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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就此别过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鬼魅一般的红影在眼前消失,许多正在争夺位置的人,在见到她面容的那一刻,瞬间冷静下来。

    纷纷痴痴的望着那头翩然而去的人。

    萧阳站在那处,震惊道:“师父的功夫好美啊。”

    灯火阑珊处,一浅紫衣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狗,额间挂着一颗水蓝色的珠子,只是这么单单的看着就便让人觉得美的不可方物,好美的眉心坠。

    她身旁站着鹊灰色的男子,额上一条半白的抹额,高大英俊。气韵十足。

    阴影之中,只是那身影便让人觉得是神仙眷侣。

    “不过两年,陵儿的功夫都这么高了。”那女子笑道。

    “她天资极高,也是理所应当的。”男子道。

    “现在可要见她?”女子问。

    “再等等,我们将大哥交代的事情都做完,再去见她。”男子轻松道:“听说七七已经在去杭州的路上了,说不准他们能遇上。”

    “我想她了。”女子说。

    男子没有说话,搂紧女子道:“晓柔,咱们该走了。”

    浣花和酒狂路过那街巷,只感觉到天边两道影子极快的飞过。警惕的回过头……却什么都看不到。

    “好快的轻功。”

    浣花有些心惊道:“和木灵的功夫很像……却不一样。”

    “竹门的功夫本来就奇思妙想,习练竹门功夫的人又都是天下奇才,各人有各样又有什么奇怪?”

    两个人一转头,便看见那老迈的老者正咧着一口白牙笑望众生。

    没有人忘记这一点,三日之后,老者前来询问答案。

    如今三日已经到了,他来了。

    浣花道:“神女说,要你去苗疆见她,她和天井前辈有话要问你。”

    老者一怔,随即还是点头:“确实该如此。”

    老者名叫莫笑。听神女她们意思,这个老头曾经和他们浪迹过江湖,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短短数月之后,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所以徐老爹那里的椅子一直都是五把,没有莫笑的位置。据说当年莫笑和徐老爹还以为一件事闹得不太愉快。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笑泯恩仇。

    只知道,莫笑进了神女那处,最后确定和先知阁合作,围绕在苗疆周围的大军也很快被某处的将军击溃,其中曲折,不去想也罢了。

    眼看着日出,月落。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这月牙湖的湖水常年美妙,丝毫不动。

    她寻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坐在那处,静静的打坐。

    细细的数着日子,她来苗疆也快十日,说好一个月便要回去,如今石北玄的功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不太着急,她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打算好好的偷个浮生半日闲。

    她功夫越渐高深,自然是感觉到那日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两个旧友,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原来,不止是她,众人都被大哥嘱托了。

    如今不比着急,树上的果儿还没有成熟,心急也吃不了。

    萧阳这几日功夫练的不错,已经小有精益,她望着跟在麓扬身边的萧阳,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孩子留在这里。

    空山门虽然好,却始终是鱼龙混杂,野人心智,不受管束。萧阳出生将门必然是不能和空山门那些野人相处多年,那也不是他最好的去处。

    竹门无外人。

    萧阳的功夫底子还算不错,不过……竹门的功夫他练不得。不如让他入了梅林,这日后也好有个照料。

    木灵倒是不可能照顾这个小子,总归还是要给这个小子找个去处,还是让他自己选比较好?莫笑就知道给她找事。

    这一留,又是两日。

    这日天井正巧过来。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坐着聊了很久。

    “你要回去了?”天井问。

    “确实该回去了。路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麓扬他们就拜托给你了,那个萧阳你也帮着都指点指点。”

    “哦?你倒是给我收起徒弟来了?”

    “我们竹门的规矩,我只能收那么一个徒弟,这萧阳只能从我这里学学空山门的功夫,他资质不差,将来中上乘不是问题。”

    “我只收麓扬,徐帆。”

    “这样啊,那你就帮我照顾一下那个小子吧,我去石门抢门不可能带上孩子。”

    “那日莫笑来了。”他突然转了话题,我知道这个才是他真的想要告诉我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不是讨论起,苗疆的归属问题吗?”

    “确实,平花也同意了,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总觉得一切都是他们先知阁计划好的。”

    “计划好的?”她笑了:“就当做是计划好的吧,你们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如就这样接受。”

    “当年就是因为莫笑这个人太过聪明,什么都能细微算计,徐老爹才会和他不合,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依旧如此。”

    “嗯,或许当年他出现在你们面前,都是一场算计。”木灵的话刚刚说完,天井便转身问道:“那叶展呢?他的算计能力高过莫笑,为什么你们还是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后。”

    木灵望着面前那颗歪脖子杨树,不由的对世事生出一种厌烦:“因为他是叶展啊。他不是莫笑。”

    “你什么意思?”

