本王送柳生出去吧!”

    楚嬷嬷送柳生出去后,萧冠泓撩开帐子,拿眼去瞄躺在床上的若樱,不妨若樱正好瞧过来,两人四目想对,脸色都微微泛红,满是赫然无措之色,若樱几乎是立刻就别开了脸,窘的不行。

    经过这一番尴尬的事情来打破,他们之间那种硝烟弥漫的火气场面也荡然无存了,先前要追根究底的事也似乎变得无足轻重了,甚至觉得为了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的天翻地覆,是极为不明智和可笑的事情。

    萧冠泓略有些不自在的轻轻咳了咳,随后撩衣在床边坐下,俯下身在若樱的额头摸了一把,低声道歉:“都怪我不好,方才不应该那样对你,是我气过了头,等你好了,尽管打回来。”

    见若樱依旧别着脸不说话,他焦急而又关切地道:“你要怎样都可以,但你说句话啊?这会子还疼的厉害吗?”

    若樱这才转过脸来,雪腻的脸颊满是奇异的红晕,觑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做伪,搁在玉枕的头轻轻摆了摆,声音里全是羞涩窘然:“柳大夫给扎了针,这会子好多了!”她还真不习惯跟一个大男人谈论痛经的问题,难免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萧冠泓彻底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真情流露,抚着她的头发控诉道:“差点被你吓死了,要是你每月都如此,我看我也不用活了,早点给自己一刀子求个痛快。”

    若樱闻言怔了怔,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不知是因为他真挚的话语,还是因为此刻她的身体和心灵都特别虚弱,心里突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觉得面前这个男子似乎不是那么可恶了,甚至顺眼了许多,至少他为她身体担忧的慌乱模样是真真切切的。

    况且自打抓了她回来,萧冠泓嘴里虽然恶生恶气的恐吓不断,还不停的折腾着她的身体,却着实未曾真正伤害她,连她都能感觉到他是在虚张声势,借以吓唬吓唬她。

    想到这,她美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似做了某种决定,第一次带些撒娇意味的嘟了嘟唇,眄睨着萧冠泓娇声说道:“不过还是很难受啊!刚才疼的我都不想活了呢!”

    萧冠泓顺着她秀发的手一顿,漆黑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带着一丝惊喜和不确定看着若樱,当然更多的则是受宠若惊,若樱这是在向他撒娇吗?是吗?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若樱,望着她那微嘟的红唇和爱娇的表情,他才能确定这并非在做梦,若樱是真的在向他撒娇呢!突然之间,他的心口就变得很热很热,嗓子有些暗哑,却含着无边的宠溺轻责道:“都多大的人了,净知道混说!”说罢,怜爱地伸指点了点她微嘟起来的樱唇,一边又贪看她百年难得一见的娇态。

    她本就美的惊人,又这样子娇声腻语的向他撒着娇,还带着几分羞答答的妍态,妩媚动人极了,使得他的心软的一榻糊涂,将一切都抛之脑后,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温柔似水了,说不出的魅惑动人。

    若樱的唇边,难能可贵弯出一抹浅笑,忽然伸手推了推他,打断了他露骨的凝视,脸上的红晕红的更奇异了“你快出去换衣服!让丫鬟进来吧!”

    萧冠泓也闻到屋中有一股血腥味,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下摆上的点点血渍,点了点头:“我倒是无碍,可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先喝点热汤垫垫肚子?”

    “怎地这般啰唆,不差这一时半会啦!你快去梳洗吧,这样像什么样子?”若樱娇嗔道。

    萧冠泓嘴角微弯,勾起一丝愉悦的笑意,非但不急着出去,反而拉过她一只雪白的柔荑,垂着头,爱恋的摩挲了片刻,低低的道:“你若是一直这样对我该有多好啊?那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此时此刻,他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一般,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感觉。

    他微垂首,铺撒的长睫毛掩住了他眸底的所有情绪,声音也低不可闻,像似在说给他自己听,若樱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能通过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判断,他应该是高兴的吧?

    她的目光飞快的闪了闪,心底一时也有些不是滋味儿,还有些觉得心虚惭愧。

    她自己揣摩着萧冠泓应该会很吃她撒娇这一套,遂将计就计的使将出来,仅仅是想先让他放松些戒备,最好是忘记自己逃跑的事,别没完没了的盘问不休,以免影响到她以后的成算。

    但她毕竟是面冷心热之人,对自己这不入流的作法甚是鄙夷,再加上她也是第一次对他这样做张做致,撒娇卖痴,却不妨他竟然这样的高兴,心虚是在所难免的了。

    “王爷,老奴令人备好了沐浴香汤,您且先去梳洗吧!夫人还饿着呢?有什么话,待夫人身子好些了,再说不迟。”

    楚嬷嬷送走了柳生,带着丫头们在门外候了半日,听了好一会壁角,这两人还腻着磨唧个没完,就不顾尊卑的提醒了一句。

    湘王府比别的王府人口都来得简单,以前就萧冠泓一个主子,现在多了一个若樱,整个王府的仆人手里的活计都轻松,所以那厨房里成日都是好饭好汤的备着,就怕饿着这两人。

    萧冠泓恍然,如梦中初醒,连忙将若樱的纤手放在薄毯内,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下了榻出去了。

    屋外,萧冠泓挥手令小桂和丫头们都进去,然后向楚嬷嬷看了一眼。

    楚嬷嬷了然的笑了一笑,小声回禀:“王爷无须担心,柳大夫道是夫人只要好生调养,于子嗣上是无妨碍的,王爷和夫人俱是福运泽厚之人,子嗣绵延昌盛是得菩萨保佑的,且把心放回肚子去吧!”

    “借奶娘吉言!”萧冠泓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眉头舒服开来,终于肯大踏步的去沐浴了。

    ……

    “劳烦嬷嬷了!”若樱在楚嬷嬷和小桂的服侍下重新梳洗过了,换上了干净舒适的家长软绸。再躺到床上时便觉得身上好过多了。

    丫鬟们趁着她去沐浴时,早轻手轻脚的将内室的铺陈重新换过,又在案上的兽鼎内熏上香饼,开窗四面通了气,屋子里此时空气清新,芳香怡人。

    “这是老奴份内事,夫人太客气了,倒是会折煞老奴。”楚嬷嬷拿大迎枕帮若樱垫好后背,温和的笑道。

    说着,一边命丫鬟在床前支了一个小桌,布上精美的饭菜,随后打量若樱依旧苍白的脸色道:“不是老奴说您,您也该多珍惜着自己的身子骨点,看把王爷急的!”

    若樱垂头按着仍然有些胀疼的小腹,想起萧冠泓刚才满脸焦急的模样,毫不作伪,便点了点头道:“嬷嬷,我都晓得的,您放心,这些活儿还是让小桂来吧,这会子太晚了,您也该去歇息了!”

    楚嬷嬷看她的样子似有所动,但只怕还是没有进到心里,只得暗暗叹息,王爷这样的龙子凤孙,与生俱来就尊贵不凡,兼之甚得圣上宠爱,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说天下的女子,只说车遇国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使了浑身解数,想博得王爷的另眼相待,皆恨不得自荐枕席让王爷收用,做个姬妾也好!便是自己的女儿也是一心系在王爷身上,偏若樱如此冷性倔强,王爷虽然是强掳了她,强占了她的身子,但事情已然是这样了,王爷对若樱也甚是上心,可这姑娘还是个捂不热的性子,至今都还没有转圜过来。

    楚嬷嬷走后,小桂忙端了乌鸡汤来服侍若樱。

    若樱摇了摇头,她肚子尚且还疼着呢,实在吃不下,她看着小桂,有些担心地道:“小桂,今儿是我连累了你,王爷没罚你吧?”

    小桂圆润白皙的面容现出了感激的笑意,快言快语道:“夫人不必为奴婢担心,起初奴婢也吓坏了,夫人您是没看到王爷当时那样子,像是要生吃活人般,真真是好吓人啊!奴婢现在回想起来,这心口都怕怕的,不过夫人您回来就好了,王爷还允许奴婢来服侍您,奴婢就感激不尽了,就是有什么处罚,奴婢也心甘情愿领受。”

    自打若樱来了湘王府,就一直是小桂在侍候若樱,她觉得这个主子不但美的让她看呆眼,最主要是性情好,从不挑三拣四的为难下人,或者像哪些千金小姐一样,瞧不起她们这些丫鬟。

    比之王爷那种阎罗王一样难侍候的主,她觉得若樱就是那观自在菩萨托生,能碰上这样的主子,她觉得是自己三生修来的福气。

    既使会因若樱逃跑之事受到王爷处罚,她也权当是报了和若樱主仆一场的情份,心里没有半分怨忧,何况看王爷现在这副模样,紧张夫人的要命,一个指头都没舍得动,倒还伏低做小的小意奉承,与先前冷意森森,喊打喊杀的模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依她看来,这会子王爷怕是早将追究夫人逃跑的事忘到瓜哇国去了!

