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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齐艾浅的手机响了,缓缓拿过,清冽的嗓音泄出,带着勾人的撩意:“喂?”

    “我是林丞风,那个浅浅,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出来聚一聚。”

    齐艾浅额头上划过几条黑线:“你有事吗?”

    林丞风的手紧了紧,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但他还是和最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一样容易紧张:“没事,忽然想找你聊聊。”

    这句话里多了几分沧桑惆怅。

    齐艾浅听出林丞风的情绪低落,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收了收:“你在哪?”

    “你家楼下的烧烤摊。”

    齐艾浅没有犹疑,匆匆去了,这五年来一直是林丞风陪在她身边,陪她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齐家刚出事的时候也是林丞风一直在帮她,如果没有林丞风,她倒还真不一定能熬过那些艰难的时光,说不感激是假的。

    在这些方面,她是一个比较重感情的人,也是真心将林丞风当朋友的,很多事情只要林丞风不做的太过分,她也并不会阻止。

    眼中划过一丝诡谲的流光,齐艾浅朝着林丞风的方向走去。

    齐家出事以后,她就很少再穿白裙了,反而习惯了一身黑衣,也总算开始理解苏瑾当初偏爱黑色的原因了。

    当绝望的时候,黑色往往能让人沉沦,颓靡的味道能掩盖住内心中的千疮百孔。

    只是呐,齐艾浅看着清冷的月光出神。

    苏瑾的过去有她为救赎,她的现在却仍然毫无波动。

    眸子里的偏执有些许增多。

    而这边的林丞风看到那个黑色长款卫衣的女子时连忙挥挥手:“浅浅,我在这儿!”

    齐艾浅走过来,有些促狭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林丞风笑笑,云淡风轻:“我没事,主要有点担心你。”

    齐艾浅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不过很快就被遮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点菜了没?”

    林丞风摇摇头:“等你呢。”

    齐艾浅乐了,转头大声对里面说:“老板,其他的还是老样子,给我们多拿一箱啤酒。”

    林丞风闻言诧然抬头,温润的脸上有些惊异:“你要喝酒?”

    齐艾浅笑着点点头,接着毫不在意的从桌前拿过一支烟,熟练点燃,轻轻吸一口后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烟雾朦胧下,她艳丽的面庞若隐若现,嘴角勾出的邪笑有几分沧桑又有几分诡异。

    此时看来,黑色卫衣上大大的骷髅头和她更搭了,隐隐透露出一股颓靡绝望的冷艳。

    林丞风看着这样的齐艾浅,没有惊讶更没有厌恶,只是眼神有些恍惚。

    齐家刚出事以后葬礼是林丞风帮忙办的,齐艾浅那时刚出了车祸,只能躺在病床上。

    那时候的她每天都朝着门口看,每当听到有人来时,眼中就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在看清来人的面庞后又重新失落的低下头。

    时光悄悄而过,可齐艾浅始终没有等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

    林丞风虽然讨厌苏瑾,但更心疼苍白的齐艾浅,便不再提苏瑾的消息,不忍心再刺激她。

    慢慢的,齐艾浅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了,虽然看向病房门口的时间还是一样的长,只是眼中的光,却也一点点的熄灭了。

    林丞风微微松了口气,以为少女会渐渐忘掉那个留给她无限伤痛的男孩,却在晚上守夜时,听到她小小的梦呓里全是苏瑾的名字。

    再后来齐艾浅似乎真的懂了,不再整天看着门口,眼里的光芒也消失不见。

    再再后来有一天齐艾浅一个人悄悄的跑出了病房,林丞风疯了似的找她,找到她是在一条巷子里,她手中拿着一根烟,眼波流转。她一定是第一次抽烟,甚至还被呛出了眼泪。

    在看到他时,齐艾浅轻轻抬头,苍凉的目光让林丞风觉得刺眼无比,她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又好像谁也没看,只是很久很久后,那冰冷麻木了许多天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才缓缓扯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一阵苍凉悦耳的笑声从她口中泄出,带着无限嘲讽,与她满身的颓靡混合在一起,烟雾缭绕下显出一种诡异和癫狂。

    那是林丞风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齐艾浅,好像满身都是绝望——一种痛到麻木的绝望。

    傻傻的笑了好久好久,林丞风才听到对面动人惊艳的少女轻声呢喃:“他真的不回来了。”

    从那天以后,齐艾浅终于不再等苏瑾了,又回到了最初没有苏瑾时的模样,脸上清冷安静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那以后,林丞风发现她身上清浅的烟草味越来越浓,拿烟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

    那个衣着白裙笑靥如花的单纯少女越来越远。

    就如现在。林丞风看着一瓶瓶酒不要命往下灌的齐艾浅,眼中有些许烦躁,在她不知道开始喝第几瓶时,他终于忍不住,夺下女子手中的酒瓶。

    “浅浅,够了。”

    齐艾浅喝了那么多,眼中却仍然一片清明:“我的酒量你不清楚吗,我没事儿。”

    笑话,喝啤酒她从来没醉过好吗。

    林丞风不放心她,仍然没将酒给她,齐艾浅眼神闪了闪,又另外拿了一瓶,却在打开瓶盖的那一刻听到林丞风有些苦涩的声音。

    “值得吗?”

    齐艾浅的手瞬间顿在了那里,值得吗?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遍。

    就为了苏瑾,值得吗。

    抬头看了看天:“丞风,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个喜欢的人,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爱情里本来就没有公平。

    齐艾浅说完,又将口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丞风看着她,终于没有继续阻止,齐艾浅不会知道,她的这句话,会在以后的某一天里成为林丞风回复她的语句。

    齐艾浅最后还是没有像她说的一样千杯不倒,一个人醉成烂泥,林丞风废了好大劲才将她扶到家,醉了的齐艾浅没了平日里的冰冷和淡漠。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林丞风凑近耳去听,一句句还是那个人的名字。

    林丞风闭上眼,忍下心中的嫉妒,这情景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苏瑾生日那天。

    那一次,齐艾浅吃了一个月的泡面,还同时打了好几份工,拿着好不容易攒钱买的礼物,飞去了林丞风“无意”听说到的苏瑾的所在地。

    林丞风不知道齐艾浅那一次去国外有没有看见苏瑾,两人说了些什么,只是齐艾浅回来的时候手中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等林丞风察觉到不对劲去齐艾浅的家里找她的时候,她家中满地全是空掉的酒瓶,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

    那一次齐艾浅酒精中毒,要不是林丞风来的及时,险些死亡。

    齐艾浅醒来后没再提那件事,林丞风也没问她。

    就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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