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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直小心避开脚上受伤的地方,不过几天时间,就能撇开拐子正常走路。
等到脚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桃花便去了后山。
春天一到,后山漫山遍野都是新鲜的野苋。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上山采摘一大堆自己染布料。
桃花顺着以往走过的那条小道上了山。桃花将背后的筐子扶好,往左边走去。
林子里一片静谧,偶尔传来鸟叫声。林子里的树都长出了新的枝叶,遮盖出一片绿色的光影来。桃花放慢了脚步,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脚底下。
终于在一个小山包处,看到了那一堆伏卧上升,从根基处生枝的一簇植物。淡绿色夹杂着淡淡的紫色,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紫红色。
桃花需要的就是这个时候的野苋。
她将背上的竹筐,放在一旁,蹲在一堆野苋中挑拣着。叶片中间的紫色,颜色不能太深,挑选的都是些颜色相近的野菜。
桃花不时站起来看一看。她从来不会一次就将这些野菜采摘完,这样明年才会继续长出来。
桃花直起身子,将野苋整理一番,背上竹筐去了下一个地方。
前段时间,雨水丰富,野草都喝足了水。一片茂密,密密麻麻都挤做一堆。桃花在这小山包的后面,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野苋。
不一会儿,一旁的筐子就装满了。看时日还长,桃花顺便去了爹娘的墓前,和他们说了会儿话。
将那坟头上的野草清理一番,桃花这才离开了墓堆。
走到那处烧火做饭的地方,她寻了一处背阴的地方停下来歇脚。靠着大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浓绿,间或夹杂着些嫩绿。
保护这片林子是槐树村人的共识,先辈们还留下来一个传统,每生一个孩子,那家人就要在这里种植一颗树。
周围的树木高可入天,都是几人合抱的粗壮。这就能想来这个习俗流传了多久。
歇息了一会儿,吃了些干馍,桃花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回家。
她刚准备将水囊放进竹筐,就听见一阵阵声响,桃花手里的动作一顿。
这山里除了祭拜时,满山都是人。其他时候少有人来,这密林中也时常有些大型的动物出没。前几年就有人采摘野果时,就被野猪撞伤,幸亏碰到了进山的猎户,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一瞬间,桃花脑子里闪过许多猜测。她看了看面前的东西。一筐野苋,两块干馍。她一把握紧手里的水囊,轻轻摇了摇,感受到手里的沉甸甸的触感,这才放了心。随即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快点啊。”远远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子声音,似乎带了些不耐烦。
“你等等我啊。”插进来一个女声,听起来有些沙哑。
“让你不要跟着,你非要跟着来。”那男人似乎在埋怨什么。
突然拔高的女声,“你好样的,老娘就不能跟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伤天......”
那女声断了,有些细碎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巴。好久都没有声音。
桃花有些担心,她偷偷向外面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面,不见一个人。她又向四周看去,在右边不远处发现了异常。一颗大树旁边空地上,在一片树影的空隙处,明明白白映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从影子跃动的痕迹来看,那两人似乎在推搡着干什么。
“哎呦”
桃花赶紧缩回身子,回到大树后面,背靠着树干。她将水囊紧紧抱住,置于胸前,平息着胸腔中急骤跳动的心。
不多时,那边又传来了说话声。
“我的祖宗哎,你消停一点。”刚才有些抱怨的男人似乎在向那个女人示好。
“哼,知道就好。小心你的秘密。”
“哎呦,是我的错,行了吧,祖宗!”
“哼”
这一声千回万转的声音,听得桃花身上的小疙瘩都起来了。
随后,那男子一句句调戏声传了过来。桃花静静坐在树后面,忍耐着。
许是看这山林空无一人,两人相互调戏了许久,什么话都往外说。桃花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出去。
她又向外面看去。
刚才有人影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树枝的影子。四周地上也不见人的影子,显然这两人是挪了位置,不知去了何处。
桃花放轻动作回到树后,看着面前大树斑驳的枝干陷入了思考。
听那女子的话,男子分明是做了什么坏事,将把柄落在了女子手上。这个时候出去,可能就是自寻死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着他们离开这里。如果她运气好,他们会顺着这条小路下山,那她就顺着原路往回走。如果她运气不好,和那两人在路上碰到......