    小桂料事如神,萧冠泓沐浴完毕,去书房把一些事交待远山和冷洌去办了,过后依旧对若樱放心不下,径直进了内室,若樱今日的模样委实吓到他了。

    同时他心中也很后悔,彼时他一心只想将若樱抓回来,所以才弄了那么大的阵仗,甚至于动用了斥候营专用的獒犬,令他意料不到的是,若樱为了避开獒犬的追踪,竟然躲入寒潭之中。

    他不得不承认若樱此举甚是聪明,但不管是他还是若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寒潭的水太凉,若樱又在水底下躲的时辰太久,导致她痛经痛到抽搐哭泣,为此遭了一番大罪。

    这会子他进得内室,见若樱散着一头青丝,软软地躺在靠枕上,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依旧苍白的吓人,嘴唇也不复嫣红,一副娇娇怯怯、可人疼的模样。

    萧冠泓的心又跳的有些快了,禁不住一阵心神摇曳,似看痴了。

    若樱是那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女子,她脸上素来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美丽无邪的脸,再加上眉心间那种空灵和一丝淡淡的忧虑,就是她惯有的表情。

    但她若是生起气来,桃花脸上生,如胭脂初晕,晶莹黑幽的眸子波光滟滟,自有一番动人心神的妩媚风情,可现在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楚楚可怜和让人心疼的柔弱气息,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眼睛半阖的脸上,越发显得那如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浓密乌黑,清纯中透着一股子惊人的病态美。

    “小桂,夫人怎么还不吃饭?”萧冠泓俯下身子摸了摸若樱的脸,顺势撩袍在床边坐下来。

    小桂还是有些怕这个年轻的王爷,鼓起勇气道:“禀王爷,夫人身子难受,吃不下。”

    若樱半阖的眼帘睁开,看了萧冠泓一眼,小声地道:“不怨小桂,是我自己不想吃。”

    萧冠泓接过小桂手中的鸡汤,面无表情的吩咐屋中的丫鬟们:“你们且先下去,小桂你去把药端来。”

    小桂等人退下去后,萧冠泓用汤羹舀上一勺乌鸡汤,自己先抿了一口,感觉温度刚刚好,便送到若樱嘴边:“你那么早从海棠院出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这会子就是不想吃,也得喝点汤,再多少吃点红豆羹,等会吃药才不会难受。”

    若樱看着嘴边他执意不肯撤开的汤匙,有些别扭的喝了下去,见他又舀了一勺递过来,忙道:“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要不让小桂来也行,你做这些我觉得太违和了,会怀疑我自己眼花了的。”

    不光是萧冠泓喂汤的模样让她难以置信,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不太习惯别人对她太好,小时候她满心希望得到别人的疼爱,后来习惯众人忽略自己了,反倒有些害怕旁人对她亲近了。

    “怎么,嫌我做的不好?”萧冠泓好整以暇的将汤送入她口中,然后熟练的又舀了一勺。

    “怎么会,你做的很好啊!倒是看不出来你会做这些事。”若樱也有些纳闷,他喂饭喂得如些得心应手,一点也不像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贵公子。

    萧冠泓舀汤的动作顿了一顿,微垂着眼帘,沉默了很久,突然声音暗哑地低声说道:“娘去世前病了一段时日,我常常这样服侍她吃饭,虽然过去了许多年,可我记忆犹新,仿佛昨天才这样喂娘吃过饭……”

    他的喉咙像堵住了东西似的,有些哽咽,便放下汤匙,将脸转向一边。

    若樱定定的看着萧冠泓弧度完美的侧脸,他乌黑的头发被紫玉冠高高束起,低低的垂首,面上让人看不出表情,她不禁有些怔然,这样脆弱孤寂和孝顺的萧冠泓是她所不熟悉的,也许自己因前面的事对他存有心结,所以对他的看法不免有失偏颇。

    她心底酸酸涨涨的,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滋生出来,只为他思念母亲的这一刻!

    旋即,她眼神微动,一脸无所知的样子,似嗔非嗔的抱怨:“饿死我了,你还喂不喂啊?”

    萧冠泓连忙转过头来,重新舀了一勺鸡汤喂她,除了眼眶微红之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若樱鸡汤没喝多少,熬得稠稠的红豆粥也只吃了几口便作罢,喝了药就疲惫的昏昏欲睡了,她今天也真是被折腾的够呛,好在她身体素质好,若是别的弱质纤纤的女子,怕不是小命去了六七分了。

    萧冠泓就着她吃剩的用了一些汤饭,漱口净手后也上了床,此时若樱已是半睡半醒,她很想沉沉的进入黑甜香,但肚子偶尔的抽疼,还是会让她时不时的惊醒。

    “睡吧!”萧冠泓温柔地把若樱搂入怀中,让她背贴着自己,手上运了内息放在她肚子上捂着。

    “唔!”若樱感觉小腹上热热的,痛楚也得到些许缓解,迷迷糊糊了应了一声,躺在他强壮的臂弯中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室内静谥无声,如梦似幻的纱帐内,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影,犹如一对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的汤匙。

    ……

    趁着他们两个睡觉的功夫,咱们来说说宇文腾吧!

    宇文腾步履沉重的踏进漪澜轩,对行了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几个丫鬟视而不见,径直吩咐:“爷要沐浴,让青娥进来侍候。”

    柳青娥心中一喜,在另外几个丫头下眼刀子乱飞的情况下,从容的走进里间。

    宇文腾坐在大木桶中,将头搁在木桶边沿,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微蹙,阖着双目,优美的唇线抿的紧紧的,满腹心思的样子似有一丝担忧。

    他有着标杆般笔挺的健壮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极有韧性的身躯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让他显得英气十足,很有男子气概。柳青娥拿着帕子的手缓缓在他身上搓洗着,感受着手底下肌肉中蕴藏的力量,她的手从他的背后来到宇文腾的胸前,人也慢慢向宇文腾偎了过来。

    “青娥,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宇文腾眼睛没有睁开,往日里清冷的声音中似乎多了某种情绪,是旁人不明白的情绪。

    柳青娥抚摸他强壮的胸膛的手一僵,“爷!可是青娥服侍的不好?”言罢她转身到前面,手又开始动作,顺着宇文腾强健的胸膛慢慢往他的腿间而去,同时娇艳的红唇也向着面前的胸膛亲了下去。

    柳青娥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轻拂着宇文腾的皮肤,使得他心里突然起了烦躁之感,冷冷喝道:“说了让你下去,怎么?敢质疑爷的话了?”

    “奴婢告退!”柳青娥的眼皮立刻红了,泫然欲泣,她上次侍候他沐浴,他不是很兴奋的按着她在水里大弄了一回,动情时,还将她的头按到水里,弄的温漉漉的,把她快淹死了且不说,害她喝了好几口洗澡水。

    彼时他兴奋的不行,直弄得她喊求饶,浑身的骨头都快被他折断了,她还以为他喜欢这个调调呢!

    宇文腾哪管她心里面在想什么,兀自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精致雕刻的房梁。他想到湘王那冷酷无情的心性,若樱此时不知被湘王怎么处罚呢?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到湘王府探望一下,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若樱为什么要逃呢?以前自己曾说过要收她入房,她不愿意。这会子跟着湘王,不是宇文腾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若樱跟着湘王的确比他强上许多,可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是不愿意?

    宇文腾颇有些头疼,觉得还是明天带着妹妹一起去湘王府亲眼看看若樱,这样他才会放心。转头却发现柳青娥还没有退出去,反而以一种惊异和费解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胸膛。

    “你怎么还未出去,要爷叫人来拖你出去吗?爷把你们惯的没边了!”宇文腾的声音欲渐寒冷,他作为骠骑大将军,一向一言九鼎,最容不得人不听命令。

    “不是,将军……”柳青娥欲言又止地,似乎在斟酌用词:“爷,好奇怪,您的肩膀上什么时候有个辟邪文身了?方才并没有啊?这个好吓人哦!……”

    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刚才并没有看到这个诡异的文身啊,就这么会子功夫却多出个这样的东西。

    “嗯?”宇文腾立刻在水中坐起身,灵动的黑眸左右扫了自己的肩头一眼,果然在左肩偏向胸膛的地方看到一块辟邪文身,那文身有他的手掌大,是青色的,还是龙形的……

    他深遂的眸子光芒一闪,若无其事的道:“无碍,就是爷文来辟邪的,你出去吧!不要向旁人说起,以免堕了爷大将军的名头和威风,让人白白笑话了去。”

    柳青娥其实很想说,你不要拿我当笨蛋,这个邪物分明是将将才出现的!但她眼神微闪之后,还是温顺的退出去了。

    待得柳青娥一走,宇文腾立即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左肩,他心底疑窦丛生而又惊异不定,却能肯定这不是文身,绝对不是!

    他自己的身躯上除了刀伤箭伤各种伤,并未文过身或者雕青什么的,且这个像文身的东西是一个青龙图腾,张牙舞爪,盘旋飞舞,神情活灵活现的。

    “小东西!”宇文腾轻声喊着那条青龙,声音中透着一股宠溺和亲昵。他感觉这条青龙看起来是特别的眼熟和亲切,仿佛是自己身上与生俱来就有的东西,丝毫没有柳青娥所谓的吓人之感。

    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浅浅淡淡的,却是发自己内心深处的笑意,似乎是在欢迎这条青龙的到来。

    宇文腾立刻从浴桶里起身,穿戴好后飞步流星的唤了下人去找父亲。

    精明的下人用不了多久就找到了老爷,他们猜测的很准,女人多的地方找老爷,一找一个准,完全不必担心找不到。

    少顷,宇文父子俩在祖宗祠堂里的密室里面碰头。

    密室里有几颗南海夜明珠,显得异常明亮。

    宇文泰仔细的抚摸着儿子肩膀上那条嚣张的青龙,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如果这肩膀是女人的,指不定他会毫不犹豫的亲了下去。

    他颤抖着声音道:“错不了,错不了……与你先祖身上的一般无二,那盒子中有记载,这青龙图腾本应是我们家族长子嫡孙身上代代相传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得青龙图腾消失了,为父和你祖父,以及曾祖父,还有上几代祖父身上皆没出现过,还以为只是个传说,未曾想到如今终于出现了……”

    “可能是与这檀木牌有关吧!”宇文腾将掩在头发中的檀木牌解了下来。

    “屁,你老子我一天到晚戴在身上,却也没见半条龙出来过。”宇文老爷立马给予否定,紧接着他疑惑地问儿子:“你老子戴着玩意儿时,恨不得藏到肉里,你倒好,天天大摇大摆的放在外面招摇,此举甚是不妥!要是给别人抢去,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您藏着掖着又怎样?还不是让您那九房小妾晓得了。”宇文腾淡淡的反问,复又道:“儿子还真怕没人来抢呢!谁要抢尽管放马过来,到时儿子定将那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宇文腾说的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尽显骠骑大将军的威风凛凛和杀意腾腾。