    她闭上眼睛:“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无计可施原来是这种感觉。”天井颇为无奈。

    木灵微微睁开双眼:“天井,咱们能守住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还是将面前仅有的东西保护好吧,无论利用还是不利用,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你想想竹门,想想叶家,都是如此。”

    “陵儿丫头,竹门还有多少人活着?”

    “原本十人,如今六人,四散各地。”

    “毁了一半。”

    天井甩甩衣袖,只见天边谷鸟长鸣,栩栩而舞……

    “最近我常常能感觉到自己老了,对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不复年强的时的那股冲劲,若是当年,我必然入了江湖,将那先知阁毁了个干净,可是现在想想,这先知阁了不踪迹,不为何处。”

    “我以前怀疑过,先知阁会不会是我大哥死前交代下来的一个门派。”木灵站起身,将肩头两个沉睡的小家伙放在一旁,上前伸手凝聚真气冰封数里,月牙湖立刻静默下来,流水声也消失。

    这万籁俱寂,叫人心慌。

    “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

    “你方才问我,为什么我们心甘情愿为叶展所用。我放心不愿回答,是认为你这个老头没话找话。如今我发现你是真的烦恼,便告诉你一声。”

    天井一副无奈的表情,淡淡道:“好,你说。”

    “因为,大哥从来不会伤害人,他利用的一直都是心性里面最恶劣的一部分,若是那个人没有**,我大哥也是利用不了的。但是莫笑不同,莫笑的利用里面有人情,有利益,有心意,那当中包含了太多不可以被利用的元素,你明白吗?”

    天井笑了:“原来如此。”

    木灵挥手将那冰霜收回:“我明日就要走了,他们这些人就麻烦你照料了,等到石门尘埃落定,我自然会告诉你,到时候请让他们前来杭州。或者,他们那个时候已经不愿意再去杭州了。”

    “嗯?”天井困惑。

    木灵道:“天下大乱,梅林,萧门,不可能放任这些青年才俊在外,必然要归门。”

    “原来如此。”

    离开的时候,几人都来送她。

    她背上包袱,没有马。

    “不带上马吗?路途遥远。”段思绣有些担心。

    “不带了,我自己跑的比马快。”

    她和众人挥挥手,转身就要走。可临了,还是转身蹲下摸摸萧阳的脑袋:“你先跟着麓扬哥哥,等我将一切都弄好了,便来找你,到时候你便和我去杀仇人吧。”

    小孩点点头,有些呆愣的模样。

    其余的人站在原地,总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平常细数的叮咛此刻看来……都是多余的。

    木灵本就是武艺高强,深谋远虑,加上身边还有两只麒麟,与其担心木灵,不如担心自己,终究还是麓扬和徐帆开了口。

    徐帆道:“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杭州,你可要和李小子说好,我们只是在这里练功,很快就会回去的。叫他别担心他的马车我们很快就给他还回去。”

    “知道了。”

    麓扬看着她,只是笑着说了句:“一路小心。”

    再看酒狂和浣花,浣花叹然:“一路小心。”

    酒狂道:“我和浣花不一定要去杭州说不准下一次见面就在什么地方了,木灵,江湖再见。”

    她了然的点头,人生本就聚少离多,她不能习惯,却不得不的习惯。

    对着众人挥手……转身离去。

    天边那抹红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众人无言而立,最终归了月牙湖。

    “麓扬?”徐帆转头,看还立在那里的麓扬。

    “徐帆,我觉得下次见面……世间,便……再无木灵了。”

    且说木灵不眠不休的行了一夜,这日坐在海岸边钓鱼。

    打断鱼儿上钩的是一阵悠扬的笛声,那曲子……

    是竹门的曲子。

    几乎的颤抖的扔下竹竿。

    她顺着那笛声飞去,落在一片桂花林中,花香四溢,她站在尽头,笛声在另一方。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却还是毅然决然的飞了过去。

    心跳如雷动。

    就连肩头两只麒麟都发出震天的吼叫。

    许多新开的花儿都被她飞舞过去的成风吹起。

    洋洋洒洒。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停下来了,站在树枝上,腰侧的玉萧取出,轻轻的合着那笛音。

    瞬间。

    尽头处,一藕色长衫的女子飞身而出,站在树枝上,与广陵平视。

    她面上难掩惊喜和伤痛。

    只听见树林中传来广陵的声音。

    “七七!”

    第二卷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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