想到这里,桃花动了动手指,握紧了手里的水囊。
如果真的碰到了,那她就只有拼命一搏,然后听天由命。
桃花眼睛随意一扫,就看到竹筐边角上,粘着破碎的野苋和一些绿色的汁水。那汁水,比其他草颜色更深一点。往日里她挤好的汁水颜色,就像是山间小河底下青苔的幽绿。
去年她试了好几次,终于染出来不一样的蓝色,那是她染出的第四种蓝色。今年她早早就想好了往里面要添加的几种植物,又去请教了村里染布的阿婆,得了些其他染色方法。看到院子里中的野苋长好了,她赶紧就进山采集。
“咔嚓”
身后忽然传来踩断树枝的声响。这虽是轻轻一声,因这里没有其他声响,所以这轻微的响动格外清晰。
桃花心里一惊,下一秒又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半袋水。她当即转身,举起水囊,用尽浑身力气往自己左侧抡去。
谁知那人好似知道她的想法,扑身上来从后面抱住她,接着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饶是生性淡薄,此刻桃花脑中也是乱成一片,只觉得这几瞬间格外漫长,砰砰作响的心好似要跳出嘴去。
那两人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明明自己放轻了动作。还是,他们只是设计骗她,让她放松警惕?
各种思绪在桃花的脑海里跳动着。此刻除了自救,她想不出其他的方法。这般想着,桃花一下抓住那人捂住她嘴巴的右手。刚准备使劲掰开那只手,桃花这才察觉,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紧紧挨着她的背部。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随后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过来。
桃花一愣,这个香味?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下一瞬间,身后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桃花耳中。
“笨桃花,是我。”
刚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别说话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桃花心一下就从高空落了下来,稳稳当当回到了自己那方天地。她点了点头。接着就感觉到那只手离开了她的嘴巴。
田秀儿一把接住桃花软下的身子,将她扶着坐到那棵大树下。桃花靠着大树,就看到秀儿动作轻快的跑到旁边,趴着那棵树朝外看着。
等到身子恢复了力气,桃花也学着秀儿的样子,悄悄到了她的身边。她满肚子的疑问,刚准备说话,右手就被一拉,看见好友矮了身子,转身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一看见这动作,桃花随即收起疑问,紧跟在她身后,同她一样低着身子,抬起脚步在树后慢慢走着。
跟着秀儿走了一段时间,看到前面不远处出一高一低的两个男女,桃花总算知道了秀儿这般奇怪的原因。
前面传来说话声,田秀儿一把将桃花拉着蹲了下来。
“这人怎么跟丢了?”桃花听到略有烦躁的女声响起。独特的沙哑的声音,桃花一下就确定面前这两个人就是刚才消失的两人。她忙聚神仔细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我都说了,让你快一点。”那男子也开始不耐烦。
“我不走了,你自己去找吧,累死我了。”
“哎,你起来,别坐在这里。万一让人家看到你了。”男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女人好像是不高兴了,“我怎么了?我柳烟就不能见人了?”
“我可告诉你,想当初姑奶奶在红袖馆中,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我后面那位可是县太爷。”
“呵,你说的是一堆白骨。”男人无情嘲笑道。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嘛?”
