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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鸩一阵恶心,胃里开始翻腾。这一朵朵妖异美艳馥吐蕊香的花朵下竟是有腐烂的尸体滋养。

    难怪这里的花草格外妖艳,拿人血浇灌出来的花能不艳吗?

    长公主居然肆意妄为地杀人作花肥……他以为外面的传言多多少少有几分不可信的成分,但今日所见却让他恶寒。

    到底是有多么冷血,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长公主每天都在埋葬了尸骨的土地上安睡着,难道就不会感到不安吗?

    正想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他一惊,却见那人将手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阿鸩定了定神,才看到对方一身灰衣,头上裹着巾帽——是小六。

    小六皱皱眉头,压低喉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阿鸩讷讷:“我……”

    小六责备地看他一眼:“都什么时辰了还出来,白叫我好找。”

    阿鸩指向那边的黑衣青年,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六看了过去,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蔺风大人”

    “蔺风……”阿鸩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他都刻意避开了,却还是遇见了他。

    小六点点头:“嗯。蔺风大人很少出现在北院的,一般都在西院和殿下的千机塔往来。”

    阿鸩皱眉,沉吟着问道:“可他为什么要杀了那些无辜的侍女呢?”

    “无辜她们可不无辜。”小六挑着眉看向身边的阿鸩,说:“这些都是从府里揪出来的细作,仅仅处死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几天前,殿下设“人肉宴”宴请十二州使者,给众狠狠敲打了这些心怀不轨的使者,潜伏府里的细作便坐不住了,想要逃出公主府,被蔺风带人抓住,关进了暗室。

    “那是公主府里的暗牢,也就是所谓的‘刑房’,专门用来关押这些细作的。”小六又将目光移到了正在埋尸体的侍女们那里,“殿下最讨厌有人背叛,所以就连死,尸体也得留在府里。”

    “原来是奸细。”他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殿下滥杀无辜”小六说出了他的心声。

    “嗯。”

    小六笑了笑。

    “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原则,不会轻易夺去他人生命的。”

    阿鸩仍是不解:“可坊间传闻长公主府里侍女死了一批又一批……”

    “其实这话也不假。”小六道,“自从公主府建成,对殿下的刺杀就没有停止过,除了一些清查出来的细作,也有不少人死在了刺客手里。除非是犯了什么背叛的大错,殿下一般不会对这些人动手。”

    “是吗……”阿鸩的声音有些干涩,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进长公主府做下人,难道不怕死于乱刀下”

    小六了然,道:“凡是公主府的人,都是自愿入府的,这些下人,出身多数贫寒,家中亲人常常衣食难有着落。而长公主府里的规矩是,只要成了府里的人,那么连带着其家人也能受益,一辈子衣食无忧,即使犯了什么错,也不会责及亲属。

    他们将自己的命卖给殿下,换来家人一辈子的依靠。其实府里的人,大多还是感激殿下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殿下卖命。”

    阿鸩心情复杂,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个典故,长公主府的制度,都是以这种近乎畸形的交易关系维系着,荒谬绝伦却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人如赴火的飞蛾前赴后继而来。

    长公主拿捏着这些人的生死,却又给予他们梦寐所求的恩惠。该说她是冷血,还是仁慈呢?

    正想着,突然传来蔺风的一声暴喝:“谁在哪?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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