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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颠簸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停到目的地的那个村口，下来的时候我都要咣当吐了。
这村子果然跟先前说的一模一样，偏僻得可以，除了车子开进来的那条土道还算平整，就再没看见一条能好好走的路。
一群人下车以后就有人到村口来接，一个是之前张老爷子派过来的两个伙计中的一个，另一个就是那个花农。张老爷子跟我们说他那两个伙计去村里的时候弄了一些假的公文，说他们是植物研究所的，听说他们村里有人发现了新物种就来调查，所以很顺利就找到那个花农带他们去现场看情况了。
之前去的两个伙计到的时候付了些钱让村里人腾出两间房给我们住，今天我们出发之前还打过电话，特意等到的时候让村里的大婶给做了饭。
早餐在车上也没怎么好好吃，一听有饭，鑫鑫打着头阵就冲进村里了。
“瞅瞅，这哪像是研究所的，土匪进村嘛！”张老爷子的本家伙计大为笑道。
一行人被带到村里比较大的一间平房，进屋就能看见灶台，桌子摆在过道左边的大屋里，虽然还算宽敞，但是去的人加上司机还有先前去的伙计将近二十人，勉勉强强才坐下。招待的村民加上那个花农有三个人，不过还有一些村妇在屋子外头围观，搞到我很是不习惯。
钱豹子像模像样地跟村民介绍，“我们是东北自然植物研究院的，大家称呼同志就行。”又指着张老爷子道，“这个是我们张副院长。”
招待的村民大姐道，“你们那两个先来的小同志说你们是LN来的，你们那个东北……研究啥院来着？”
“自然植物研究院。”张老爷子接道。
“我一看您就是领导！”大姐笑嘻嘻地说，“怎么都跨省搞研究了？”
“现在学术界也都争着抢着做研究成果嘛，没有成果，怎么申请研究经费呀？都是套路，套路哈哈。”鑫鑫接茬道，“不过像我们院这么干实事的现在就少啦！”
大姐笑嘻嘻道，“哎呦，你们那些个套路我可不懂，大老远来的，吃好喝好哈！”
“成成！”
“你们来点酒不？村里小卖部能换啤酒，不过送货的三天来一趟，现在有的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喝啦！”大婶又问。
“来来！”还没等我们人说话，那花农就招呼大婶，“这么大领导亲自下来搞科研，咋能不喝酒呢！能换多少换多少！”
估计是先前去的两个伙计钱都给到位了。人家村里人盛情款待，我们也不好拒绝，酒拿过来，我们自己掂量着量一人来了一两瓶。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开始问起花农发现五凤岩雕的那个地方。
张老爷子道，“我听说你们当地人管那个地方叫双刀山，那两座山就是刀子形状的吗？”
大婶道，“像不像刀子我们也不知道，没人敢去。但是一直都管那叫双刀山，老人都说是刀子形的。哎，你不是去了嘛？”大婶拍了拍花农。
“我、我也没敢仔细看！我都见鬼了，哪还敢看山啊！”
“你是真的见鬼？还是像你们这人说的那边的水喝了会看见幻觉啊？”鑫鑫问。
花农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恍恍惚惚的，我都吓傻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头的大致地形是什么样？”张老爷子问。
“我不知道呀！我只去过这一回。”花农无奈道。
“哦，那没关系，我们实地考察。”张老爷子道。
花农又问，“领导，我发现那个物种，能不能有奖金呀？”
张老爷子哈哈笑道，“要真是新物种，肯定得给你奖金的，不过也可能是已有物种，我们也得看过才知道。”
“那要是有……奖多少钱呀？”花农又问。
“这个我们可说了不算，这得省里给，要真是新物种，我到时候先给你问。”张老爷子回道。
“行行！”花农乐得很是高兴。
上午在车上的时候张老爷子给先去的两个伙计打过电话，让守在现场的那个先四处看看，画个基本的地形图，不过这回伙计还没信儿，山里信号时有时无，电话也没打过去。
看样子，伙计要是再不回信儿，我们只能等晚上去现场再看了。
一顿饭吃到下午，吃完都去补觉休息。我借了一个农户家的客室，正要躺下，鑫鑫便进来把我拉起来。
“干什么？”
“我在村里溜达了一圈，问了问双刀山的情况，他们说以前有个老头去过那边，不过现在人老糊涂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不？”鑫鑫问我。
“老糊涂了？那还问他有个屁用啊！”我道。
鑫鑫一撇嘴，“人家糊涂了又不是痴呆了，万一还记得啥呢！”
我没好气儿的从沙发上坐起来，“走走走走走！”套上鞋拔腿就往外去，一掀门帘，木头也在门口站着。我又回头瞅了鑫鑫一眼，“行啊你俩，背着我打成一片啊！”
鑫鑫笑嘻嘻道，“他自己愿意跟着的。”
