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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泱追问道：“若有此思虑，在迎礼规格上母亲何以不作变更？”
“傻孩子，南林夫人再得宠，她也是越国人，如果大讲排场，难免会让人疑虑淮越两国亲密。”明昌夫人起身走下三行台阶，道：“明明边境之扰不断，却无端端提升迎礼规格，你认为日渐年迈疑心甚重的卢王会有何想法？”
见母亲起身，莫泱立即迎上前搀扶，深觉思虑不够周全，面露惭愧之色。
明昌夫人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安慰道：“泱儿不必自责，你不过十五的年纪，有的是时间经历这些奸狡诡谲。”又见他一身素雅不及往日光鲜，想起刚才李盛品称赞之言，眉头间多了几分欣慰：“今天你穿得倒是恰当。”
“儿臣记得父王说过，李盛品不喜王室子弟好奢华，所以穿得简单一些。”莫泱又道：“昨日父王提起临山，倒让儿臣想起了少荣，也不知他此次回来能待上多久。”
“莫少荣常年在外不失为一件坏事，只要他安分守己，不以军功自傲不动邪念，你也不要过分惦记他，毕竟兄弟和睦是你父王最愿看见的。好了，时候不早了，去向你父王请安吧，今一早华潘传来临山捷报，想必你父王心情甚佳。”明昌夫人嘱咐道：“眼前联姻为重，勿多生事端。”
刚一开口，心思就被母亲看得透彻，莫泱亦不再多言，寒暄几句行礼后退出正殿。
明昌夫人将华姜叫至身旁，吩咐道：“姜嚒嚒你备些点心送到咏悦宫，公子荣归期将至，问问贤姬下月是否需要添加他物，趁此你抽个时机告诉华宁，让她勤快一点，贤姬若有异动我要马上知道，特别是这段时间。”
“是，奴婢定会办妥。”华姜道。
步辇缓缓朝着眀德宫前行，莫泱想起昨夜父王对自己的猜忌，心觉不安，唤近随行的华祁吩咐道：“晚些时候你让我宫中的膳夫做些糖饼，差人送到宋先生府上，致弟定会欢喜。”
华祁俯身道：“可是夫人……”
“母亲虽不喜致弟好甜食，父王却一直认为管教不必过严。”莫泱打断了他的话，道：“至于母亲那边，回头赔个不是即可。”
华祁眼珠子咕噜一转，附和道：“此番虽会惹夫人不悦，但夫人历来偏爱长公子，断不会因此事而惩罚长公子。”
“多事！”华祁脑子虽灵光，但莫泱不喜他人过多揣测自身，黑着脸厉声斥责。
华祁自然懂得主子心思，暗暗责骂自己失言忘了分寸，嘴上说着“奴才多嘴，奴才愚钝”，背躬得更弯了。
莫泱乘着歩撵到了明德宫，见大门紧闭，便问迎上来请安的华潘：“父王今日可有早朝？”
华潘道：“回长公子，自然是有。只因早朝结束后卫贯大人随大王进殿交谈，他人未召不得入内，故门窗紧闭。”
“哦，卫大人最近倒是常来。”莫泱轻言一声，内心思绪不停。莫少荣打小跟着卫本，卫贯又是卫本的叔父，对莫少荣自然是爱护有加，昨日临山传来捷报，今日即前与父王密谈，不知谈的何事何人，是忧是喜。
华祁见主子停在原地，既不进也不退，心中已然猜到主子七八分思绪，躬身上前道：“长公子每日均此时前来请安，宫中皆知，不知这卫大人所谓何事，需多久时日。”
“混账！”未等华潘开口，莫泱怒斥道：“卫大人身为军将定有要事与父王商讨，岂是你一奴才能随便打听的！”
华祁双膝跪地，连连认错：“奴才妄言，奴才知错。”
华潘听其言观其行，已然明了眼前两位的心思，道：“不如长公子稍等片刻，待奴才通报一声。毕竟长公子请安之事大王也是知晓的。”
莫泱道：“那就有劳潘常侍。”
不一会儿，华潘前来告知：“大王已知长公子心意，国事要紧，大王请长公子先行回宫。”
莫泱虽有闷气，也不宜在此停留：“烦请潘常侍告知父王，若有泱儿用武之处，泱儿自义不容辞。”
华潘道：“奴才定会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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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宫内，卫贯站于桌前，身姿挺拔，面色泛黑，剑眉下寒星般的双眸此时只有忠诚。
“袁征此行可有消息？”莫方贤问。
卫贯回道：“只知袁征离开丽山县，前往卢国，其他的末将还未知晓。”
莫方贤叹口气：“这已是数日前的消息，若袁征有所差错，是否需再派一人？”
卫贯道：“请大王三思，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袁征长于集市，少年从军，有不少经验，况且还有卫冉和萧修远从旁协助，大王不必烦忧。”
