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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玲跟徐晨华汇报情况的时候,内心忐忑不安。她自己不清楚会亏这么多,半年的时间里亏掉60万她是推卸不掉责任。累死累活还不赚钱,还不如关掉算了。徐晨华很看好她的交际能力。这个当过兵的女汉子,做事果断,执行力强。

    “你查出原因么?是不是超市的人搞鬼?”

    “我调了他们的监控,没发现异常。唯一可以断定的是我们采购的数量有问题。实际销售的没有那么多,平摊下来就没那么赚钱了。”

    “你让程会计跟你一起待一天试一下,要是没问题我们考虑撤场,这个没钱赚还继续经营干什么。”徐晨华交代下去。

    程兆邻被成玲带去蹲点,超市位于碚嘉老城转盘的一个地方,周围居住的人还不少。超市东边是一个小型商业街,往来的人还不少。西边是大型居住区,显得有些陈旧。南边是濒临长江的一条公路,碚嘉城绿化不错,人气很旺。

    “住在这周围的老头老太太都是喜欢捡趴活,超市打特价他们跑的比谁都快。你可以在超市逛一逛,顺便把发票交给童老师。”成玲交代之后,带他去了办公室。

    童老师在做单子,程兆邻把发票交给他。这个财务部有五个人,一个出纳,一个经理,一个主办会计,两个会计助理、办公室很简陋,打印机是共用的,显得很拥挤。不时有人供应商过来交票对账,这个超市没有央企大超市那么豪华。

    交了单子程兆邻出去看卖场,多年之前他曾经在超市干过。那时候刚毕业,参加工作三个月跳出中专去苏州找工作。那是经济危机席卷的2008年,很多厂停止招人。他无助的住在日租房漫无目的投简历,饿一顿饱一顿的。那种日子太苦,刚出来的会计专业的学生没有多少工作经验。

    赶上那个外资超市开业,他被生鲜部喊去做营业员。工资不高,需要自己租房,他坐车去元和街道找住房。日租房长期住是吃不消的,唯有去这些农家房子便宜一点。他打听了一天,终于在一户人家那边找到一个单间。没有厕所只有龙头。他找兄弟借钱添置炊具,买了一辆自行车。超市开业前一个月,他每天骑单车去市中心的店里学习帮忙。晚上和同伴骑车回住的地方,每天如此。

    开业之后,这个超市很多年轻的面孔,也有一些年纪偏大的,他们都是从厂里出来的。工厂没有事情干,只能在外面临时干一下。他认识了写诗的黄少保,两人经常一起谈论文学,少保比他大几岁还没结婚。曾经在上海车墩影视城做过群众演员,他的作品还获得大作家的点评,他的诗也写的很漂亮,曾经获得过国家级大奖。相比而言,程兆邻显得很业余。

    程兆邻在蔬菜这边干了一个月,调岗到杀鱼。每天在冷水里混,这么干了一个多月,他发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于是跳出去找工作,本来找好的工作被家人否决。因为别人的儿子上班都是拿五千一万的,他才1500.他放弃了,后来去东莞开始了他苦逼的一年,2010年时候和亲戚合伙创业,一直到2013年小孩出生家里窘迫他才和媳妇来到江州打工。2014年的春天走进铮华农业,没想到还是和超市打起交道了。

    超市舞弊的手段他都会,在电子秤上做手脚他也知道。这次进入超市蹲点,他在蔬菜柜台看他们的表现,超市布局紧凑,没有外资超市那么舒适。看了那些精包装的蔬菜,一看是几天没有销售掉的。不断翻包也不能吸引这些购物者的兴趣。这些老百姓经常买菜,他们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不会买精包装的蔬菜。

    看了一会儿,他去了操作间。那些人把一筐筐的菜拿出来整理,分拣,看起来很忙碌。那些稍微有点殃的菜,均被他们扔到垃圾筐。“你看嘛!蔬菜就是这么损耗掉的。莲白拉回来40斤一筐,放了4个大可乐瓶子就去了8斤不在了。焉嗒嗒的菜顾客挑剔掰掉,你说这损耗大不大。来嘛!称一下这个可乐瓶子。”

    “果然有两斤多哟!这些人好奸诈啊!”程兆邻感叹。

    “没有可乐瓶子也不行啊!这是起保鲜作用。”成玲很有经验的说。

    程兆邻看了很久,闲得无聊。盯现场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名堂,接近吃中饭的时间。铮华农业门市的同事休息来这边玩耍,魏成建约成玲吃饭。约日子不如撞日子,程兆邻居然跟魏成建碰上了。

    “兄台,别来无恙!”魏成建普通话夹杂着家乡音。他和成玲很默契,尽管他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但是成玲显身高,又很豪爽。

    “谁和你是兄台啊?”成玲好奇的问。

    “阿建文绉绉的,和成玲称兄道弟啊!”肖锋说。

    “程兆邻兄弟啊!我们公司的才子。”魏成建说。

    “本人不才,来铮华打杂的。你们都是有实力的人,老板最器重了。”程兆邻显得自卑,徐晨华是魏成建的舅舅,皇亲国戚了。他一个异地打工的小跟班,来碚嘉城也是格外开恩了。

    “中午AA制,阿建交钱。”成玲伸手要钱,公司同事出来吃饭都是AA制。

    程兆邻和其他几个交钱之后,成玲开始点菜。这餐比较简朴,一些川菜,没人喝酒,吃过饭各自去忙碌。程兆邻下午继续蹲点,一直要弄明白是什么情况。

    下午,送豆腐的老板问什么时候结他们上半月的款。程兆邻尴尬极了:“我对完单子在答复你,今天给单子就找我们公司要钱。”

    “我做小买卖的,原先跟超市送货都是一天一结算,我跟你们供货周结变成了半月结算。我拖不起啊!”这个老板说的是实话,他的黄豆都是现款采购的,做成豆腐半月才结算一次还要拖欠。重要的是这量还有点大,半月都是7万多块。利润再高也不能这么拖呀。

    “我知道,我跟我们领导说一下。你给我说,我也当不了家。”程兆邻说,以往他是催别人的款,这次被催款面子挂不住。

    “谢谢你了。”这个老板送完货又回去了。

    “不客气,你慢走!”程兆邻回应他。

    联营就是一个坑,本该超市支付的款都让铮华农业先垫钱。资金都是有时间价值的,超市借款周期又长,40天的账期,给谁都吃不消。每月销售都让超市吃了,铮华农业亏得哈戳戳的。

    “成玲,我回去了。”程兆邻看到时间不早,又是周六赶往福寿场的车有很紧张。成玲是住在城里的,开车几分钟就回去了。

    “好嘛!你往坎下走,滨江路上有到福寿场的公交车。”成玲给他指路。

    “谢谢!谢谢你今天陪了我蹲了一天!”

    “客气啥!这是我的工作啊!不去办公室,我都是在超市的。”成玲说道。她目送程兆邻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业务黄了,铮华农业和名尚超市杠上了,很多事情不会那么快解决。

    程兆邻走到滨江路,这是他熟悉的路。第一次和媳妇见面的时候,他一个人来滨江路走过。碚嘉老城很漂亮,绿化做的很好。还有高速公路连接,出城很方便,到江州主城很近,半小时的车程。当初徐晨华选择来这边投资也是看中交通便捷,区位明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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