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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大家都准备妥当了,柳叶驾车接上我和大牙,直接上了京沈高速,一路疾驶。

    北京的天平时总是灰蒙蒙的,就像罩了屋塑料布,但是今天却是蓝的出奇,蓝天,白云,还有那追逐嬉戏的林间小鸟,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天然绝好的水墨丹青。

    一路上嘻嘻哈哈,很是轻松,车窗外的光影很有韵律的跳跃着,路旁的行道树舒展着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荡的清风中温柔地拂动,翩翩起舞。

    柳叶驾着车,触景生情,似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念呤:“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甚无情,便下得、雨僝风僽……”

    一首辛弃疾的《粉蝶儿》词竟然呤得这般合情合景,不禁有些心驰神往,呆呆的看着窗外,而思绪却早就飘向了远方。

    大牙晃着脑袋,连连点头,瞅了瞅柳叶:“妹子,这诗念的倒是挺好听的,听这调调,有点像词牌啊,过去这词都是要和着小曲唱出来的……”

    本来挺风雅的事,让大牙给搅的有点大煞风景,立时招来白眼无数。

    我忍不住拿小话埋汰他:“大牙,知道啥叫多余吗?就是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别人说完话后你给的意见。”

    大牙冲我一撇嘴:“咋的,我说的不对啊?这玩应儿几百年的东西了,都容易长毛发霉了,仔细一提鼻子都有股捂巴味(东北土话:潮湿发霉的味道)!现在还有谁整这个,咱也要与时俱进啊!”

    “与时俱进?新体诗?梨花体啊?”柳叶头也不回,讥笑大牙。

    “梨花体?啥玩应儿?”大牙根本就管不住他那张嘴,挨呲没够,说话也不过脑,张口就问。

    我敢紧替柳叶挡了下来,告诉大牙,平时上网多看看有用的东西,别总盯着那些图片网站,图片永远没有文字有知识。

    “梨花体”谐音“丽华体”,其实是因为女诗人赵丽华名字而来,要说这女的,作品那可老另类了,所以争议也很多,一直被戏称为“口水诗”,以她的诗歌风格相仿诗歌都被称为“梨花体”。

    看着大牙一知半解的样子,我叹了口气:“算了吧,给你整一个经典的吧,你听着啊!”

    我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然后一板一眼的朗诵道:“一只蚂蚁,另一只蚂蚁,一群蚂蚁,可能还有更多的蚂蚁。”

    大牙愣眉愣眼的盯着我,见我不吱声了,眼睛眨了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叶:“完了?”

    我和柳叶冲他点点头:“完了!”

    大牙是这个泄气啊,往靠背上一仰,伸了个懒腰,嘟嘟囔囔道:“这***算哪国的诗啊?妈了个巴子的,早知道这个也行,我小学的作文整出来都比这个有深度。”

    柳叶轻哼了一下,也没看大牙,让大牙别不服气,人家那诗要是从专家的角度上解读,也是很有意境的。有很多“专家”专门研究过,最后认为,这首诗的高度不是一般的高,诗中表达的实际上是一种认知的过程,从哲学上讲,最简单的也就是最复杂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寂寞。天没黑的时候,好歹是到了孟家岭的镇子上。

    镇子上的街道歪歪扭扭,有点像汉字的“大”字,虽然是小乡镇,但是看着发展的还不错,镇上不长的一条街,倒是卖什么的都有,一应俱全。我们在镇上转了一大圈,最后把车停到了一家饭馆门前,一楼是饭馆,二楼就是旅店。

    车刚停好,屋里就出来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和我们打招呼,很热情的把我们迎进了屋里。

    饭馆也不是很大,进门靠右手边有三间用木板简易分隔出来的包房,对着门的方向,则顺排一溜摆着三张餐桌,那汉子直接挑开一间包房上的门帘,把我们让了进去。

    随便点了几道菜,喝了口茶水后,等着上菜的工夫就和那汉子攀谈,这才知道他就是这里的老板,而这间小店是他们夫妻俩开的,也没有什么服务员,他负责外面跑堂,他媳妇负责后厨上灶。

    镇上平时很少来外地客,大多都是本地的人来吃饭,生意也不是很好,就是对付着。至于旅馆,常年也没有多少人来住,反正也是自己家的房子,屋子多也住不过来,就收拾出来两间,有住宿的就在这儿将就一宿,价格倒是很公道。

    我递给老板一支烟,那老板推辞了一番后就顺手接了过来,先给我们点着火后,自己这才点上。

    估计是他刚才出去时注意到了我们的车牌号,所以问我们大老远的咋从北京过来了。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告诉他说其实我们都是这里的人,十多岁后才搬走的。现在家里老人岁数都大了,有生之年也回不来了,人老了,就念旧,天天没事就念叨这里,这不,我们几个才特意回来看看,一是看看几家老亲戚,串串门子,再者寻思着,顺便拍点照片,回去也好给老人也念叨念叨,就当是回来旅游玩了。