“此次联姻卢王本应到场，此事也应由我亲自告知，谁料传来‘突发疾病，未能与弟相见’一事，卢王这病来得时机太蹊跷，另我不得不有所担忧。”莫方贤顿了顿，道：“萧修远与越国渊源颇深，爱卿用此人要留几分小心才是。”
卫贯道：“大王所言甚是，末将只要其暗中保护袁征，其他的未成相告。”
莫方贤点点头：“再过两日若还无消息，我再另做筹谋。南林夫人是否参与其中尚不得知，不过此时她肯将缤信嫁与我儿，短时间内越氏应不敢造次。”
“微臣一有消息，立即告之大王。只是越国密谋造反一事，也只从被俘密探口中得知一二，若情报有误，恐卢王……”卫贯稍有犹豫，道：“卢王疑心日甚，末将仍主张待查明后再告知卢王，此刻让袁征返回尚来得及，望大王三思。”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密探所说之事牵扯者太多，要想查明此事，非短时间能完成。”莫方贤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卢王为君，我为臣，君臣之间，好似父母和孩子，我未对父母有过隐瞒，怎能隐瞒国君？“
“但是……”
“爱卿之意我懂，无非是担心卢王有所猜忌。”莫方贤打断他的话，感概道：“当年我随卢王驰骋沙场，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对我推心置腹，我与他肝胆相照，他自会明我心意。况且，在五大诸侯国中淮国缴纳的税赋最少，连贫瘠的蜀国都要比我们多，更别提淮桑相遇之情，提拔之恩。爱卿多虑了。“
卫贯不再多言，只得答道：“是。”
莫方贤道：“此事仅少荣、卫盏、爱卿和袁征知晓，不可走漏风声。”
卫贯道：“末将遵命，只是末将近日频繁出入明德宫不合常态，若长公子问起，末将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方贤略一思量：“泱儿大婚在即，若知晓此事难保不节外生枝。他若问你，只说商讨临山边境事宜即可。”
莫泱一大早吃了闭门羹心情烦闷，在花园里漫不经心地走着。昨日父王有立世子之意，莫少荣虽是庶出，但立庶废嫡并非新奇，前朝后期开始，庶子继承爵位、登上王位等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自己尚且只是听说，父王可是亲眼见过，加上莫少荣在父王心头分量颇重，对贤姬这个前朝公主历来有几分敬重，难保父王没有产生过这种念头，只等大婚顺利完成，到时候我又多了卢王赐婚这一筹码。
——————————————
莫泱沿着花园不知不觉走到了畅乐宫附近，里面传来声声美音，听着甚是愉悦，刚才的愁思也消减了不少。
华祁见主子面容有所舒展，提议道：“长公子沉醉乐声，不如前往宫内欣赏。”
“也好。”莫泱兴致高涨，和一众随从朝畅乐宫走去。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美妙的乐声不绝于耳，大司乐许己瞧见莫泱踏门而入，赶忙躬身上前问好。
莫泱示意许己不要出声，只因除了美声，还有一名翩翩起舞的曼妙女子吸引着他的注意。
几十名乐师围成一个半圆形，女子在半圆形的正中随乐而动。时而抬腕低头，时而美眸波动，肩窄如削，腰细如束，清颜红衫，婀娜多姿，似仙似灵。
华祁见莫泱看得入神，将许己请至一旁：“请问许大人，跳舞那名女子是何人？为何奴才从未见过？”
许己道：“此人乃娘娘母家的女子，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故进宫陪伴，这也不过才几日。”
华祁又问道：“此女子乃大婚日主舞者？”
许己连忙摇头：“那哪能呢，只是这女子向来钟爱乐舞，娘娘有意让我等适时稍加指点，空闲之时才让她跳上一段。”
女子沉醉其中，直至察觉莫泱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许久，才骤然停下，乐师们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见长公子，慌忙起身问安。
莫泱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乐师们，径直走到女子身前，感叹：“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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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泱追问道：“若有此思虑，在迎礼规格上母亲何以不作变更？”
