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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老五，男，家住河东道朔州沙城县白驼村，小有田产房舍（我身份文牒上是这样记录的，不过元新三年突厥寇边，村子没了）。年二十九，高六尺三寸，品貌皆忧（优？），军功累升至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后来被撸了）。当然我知道并不会有婆娘看得上我，所以老大说的长篇大论都是屁话（他自己都是个光棍）！
……
我这个兵当的有些奇怪，从河东道开始就一直在逃。一直到遇到老大以前，我记不起在战场上干掉过一个突厥人或者吐蕃人，当然似乎也没人问过我。当我从河东道一直逃到陇右道，到处都在打仗，而我也跟着上官一直在逃。我们的人越逃越少，直至逃无可逃的时候，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伤了头，有些事也记不太清楚了，所以后来老大说：“跟我走吧”我就跟他走了。
不知为什么，我生了病。一旦见了血，我就手脚发软。那天老大把我从战场拖回来的时候，我也才知道了我的这个病。然后老大揍了我一顿，把我送进了神机营。
只有老大是知道我的这个毛病的，因此没人知道我从军十来年，连一个人也没杀过。
我当的是个什么兵呢？……我只会上弓调弦造弩机、修理床弩、造火雷，诸葛连弩我也是会的。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良善的好人，只有老大对我嗤之以鼻。他说，算起来我手上的人命比他们所有人的都多，甚至比一个折冲府的人都多，然而我并不太理解。老大说死在我的手弩、连弩、床弩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死在我的火雷下的人，没有五万也有三万。
这就比较不讲道理了，你拿刀子杀了人，还要算到我这个铁匠的身上吗？
……
王驴儿那家伙总是在我面前拿大，他来得最晚，而我中途又去了神机营，所以他自然不会知道，老大还是个伍长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
我是那个伍的老幺，所以我才叫老五！
……
兄弟们都不太喜欢我，他们认为是我害老大被撵出了折冲府。莫干山围城那一次，我和曹丞相的儿子一起镇守西门，结果他死了而我们都还活着。折冲府问责的时候，满脸血污的柱国将军质问的时候，我手软脚软没有说话，老大把责任扛过去了。本来老大是有机会升都尉的，结果几天后他就荣退了。
兄弟们都知道，曹豹那个家伙和老大很不对付，所以在选副手的时候选了明面上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我。本来是我的责任，让这个来战场挣资历的贵人死在战场上，我却没有站出来扛。
老大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兄弟们说他倦了累了，想回甘南道老家。但是我知道兄弟们都怪我，认为这都是我的错。当然这本也是我的错！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曹豹之前发现了囡囡的身份，而且在给老大配给军资的时候做了手脚。所以在突厥人攻打瓮城的时候，我把城墙炸塌了个口子，放突厥人进去把曹豹杀了。
作为神机营派遣给各军负责军需的校尉，大战开始我总是在神机营本部或者是辎重营的，那次是我第一次主动到第一线去。很奇怪，看着场中血肉横飞我虽手脚发软，但竟然没有晕倒！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连老大都不知道！我难道要像王驴儿那样，一天到晚的闲扯淡吗！……算了，没什么意思。
王驴儿对其他弟兄们说要荣退，跟老大一起走的时候我没在，因为我在神机营收拾东西，辞呈前一天就递上去了。所以后来老肖来问我走不走的时候，我说走！
……
说起来老大好像什么都懂，那次他要去烧突厥人的粮草，我把从神机营偷出火药偷偷塞给他的时候，老大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但神机营的录事说这是演武院送来的机密武器，是拿来最后决战用的。我不知道老大怎么知道的……也许是阿离告诉他的？但那时阿离好像和老大挺不对付的，是他说的么？
老大说火药这样烧用处不大，要包起来炸才厉害，所以我后来造出了火雷。后来有演武院的大人来质问我从哪里偷学来的，我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结果还升了军职。所以老大又是从哪里偷学的呢？我一直没弄清楚。
……
老大决定……混江湖。我想的是：还好吧，只要不上战场不见血就好。
结果没过多久老大就把牛岳给杀了，自己还中了二十多剑。我其实想对老大说，你拿着一个火雷扔过去不就好了吗？不行你扔十个不就行了么？干嘛非得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那天老大一身是血的被抬进屋里，裁缝跟补衣服一样在他身上缝来缝去，看着都疼！等他弄好了，我才发现老大一身血糊糊的，我竟然没有晕倒，我还以为病好了呢！
那天夜里我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个小口子（不能让其他兄弟知道我这个病），等血流出来的时候我的脑袋只是有些发蒙，高兴了半天，觉得终于好转了。不过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手臂上的血也干了，天也亮了。
我找裁缝要伤药的时候，只说是不小心划破了手。不过我在洗被褥上的血迹的时候，总觉得老大似笑非笑的表情怪怪的。
……
顺通镖局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老大说我们都要走，每个人带一个顺眼的孩子去剑南道。
我没有看得顺眼的娃娃，而且这个病也挺麻烦的，所以我说我不走！最开始老大不同意，不过后来书生说可以在山庄里装些机关，就让我留下来了。
书生会不会也知道我的病了？……不管他。
老大竟然在身上套了一件软甲！这倒是一件稀奇事，要知道哪怕在战场上，他都没有日夜穿过软甲。
他让我给其他兄弟也打造一件，我哪里赶得及，只好打了里面护心镜。我看到他晚上在场上提铁锁、练刀法，看来顺通镖局确实很厉害！
我去问书生，如果用火雷对付顺通镖局的人行不行。书生说，扔过去恐怕他们躲得开，必须隔得很近才有用，这倒是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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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老五，男，家住河东道朔州沙城县白驼村，小有田产房舍（我身份文牒上是这样记录的，不过元新三年突厥寇边，村子没了）。年二十九，高六尺三寸，品貌皆忧（优？），军功累升至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后来被撸了）。当然我知道并不会有婆娘看得上我，所以老大说的长篇大论都是屁话（他自己都是个光棍）！
