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旧恨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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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处假山，再绕过一处排屋就是后花园了。
这园子曾是夫人小姐们的遣怀之处，她们陆续搬走后，冯函羽整日在外鬼混，也不怎么把它当回事，这下人就偷了懒，此处花木不齐，杂草丛生，倒生出一股别致的野景。
流川走进一座八角亭歇了歇，突然低头望见亭下的水中有几条大鱼，一时兴起，便叫人拿了鱼竿来。
“夫人，您这是……”红艳好奇地看着她摆弄鱼竿，又不敢多问。
“钓鱼啊！”困在府里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点乐趣，流川自然是要卯足了劲玩一会的。
红艳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道：“这鱼不能钓……”
“为什么？”流川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问道。
“这是老爷钟爱的鲑鱼，只有他回来才能捞上一条尝尝鲜，平日里我们只能养着。”红艳道。
“如此说来……”流川满脸失落，想了半晌，抬头道，“咱们悄悄地钓一条，反正又没人数得清这鱼的数量。”
“这……”红艳紧张地看着流川发光的眼神，“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了，你就往我身上推！”流川说着把鱼饵投入了湖中。
一个丫鬟恰巧经过后花园，靠近探了探，转身匆匆去了。
铃铛跟着老管家进了一家绫罗铺子，挑了一些上好的布料，正要回府，铃铛便拦住老管家的去路。
“铃铛姑娘还有什么事？”
铃铛躬身请道：“不知老管家可否陪铃铛走一趟，有人想见您。”
“见郭某？”老管家琢磨了一番，这十多年自己也不曾与府外人有所联系，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思把自己请出来呢？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什么人？”
铃铛四下瞅了瞅，悄声道：“去了您就知道了。”
老管家也是一番好奇，想了想，转身把店里送布的伙计遣了，回道：“好。”
一个丫鬟匆匆进了繁花园来向灵清报信，说大少夫人在后花园钓鱼。灵清本来还想着如何取得这新夫人的信任，这就来了机会，赏了她几个钱，就扔下手里的活计，匆匆去了正房。
“她钓鱼有什么稀奇的？这也值得来报我？”幽月试戴着几副耳坠，满不在意地说。
“少夫人有所不知，”灵清解释道，“这后花园的清湖里养的是老爷最喜的鲑鱼，平日里连大少爷都不舍得吃，老爷逢年过节时才会命人回宋州弄一两条。可这大少夫人也太不懂事，居然跑去钓鱼……”
“怎么，难道让我去治她的罪吗？”幽月脸色不悦，“你直接去报大少爷不就得了！”
在这府里，谁都得防着，若是受一个丫鬟利用了，她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灵清没想到这大少夫人如此不识好歹，顿了半天才缓缓道来，“大少爷看似不喜欢大少夫人，实则心里还是有她一点地位的。”
幽月放下耳环，“怎么说？”
“大少夫人一直吵着让大少爷休了她，可大少爷就是不肯。我想啊，既然她占着这个位置，就一定会影响到少夫人您的地位，索性咱们就彻底把她赶下来。”
“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的嘛！”幽月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奴婢有一个法子，”灵清笑笑，靠近她，俯身耳语道，“咱们先去那儿稍稍劝几句，不管她听不听劝阻，咱们也当了个见证，等夜深人静时，叫人去湖里投点药，明日湖里的鱼都死了，大少爷怪罪下来，她不就……”
“果然是个好主意啊！”幽月嘴上赞叹道，心里却泛起防卫之心，好一个灵清，一心想着谋害主子，日后对自己也不会忠心，暂且利用她一番，等把这些碍眼的都除去了，再回头收拾她。“那我们这就去，晚间投毒的事……交由别人不放心，就交给你了！”
“啊……”灵清看她一副怀疑的模样，点了点头，“恩。”
铃铛带着郭文肃从一家赌场后门进入后院，又把他请进一小屋。
郭文肃坐下，不安地环视一周，但想想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又没带什么多余的钱财，这才稳下心来。
铃铛叫人端了茶来，他也没喝一口。
“老管家还得稍等片刻，我们爷可能有些事……”铃铛说着，见郭文肃投过犀利的眼神，立刻止了嘴。
“你混进杜家，是有人指使的吧？”郭文肃义正言辞道，“若是你主子想收买我害杜家，这绝不可能！”
“老管家您多虑了！”铃铛放松一笑，“我家主子只是叫我在杜府打听一位郭姓老者，并不是冲着您管家的身份去的。”