“傻孩子，南林夫人再得宠，她也是越国人，如果大讲排场，难免会让人疑虑淮越两国亲密。”明昌夫人起身走下三行台阶，道：“明明边境之扰不断，却无端端提升迎礼规格，你认为日渐年迈疑心甚重的卢王会有何想法？”
见母亲起身，莫泱立即迎上前搀扶，深觉思虑不够周全，面露惭愧之色。
明昌夫人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安慰道：“泱儿不必自责，你不过十五的年纪，有的是时间经历这些奸狡诡谲。”又见他一身素雅不及往日光鲜，想起刚才李盛品称赞之言，眉头间多了几分欣慰：“今天你穿得倒是恰当。”
“儿臣记得父王说过，李盛品不喜王室子弟好奢华，所以穿得简单一些。”莫泱又道：“昨日父王提起临山，倒让儿臣想起了少荣，也不知他此次回来能待上多久。”
“莫少荣常年在外不失为一件坏事，只要他安分守己，不以军功自傲不动邪念，你也不要过分惦记他，毕竟兄弟和睦是你父王最愿看见的。好了，时候不早了，去向你父王请安吧，今一早华潘传来临山捷报，想必你父王心情甚佳。”明昌夫人嘱咐道：“眼前联姻为重，勿多生事端。”
刚一开口，心思就被母亲看得透彻，莫泱亦不再多言，寒暄几句行礼后退出正殿。
明昌夫人将华姜叫至身旁，吩咐道：“姜嚒嚒你备些点心送到咏悦宫，公子荣归期将至，问问贤姬下月是否需要添加他物，趁此你抽个时机告诉华宁，让她勤快一点，贤姬若有异动我要马上知道，特别是这段时间。”
“是，奴婢定会办妥。”华姜道。
步辇缓缓朝着眀德宫前行，莫泱想起昨夜父王对自己的猜忌，心觉不安，唤近随行的华祁吩咐道：“晚些时候你让我宫中的膳夫做些糖饼，差人送到宋先生府上，致弟定会欢喜。”
华祁俯身道：“可是夫人……”
“母亲虽不喜致弟好甜食，父王却一直认为管教不必过严。”莫泱打断了他的话，道：“至于母亲那边，回头赔个不是即可。”
华祁眼珠子咕噜一转，附和道：“此番虽会惹夫人不悦，但夫人历来偏爱长公子，断不会因此事而惩罚长公子。”
“多事！”华祁脑子虽灵光，但莫泱不喜他人过多揣测自身，黑着脸厉声斥责。
华祁自然懂得主子心思，暗暗责骂自己失言忘了分寸，嘴上说着“奴才多嘴，奴才愚钝”，背躬得更弯了。
莫泱乘着歩撵到了明德宫，见大门紧闭，便问迎上来请安的华潘：“父王今日可有早朝？”
华潘道：“回长公子，自然是有。只因早朝结束后卫贯大人随大王进殿交谈，他人未召不得入内，故门窗紧闭。”
“哦，卫大人最近倒是常来。”莫泱轻言一声，内心思绪不停。莫少荣打小跟着卫本，卫贯又是卫本的叔父，对莫少荣自然是爱护有加，昨日临山传来捷报，今日即前与父王密谈，不知谈的何事何人，是忧是喜。
华祁见主子停在原地，既不进也不退，心中已然猜到主子七八分思绪，躬身上前道：“长公子每日均此时前来请安，宫中皆知，不知这卫大人所谓何事，需多久时日。”
“混账！”未等华潘开口，莫泱怒斥道：“卫大人身为军将定有要事与父王商讨，岂是你一奴才能随便打听的！”
华祁双膝跪地，连连认错：“奴才妄言，奴才知错。”
华潘听其言观其行，已然明了眼前两位的心思，道：“不如长公子稍等片刻，待奴才通报一声。毕竟长公子请安之事大王也是知晓的。”
莫泱道：“那就有劳潘常侍。”
不一会儿，华潘前来告知：“大王已知长公子心意，国事要紧，大王请长公子先行回宫。”
莫泱虽有闷气，也不宜在此停留：“烦请潘常侍告知父王，若有泱儿用武之处，泱儿自义不容辞。”
华潘道：“奴才定会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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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宫内，卫贯站于桌前，身姿挺拔，面色泛黑，剑眉下寒星般的双眸此时只有忠诚。
“袁征此行可有消息？”莫方贤问。
卫贯回道：“只知袁征离开丽山县，前往卢国，其他的末将还未知晓。”
莫方贤叹口气：“这已是数日前的消息，若袁征有所差错，是否需再派一人？”
卫贯道：“请大王三思，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袁征长于集市，少年从军，有不少经验，况且还有卫冉和萧修远从旁协助，大王不必烦忧。”