    原来是引蛇出洞啊!宇文老爷与有荣蔫的同时也感慨万份,看看!这就是有本领和没本领的差别!羡慕嫉妒也木有用……

    宇文腾偏着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青龙,又看了看那副年代久远的古画上的先祖图像,细细比照了一番,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狐疑的光芒,总觉得先祖似乎比自己威风许多,青龙图腾倒是一模一样,但其他的地方却好似那里都不一样。

    “对了!”宇文泰双掌相击,似突然想起什么来:“为父倒把这最重要的事忘记了。”

    说完,他躬着屁股在密室里捣腾着,不一会就捣腾出一个古朴的盒子递给儿子,又拿出一把分不出年月的钥匙过来:“打开,此乃先祖他老人家传下来的,里面可是无价之宝,只有身上有图腾的人才配拥有,你老子想要还没资格。”话里话外不无抱怨之意,他也是长子嫡孙的好不好。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两父子还没能将盒子打开……

    宇文腾停了手,清冷的眸子露出将信疑的神色看着父亲。

    “你那是什么眼神,以为你老子我记错了啊?就是这样没错啊?”宇文泰面对儿子怀疑的眼神,气得跳脚,他也被这个破盒子折腾的满头大汗,脾气这会子是相当的不好,常日里他与女人翻云覆雨时都没下这大的力气。

    “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漏了,或者年代久远而忘记了的?”宇文腾依旧一派沉着冷静,同他父亲猴子跳火圈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父子俩孰强孰弱,一眼则明!

    宇文泰恨恨的瞪着儿子气定神闲的模样,怔怔地发了一会呆,蓦然抓住儿子的一根手指狠狠的咬了下去。

    宇文腾没有挣扎,任凭他老子咬,很快,手指就被咬破了,血滴滴哒哒的顺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流到地上。

    “把血滴到锁孔里。”宇文老爷总算出了一口气,拽拽地命令儿子,打不过儿子咬一口也是好滴。

    “为什么一定要我的血,您自个的不行吗?”宇文腾却不是个咬不反嘴的主。

    宇文老爷被他噎的眼翻白,气呼呼地道:“老子戴那玩意儿素来不发光,身上也没龙,血没用……”他其实觉得这怪丢脸的。

    宇文腾凉凉的看了他爹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白——您这会才觉得您没用啊!

    ……

    早晨柔和的阳光洒满湘王府,来来往往的仆人们都放轻手脚,就怕扰着主院的王爷和夫人。

    秋水居内室一片安静祥和,萧冠泓已经醒来多时了,却并未起身。

    若樱昨晚上睡的极不安稳,明明睡得很沉的时候,会突然痛醒,反复几次,差不多到了天蒙蒙亮才真正睡着了。此时她正温顺乖巧的靠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白嫩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些血色,唇瓣同样恢复了娇艳。

    萧冠泓有些爱怜和心疼地摩挲着她的眉心,想将那一丝淡淡的忧郁抹走。

    突然,若樱阖着眼睛却轻轻出声:“谢谢你,我醒了,你起来吧!”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绝非铁石心肠,夜里萧冠泓一直用手帮她暖着肚子,她刚一动,他就惊醒,不折不扣的照料了自己一整夜,她打小长到这么大,从未有人如此精心的对待过她。

    “还疼吗?要不你再睡会儿吧!”萧冠泓总觉得若樱如今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这使得他心里很不安。

    他宁可若樱犟犟地和自己对持,生龙活虎的和自己打斗。那样的她通身都是凌厉、自信、傲然、无畏……那时候的她风华绝代,无比的鲜活美丽,美眸流转间流光溢彩,别样生辉,一颦一笑让人无限回味!

    犹记得两人首次用竹剑交手时,她一身水蓝衣裙凌空翻飞,青丝缕缕随风而散,白色丝帛绕着她周身飞舞翩跹,霎那芳华,便永驻他心!

    也许在更早以前,也许是在宇文腾的书房,也许是上辈子,这个女子便入了自己的眼,深深钻进了他的心,扎下了根,让他丢不下,放不开……

    “比昨天好多了,不躺了!”若樱睁开了眼睛,散着一头长长的秀发自他怀里坐起来,素手轻勾罗帐,却看到阳光透过窗纱射了进来,灿灿的晃人眼睛。

    萧冠泓也依着她起身,一边令丫鬟进来侍候,一边揽着她的肩嘱咐道:“你还是在床上躺一天吧!这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若樱温顺地点点头,慵懒地靠在他的肩头,纤手轻掩口,打了一个呵欠。

    两人下床梳洗完毕,吃完早点,若樱喝了药,在太阳底下走动了片刻,萧冠泓就不停的催促她去床上躺着。

    若樱昨晚上没睡好,甫一上床便阖着眼睛想睡。

    不料一只手却被萧冠泓握了起来。

    她不解地睁开眼,却看到萧冠泓兀自支使着小桂,把装着羊奶的铜盆搁到床边,然后把她的手放入盆中泡着。

    若樱是瞬间泪流满面,羊奶是温热的,泡着极为舒服,问题是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变态啊?手是她的,有些许伤痕亦不足为奇,他为什么执拗的非要把那些伤痕去掉哇?

    萧冠泓眼帘微垂,瞥着她非但没有睡着,反而苦大仇深的盯着铜盆里的羊奶,建议道:“要不你侧躺着睡吧,这样双手都可以放进来泡,一会儿就好了。”

    若樱无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翻个身侧躺着,将另一只雪白柔荑也放进盆中,然后沉沉睡去。

    其间若樱一直没醒,直到手指上传来微微的刺痛,她飞快地睁开朦朦胧胧胧的水眸,入眼便看到自己冒着血珠的中指被萧冠泓紧紧捉在手中。

    “你刺破我的中指干嘛?”若樱纵然有些惊诧,却并没有起身,仅是娇慵无力的问他。

    萧冠泓坐在榻边,拿着一个精美的白玉小瓶,把若樱中指上的血珠挤了两滴进瓶子里,随后泰然自若的斜睨了她一眼,拽拽地道:“我也不怕说与你听,此乃魔教秘法,只需取你两滴血配药,再给你下个降头,自此以后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本王,再也不会逃跑了。”

    “哇!不是吧?”若樱故意配合着他惨叫一声,深觉此人不可理喻到了极点,她满脸鄙夷之色地看着萧冠泓道:“恕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曾知晓此等邪门歪道之术,不过想来也是个不中用的法术,倘若是有,那还要牢房做甚?”

    萧冠泓闻言并不反驳,墨玉一样的眸子里闪过睿智的光芒,只是微微一笑,似胸有成竹,将白玉瓶收放到妥贴之处。

    紧接着他俯下身,用嘴轻轻的含住若樱的那根中指。

    若樱慌忙要把手往回撤,小手却被他的大手抓的更牢。

    他滑腻的舌头在她指头轻轻打着圈,轻轻吸吮着,舔舐着,带来一种酥醉麻麻的感觉,但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若樱的眼睛,含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娇娆光芒,似渴望又似挑逗。

    若樱一看他露出那种勾人摄魄的眼神,就知这厮要发情了,顿时羞赧难当,忍不住低声斥道:“你个混蛋又想干嘛?还让不让人歇息了。”说罢,她不自在的转开春水盈盈的眼波,不去看那个一刻都不消停的男子。

    若樱的话对萧冠泓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想到了若樱身体的情况,他卖弄风情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了,不舍地放开若樱的中指,愁眉苦脸的道:“我想干的事现在干不了,还能干嘛,不就是帮你洗手指上的伤口咯!”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樱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挖苦他:“多大的伤口啊,用得着你这样么?”

    “你身上任何一个小伤口对我来说都很大,你疼我也会疼。”萧冠泓理直气壮的反驳着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拿了一条帕子帮若樱擦了手,然后取了凝玉膏给她细细的抹在纤手上,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那细致的、全神贯注的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擦拭一把绝世名剑。

    他的话让若樱沉默下来,半晌也没有言语,直到萧冠泓放大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迷惑地问道:“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你必须得安慰我一下!”有人不动声色,却用厚颜无耻地口吻道。

    “你给我起开!我要睡了!”若樱素手微张,一把推开他那张痞痞的无赖面孔。

    “我也不要多的,你让我亲几下我就走,说到做到。”萧冠泓黑润润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央求望着若樱。

    “你个色胚子有完没完啊?”若樱伸手拉住薄毯盖住脸。

    回答她的是萧冠泓猛然覆下的强健身躯。他扯开若樱脸上的毯子,向若樱的檀口狠狠亲了下去,一边亲一边道:“你老老实实的让我亲,我就少亲几下,不然……”说着他就撬开若樱的唇瓣,把舌头伸到了她的嘴里。

    若樱头向后仰,徒劳无功的想避开他猛烈的攻势。

    萧冠泓则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固定住她的头,舌尖霸道地钩缠着她柔软的舌头,在她小嘴内肆虐,另一只手却熟练无比地拉开她的前襟,径直抚上她滑腻的酥胸。

    “嗯!”若樱忍不住吃痛的娇吟出声。

    她无意识的娇吟让他差点崩溃,越发在贴着她的身子磨蹭起来,在他无比耐心的搓揉下,若樱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慢慢开始回应着他。

    一时间,房间里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和两人的喘息声,以及滋滋吸吮声。

    “住手,你够了没?”

