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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哲带着笑意,一步步地逼近了周瑜正。

    那笑意,看着周瑜正不寒而栗。

    “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上别人?当初你说了,要昭告全天下,我们在一起了!可我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我只等到了你爱上了别人!”

    “哲,你别这样……”

    周瑜正彻底慌了,不知道是良心终于发现他愧对李哲,还是因为从未见过李哲这般气势逼人的样子,他的心里防线正在一步步被击破……

    “我怎样?”李哲走到周瑜正面前,将周瑜正扶起,然后坐在他旁边,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道:“瑜,你以前说了,要一辈子陪着我的,现在,该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不好!”慕语七听到这,心一惊,李哲这是要和周瑜正同归于尽的节奏。

    萧致远也在同一时间出手,可惜,已经晚了。

    李哲已经掐住周瑜正的脖子不放手,任凭周瑜正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

    他一个文人,如何能从一个习武之人手上挣脱。

    就算这个习武之人曾经受过伤,那也是习过武的,何况李哲是一心想要周瑜正死……哪怕是拼劲他全身的力气……

    李哲使劲掐着周瑜正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极尽温柔,仿佛恋人间的轻声呢喃:“你先走一步,我一会儿就来陪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实现诺言,可从未等到过……我这副身子也等不及了,所以只好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我们这辈子造的孽太多,死了想必是只能下地狱,在地狱里赎罪了……不过你不用怕,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李哲每说完一句话呗,周瑜正的挣扎幅度就缓一些,直到最后,不动弹了……

    李哲将周瑜正平放到地上,然后极尽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瑜,你别怨我,这是你逼我的。若非你这般,我们何苦走到这一步……”

    李哲顺势抱着周瑜正,嘴里还在絮絮叨叨,说他们初遇时的模样,说他们过去的种种……

    像是疯了。

    慕语七悄悄上前探了探周瑜正的鼻息,再拉起他的手腕把脉,脉搏已经停止,人已经去了。

    看着李哲絮絮叨叨地给周瑜正说话,轻声细语,慕语七只觉得心有些堵。

    周瑜正穷尽一生都在追寻高位,追寻权力,追寻他得不到的人,或者事物……可他肯定没有想到,他最终会死在李哲手上,那个曾经他深爱过的人。

    终于,李哲停止了他的絮絮叨叨,别过头来,看着慕语七,语气平静:“周府后院有一棵榕树,榕树下,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我偿还我们这些年做过的孽。另外,秦国公一直被关在周府的暗牢里,你们不用担心,他性命无忧,就是长期待在那地方,有些压抑罢了。”

    慕语七微愣,怎么感觉李哲像是在交待后事呢?

    不管慕语七怎么想,李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希望对你们有用。”说话的同时,嘴角溢出血来,一看就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他刚刚有所好转的伤势加剧。

    这样子下去,他怕是熬不过了。

    “你这是……”何必呢?何必为了一个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慕语七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该和李哲说什么,只是无声叹息。

    “情之一事,身不由己。王妃,你不必劝我。”李哲看得透彻,只是看的透彻又如何,他终究迈不过自己的那关,嘴角勾起一抹笑:“王妃,你是个好人,我能不能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

    慕语七叹气,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也无法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我死后,麻烦王妃将我烧了,骨灰随便找个地方弃掉,让我随风而去,只求下辈子不要再遇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另外,麻烦王妃替我向秦少将军道个歉,我这些年,作的恶太多,活该落到这么个下场……”

    李哲的话断断续续,慕语七却听得很仔细。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李哲说话都很吃力,只是靠着最后一口气,憋着心气,字字句句地说清楚,交代完才缓缓闭上眼睛。

    而后,李哲又回头看了看周瑜正,嘴角弯弯,一如当年他们初见。

    当初,你我皆为稚子,懵懂无知;你说,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当初,你是状元,我是路人,门不当户不对;你不介意,让我等你;

    当初,你终身不娶,执意留我;你说,已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

    可后来,还没白首,你已变心;

    可后来,诺言未兑现,却让我为你顶罪;

    可后来,你心系他人,命都可不要。

    誓言,不过是一张白纸,空白又无力。

    ……

    慕语七看着李哲和周瑜正双双倒在地上,心下感叹万千,唏嘘不已。

    李哲本来就有病,且慕语七告诉过他,情绪不能过于波动,不然命不久矣……可今日,对他的刺激太大,哀莫大于心死,当然活不了。

    气愤,愤怒,怨恨……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李哲身子承受不了,喷了几口血也去了。

    死前,他还紧紧地握着周瑜正的手,不放。

    明明说了要和他再无纠缠的,可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吗?

    就算是死前,也要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吗?

    爱这件事,从来就不是理智决定的。

    它让人盲目,让人欢喜,让人失去理智……

    ……

    眼下,大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至少查出了秦国公的下落,也知道周瑜正的确与司修杰有来往,还知道李哲在周府藏了有关于周瑜正犯罪的证据……按理来说,慕语七应该觉得高兴的,只是慕语七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感叹李哲和周瑜正的事,周瑜正这人,为非作歹,犯过的事足够他死几百次都不足惜,光是通敌迈国这一条,就能让万千百姓丧命,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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