“此次联姻卢王本应到场，此事也应由我亲自告知，谁料传来‘突发疾病，未能与弟相见’一事，卢王这病来得时机太蹊跷，另我不得不有所担忧。”莫方贤顿了顿，道：“萧修远与越国渊源颇深，爱卿用此人要留几分小心才是。”
卫贯道：“大王所言甚是，末将只要其暗中保护袁征，其他的未成相告。”
莫方贤点点头：“再过两日若还无消息，我再另做筹谋。南林夫人是否参与其中尚不得知，不过此时她肯将缤信嫁与我儿，短时间内越氏应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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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密探所说之事牵扯者太多，要想查明此事，非短时间能完成。”莫方贤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卢王为君，我为臣，君臣之间，好似父母和孩子，我未对父母有过隐瞒，怎能隐瞒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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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之意我懂，无非是担心卢王有所猜忌。”莫方贤打断他的话，感概道：“当年我随卢王驰骋沙场，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对我推心置腹，我与他肝胆相照，他自会明我心意。况且，在五大诸侯国中淮国缴纳的税赋最少，连贫瘠的蜀国都要比我们多，更别提淮桑相遇之情，提拔之恩。爱卿多虑了。“
卫贯不再多言，只得答道：“是。”
莫方贤道：“此事仅少荣、卫盏、爱卿和袁征知晓，不可走漏风声。”
卫贯道：“末将遵命，只是末将近日频繁出入明德宫不合常态，若长公子问起，末将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方贤略一思量：“泱儿大婚在即，若知晓此事难保不节外生枝。他若问你，只说商讨临山边境事宜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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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泱沿着花园不知不觉走到了畅乐宫附近，里面传来声声美音，听着甚是愉悦，刚才的愁思也消减了不少。
华祁见主子面容有所舒展，提议道：“长公子沉醉乐声，不如前往宫内欣赏。”
“也好。”莫泱兴致高涨，和一众随从朝畅乐宫走去。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美妙的乐声不绝于耳，大司乐许己瞧见莫泱踏门而入，赶忙躬身上前问好。
莫泱示意许己不要出声，只因除了美声，还有一名翩翩起舞的曼妙女子吸引着他的注意。
几十名乐师围成一个半圆形，女子在半圆形的正中随乐而动。时而抬腕低头，时而美眸波动，肩窄如削，腰细如束，清颜红衫，婀娜多姿，似仙似灵。
华祁见莫泱看得入神，将许己请至一旁：“请问许大人，跳舞那名女子是何人？为何奴才从未见过？”
许己道：“此人乃娘娘母家的女子，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故进宫陪伴，这也不过才几日。”
华祁又问道：“此女子乃大婚日主舞者？”
许己连忙摇头：“那哪能呢，只是这女子向来钟爱乐舞，娘娘有意让我等适时稍加指点，空闲之时才让她跳上一段。”
女子沉醉其中，直至察觉莫泱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许久，才骤然停下，乐师们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见长公子，慌忙起身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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