“郭姓……”老管家脸上泛起忧虑，自己隐没了这么些年，竟还有人寻找，亲友没有，莫不是仇家？“这……”他突然站起来，欲要逃走，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门的是一位公子。他一拢紫衣，云纹长袖，伟岸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五官轮廓分明，眉间流露出一股英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哪家娇惯的公子，而像是一为善战的勇士。
“爷。”铃铛俯身行了礼，就走出，合上了门。
“公子……”
郭文肃正想问什么，男子就跪在地上，热泪盈眶。“郭伯伯，初之给您叩头了！”
“初之？”郭文肃思虑片刻，大惊道，“你是郭大人的……”
“郭伯伯，我就是您当初用亲身骨肉换出来的郭家遗子郭景峰！”郭初之磕头道。
“快起来，老奴，受不起……”郭文肃老泪纵横，俯身来扶他。
“郭伯伯是再生父母，应当受这一拜！”郭初之再拜两拜，才起身将郭文肃扶回座位。
郭文肃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又带着惭愧别过头，说，“当初把你托与他人，不料却断了消息，老奴实在是惭愧得很。”
“您这是哪里话！”郭初之劝阻道，“若不是您……初之也不会死里逃生，那些年之所以和您断了联系是我有意而为，怪不得你。”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郭文肃问道。
“没什么难处，”郭初之叹息道，“我一心想要为我们郭家十几条人命报仇，所以改名应征，不料刚刚上位做了马步军旗下的一个小将，李煦就病死，一场混战，新皇登基，这仇……还怎么报？”
“不说李煦病死，就算是健在，你也不能报这个仇啊！”郭文肃攥着他的手，劝道，“郭家世代为国尽忠，原本这先皇是受了小人蒙骗，后来不是洗刷了冤屈吗？你若是再闹一场，这世世代代的忠心都会付诸东流。”
“蒙骗？”郭初之攥拳垂胸，咬牙切齿道，“一个蒙骗就灭了我郭家十几条人命，他是怕地下的冤魂折磨他，才如此，哪知我父亲的忠心？”
郭文肃见他一脸不甘，赶忙劝道：“时过境迁，如今说起也不过是旧事一桩，如今的皇帝励精图治，百姓过得安稳，你只要好好辅佐他，便是安慰九泉之下的亡灵了。”
“是啊！”郭初之叹道，“可害我郭家的奸佞之臣仍在朝廷，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除了他们！”
“你想报仇，老奴也不拦着，可定要谨慎行事，毕竟，你是老爷唯一留下的骨肉了。”
“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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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处假山，再绕过一处排屋就是后花园了。
这园子曾是夫人小姐们的遣怀之处，她们陆续搬走后，冯函羽整日在外鬼混，也不怎么把它当回事，这下人就偷了懒，此处花木不齐，杂草丛生，倒生出一股别致的野景。
流川走进一座八角亭歇了歇，突然低头望见亭下的水中有几条大鱼，一时兴起，便叫人拿了鱼竿来。
“夫人，您这是……”红艳好奇地看着她摆弄鱼竿，又不敢多问。
“钓鱼啊！”困在府里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点乐趣，流川自然是要卯足了劲玩一会的。
红艳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道：“这鱼不能钓……”
“为什么？”流川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问道。
“这是老爷钟爱的鲑鱼，只有他回来才能捞上一条尝尝鲜，平日里我们只能养着。”红艳道。
“如此说来……”流川满脸失落，想了半晌，抬头道，“咱们悄悄地钓一条，反正又没人数得清这鱼的数量。”
“这……”红艳紧张地看着流川发光的眼神，“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了，你就往我身上推！”流川说着把鱼饵投入了湖中。
一个丫鬟恰巧经过后花园，靠近探了探，转身匆匆去了。
铃铛跟着老管家进了一家绫罗铺子，挑了一些上好的布料，正要回府，铃铛便拦住老管家的去路。
“铃铛姑娘还有什么事？”
铃铛躬身请道：“不知老管家可否陪铃铛走一趟，有人想见您。”
“见郭某？”老管家琢磨了一番，这十多年自己也不曾与府外人有所联系，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思把自己请出来呢？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什么人？”
铃铛四下瞅了瞅，悄声道：“去了您就知道了。”
老管家也是一番好奇，想了想，转身把店里送布的伙计遣了，回道：“好。”
一个丫鬟匆匆进了繁花园来向灵清报信，说大少夫人在后花园钓鱼。灵清本来还想着如何取得这新夫人的信任，这就来了机会，赏了她几个钱，就扔下手里的活计，匆匆去了正房。