    若樱率先从迷情中清醒过来,至于原因,却是萧冠泓已经无法无天的去脱她的亵裤了。

    “噢!”萧冠泓懊恼无比地在她身上狠狠蹭了几下,心中也知这不是干事的时候。

    他颓然地翻身倒在床上,恨恨不已的槌了一下床,喘着粗气道:“难受死了,不晓得还要熬几天才能爽快到?”

    若樱微红着脸,一边拉紧胸前散开的衣襟,一边伸出美腿踢了踢他,慢悠悠地道:“你王府里不是还有几个绝色美人吗?随便叫一个来侍寝不就解决了?何苦熬着,也没谁颁贞洁牌坊给你。”

    “你就作吧,作吧,本王还未找着顺眼的女子,你就敢私自逃了,若是我找着顺眼的了,你指不定已逃到天边去了。”萧冠泓气愤地控诉,他对若樱逃掉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宽宏大度。

    若樱分辩:“我们是以两月为期没错,可现在都过了半月有余,你屁动静没有,还骗我说要多招美人来王府,谁知你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逃?难不成等你把我卖了,我还勤劳地帮你数银子?”

    “这不还早么?是你不遵照诺言行事在先,所以我打算有样学样。”萧冠泓往若樱身边蹭了蹭,抓着若樱的一只手合握在他翘高的硬实上,极快的动作起来。这会子不能随心所欲行事,有佳人柔软的小手搓揉着,聊胜于无吧!

    他原来就没打算放若樱走,现在更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耍赖了。

    想他长这么大,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可她们都只是看得到他皇子王爷的身份,看到他俊美的外貌,唯独若樱,不但无视他的身份,拿他当平常人看待,而且在他说到手足相残时,见他伤心痛苦,还会心软的安慰他,一心想抚平他的伤痛——在那之前,她甚至是拿他当仇人看的!

    这样心地善良,又不贪图荣华富贵的笨女人,他是三生有幸才会遇到一个,何况她早入了他的心,入了他的眼,放了她?难道他看起来像二百五吗?

    “啊!”若樱握着他的命根子的手一用力,立即听到他凄惨的叫声。

    若樱满是威胁地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说两个月后也不打算放了我吗?”她边说手下边施力,怪不得萧禽兽老喜欢制住自己,这拿捏住人的滋味真好!

    “咝咝!”萧冠泓疼的嘴里不住吸气,却依旧不忘调笑:“看不出你这么喜欢我兄弟,若是你再用力,可就断了啊!到时可没人陪你快活了。”

    若樱美眸微眯,向他抛了一个风情万状的媚眼,娇声嗲气的道:“断了甚好!王爷你可就要去做太监咯,人家嘛,就不用你操心了,自会找男人逍遥快活去!”

    “你敢!”萧冠泓咬牙切齿地道,不顾疼痛,猛地一个翻身把若樱压在身下,顺便将若樱威胁着他兄弟的手拿开。若樱挑衅的话千真万确说到他心坎上了,原本就担心放她出去后,自己会变成绿壳王八,不曾想若樱还真有如此打算。

    若樱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真的只能陪你两个月,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王妃和侧妃总归是要进门的,你很希望看到我在你妻子手下讨生活吗?你从前不也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么,念着我陪了你这么长久的份上,难道就不能放我一马?”

    “跟着我,谁也压不到你头上,只有别人在你手下讨生活的份!什么王妃侧妃的,影子都没有的事儿,既使有,你难道是个任人拿捏的主?”

    萧冠泓沉声说道,她连自己都敢打敢骂,一个不遂意就放刁撒泼,只差上房揭瓦了,还会怕别人?

    若樱闻言,却只是淡淡地将头扭到另一边,脸上神色莫名,她默默无语的沉静了半响之后,瞥了萧冠泓一眼,紧接着闭上眼睛,满脸疲惫之色。“你出去吧!我想歇会儿。”

    萧冠泓微怔,墨玉一样的眸子定定看了若樱半晌,见她果真是不在再搭理自己,闭着眼睛一副打算休息的模样,可是她长长的眼睫却在轻轻颤动,似被惊到的蝴蝶一样扇动着双翅,心中便有些明了,若樱这是装睡呢!

    他觉得若樱这副模样甚是蹊跷,暗地里寻思,她怎么不继续这个话题了?难不成她想通了?或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想到此,他心中又有些不安了,追问道:“莫不是你还不想跟着我?寻思着逃跑?”

    若樱依旧闭着美眸,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嘴唇越发抿紧了,该说的她都说了,在多说也是浪费唇舌。

    她好不容易从秦家那个牢笼逃出来,还没过上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呢,却又被萧冠泓困在这个富丽堂皇的金丝笼里,像是他豢养的宠物一般,没有丝毫的自由;再则是萧冠泓乃一介亲王,日后总是要姬妾成群的,她不逃?难不成以后还得跟他那些王妃,侧妃和满院子的姬妾争风吃醋,各种斗法,就为了争这么一个男人的那丁点宠爱?

    那种成日里跟些女人勾心斗角,为一个男人吃醋争宠的生活,若樱就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栗,何谈过上一辈子?若是她能适应,并且忍气吞声的容忍那些女人,她与南宫辰青梅竹马的多年感情,何苦走到今天这地步?

    若樱一想到这些,心里全是苦涩与傍徨,也不知当初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只是……这些都是过往云烟了罢!

    见若樱仍不说话,萧冠泓不禁猜疑起来,试探地道:“你是不是嫌名份太低了?”

    若樱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淡淡地道:“你越来越聒躁了,是打算换个法子折腾我了?”说完就又闭上眼睛,脸上冷冷的,明显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萧冠泓有心再说,瞅见她脸色不好,却有些迟疑了,就怕一个不好又惹得她生气,使得两个人好不容易转好的关系又会恢复到原点,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蓦地,外面传来小桂的声音:“王爷,管家禀报翼王来访,还有宇文将军和宇文二少爷也来了。”

    “嗯!本王知道了。”萧冠泓应了一声后,就默默无言的静坐了片刻,尔后,他伸出修长洁净的手抚了抚若樱的脸颊,低声道:“你好生养着,我去去就来。”

    ……

    话说这宇文飞怎么和他大哥联袂而来湘王府呢?而此事追根究底,还得从韩国舅说起。

    韩国舅和宇文飞两人自打结成知交好友后,他们就只差在思年华里安家落户了,若是以前他们两人定是各安各的家,现在则是恶趣味的两家安一家。

    但凡两人看春宫,聊床技,一旦有个什么新念头,新技巧,为了精益求精,便会找一个姑娘来验证验证,一个验证另一个看,也可!或者是两人同时操作,更好!

    这用不了多久,思年华里头的标致姑娘们全让他俩人睡了个遍,两人皆是荒淫无道的人,畅快的寻欢作乐,倒真真成了一对床上的好兄弟。

    话说有一次,两人一起把燕语姑娘按在床上干事。

    燕语姑娘跟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她身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破她处子之身的,一个是和她梅开二度的,算是她的第二个男人。

    这青楼的姐儿么,自然巴不得男人越多越好,那燕语还是个清倌时,就已经被调教多时,兼之她形容妖冶,举止风流,头一次就把宇文飞哄得很开心,差点将她梳拢了,索性他还记得还韩国舅的相让之情,让韩国舅也在燕语身上畅快的干了一把。

    自那以后,两人倒经常要燕语相陪取乐。

    燕语床上功夫极好,淫声浪语每每喊的宇文飞和韩国舅血脉贲张,两人食髓知味,经常伙着一起和燕语相干。燕语本就是存了一番心思,使出浑身解术,把他们两个爽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天,两男一女正弄的欢实,房间里头一阵喘息浪笑,两个男中间是燕语,三人变着法儿折腾着,舒坦的不行。不料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宇文飞和韩国舅一愣,然后很火大,这谁他娘的这么不知趣啊!不明白男人这种时候是打扰不得的吗?

    韩国舅放开嗓子朝门外吼了一声:“谁啊?你他娘的没看到老子在忙啊?专门挑这种时候来坏爷的好事,真他奶奶的晦气,看爷不打杀了你。”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从燕语两腿间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去开门,这会子他不放开也不行了,他那物事被敲门声一吓,早就软的像鼻涕了,所以难怪他要火大,宇文飞也比他强不了多少,早已被吓的缩回去了。

    门外的人却真是棒槌,不但不忙着跑开逃命,反而大声地道:“少爷,少爷,是小的啊!”

    韩国舅一愣,越发火气上拱,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他的小厮来旺,“来旺你是作死啊,这个时候来敲门,不会等爷完事在来?”

    来旺急了,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少爷,小的是偷听老爷说到宇文家的事,极其要紧的事,小的怕来不及告诉少爷,所以才壮胆扰了少爷的好事。”

    韩国舅连忙瞟了在提裤子的宇文飞一眼,似掩饰什么的清咳一声,对门外的小厮道:“你且等着,少爷我就出来。”

    “我们家的事?韩兄,我们府能有什么要紧事?”宇文飞固然不学无术,但好歹知道关心一下自己府里的事。

    “这个,这个!”韩国舅顿时就变得吱吱唔唔的了,陪着笑脸道:“贤弟莫急,容哥哥先去听听我那小厮怎么说。”

    “有什么事,哥哥你可不能瞒着弟弟我啊?”宇文飞无可无不可的说着,随后流里流气的在燕语的奶子上摸了一把,惹得燕语嘻嘻娇笑了起来。

    这会儿功夫,燕语也不慌不忙的披上了衣服,一边与宇文飞放浪形骸地调笑着,一边观察着韩国舅的动静。

    宇文飞待韩国舅一出去,便悄悄走到门边,原来他还寻思着要尾随着韩润麒,不想那两人就在门边说事。

    来旺正神神秘秘的附耳向韩国舅回禀着,那焦急的模样仿佛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宇文飞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就听到来来去去的“无价之宝啊,富可敌国、称霸天下……”等等牛皮哄哄的词眼。

    宇文飞脸上的神情一肃,越发留神细听。

    不多一会,韩润麒面色如常的进得房来,挥手打发燕语姑娘出了屋子,对着宇文飞道:“贤弟啊!不是什么大事,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哥哥就不说出来扰贤弟的清净了。”

    宇文飞在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有些愤慨的道:“我拿哥哥当亲生兄弟,哥哥你就别瞒我了,是不是我们家老头子又干了什么偏心眼的事?说出来弟弟也好有个防备。”

    韩国舅面露尴尬之色,嘴翕了翕,又将话咽了回去,他挠了挠头,似有些为难,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宇文飞道:“这也是来旺那小子偷听我爹说的,委实做不得准,再说就算是真的,贤弟你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横竖你爹不会委曲了你的。”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不缔于让宇文飞心中怀疑的种子更加茁壮。

    “韩兄你拿我当外人,不说就算了,我回去问我爹。”宇文飞扔下手中的酒杯,冷着脸就往外走。

    韩国舅连忙拉住他:“哎哎哎!贤弟你莫急嘛!为兄说还不行吗?”说完便凑到宇文飞耳边说了个详详细细。

    宇文飞待韩国舅一说完,立时怒了,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说我家祖先留了一批富可敌国的财宝,我爹将这财宝全传给我大哥啦?此话当真?”

