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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毕业的时候，余笙接到了来自安城的紧急电话。
“笙哥，奶奶生病了，可她坚决要出院，还不让我们告诉你，我怕……你快来劝劝奶奶吧！”
挂了电话，娇娇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在耳畔，余笙心中猛的一沉，有些不敢想奶奶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他让顾飞扬帮忙请假，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迅速赶回安城。
在医院看见奶奶的时候，余笙的眼泪都瞬间下来了。
“奶奶……”
他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奶奶短短一段时间内就枯瘦干瘪下来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巨大的不详阴云一般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余笙拒绝去想到底是什么病才会让一个素来康健的老人瞬间衰弱至此。
然而，现实却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哎……我就知道瞒不过去，他们还是把你叫来了。”奶奶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余笙冰凉颤抖的双手。
“别伤心啦，年纪大了总是要走的，我也不过比预想中的早走一些而已。能看到你们都成长的这么好，奶奶已经很满足了……我已经找好了继承人，她以后会继续把缘心好好开下去，笙笙以后就不用总惦记着缘心啦，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别让我们成为你的束缚……”
“奶奶！”余笙打断了她的话，拒绝去思考她说的话，“您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
直到这时候，余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些年那些试图挽救将死者性命的人的感受。
他可以冷静的告诉他们偶师无法救命，只能为病者换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们无痛无忧的走，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也接受这个现实，眼睁睁地看着奶奶离开。
明明……明明他拥有特殊的能力不是吗！为什么却连挽救最亲最爱的人的性命都做不到？！
余笙痛苦地靠在病房外的白墙上，恨恨地砸了一下墙。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获得这份能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不是偶师该多好！
为什么他偏偏是偶师！
多可笑！
他可以像神一样创造生命，却连最爱的人的生命都挽救不了！
简直就像一个天大的冷笑话！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你明明知道可能的存在，可偏偏自己无能为力。
难道这就是成为偶师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不是哦。”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太对的大黄突然从旁边冒出来。
“虽然每个获得特殊能力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但这个并不是哦，这也不是惩罚。这只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可能会遇到的意外、遗憾、悲伤、无能为力……而已。”
“在这方面，偶师与普通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医生也没有办法救下每个至亲至爱的人，更何况你只是偶师，所以不要再过度责怪自己了。”
大黄努力安慰他。
“但是，可以做到的人应该是存在的吧，既然世界上有特殊的力量存在的话……那个卖种子的人能不能做到呢？”
余笙蹲下身，和大黄面对面，通红的眼睛注视着他，表情无比认真。
“有、可能是有吧，但是不一定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啊。”大黄结结巴巴地道，像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紧接着道：“但是那个卖种子的，我之前观察过他了，他不行的。他卖的种子种出来的吃的，最多就是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长久使用可能能延长寿命，但是真的没有能救命的功效。”
这样啊。余笙有些失望：“你还是不能检测到那些和我一样特殊的人吗？”
“对、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大黄难过地低下头。
唉。
余笙长叹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太贪心了。”
“……谁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我也只是人而已。”他喃喃自语，终于从偶师这个身份给他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再一次认清了自己。
——————
“奶奶，我给您削苹果，您看我这个苹果削的好吧。”余笙极少见的露出了小孩似的姿态，向老人撒娇。
清醒过来后，他开始试着不再逃避，努力接受现实，更重要的是，不要让老人到最后还为他担心。
“削的好，削的好！”奶奶连连笑道，看见他不再那么痛苦的模样，也觉得放松许多。
“可惜您不能吃……”余笙哽了一下，强压着笑道：“只能看着我吃啦。”
“吃吧吃吧，你要多吃点。”老人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尽管还饱受病痛的折磨，却笑得极为开心。
她并不怕死，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离去会让孩子们太过难过，现在余笙愿意试着接受现实，也让她觉得放心许多——就算她走了，有这孩子在，他一定会带着院里的孩子们从痛苦中走出来的，只是……
奶奶再次提起了旧话：“笙笙啊，你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对你再了解不过，你啊，总是默默承担太多，可有些事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要学着放下。”
“我看得出来，你一直有件事想去做，只是放不下我和院里的孩子们……想做就去做吧，大家都会好的，你总不能承担一辈子。”
“你是自由的，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要让我们束缚了你。”
余笙沉默良久：“你放心吧，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永远不会是我的束缚。”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
余笙的心里的确一直有一件事想做，一件很早就意识到了的事，但因为自己的私心，他一直拖着没有去做，本来是打算至少要上完大学……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奶奶的事。
等……后，他就完成一直想做的那件事吧。
和余笙聊了一会儿后，奶奶有些精力不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余笙替她掖了掖被角，也不离开，就坐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奶奶的睡容，像是想把她现在的模样也深深的刻进心里。
奶奶瘦了许多，原本浓密黑亮的头发都被剃光了，原本因为保养得宜一直都显得白皙红润、只略有几条细纹的脸，现在也已经变得苍白松弛、皱纹深深。大概是痛得厉害，哪怕在睡梦中，她也紧紧地皱着眉。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知，什么办法也没有了，病情发现得太晚，发作得太猛烈，最后再做什么也只能带给病人痛苦。
“好好陪老人度过最后的时光吧。”这是医生最后的建议。
既然是这样，余笙也下定了决心。
他要为奶奶换体。就算不能挽救她的生命，至少也要让她不必走得那么痛苦，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切除了大半个胃，什么也不能吃，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靠点滴吊命，还要时刻忍受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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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毕业的时候，余笙接到了来自安城的紧急电话。