“她钓鱼有什么稀奇的？这也值得来报我？”幽月试戴着几副耳坠，满不在意地说。
“少夫人有所不知，”灵清解释道，“这后花园的清湖里养的是老爷最喜的鲑鱼，平日里连大少爷都不舍得吃，老爷逢年过节时才会命人回宋州弄一两条。可这大少夫人也太不懂事，居然跑去钓鱼……”
“怎么，难道让我去治她的罪吗？”幽月脸色不悦，“你直接去报大少爷不就得了！”
在这府里，谁都得防着，若是受一个丫鬟利用了，她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灵清没想到这大少夫人如此不识好歹，顿了半天才缓缓道来，“大少爷看似不喜欢大少夫人，实则心里还是有她一点地位的。”
幽月放下耳环，“怎么说？”
“大少夫人一直吵着让大少爷休了她，可大少爷就是不肯。我想啊，既然她占着这个位置，就一定会影响到少夫人您的地位，索性咱们就彻底把她赶下来。”
“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的嘛！”幽月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奴婢有一个法子，”灵清笑笑，靠近她，俯身耳语道，“咱们先去那儿稍稍劝几句，不管她听不听劝阻，咱们也当了个见证，等夜深人静时，叫人去湖里投点药，明日湖里的鱼都死了，大少爷怪罪下来，她不就……”
“果然是个好主意啊！”幽月嘴上赞叹道，心里却泛起防卫之心，好一个灵清，一心想着谋害主子，日后对自己也不会忠心，暂且利用她一番，等把这些碍眼的都除去了，再回头收拾她。“那我们这就去，晚间投毒的事……交由别人不放心，就交给你了！”
“啊……”灵清看她一副怀疑的模样，点了点头，“恩。”
铃铛带着郭文肃从一家赌场后门进入后院，又把他请进一小屋。
郭文肃坐下，不安地环视一周，但想想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又没带什么多余的钱财，这才稳下心来。
铃铛叫人端了茶来，他也没喝一口。
“老管家还得稍等片刻，我们爷可能有些事……”铃铛说着，见郭文肃投过犀利的眼神，立刻止了嘴。
“你混进杜家，是有人指使的吧？”郭文肃义正言辞道，“若是你主子想收买我害杜家，这绝不可能！”
“老管家您多虑了！”铃铛放松一笑，“我家主子只是叫我在杜府打听一位郭姓老者，并不是冲着您管家的身份去的。”
“郭姓……”老管家脸上泛起忧虑，自己隐没了这么些年，竟还有人寻找，亲友没有，莫不是仇家？“这……”他突然站起来，欲要逃走，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门的是一位公子。他一拢紫衣，云纹长袖，伟岸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五官轮廓分明，眉间流露出一股英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哪家娇惯的公子，而像是一为善战的勇士。
“爷。”铃铛俯身行了礼，就走出，合上了门。
“公子……”
郭文肃正想问什么，男子就跪在地上，热泪盈眶。“郭伯伯，初之给您叩头了！”
“初之？”郭文肃思虑片刻，大惊道，“你是郭大人的……”
“郭伯伯，我就是您当初用亲身骨肉换出来的郭家遗子郭景峰！”郭初之磕头道。
“快起来，老奴，受不起……”郭文肃老泪纵横，俯身来扶他。
“郭伯伯是再生父母，应当受这一拜！”郭初之再拜两拜，才起身将郭文肃扶回座位。
郭文肃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又带着惭愧别过头，说，“当初把你托与他人，不料却断了消息，老奴实在是惭愧得很。”
“您这是哪里话！”郭初之劝阻道，“若不是您……初之也不会死里逃生，那些年之所以和您断了联系是我有意而为，怪不得你。”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郭文肃问道。
“没什么难处，”郭初之叹息道，“我一心想要为我们郭家十几条人命报仇，所以改名应征，不料刚刚上位做了马步军旗下的一个小将，李煦就病死，一场混战，新皇登基，这仇……还怎么报？”
“不说李煦病死，就算是健在，你也不能报这个仇啊！”郭文肃攥着他的手，劝道，“郭家世代为国尽忠，原本这先皇是受了小人蒙骗，后来不是洗刷了冤屈吗？你若是再闹一场，这世世代代的忠心都会付诸东流。”
“蒙骗？”郭初之攥拳垂胸，咬牙切齿道，“一个蒙骗就灭了我郭家十几条人命，他是怕地下的冤魂折磨他，才如此，哪知我父亲的忠心？”
郭文肃见他一脸不甘，赶忙劝道：“时过境迁，如今说起也不过是旧事一桩，如今的皇帝励精图治，百姓过得安稳，你只要好好辅佐他，便是安慰九泉之下的亡灵了。”
“是啊！”郭初之叹道，“可害我郭家的奸佞之臣仍在朝廷，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除了他们！”
“你想报仇，老奴也不拦着，可定要谨慎行事，毕竟，你是老爷唯一留下的骨肉了。”
“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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