    韩国舅挠了挠额头,有些半信半疑的道:“为兄也觉着这话做不得准啊,保不齐就是些谣传,你怎么也是你爹的亲生儿子,还有三少爷也是,就算祖上传下来的财宝,怎么着也得分成三分才是啊?怎么能让你大哥一人独吞呢?”

    各位听听,这韩国舅就是一煽风点火的主,没有一句话不火上浇油的,挑拨离间起来极是老道。

    “可恶至极!我这就家去。”宇文飞脸色铁青,立马就要回家质问老头子,为何要如此偏心眼?不就是大哥立下了赫赫战功,成器了点,便一门心思的只拿大哥当儿子,拿他们兄弟当天上掉的。

    “哎哎哎!”韩润麒赶紧拉住他:“贤弟莫要冲动,你没凭没据的,别人只当你捕风捉影,我家那老头子还打听到你爹爹给了你哥一件重要物事,说这个物事就是那批财宝的钥匙……”

    “什么物事?”宇文飞立即打断他的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被财宝冲昏了头,压根就没想到韩太尉怎么会那么关心他们家的事。

    “你看见你爹身上有没有戴过一个紫黑色的檀木牌?”

    “有,我爹常年戴着……不过最近似乎,哎呀!我也没注意,那玩意儿也不值钱。”

    韩国舅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那牌子现在就在你大哥头上戴着,倘若不值钱,你爹干嘛把那牌子给你大哥?”

    宇文飞未出声,似在努力回想。

    “你只要想个主意从你哥手里把这个牌子拿过来,然后再去找你爹问个分明,理直气壮,他们不承认也不行了,也省得你爹找藉口,这不就什么都完结了吗?”韩国舅小声的帮他出着点子,那模样就是一个为宇文飞打抱不平的交心朋友。

    宇文飞向韩国舅拱了拱手:“多谢韩兄的好意,不然兄弟还被蒙在鼓里,兄弟倒不是为了那批财宝,只是意难平,这就回去弄清这件事,这事还请韩兄……”

    “为兄晓得,决不会外泄一字。”韩国舅豪爽地拍拍胸脯。

    就这样,宇文飞回府后虽然表现如常,还是青楼常客,但他多留了个心眼,一有空不是盯着大姐宇文凤,便是找宇文腾套近乎,恰好宇文腾艺高人胆大,把那檀木牌挂在头顶上,没两次就让宇文飞看在眼里。

    自那以后,宇文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厚着脸皮求着父亲,在宇文腾帐下谋了个参军的职缺,道是要向兄长好好学习一番,也好以后发奋图强,。

    宇文飞如此的巨大的转变,无非是找机会谋得大哥头上的木牌,但安夫人和宇文老爷则着实喜出望外,儿子这番举动堪称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自然勉励宇文飞一番,鼓励他多跟着大哥到处见见世面,故而这兄弟俩现如今走得很近。

    ……

    萧冠泓与翼王在书房里相谈了一会,送走了翼王才去见宇文兄弟,见了面才知道宇文凤也在。

    宇文凤想见若樱一面,萧冠泓自是不允许,他现在听到宇文这个姓,心里都不舒服,男的吧一直觊觎若樱,使得他醋意横生,女的吧一直对若樱没安好心——他反正是这么理解的,不管宇文凤也好,还是宇文莲也好,见面的次数多了,总归是对若樱没好处。

    宇文凤那爆竹脾气一点就着,见萧冠泓态度强硬的拒绝她,立即怒了,英气的眉毛一竖,张嘴就是:“湘王你又故弄什么玄虚,难不成你还能关着若樱不成?”

    萧冠泓微蹙着眉头不理她,只是端着香茗呷着。他还没怪罪她昨天约了若樱出去玩,却让若樱逃跑了,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抓了回来。

    宇文腾瞪了宇文凤,暗示她要冷静一点。

    宇文飞则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他未曾同萧冠泓打过交道,但萧冠泓尊贵的身份却是他得罪不起的,如果说先前他还一门心思的惦记若樱的美色,从知晓若樱是湘王的人那一刻起,他那些肖想立即就化为泡影了。

    宇文凤想起了哥哥早上交待的话,慢慢收敛了脸上的怒意,低声对萧冠泓道:“我打小就是这脾气,还望湘王恕罪,只是昨天的事我真不知情,这会子也仅仅是想看若樱怎么样了?湘王您怎么处罚她的,应该不重吧?”

    宇文凤也搞不懂自己那复杂的心思,先前她分明一心想和萧冠泓搞好关系,能嫁给他那是最好,可是一旦事关若樱,她就毫无理智可言,次次都与湘王闹的不欢而散。好在两人打小就认识,左右还是有些情份在的,萧冠泓极少同她计较。

    萧冠泓闻言,重重地把茶杯顿在桌上,面无表情地道:“你想我怎么处罚她?是打她板子还是打断她的腿?”他还没罚呢!那人就弄得他三魂去了二魂半,余下半魂还在为她担心着。

    “使不得!使不得!”宇文凤被他轻飘飘的说法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若樱那么娇弱,怎么能受这些重罚,她也只是一时脑子糊涂了,王爷您千万别同她一般见识,念在她是初犯,就饶了她吧!”

    萧冠泓没有回话,突然转头,锐利的眼神却是扫向福寿堂门口,严厉的喝道:“谁在哪里?”

    王芳菲正踮着脚在门外偷听,听到王爷的问话吓了一跳,她原本是抢着代丫头们来传话的,却不料在门外听到宇文凤的话,于是驻足想多听一会儿,反倒被王爷发现了。

    她脸上立刻挂上甜美温柔的笑容,素手轻掀帘子,姿态柔美的进得屋来,不慌不忙的娇声回禀道:“王爷您吩咐的酒宴已经整治好了,还请王爷和贵客们移步。”

    萧冠泓脸色缓和下来,颌了颌道,对宇文腾道:“本王曾说过,异日要摆酒谢将军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转头又吩咐芳菲:“芳菲,你唤个机灵点的丫头去看看夫人醒了没有,手脚放轻点,没醒就都不许扰她,倘若夫人醒了,就带宇文大小姐过去见见夫人。”

    “……是!”王芳嘴唇翕了翕,心里不禁一阵酸意翻滚,几乎泛滥成灾,王爷的这些话使得她的眼泪都快滚出来了,她感到很委屈,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自己曾经离王爷那么近,守了他这么多年,可他转头就对别的女子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这个女子还曾经打过自己……

    萧冠泓偏生还嫌刺激她不够,又对宇文凤道:“本王早让厨房整治了些精细的膳食备着,大小姐不若先去用些,如果若樱这会子醒了,倒是可以陪着你。”

    宇文凤只要湘王肯让自己去见若樱就很高兴了,生怕喜怒无常的他变卦,急忙道:“王爷无须顾及我,等若樱醒了我和她一起用罢。”

    王芳菲出了福寿堂,招了几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声,马上就扔下宇文凤急匆匆的去找她娘。自打她上次暗中使了些小动作对付若樱之后,王爷就命她娘拘着她,也不许她再去内院走动,怕她言语无状冲撞了若樱,而且对她却越来越疏离冷淡了,她几次想找机会到王爷跟前侍候,却始终不得其法。

    昨天她就感到王府里的气氛极不对劲,可当她询问远山等人时,这些人却三缄其口,只说府内一切安好。问她娘,她娘却说现在正忙着帮她寻门好亲事,嘱咐她好好收收心,有空不如把女红活计好好练一练,操这些闲心干什么?

    王芳菲只要一想到她娘正在给她寻亲事,心内就如烈火焚烧,要想嫁人她早就嫁了,何必等到现在?凭什么自己不能做王爷的房里人,那个女人却能得王爷的宠爱,她哪里就处处不如那女人了?那女人和王爷之间能有几天的情份啊?

    ……

    送走了宇氏三兄妹,萧冠泓心中记挂着若樱,便径直回了秋水居。

    秋水居里静悄悄的,若樱喜静,丫鬟们都被小桂带出去了。

    若樱此刻手中拿着一支笔,正坐在案前,凝神在一张宣纸上写写画画,不时蹙一下精致的眉头,握着手中的墨玉笔杆思索着,有时会伸出纤手揉着额头,那模样似乎颇有些苦恼。

    感觉到异样,她转脸瞥了一眼,却见到萧冠泓默默的立在门边,默默无语的凝视着自己,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看到若樱望了过来,萧冠泓负着双手缓缓地走了进来。

    若樱长长的眼睫轻颤,眼神里的光芒一闪即逝,搁下笔,随手把宣纸揉成一团,手中暗暗一使力。下一刻,那一张宣纸登时在她的手中化作了碎片。

    “怎么不躺床上将养着去?这会是在练字?还是画画?”萧冠泓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似乎没有看到她那些小动作,只是他深遂的眸光越发像海水一样幽深难解了。

    他的内心远非外表看起来那么宁静无波,微瞥着若樱那些警觉的微小动作,他抿了抿薄唇,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她写的、画的是什么?如此的神秘,有什么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吗?