女人似乎是在思量什么,过了半晌,那些脾气好像都不见了,笑着道,“你说的对,你这冤家,就会故意吓唬我。”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桃花脑海里自动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她在天香楼曾见到红袖馆里的姑娘,姑娘都挺好看的,说话就像是捏着嗓子,不时还要甩一下自己的帕子,她想想都觉得别扭难受。
一旁的秀儿拍了拍桃花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听。
“你听话,等我们办成事后,就会有一大趣÷阁钱。你不是想要那个玉镯吗?”男人哄着女人。
“真的?那我们赶紧走吧。”
不多时,两人的脚步声就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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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直小心避开脚上受伤的地方,不过几天时间,就能撇开拐子正常走路。
等到脚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桃花便去了后山。
春天一到,后山漫山遍野都是新鲜的野苋。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上山采摘一大堆自己染布料。
桃花顺着以往走过的那条小道上了山。桃花将背后的筐子扶好,往左边走去。
林子里一片静谧,偶尔传来鸟叫声。林子里的树都长出了新的枝叶,遮盖出一片绿色的光影来。桃花放慢了脚步,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脚底下。
终于在一个小山包处,看到了那一堆伏卧上升,从根基处生枝的一簇植物。淡绿色夹杂着淡淡的紫色,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紫红色。
桃花需要的就是这个时候的野苋。
她将背上的竹筐,放在一旁,蹲在一堆野苋中挑拣着。叶片中间的紫色,颜色不能太深,挑选的都是些颜色相近的野菜。
桃花不时站起来看一看。她从来不会一次就将这些野菜采摘完,这样明年才会继续长出来。
桃花直起身子,将野苋整理一番,背上竹筐去了下一个地方。
前段时间,雨水丰富,野草都喝足了水。一片茂密,密密麻麻都挤做一堆。桃花在这小山包的后面,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野苋。
不一会儿,一旁的筐子就装满了。看时日还长,桃花顺便去了爹娘的墓前,和他们说了会儿话。
将那坟头上的野草清理一番,桃花这才离开了墓堆。
走到那处烧火做饭的地方,她寻了一处背阴的地方停下来歇脚。靠着大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浓绿,间或夹杂着些嫩绿。
保护这片林子是槐树村人的共识,先辈们还留下来一个传统,每生一个孩子,那家人就要在这里种植一颗树。
周围的树木高可入天,都是几人合抱的粗壮。这就能想来这个习俗流传了多久。
歇息了一会儿,吃了些干馍,桃花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回家。
她刚准备将水囊放进竹筐,就听见一阵阵声响,桃花手里的动作一顿。
这山里除了祭拜时,满山都是人。其他时候少有人来,这密林中也时常有些大型的动物出没。前几年就有人采摘野果时,就被野猪撞伤,幸亏碰到了进山的猎户,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一瞬间,桃花脑子里闪过许多猜测。她看了看面前的东西。一筐野苋,两块干馍。她一把握紧手里的水囊,轻轻摇了摇,感受到手里的沉甸甸的触感,这才放了心。随即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快点啊。”远远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子声音,似乎带了些不耐烦。
“你等等我啊。”插进来一个女声,听起来有些沙哑。
“让你不要跟着,你非要跟着来。”那男人似乎在埋怨什么。
突然拔高的女声,“你好样的,老娘就不能跟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伤天......”
那女声断了,有些细碎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巴。好久都没有声音。
桃花有些担心,她偷偷向外面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面,不见一个人。她又向四周看去,在右边不远处发现了异常。一颗大树旁边空地上,在一片树影的空隙处,明明白白映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从影子跃动的痕迹来看,那两人似乎在推搡着干什么。
“哎呦”
桃花赶紧缩回身子,回到大树后面,背靠着树干。她将水囊紧紧抱住,置于胸前,平息着胸腔中急骤跳动的心。
不多时,那边又传来了说话声。
“我的祖宗哎,你消停一点。”刚才有些抱怨的男人似乎在向那个女人示好。
“哼,知道就好。小心你的秘密。”
“哎呦,是我的错,行了吧,祖宗!”
“哼”
这一声千回万转的声音,听得桃花身上的小疙瘩都起来了。
随后,那男子一句句调戏声传了过来。桃花静静坐在树后面,忍耐着。
许是看这山林空无一人,两人相互调戏了许久,什么话都往外说。桃花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出去。
她又向外面看去。
刚才有人影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树枝的影子。四周地上也不见人的影子,显然这两人是挪了位置,不知去了何处。
桃花放轻动作回到树后,看着面前大树斑驳的枝干陷入了思考。
听那女子的话,男子分明是做了什么坏事,将把柄落在了女子手上。这个时候出去,可能就是自寻死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着他们离开这里。如果她运气好,他们会顺着这条小路下山,那她就顺着原路往回走。如果她运气不好,和那两人在路上碰到......
