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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耐着性子道:“别胡闹。”

    我不再多言,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太医整治安止逸。

    奉命前来的宫女们低首无言地分站在安止逸床榻前的两侧,就近的四个宫女两手端着乌金水盆。后些的婢女捧着换洗的长袍,均是深色的,是怕再渗血,染了衣袍不好清洗。

    太医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一把扁长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安止逸手臂上一划,仿佛听到刀刃寸寸切割皮肉的声音,心里一惊,眼睛却情不自禁地瞪大,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臂。

    还未看到鲜血从刀口处涌出,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慕辰的手从脑后绕到眼前,将我的视线挡住,他轻声道:“不要看。”

    我听话地闭上眼,将慕辰的手移开。满殿寂静,只闻到微微夹杂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这味道轻轻浮动,侵入我的鼻腔,半晌仍旧没有听到声响,我受不住反胃的感觉,偷偷睁眼一瞧,这一瞧便让我心惊胆战。

    四个乌金水盆的清水已有三个变得血红,头两个已经发黑,不是正常鲜血的颜色,太医急忙地止血排毒,却有些力不从心的模样。

    终于,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慕辰脚下,哆哆嗦嗦道:“离汁草的毒性太过霸道,臣已为安公子放血排毒,本来这样的医法是毫无差错的。没想到安公子中毒时间过长,毒已入侵五脏六腑,催动了安公子的内力,现下内力不断排斥血液,致使安公子血流不止啊!”

    慕辰眉头紧锁,问道:“可还有救?”

    太医急忙回答:“有救有救...只是,只是需要安公子至亲愿意以自身之血为引,伴老臣的药服下,暂且压抑住安公子的内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臣听闻,杏嫔娘娘便是安止逸的亲妹妹,此乃托皇上洪福啊。”

    太医话落,心中仿佛有巨浪击石,生生击打我仅存的理智,冷意意像是寒潮,从头顶迅速地袭到脚尖。

    我不是安止逸的妹妹,若用我的血,根本治不了他。若我承认,命人去安国公府请他真正的亲人,他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只是这样,事情败露,我安歌,我兰氏一族必定难逃死罪,安国公也多少会受些牵连。

    该怎样呢?该怎样呢?左右都是死路,择哪条都会被荆棘扎的鲜血淋漓。

    “歌儿?”慕辰看着我,好似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是,他自然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不过是一碗血,能换一条命,何况是我亲兄长的命,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日光一点点明亮,却没温暖大殿的空气。我没有选择地跪下,双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对着慕辰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道:“请皇上派人请安国公家眷到宫,安歌救不了他。”

    慕辰眼神复杂,仿佛知道了什么,从我下跪开始就不再阻止我的动作。我说出那句话时,他却是一声轻笑,看着我的眼吩咐下人道:“速请安国公和国公夫人入宫。”

    慕辰那样的笑容很冷,像是为了压下极大的愤怒与失望欲盖弥彰地一笑。

    我不再敢看他,低着头保持恳求的姿态。

    半柱香时间还未到,公公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寂然的符望殿,只听他宣道:“云夕贵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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