    一想到若樱竟然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他,把他拒之在心门之外,萧冠泓心里是无比的难受,满不是滋味,委屈和失落都不足以形容他郁结的心情。

    若樱神态从容地扔掉手中的碎片,抬头向他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握起笔开始在另一张宣纸上画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方才陪着宇文大小姐用了饭,躺着怕积了食,闲得无聊,帮小桂描几张花样子。”

    紧接着她轻轻在空中嗅了嗅,眉头微皱:“你喝酒了?好大的酒味,还有宇文大小姐离开了吗?”

    “让人送他们兄妹离开了。”萧冠泓强抑着心里千思万缕的思绪,晒然一笑,故意凑近她道:“你这什么鼻子啊?我只陪宇文腾小酌了几杯,怎么就有好大的酒味了,你不喜欢酒香味?”

    若樱依旧在认真的描花样子,头也不抬地道:“还好啦!不讨厌就是了!”

    “你会喝酒吗?”萧冠泓突然话题一转。

    “嗯……应该是不会吧!”若樱有些迟疑,不太确定的答道。

    “咦!还有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喝酒的?你骗我?”

    “骗你作甚,不信拉倒!”

    两人正漫天胡扯着,冷不妨下人又来禀报,安夫人偕宇文莲来拜会夫人了。

    今天的湘王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一拔人走了又一拔人来。

    安夫人母女来找若樱?萧冠泓顿觉此事必有蹊跷,见若樱脸上无丝毫欢迎之色,相反脸色还冷凝下来,他立刻道:“你身子不舒坦,去床上养着,让管家打发她们走就是了。”

    “嗯!”若樱此时也觉得有些疲倦,加上她对安夫人和宇文莲是半点好感也无。

    萧冠泓揽着若樱去床上躺好后,就出了正院,唤人让管家将安夫人母女打发走了事。

    不料没一会,明月匆匆而来,向主子恭敬的奉上一张香味浓郁的花笺,道是安夫人让管家转交给王爷。

    萧冠泓面无表情的打开花笺,先不管字写的如何,入目就是一行词: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卿今日欢。

    飞快地扫完这张花笺,萧冠泓凤眸寒光乍现,浑身凝肃着森冷的气息。

    他手掌倏地一合,将花笺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掌心,沉声对明月道:“安夫人想必还没有走吧?本王这就去会她一会。”

    ……

    若樱是被萧冠泓用幽怨的小眼神瞪醒的。

    她甫一睁开眼,就看到萧冠泓懒洋洋的斜倚着床架,偏着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被谁欺负啦?或是打马吊被人劫了糊?”若樱纳闷地瞅了他好几眼,随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慢吞吞的坐起来。

    “嘁!能欺负本王的人还没出世呢!”萧冠泓眼神依旧幽怨,但口气却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这厮,给他三分颜色,他便想开起染房来了!若樱斜睨着他那副拽拽的样子,手指就发痒,心随意动,她立刻用双手扯着他的脸皮往两边用力地拉,充满怀疑的问道:“我来看看这脸皮是什么做的,不知刀剑砍不砍的破?”

    “哇!”萧冠泓惨叫了一声,登时开始反扑,他一把将若樱扑到,压到身下,拿下若樱在他脸上放肆的柔荑,满脸抱怨地道:“人有脸,树有皮,为了欺负我,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

    说罢,他委屈地伸手揉了揉被若樱扯的像猴子屁股的脸颊。

    “起来!重死了!”若樱推了推他。

    “又嫌我!”萧冠泓报复性地把脸埋在若樱香馥馥的胸乳间,狠狠地蹭了几把,深深吸了几口她身上的诱人清香,然后才舍得起身。

    他把若樱也捞了起来,顺手抱在膝上,抚着她有些散乱的秀发,不太开心的询问:“若樱,你的白玉簪呢?”

    “什么白玉簪?”若樱毫不在意的随口反问,抬头看了萧冠泓一眼,却对上他阴晴不定,莫测高深的目光,她略一沉吟,立刻想起自己随手在那些首饰中挑的那根簪子。

    她有些心虚的看着萧冠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太确定地道:“那根簪子应该在梳妆台吧?……我常日里也不太注意这些,都是丫鬟帮我……”

    她瞅着萧冠泓越来越阴郁的模样搪塞不下去了,她原本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看萧冠泓的样子好像很重视那根簪子。

    萧冠涨性感的薄唇紧紧抿着,闭得像蚌壳一样,眉心微蹙,黯然和失落中,夹着一丝痛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俊脸上。

    他默默地看着若樱,一言不发的从怀中掏出揉成一团的花笺,递到若樱手中,又默默地掏出一根晶莹澄澈的碧玉簪塞到她手中。

    若樱虽然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何意,但她还是先解开皱皱巴巴的花笺,匆匆扫了几眼。

    饶是若樱这样不扭捏的女子看完花笺上的内容后,雪白的小脸都刹时染上了胭脂色,她抬头横了萧冠泓一眼,将花笺扔回他怀中,“混蛋!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你也不怕污了我的眼,居然还要我看。”

    萧冠泓仍旧装泥菩萨,不开腔,默默的收起花笺,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碧玉簪点了点下巴,那意思分明是让若樱仔细看看那碧玉簪。

    若樱满头雾水的将碧玉簪拿到眼前,但见这根碧玉簪通体碧绿,晶莹剔透,跟那根白玉簪一样,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睁圆美眸,脸色丕变,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惊讶,因为这簪子很奇怪,长长的圆润的的簪身似乎刻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相信萧冠泓绝不会无的放矢,此簪子上的小字必是大有文章,故而将碧玉簪放到眼前反复打量。

    待若樱屏神静气,凝目费力的细细辩认,发现那赫然是一阕词: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

    这会子,若樱脸上的胭脂红更艳了,犹如春日里绽开的一朵娇海棠,那是被气的!

    她微一使力,一把将碧玉簪硬插到萧冠泓乌黑的头发中,恨恨不已的道:“你自己戴着吧,色胚子!下流鬼……”

    萧冠泓被她粗暴的动作弄得头皮生疼,他取下头上的簪子,揉着头皮小声地道:“我技艺不精,这阕词还没刻完呢!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无法刻上去,我还得再练……”

    他余下的话被若樱一把捂住嘴,堵了回去,“你作死啊,弄这些玩意你羞是不羞?”

    萧冠泓的嘴被捂住也不老实,轻轻啃啮着若樱的手掌心,用那妖娆风情的眼神撩发着若樱。

    若樱怕痒,也怕他那风骚无比的目光,只好将手挪开。

    萧冠泓颇有些委屈和惋惜地叹道:“你就会骂我,真真是个不识货的,你不会夸夸我啊?上次那白玉簪上我只能刻四十四个字,这次我进步多了,能刻五十六个字。”

    他有些沾沾自喜的把簪子放到若樱眼前,“你看,不仔细和眼神不好的人根本不会发现,我下次……”对了,他不无懊恼地转头看着若樱,嘱咐道:“以后我送你的首饰你可要收好,别给丫头们胡乱收拾,这可使不得,指不定我会刻些什么呢!”

    “滚!”若樱板着小脸,没好气的道:“你这纯属暴殄天物,他日你弄的这些玩意儿,爱送谁送谁,我才不稀罕咧!”

    萧冠泓闻言,神色黯然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稀罕,白玉簪你都弄丢了。”言毕,他垂首默默无语,好象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丢……”若樱顿时语塞,前后一联想,心底暗呼不妙,刚才那花笺上的诗,指不定就是刻在白玉簪上,若是被不相干的人拾去倒也罢了,她顶多是有点可惜失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横竖萧冠泓有银子没处花,就当是做了好事,可倘若这簪子被有心人拾了去……

    思及此,她顾不得怨怼萧冠泓了,凑到他面前认真的道:“我真不知白玉簪丢了,是不是被坏人得去了?”

    萧冠泓见她有些紧张,黯然的神色就有些缓和过来了,淡淡地道:“就是给人拾去亦无妨,王府里特别珍贵的首饰都会有一个专有的印记,只要现了人眼和世面,就可以追回来。”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不是卖弄手艺,在上面刻了些乱七八糟、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艳词……”若樱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起来。

    “此乃闺房之乐,夫妇情趣,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萧冠泓振振有词,丝毫羞惭之色也无。

    彼时他看到若樱戴着那白玉簪,既美丽又高贵,心里头得意和满足之感油然而生,总琢磨要做些什么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莫名的他就想到那些情诗。

    不过他觉得情诗不够直白,太美丽也太隐晦了,不足以表达他沸腾的骚动,灵机一动,柳生送的绝版春宫上面的艳词就浮现在他脑海里了。他将内力灌注到银针上,趁若樱睡着时,在白玉簪上精心刻好,他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兼之若樱对首饰几乎是无感,故而也未有人发现。

    今日若不是安夫人和宇文莲送了这张花笺来,他是不会自动现形的,他原本就是打算给若樱一个惊喜,让若樱自己慢慢发现的呢!

    若樱委实被他气坏了,觉得这厮不能以常理度之,跟他讲理那纯属浪费唇舌,登时以头抢头,拿自己的额头不住的撞萧冠泓的脑袋:“情趣你个头!我叫你得瑟,我叫你得瑟,你往哪儿雕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不好啊?非要跑我首饰上刻,这若让人知道了,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哎哎哎!”萧冠泓一时不察,被若樱撞的是头晕眼花,连忙伸手捧住她的脸蛋,“你说说,你都多大了人了?怎么越来越爱撒泼了?这事你且不用放心上,照吃照睡,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替你顶着嘛!”