“笙哥，奶奶生病了，可她坚决要出院，还不让我们告诉你，我怕……你快来劝劝奶奶吧！”
挂了电话，娇娇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在耳畔，余笙心中猛的一沉，有些不敢想奶奶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他让顾飞扬帮忙请假，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迅速赶回安城。
在医院看见奶奶的时候，余笙的眼泪都瞬间下来了。
“奶奶……”
他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奶奶短短一段时间内就枯瘦干瘪下来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巨大的不详阴云一般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余笙拒绝去想到底是什么病才会让一个素来康健的老人瞬间衰弱至此。
然而，现实却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哎……我就知道瞒不过去，他们还是把你叫来了。”奶奶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余笙冰凉颤抖的双手。
“别伤心啦，年纪大了总是要走的，我也不过比预想中的早走一些而已。能看到你们都成长的这么好，奶奶已经很满足了……我已经找好了继承人，她以后会继续把缘心好好开下去，笙笙以后就不用总惦记着缘心啦，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别让我们成为你的束缚……”
“奶奶！”余笙打断了她的话，拒绝去思考她说的话，“您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
直到这时候，余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些年那些试图挽救将死者性命的人的感受。
他可以冷静的告诉他们偶师无法救命，只能为病者换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们无痛无忧的走，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也接受这个现实，眼睁睁地看着奶奶离开。
明明……明明他拥有特殊的能力不是吗！为什么却连挽救最亲最爱的人的性命都做不到？！
余笙痛苦地靠在病房外的白墙上，恨恨地砸了一下墙。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获得这份能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不是偶师该多好！
为什么他偏偏是偶师！
多可笑！
他可以像神一样创造生命，却连最爱的人的生命都挽救不了！
简直就像一个天大的冷笑话！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你明明知道可能的存在，可偏偏自己无能为力。
难道这就是成为偶师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不是哦。”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太对的大黄突然从旁边冒出来。
“虽然每个获得特殊能力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但这个并不是哦，这也不是惩罚。这只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可能会遇到的意外、遗憾、悲伤、无能为力……而已。”
“在这方面，偶师与普通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医生也没有办法救下每个至亲至爱的人，更何况你只是偶师，所以不要再过度责怪自己了。”
大黄努力安慰他。
“但是，可以做到的人应该是存在的吧，既然世界上有特殊的力量存在的话……那个卖种子的人能不能做到呢？”
余笙蹲下身，和大黄面对面，通红的眼睛注视着他，表情无比认真。
“有、可能是有吧，但是不一定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啊。”大黄结结巴巴地道，像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紧接着道：“但是那个卖种子的，我之前观察过他了，他不行的。他卖的种子种出来的吃的，最多就是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长久使用可能能延长寿命，但是真的没有能救命的功效。”
这样啊。余笙有些失望：“你还是不能检测到那些和我一样特殊的人吗？”
“对、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大黄难过地低下头。
唉。
余笙长叹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太贪心了。”
“……谁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我也只是人而已。”他喃喃自语，终于从偶师这个身份给他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再一次认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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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给您削苹果，您看我这个苹果削的好吧。”余笙极少见的露出了小孩似的姿态，向老人撒娇。
清醒过来后，他开始试着不再逃避，努力接受现实，更重要的是，不要让老人到最后还为他担心。
“削的好，削的好！”奶奶连连笑道，看见他不再那么痛苦的模样，也觉得放松许多。
“可惜您不能吃……”余笙哽了一下，强压着笑道：“只能看着我吃啦。”
“吃吧吃吧，你要多吃点。”老人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尽管还饱受病痛的折磨，却笑得极为开心。
她并不怕死，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离去会让孩子们太过难过，现在余笙愿意试着接受现实，也让她觉得放心许多——就算她走了，有这孩子在，他一定会带着院里的孩子们从痛苦中走出来的，只是……
奶奶再次提起了旧话：“笙笙啊，你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对你再了解不过，你啊，总是默默承担太多，可有些事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要学着放下。”
“我看得出来，你一直有件事想去做，只是放不下我和院里的孩子们……想做就去做吧，大家都会好的，你总不能承担一辈子。”
“你是自由的，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要让我们束缚了你。”
余笙沉默良久：“你放心吧，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永远不会是我的束缚。”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
余笙的心里的确一直有一件事想做，一件很早就意识到了的事，但因为自己的私心，他一直拖着没有去做，本来是打算至少要上完大学……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奶奶的事。
等……后，他就完成一直想做的那件事吧。
和余笙聊了一会儿后，奶奶有些精力不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余笙替她掖了掖被角，也不离开，就坐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奶奶的睡容，像是想把她现在的模样也深深的刻进心里。
奶奶瘦了许多，原本浓密黑亮的头发都被剃光了，原本因为保养得宜一直都显得白皙红润、只略有几条细纹的脸，现在也已经变得苍白松弛、皱纹深深。大概是痛得厉害，哪怕在睡梦中，她也紧紧地皱着眉。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知，什么办法也没有了，病情发现得太晚，发作得太猛烈，最后再做什么也只能带给病人痛苦。
“好好陪老人度过最后的时光吧。”这是医生最后的建议。
既然是这样，余笙也下定了决心。
他要为奶奶换体。就算不能挽救她的生命，至少也要让她不必走得那么痛苦，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切除了大半个胃，什么也不能吃，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靠点滴吊命，还要时刻忍受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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