    那老板听我说完后,喷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嗨,这破地方有啥玩应儿啊,旅啥游啊,都是大土坷垃,要不就是荒草甸子,还有前边那片野山,没啥看头。你们就是城里住惯了,看啥玩应儿都新鲜。”

    正说着,门帘一掀就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扎着围裙,把手上的菜放到桌子上后,瞅了瞅我们三个:“你们要是没来过,这里也有点能看的东西,不像他说的那样,不是还有个边壕和边门嘛,还有个大庙,瞅瞅也行。”看这情形,这女的就应该是老板娘了。

    “边壕?边门?还有什么大庙?”我听后很感兴趣。

    老板冲老板娘挥挥手,打发她接着炒菜去了,然后一边给我们拿着碗碟,一边说:“她说的是大沟村北面不远,听老人说那里是赫尔苏边门,有一条很长的‘边壕’,据说当时壕南面是汉人,壕北里就是满人,那壕可老长了,听说有几百里地长,和长城差不多,不过你们在北京,看过长城后再看这个就是个大土包子了。”

    我一听觉得有点意思,这个什么边门还有边壕的也在大沟村附近,估计和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不太远,就有些好奇的问那老板:“这边门和边壕是啥年代的事啊?边门是干啥用的?”

    那老板见我们对这个感兴趣,就拉了把椅子坐在不远,一边抽着烟一边说:“边门和边壕应该是清朝以前的事了吧,咱这疙瘩以前是满人的地界,边壕差不多也是个分界线吧,把汉人和满人分开,隔个五六十里地就有一座‘边门’,是放哨用的。东边头一道门就是咱这儿,叫‘赫尔苏门’,往西还有‘半拉山门’、‘棉花街门’、‘乌拉堡门’。”

    说到这里,那老板往前探了探身子,很神秘的对我们说:“这边门听以前的老人说,那可是当时是‘过边’的通道,如果不在边门上过,而是冲过边壕,被抓住就是当场杀头,会丢命的。”

    那老板一边招呼我们几个吃着东西,他一边说给我们听,倒也打听出了不少东西。

    据说在这道赫尔苏边门的附近以前清朝时还盖过一座“九堂神尸庙”,庙里供奉的是关二爷。当时的大庙有前后大殿,钟、鼓二楼,里面的神像是用金子镀的,眼睛是用玛瑙镶嵌的。金光闪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当年庙里的钟声能传出几十里,十分气派。

    又过了几年,开始跑“毛子”,“老毛子”把庙给毁了,里面的东西都给抢跑了,就剩下个残垣断壁的旧址现在还能看到。而现在的庙是后来村里人集资修建的,位置也不是先前的地方了,里面的老道接连换了好几拨,据说是这庙一般的道行根本就镇不住。

    “老毛子”源于中国人对洋人(欧罗巴种的)的贬称,据说是由于早先见到的外国人既野蛮又浑身长满了红毛,所以贬称为“老毛子”。在沙俄侵占东北后,大批俄国人来到东北定居,于是“老毛子”这个词逐渐变成专指俄国人的词。

    不过听到“九堂神尸庙”这个名字,我们几个都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起个这么古怪的名字。

    那老板也晃了晃脑袋,说是老人都这么说,谁也不知道为啥。

    那老板看这屋里也没有别人,就把椅子又拉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有些事说出来怕你们不信。你们不知道啊,那庙跟前不远处据说埋了一万多人,都是当年努尔哈赤打仗时杀的人,全给埋到这边壕里了,听说当时把边壕往下又挖了五六米深,挖了几里地长,才把杀死的人都埋下。”

    “不过以后这块可就不太平了,一到晚上就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根本就没有人在附近住了,都说是杀的人太多,冤魂索命啊!后来听说是努尔哈赤知道这事后,把他手下的一个大将给斩了,埋在了那里,说是收拾那些死鬼。后来又在上面修了这座庙,请了关二爷,这才镇住这里,不过你还别说,自打那以后还真就风平浪静了,真假咱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我们三个都隐约的嗅到了一丝气息,有努尔哈赤的地方,我们都不会轻易放过,而这九堂神尸庙,如果真像这老板说的这样,的确是有些诡异。

    我赶忙让柳叶掏出地图,让这老板给指下大概的位置,那老板看了半天地图,才弄明白东南西北,估计也是以前很少看地图的缘故,大牙比比划划说了半天,那老板才搞明白地图上我们的位置,又自己鼓捣了半天,最后用手敲打着一个地方,很肯定的告诉我们,他说的边门和古庙的位置就在那里。

    我们三个伸脖子看了看,倒抽一口冷气。

    ps:本书实体书将于四月份上市,实体书名《大清龙棺》,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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