    说罢,他以一种不容人反抗的姿态,慎重其事地将碧玉簪插到若樱的头上……

    ……

    骠骑大将军府不远处的杨柳河畔,两个男子满面凝重之色地站在人烟稀少处,一个身材笔直修长,白衣胜雪,另一个中等身材,着一袭湖绿绸衫。

    河畔杨柳依依,柳枝犹如少女的裙摆随风飘荡着,可这两个男子却无心欣赏风景,一径沉默着。

    “辰弟,那个若……我大妹真的在将军府里?你的消息可牢靠?”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眉目疏淡,眼睛虽然不大,但透着一股精明和世故。

    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的立在河畔,风吹起他被玉冠高高束起的黑发和白色的衣角,使得他的身影飘然若仙,超然脱俗。

    他定定的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似乎没有听到同伴的询问,过了许久,痛心地道:“秦枫,你们秦家想用她换取荣华富贵,就这样不顾她的死活?居然连别人送她去哪里都不打听一下?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有个十几年的情分在吧?你们何其忍心?何其残忍?”

    说罢,他转身看着中等身材的男子,斯文清俊的脸上全是冷漠,犀利迫人的眼神中带着不满和谴责。

    不错,这两人正是西呈的南宫辰和秦枫。

    南宫辰无数次的去秦家询问若樱何时返家,无论他去多少次,秦氏夫女皆是以若樱归期不定敷衍他,就连秦枫和他的二个妹妹对若樱的去向也是支支吾吾的,而且眼神躲闪不定,明显的他们知道若樱去哪了,却唯独瞒着他。

    求人不如求己!南宫辰几经思量,决定还是亲自去寻找若樱,他就不信秦家能将若樱藏到天涯海角,总有让他找到的一天。

    南宫辰回家后,就命丫鬟小瑗替他收拾好行李,他有要事出远门了。

    小瑗是个机灵的丫头,寻思着少爷这次出远门不太寻常,就一边温顺乖巧的帮少爷打包行李,一边偷偷使唤个小丫头去禀报老祖宗。

    南宫辰的祖母一听,这还了得,这孙子虽然常出门,却是个极孝顺的孩子,每次要走之前,都会先来同自己报备一番,这次却是打算不声不响的离开,嗯!不用多想,一定有问题。

    南宫辰前脚还没出门,后脚就被祖母派来的人拦住,理由是因为他迟迟不肯定下亲事,他的姑姑,南宫贵妃娘娘想求圣上为他赐婚,赐婚的对像则是他的两个表妹。

    南宫辰一听急了,立即跪求老祖宗和贵妃娘娘收回成命。

    他说过要娶若樱的,虽然家人皆不赞同,再则他对两位表妹纯粹只有兄妹之情,丝毫没有男女之爱。更何况自若樱走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思念她,对昔日因为陪两位表妹而冷落若樱的事尤其后悔,所以他现在想娶若樱为妻的心思很坚定。

    南宫辰这样的态度将他的祖母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个前途无量的名门世家的子弟,为了名不见经传的秦家的一个女儿,居然敢忤逆长辈不说,还向天借胆的想违抗圣旨!

    那旁人可能不知道若樱是秦家的养女,南宫家可是心知肚名。彼时南宫辰刚透露想娶若樱为妻的心思时,南宫家就派人将秦家的祖宗八代皆查了个一清二楚,那时他们就明了若樱并非是秦家的亲生女儿,乃是个抱来的,这样身份不明的女子怎么可能嫁给南宫辰呢?

    好在南宫家一向讲究世家风范,并没有把若樱的身世外传出去,只告诉了南宫辰。

    南宫辰的祖母铁青着脸色,当场把手中的一串佛珠狠狠惯在地上,颤抖着胖身子,挥舞着拐杖,使唤着仆人把孙子关了起来,言明他何时想通了,何时就放出来。

    南宫辰见祖母年纪大了,也怕把祖母气个好歹,那罪过可就大了,就老老实实的被关上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妹妹南宫梦来探望他,兄妹连心,南宫梦琳心疼她哥哥,便借机把南宫辰偷偷放了。

    南宫辰将安尉祖母的重任托付给妹妹,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那会子他只想快点把若樱找回来,这样也可以早日回来平息祖母的怒气,故而他找上了秦枫,强逼着秦枫吐实话,若樱到底去哪了?

    秦家本来就急着找若樱,只是一直避人耳目而已,秦枫寻思着,凭着秦家的力量在车遇国找到若樱,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就告知南宫辰,若樱为成王世子所用,到车遇国去了,至于具体去了哪里,他们家也不清楚。

    南宫辰得知实情,温文儒雅的脸当下遽然变色,心疼、痛楚、失望、失落、愤恨和愤怒……上百种沸腾的情绪反复煎熬着他,既心疼若樱独自去冒险,又对若樱不信任他,连他也瞒着感到痛楚不堪,更愤恨秦家如此对待若樱。

    南宫辰二话不说,留下一封书信给爹娘,扯着秦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到了车遇国,经多方暗中查找,他们终于查到若樱在骠骑大将军府中。

    面对南宫辰寒气逼人的气势,秦枫急忙摆手:“别,辰弟你误会了,是若樱自己要去的,真的没人逼她去,再说,你也看到啦,我们家一向拿她当亲生的看待。”

    他窥视了南宫辰一眼,世故的眼睛斜飞乱飘,复又道:“辰弟,你以后遇着若樱,可千万不要同她说起身世,以免她伤心难过……”

    南宫辰默默的转过头,依旧看着河面,淡淡地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你们家的孩子了。”从爹娘口中得知若樱不是秦家的亲生骨肉,他首先想到是,若樱知道不知道实情?

    待得知若樱并不知道这些时,他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无论樱樱的亲生爹娘是谁,他最终还是会娶她的,仅仅是不希望樱樱得知实情后伤心难过。

    秦枫不意南宫辰早就知道了实情,又是讶然又是心虚,他踟蹰了片刻,呐呐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到将军府找若樱吗?还是想别的法子?”

    南宫辰转头睨了秦枫一眼,缓缓地道:“说樱樱是来办事的,我们直接找她的话,极有可能暴露了她的身份,晚上我会夜探将军府,一定能找到她的!”

    话音一落,南宫辰肤色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这笑容似早晨的彩霞一般,神奇而又绚烂,又似有无数的希望,他终于可是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了,不知她现在如何了?一切可好?好久未见了,她的模样有无变化?他的樱樱从小就是一枚美人胚子,现在一定出落的更美丽动人了……

    秦枫迟疑了一会儿,惴惴不安地道:“宇文腾此人甚是了得,在战场上犹如天神一样所向披靡,我朝很多将领都被他斩杀于马下,这将军府……”

    南宫辰俊逸优雅的脸庞泛出自信的光芒,也有既将要见到心上人的喜欢和兴奋,斩钉截铁地道:“将军府就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少爷我也要闯上一闯。”

    说罢,他转身往回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向秦枫丢下一句话:“你无须跟着我去,在醉仙居等着就是了。”

    “那……那好吧!”秦枫跟着南宫辰身后亦步亦趋,心中则暗喜,他的功夫远不如南宫辰的好,委实没胆夜闯将军府。

    等南宫辰和秦枫走的不见人影后,从一株柳树后转出一位带着小厮的银衣公子。

    这位公子身材修长清逸,标致的美人尖处生有一撮醒目的银发,和其它的墨发一起高束,随风飞舞,乍一看上去,这撮银发倒像是人的脑袋上长了一个独角,低垂的杨柳枝堪堪遮住了银衣公子的面容,使人看不清他到底生的如何。

    他微垂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带上佩戴的玉饰,手指修长如玉,指尖泛着透明的光泽,冲着他这份慵懒优雅的姿态,和若隐若现、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不难让人猜测他必定是位风姿独特,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主子!”银衣公子的小厮恭敬地道:“是否需要属下继续跟踪他们?”

    “派人盯着秦枫即可。”银衣公子头也未抬,淡淡的声音含着一丝轻讽,犹如山间一缕轻风飘过。

    ……

    话说宇文三兄妹从湘王府出来以后,宇文凤坐进了华丽的马车内,宇文腾和宇文飞两兄弟一左一右,骑着马不疾不徐地跟在马车旁边。

    一路上,宇文飞不时用眼角偷窥着肃然冷漠的大哥,主是看的是大哥头上的那个玉冠,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该如何把那玉冠上的檀木牌搞到手。

    行了不多时,突然,几个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从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会,就冲着马背上的宇文飞高声喊道:“咦!那不是宇文贤弟吗?”

    “宇文兄!”

    “好久没见宇文兄了,今儿说什么都得聚上一聚。”

    宇文飞勒着马,停了下来,定睛一打量,发现正是以往处得极好的几个狐朋狗党,韩润麒正在其中。

    他脸上立刻露出不自然的神色,眼神闪闪烁烁地看着宇文腾道:“大哥,那些都是弟弟以前的朋友,现在弟弟都跟他们断绝来住了,这……。”

    宇文腾清冷的眸子扫过那群举止轻浮的公子哥,侧头对宇文飞道:“无碍,所谓人不风流往少年,偶尔纵情一回,亦无伤大雅,既然你友人盛情相邀,你也不好拂了他们的一番好意,且去吧!”