想到这里,桃花动了动手指,握紧了手里的水囊。
如果真的碰到了,那她就只有拼命一搏,然后听天由命。
桃花眼睛随意一扫,就看到竹筐边角上,粘着破碎的野苋和一些绿色的汁水。那汁水,比其他草颜色更深一点。往日里她挤好的汁水颜色,就像是山间小河底下青苔的幽绿。
去年她试了好几次,终于染出来不一样的蓝色,那是她染出的第四种蓝色。今年她早早就想好了往里面要添加的几种植物,又去请教了村里染布的阿婆,得了些其他染色方法。看到院子里中的野苋长好了,她赶紧就进山采集。
“咔嚓”
身后忽然传来踩断树枝的声响。这虽是轻轻一声,因这里没有其他声响,所以这轻微的响动格外清晰。
桃花心里一惊,下一秒又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半袋水。她当即转身,举起水囊,用尽浑身力气往自己左侧抡去。
谁知那人好似知道她的想法,扑身上来从后面抱住她,接着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饶是生性淡薄,此刻桃花脑中也是乱成一片,只觉得这几瞬间格外漫长,砰砰作响的心好似要跳出嘴去。
那两人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明明自己放轻了动作。还是,他们只是设计骗她,让她放松警惕?
各种思绪在桃花的脑海里跳动着。此刻除了自救,她想不出其他的方法。这般想着,桃花一下抓住那人捂住她嘴巴的右手。刚准备使劲掰开那只手,桃花这才察觉,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紧紧挨着她的背部。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随后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过来。
桃花一愣,这个香味?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下一瞬间,身后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桃花耳中。
“笨桃花,是我。”
刚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别说话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桃花心一下就从高空落了下来,稳稳当当回到了自己那方天地。她点了点头。接着就感觉到那只手离开了她的嘴巴。
田秀儿一把接住桃花软下的身子,将她扶着坐到那棵大树下。桃花靠着大树,就看到秀儿动作轻快的跑到旁边,趴着那棵树朝外看着。
等到身子恢复了力气,桃花也学着秀儿的样子,悄悄到了她的身边。她满肚子的疑问,刚准备说话,右手就被一拉,看见好友矮了身子,转身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一看见这动作,桃花随即收起疑问,紧跟在她身后,同她一样低着身子,抬起脚步在树后慢慢走着。
跟着秀儿走了一段时间,看到前面不远处出一高一低的两个男女,桃花总算知道了秀儿这般奇怪的原因。
前面传来说话声,田秀儿一把将桃花拉着蹲了下来。
“这人怎么跟丢了?”桃花听到略有烦躁的女声响起。独特的沙哑的声音,桃花一下就确定面前这两个人就是刚才消失的两人。她忙聚神仔细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我都说了,让你快一点。”那男子也开始不耐烦。
“我不走了,你自己去找吧,累死我了。”
“哎,你起来,别坐在这里。万一让人家看到你了。”男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女人好像是不高兴了,“我怎么了?我柳烟就不能见人了?”
“我可告诉你,想当初姑奶奶在红袖馆中,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我后面那位可是县太爷。”
“呵,你说的是一堆白骨。”男人无情嘲笑道。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嘛?”
女人似乎是在思量什么,过了半晌,那些脾气好像都不见了,笑着道,“你说的对,你这冤家,就会故意吓唬我。”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桃花脑海里自动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她在天香楼曾见到红袖馆里的姑娘,姑娘都挺好看的,说话就像是捏着嗓子,不时还要甩一下自己的帕子,她想想都觉得别扭难受。
一旁的秀儿拍了拍桃花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听。
“你听话,等我们办成事后,就会有一大趣÷阁钱。你不是想要那个玉镯吗?”男人哄着女人。
“真的?那我们赶紧走吧。”
不多时,两人的脚步声就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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