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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无声。银白的月光洒在方砖铺地的四合院中，透过半掩的垂花门，露出屋内那株开的尚好的海棠花。“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女声低吟着四平调眉目间是遮掩不住的落寞，这一句倒真像是在唱她。
她脚下转了一圈看向这空落落的屋子，那电灯孤零零的挂在天花板上，她抬头看了片刻喃喃道“都让他们别换了，若是煤油灯总该有一两个影子陪着。”
她低眉敛目脚步轻挪，虽未上妆却别有风情，一身素衣堪比华服，“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似是想到了什么抿唇微笑月光黯然失色。
风从门缝溜进来掀动她的裙角，空气寂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如同木偶人般。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大概早已忘了自己仍旧活着。
“这贵妃醉酒都唱了两遍了，与我同醉之人何时出现？”
她拍了拍一尘不染的衣袖坐在圆凳上，眼神却仍旧停留在门口。透过门缝是黑的像是要吃人的夜，无人，无风，连一只鸟都没有。桌上已冷透的小菜如同她的心一般连一丝热气都没有，这如凝脂般只会涂抹胭脂的纤纤玉手却不知何时学会了拿起厨具。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她拿起酒壶仰头灌进嘴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里，那心总算是苏醒了片刻。
最近总有些奇怪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听说是从海那边来的东洋鬼子，戏院也不止一次来求她重新登台。
女子静立片刻又仰头灌了一口酒，可能是有点急，呛得咳了几声面颊微红。虽然每日困在这屋中她却也知道外面怕是要变天了。
初时学戏是为了生计，后来却也慢慢喜欢上了那种描眉画鬓扮演角色的感觉。她这一生唯一一次扮演自己便是为那人洗净铅华卸下红妆，说好一生只为一人唱，那人却是再未曾出现过。
报纸上时常登着某某军阀逃到台湾的消息，她日日翻看。生怕看到他的名字，又怕看不到他的名字，倘若有，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夜仍旧静的吓人，映着月光依稀能看到那垂花门仍旧半掩着，只要有人来就能看见那一株静立着的海棠花，和那醉倒在桌旁的女子。
梦里那男人身穿军装，身姿挺拔清冷，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他说，“你可愿跟我，今后只唱给我一人听，我也必会护你一世周全。”
他薄唇微抿，母亲曾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女子浓妆艳抹，脸上还有未擦去的水彩，她笑意盈盈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好！”好，我卸下浓妆洗手做羹汤，今生今世只为你一人唱。夜风带着寒气，女子趴在桌上瑟缩了一下，嘴角却带着微笑。她在等，等一个不知何时会来的人，等一个不知究竟还来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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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无声。银白的月光洒在方砖铺地的四合院中，透过半掩的垂花门，露出屋内那株开的尚好的海棠花。“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女声低吟着四平调眉目间是遮掩不住的落寞，这一句倒真像是在唱她。
她脚下转了一圈看向这空落落的屋子，那电灯孤零零的挂在天花板上，她抬头看了片刻喃喃道“都让他们别换了，若是煤油灯总该有一两个影子陪着。”
她低眉敛目脚步轻挪，虽未上妆却别有风情，一身素衣堪比华服，“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似是想到了什么抿唇微笑月光黯然失色。
风从门缝溜进来掀动她的裙角，空气寂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如同木偶人般。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大概早已忘了自己仍旧活着。
“这贵妃醉酒都唱了两遍了，与我同醉之人何时出现？”
她拍了拍一尘不染的衣袖坐在圆凳上，眼神却仍旧停留在门口。透过门缝是黑的像是要吃人的夜，无人，无风，连一只鸟都没有。桌上已冷透的小菜如同她的心一般连一丝热气都没有，这如凝脂般只会涂抹胭脂的纤纤玉手却不知何时学会了拿起厨具。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她拿起酒壶仰头灌进嘴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里，那心总算是苏醒了片刻。
最近总有些奇怪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听说是从海那边来的东洋鬼子，戏院也不止一次来求她重新登台。
女子静立片刻又仰头灌了一口酒，可能是有点急，呛得咳了几声面颊微红。虽然每日困在这屋中她却也知道外面怕是要变天了。
初时学戏是为了生计，后来却也慢慢喜欢上了那种描眉画鬓扮演角色的感觉。她这一生唯一一次扮演自己便是为那人洗净铅华卸下红妆，说好一生只为一人唱，那人却是再未曾出现过。
报纸上时常登着某某军阀逃到台湾的消息，她日日翻看。生怕看到他的名字，又怕看不到他的名字，倘若有，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夜仍旧静的吓人，映着月光依稀能看到那垂花门仍旧半掩着，只要有人来就能看见那一株静立着的海棠花，和那醉倒在桌旁的女子。
梦里那男人身穿军装，身姿挺拔清冷，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他说，“你可愿跟我，今后只唱给我一人听，我也必会护你一世周全。”
他薄唇微抿，母亲曾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女子浓妆艳抹，脸上还有未擦去的水彩，她笑意盈盈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好！”好，我卸下浓妆洗手做羹汤，今生今世只为你一人唱。夜风带着寒气，女子趴在桌上瑟缩了一下，嘴角却带着微笑。她在等，等一个不知何时会来的人，等一个不知究竟还来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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