……
我这个兵当的有些奇怪，从河东道开始就一直在逃。一直到遇到老大以前，我记不起在战场上干掉过一个突厥人或者吐蕃人，当然似乎也没人问过我。当我从河东道一直逃到陇右道，到处都在打仗，而我也跟着上官一直在逃。我们的人越逃越少，直至逃无可逃的时候，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伤了头，有些事也记不太清楚了，所以后来老大说：“跟我走吧”我就跟他走了。
不知为什么，我生了病。一旦见了血，我就手脚发软。那天老大把我从战场拖回来的时候，我也才知道了我的这个病。然后老大揍了我一顿，把我送进了神机营。
只有老大是知道我的这个毛病的，因此没人知道我从军十来年，连一个人也没杀过。
我当的是个什么兵呢？……我只会上弓调弦造弩机、修理床弩、造火雷，诸葛连弩我也是会的。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良善的好人，只有老大对我嗤之以鼻。他说，算起来我手上的人命比他们所有人的都多，甚至比一个折冲府的人都多，然而我并不太理解。老大说死在我的手弩、连弩、床弩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死在我的火雷下的人，没有五万也有三万。
这就比较不讲道理了，你拿刀子杀了人，还要算到我这个铁匠的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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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驴儿那家伙总是在我面前拿大，他来得最晚，而我中途又去了神机营，所以他自然不会知道，老大还是个伍长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
我是那个伍的老幺，所以我才叫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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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都不太喜欢我，他们认为是我害老大被撵出了折冲府。莫干山围城那一次，我和曹丞相的儿子一起镇守西门，结果他死了而我们都还活着。折冲府问责的时候，满脸血污的柱国将军质问的时候，我手软脚软没有说话，老大把责任扛过去了。本来老大是有机会升都尉的，结果几天后他就荣退了。
兄弟们都知道，曹豹那个家伙和老大很不对付，所以在选副手的时候选了明面上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我。本来是我的责任，让这个来战场挣资历的贵人死在战场上，我却没有站出来扛。
老大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兄弟们说他倦了累了，想回甘南道老家。但是我知道兄弟们都怪我，认为这都是我的错。当然这本也是我的错！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曹豹之前发现了囡囡的身份，而且在给老大配给军资的时候做了手脚。所以在突厥人攻打瓮城的时候，我把城墙炸塌了个口子，放突厥人进去把曹豹杀了。
作为神机营派遣给各军负责军需的校尉，大战开始我总是在神机营本部或者是辎重营的，那次是我第一次主动到第一线去。很奇怪，看着场中血肉横飞我虽手脚发软，但竟然没有晕倒！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连老大都不知道！我难道要像王驴儿那样，一天到晚的闲扯淡吗！……算了，没什么意思。
王驴儿对其他弟兄们说要荣退，跟老大一起走的时候我没在，因为我在神机营收拾东西，辞呈前一天就递上去了。所以后来老肖来问我走不走的时候，我说走！
……
说起来老大好像什么都懂，那次他要去烧突厥人的粮草，我把从神机营偷出火药偷偷塞给他的时候，老大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但神机营的录事说这是演武院送来的机密武器，是拿来最后决战用的。我不知道老大怎么知道的……也许是阿离告诉他的？但那时阿离好像和老大挺不对付的，是他说的么？
老大说火药这样烧用处不大，要包起来炸才厉害，所以我后来造出了火雷。后来有演武院的大人来质问我从哪里偷学来的，我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结果还升了军职。所以老大又是从哪里偷学的呢？我一直没弄清楚。
……
老大决定……混江湖。我想的是：还好吧，只要不上战场不见血就好。
结果没过多久老大就把牛岳给杀了，自己还中了二十多剑。我其实想对老大说，你拿着一个火雷扔过去不就好了吗？不行你扔十个不就行了么？干嘛非得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那天老大一身是血的被抬进屋里，裁缝跟补衣服一样在他身上缝来缝去，看着都疼！等他弄好了，我才发现老大一身血糊糊的，我竟然没有晕倒，我还以为病好了呢！
那天夜里我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个小口子（不能让其他兄弟知道我这个病），等血流出来的时候我的脑袋只是有些发蒙，高兴了半天，觉得终于好转了。不过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手臂上的血也干了，天也亮了。
我找裁缝要伤药的时候，只说是不小心划破了手。不过我在洗被褥上的血迹的时候，总觉得老大似笑非笑的表情怪怪的。
……
顺通镖局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老大说我们都要走，每个人带一个顺眼的孩子去剑南道。
我没有看得顺眼的娃娃，而且这个病也挺麻烦的，所以我说我不走！最开始老大不同意，不过后来书生说可以在山庄里装些机关，就让我留下来了。
书生会不会也知道我的病了？……不管他。
老大竟然在身上套了一件软甲！这倒是一件稀奇事，要知道哪怕在战场上，他都没有日夜穿过软甲。
他让我给其他兄弟也打造一件，我哪里赶得及，只好打了里面护心镜。我看到他晚上在场上提铁锁、练刀法，看来顺通镖局确实很厉害！
我去问书生，如果用火雷对付顺通镖局的人行不行。书生说，扔过去恐怕他们躲得开，必须隔得很近才有用，这倒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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