    “是,谢过大哥!”宇文飞对着大哥一抱拳,翻身下马向那些公子哥走了过去。

    以韩国舅和宇文飞为首,这群纨绔子弟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思年华,喜得思年华的老鸨眉开眼,乐的见牙不见眼,忙吩咐着置办齐整酒席,叫些出挑的姑娘出来相陪。

    这几个花花公子,不是赌钱吃酒,就是宿娼嫖妓,鲜衣怒马,街市招摇,本身都是无学无术的,靠着爹娘老子名头混日子罢了。

    因这几人都是这里的熟客,各自都有几个相好的姑娘,不大一会,一人怀里抱了一个或两个姐儿,边高谈阔论,边对这些女子上下其手,忙的是不亦乐乎。

    思年华里的姑娘可不是吃素的,为了巴住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各显其能,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趁着大家花天酒地的功夫,宇文飞和韩国舅两人使了一个眼色,放开怀中的姑娘,在屋里的角落喁喁私语了好一会子,他两人的这种行为自是引得众人不满,俱喊着罚酒罚酒。

    韩国舅爽快地与鸣玉姑娘嘴对嘴的哺了一会酒,获了个满堂彩。

    轮到宇文飞,他邪气的一笑,忽然将燕语摁倒在窗边的榻上,唰的一把撕开她薄薄的纱衣,掀开那水红的兜儿,随手拿了一壶酒倾洒在燕语白嫩的胸脯,紧接着他俯下身子,用嘴辗转吮着酒水,滋滋有声。

    燕语姑娘先是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继尔就腻声腻气的娇声呻吟起来,而且呻吟声越来越大,因为宇文飞的手已在她的身上忙活开来了。

    “好,干得好!宇文贤弟快快,弄死这小骚货!”

    “宇文兄,快扒光这娘们!”

    “哎呀!燕语姐姐叫得好快活哟!心里怕是美死了!”

    “五指山挠着她,怕不是痒死了,嘻嘻!”

    各种污言秽语在房音里此起彼落,男的女的嘻笑着乱成一团。

    宇文飞果然不负重望,三下五除二将燕语剥了个精光,在大家哄然叫好声中,把赤条条的燕语扛着往内里而去。

    思年华这种销金窝,前厅是吃酒耍乐之处,众人若是性起,想颠鸾倒凤,后行几步就是暖帐薰香的内室,里面还有助兴的各种用具,务必叫男子精神百倍的进来,保管你腿虚腰软,扶着墙挪出去。

    宇文飞和燕语两人,你搓着我,我揉着你,也不管前面的人听不听得到,尖叫喘息,耸动低吼,如博命一般,畅快淋漓的大弄了一场。

    春风一度后,宇文飞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双臂枕着脑后,睁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头顶的纱帐。

    要说这思年华的姑娘就是善解人意,燕语拿帕子为他抹净身子,看他满腹心事的模样,就用柔软的小手抚着他的胸膛,撅着红红的嘴道:“二少爷好久不曾来看奴家了,来了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莫不是被别处的哪个狐猸子勾了去,就此忘记奴家了吧?那奴家可不依!”

    宇文飞漫不经心地撩了她一眼,“爷最近忙的很,哪有时间寻花问柳啊?哪比得你跟韩兄,日日对垒牙床,夜夜苦战春宵。”

    “哎呀,二少爷你真是个促狭鬼!”燕语娇滴滴的向宇文飞抛了一个媚眼,手指不怀好意的在他胸前的朱萸上打着圈圈,见宇文飞似提不起精神来,她眼珠一转,试探地道:“奴瞅着二少爷好似不大痛快,似有心事?说来奴家听听,说不得能替二少爷分忧则个。”

    宇文飞刚才与韩国舅区区拱拱的谈论了半天,也没能讨个好主意,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谋划策之人,心情正烦闷着,听燕语这么一说,就不置可否地道:“爷我啊,最近瞧中一玉饰,可那人时刻不离身的佩带着,给他银子,他也不卖,你说爷得想个什么法子,能顺利的把玉饰弄到手?”

    “嗳哟,咯咯咯!二少爷您可真问对人了?这有何难啊?”燕语支起仅着红色肚兜的身子,掩口轻笑。

    “你真有法子?”宇文飞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听得燕语这话里话外,似乎大有文章,精神倏地一振,坐了起来。

    “您也不瞅瞅您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正经事奴或许帮不了您,这邪门歪道的事咱们这楼子里还少吗?”燕语带着一丝自嘲地道。

    宇文飞暗自一琢磨,也是,青楼这种地方,最是藏污纳垢,糟粕污秽,有些好人家的闺女落到这烟花之地,起初也是冰清玉洁的,但一般坚持不了几天,就开始迎门卖笑又卖身了,由此可见老鸨的手段了得,他不但听说过老鸨惩治是如何惩治不可接客的女子,还亲眼目睹过,多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药物,迫那些女子就范。

    再则就是这思华年经常向嫖客兜售一些春药和媚药,他自己就常用,比如上次送给妹妹的“销魂散”就是出自此处。要说别家青楼也会弄这些手段,但那些药却委实赶不上这思华年的好,思华年的春药用过之后,非但不体虚气软,反而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这也难怪人家稳居熙京第一青楼。

    思及此,宇文飞连忙将燕语搂到怀中,手伸到她肚兜里,可劲的揉着,“小骚货,快说,要是解了爷的难处,异日爷决不忘了你的好。”

    “嗯……疼……二少爷您轻点嘛!”燕语一边撒着娇呻吟着,一边扭着身子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摸索出一个琉璃小瓶,递到宇文飞手中,娇喘着道:“这里面有一颗小药丸,二少爷瞅着机会让那人服下……”

    “不妥不妥!”宇文飞迅速打断燕语,没好气的道:“我大……那个人鼻子甚灵敏,能嗅出药物的气味,而且服侍他的人防心甚重,到时东窗事发,本少爷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法子呢?要是能用药,少爷我岂会束手无策?”

    “哟,奴的爷,您先听奴家说完。”燕语拱到宇飞怀中,揽着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这药丸乃无色无味,遇水即溶,神鬼都闻不出什么味儿,平常人服用了,就跟喝了那灵丹妙药一样,不但没妨碍,反而涨精神。”

    见宇文飞又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来,燕语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道:“但如果二少爷能想到法子,谋得那人的一两滴血或者血渍,还有几根发丝,一起交予奴家,奴家就保证那人会对二少爷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有这等好事?倘使是真的,少爷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宇文飞乃是个半信半疑的表情,一想到大哥对自己俯首贴耳的场面,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放心吧!到时若不灵验,二少爷尽管撕了奴家泄愤。”

    “只要是真的,爷现在就撕了你个小妖精……唔……”

    “啊!嗯……嗯……二少爷你好坏……”

    “少爷不坏你不爱……看爷今天弄不死你……”

    少顷,内室就又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男女交欢声。

    ……

    接连休养了好几日,若樱的身上已然大好了,这其间呢,顺元帝既热闹又盛大的寿辰与寿宴终于过去了。

    萧冠泓虽然为他父皇的寿辰经常往宫中跑,有时也会设宴招待一些别国来为顺元帝贺寿的使节和皇族,但凡是有点功夫,他就会抽空回王府瞅上一眼。

    如果瞅着若樱在歇息,他也不吵闹她,只是静静的在床边坐一坐,默默的凝视若樱的睡颜半晌,然后在离去。

    如果碰到若樱喝药和吃饭的时辰,小桂和丫鬟们基本就没什么事干了,王爷会抢着帮她们侍候主子,一勺一勺的喂药,一勺一箸的喂饭,时不时还用帕子帮主子揩嘴角。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王爷都比她们干的顺手,真真是天生当奴才的料——额,不是,天生侍候夫人的料……

    晚上,萧冠泓则干脆推掉那些花天酒地的应酬,早早回府来守着若樱。反正他身份尊贵,位高权重,只要他不愿意去的地方,别人也真没胆强拉着他去。

    顺元帝的寿辰一过,湘王府里上上下下就忙活开了,王爷要启程回封地去了啊,这不要整治行李啊,打点细软啦,路上的一应用具也不能马虎,是坐船啊?还是骑马啊?都得要功夫收拾完备,弄得妥妥当当的。

    楚嬷嬷是忙的脚不沾地,她是真拿王爷当儿子看,总觉得楚王爷和小姐就剩这点血脉了,她怎么也要替小姐照顾好小主子,所以这些年王爷走到哪,楚嬷嬷是跟到哪,王府里只要跟朝堂挨不上边的事儿,都是找楚嬷嬷拿主意定夺。

    这样一来,楚嬷嬷也就没有时间顾得上陪女儿了。

    王芳菲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她似乎是想通了,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成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只要一瞅着机会,就想在王爷面前露面。

    恰恰相反,她现在一有空就在针黹女红上下功夫,也会帮她娘亲的忙,经常上街采买一些用品,偶然在王府内碰到若樱,她同样是表现的温婉可人,口称夫人,礼数无一不周到,并没有因若樱打过她而有丝毫的芥蒂,与她刚来王府时,以半个主人自居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远山和冷洌等一干人等因上次护送若樱不力,愧对主子的信任,让若樱逃跑了,差点被主子的怒火烤成焦炭,也差点被主子冰冷的眼神冻结成冰块,本以为这次小命休矣,好在若樱最终被找回来了,众人老老实实的领了点小罚,现如今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王府里戒备着,无不打算待罪立功。

    若樱呢,旁人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虽然逃跑的事情无疾而终了,她却不疼不痒的,依旧是和以前一样,横针不拈,竖线不动,除了赏赏花,喂喂鱼,余下的时间除了练功就是练功。

    可她越这样发狠的练功,萧冠泓心底就越不安宁。

    他也曾想过要在若樱面前立点威风起来,民间不是常说嘛,打不死的婆娘揉不死的面!

    先前他不也想着抓到了若樱,就废了她武功,打断她的腿,可一见到那人黛眉一蹙,犹如花瓣的小嘴那么一抿一咬,还没掉眼泪呢!他自己就受不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喊打喊杀的那些心思刹时化为乌有,还谈什么规矩?什么男子汉威风?那简直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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