这村子不大，拐了两趟平房，我们就找到了村里人说的去过双刀山的那个老头家里。屋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在那玩土，我便也蹲下问他，“小弟弟，这是李老头家吗？”
小孩点了点头，往屋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找你！”
屋里半天没动静，小孩又冲我们说，“睡过去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谢谢啊。”我们三人便往屋里走。
屋里不知道是采光不好还是特意挡住了。我掀开门帘，大屋里黑呼呼的。刚要迈进去就听见门口的小孩喊，“我爷爷眼睛不好，屋里不能透光，你们别摔倒了！”
“屋里有人么？“我寻着过道把左右两边的屋子都寻摸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人。鑫鑫便要出去问小孩，他刚转身，我就听见过道那头传出一声，”谁呀？“
我愣了一会儿，就见暗处有个影子往这边挪了两步，隐约看得出确实是个老头。“我们找李老头，是您吗？”我问。
“是……我……”老头走过来。“你们有事吗？”
老头走到近前，我们几个借着门口的光看见他的两只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才道，“找您问点事。”
老头的一只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白茧，看不到黑眼仁，看来确实是有眼疾。但是另一只眼睛在暗处透着贼光，一点也不像鑫鑫说的老糊涂。
我们跟着老头进了前厅的一间屋子，老头坐在了炕沿上，我们便坐在了炕对面的长藤椅上。
鑫鑫问，“李老爷子，我们是植物研究院儿的，想去双刀山那边考察，听说您去过那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地形？”
“双刀山……”里老头扫了一眼我们仨，喃喃道，“不能喝水……不能喝地面儿上的水……”
“啊？”鑫鑫一愣。我问，“您是说双刀山那边的水不能喝吧？”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张老爷子就跟我们讲过大致的情况了，都是先到的两个伙计打听的。
“你们……是什么人呀……？”老头斜着脑袋问。
“嗯……我们就是搞植物研究的，搞科研的，您懂吧？”鑫鑫问。
“哦，植物，能喝水，能喝水。”老头又道。
我们仨面面相觑，什么能喝又不能喝的，难道真的是老糊涂？
“您记得那边的地形吗？”鑫鑫又试探着问。
老头像是想了想，道，“一边有水……一边没有水……还有……还有一座庙……”
“庙？”我们仨又是一愣。
“有很多人。”老头忽然又道。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鑫鑫，这老头怎么神经兮兮的？鑫鑫无奈耸耸肩，表示他也没想到是这样。
“谢谢您哈，那我们就先走了。”鑫鑫站起来谢过，然后掀帘往出走。我们也跟着起身，正要出去，木头拉了我一把。我转头看看他，他看着老头。
老头贼精的眼睛瞅着我们，我越发觉得他根本不糊涂。老头只是看着我们，也不说话，我有点发毛，便问，“老爷子，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老头道，“地面儿的水不能喝……植物……能喝。”
我莫名其妙，也没再说什么，拉着木头便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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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颠簸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停到目的地的那个村口，下来的时候我都要咣当吐了。
这村子果然跟先前说的一模一样，偏僻得可以，除了车子开进来的那条土道还算平整，就再没看见一条能好好走的路。
一群人下车以后就有人到村口来接，一个是之前张老爷子派过来的两个伙计中的一个，另一个就是那个花农。张老爷子跟我们说他那两个伙计去村里的时候弄了一些假的公文，说他们是植物研究所的，听说他们村里有人发现了新物种就来调查，所以很顺利就找到那个花农带他们去现场看情况了。
之前去的两个伙计到的时候付了些钱让村里人腾出两间房给我们住，今天我们出发之前还打过电话，特意等到的时候让村里的大婶给做了饭。
早餐在车上也没怎么好好吃，一听有饭，鑫鑫打着头阵就冲进村里了。
“瞅瞅，这哪像是研究所的，土匪进村嘛！”张老爷子的本家伙计大为笑道。
一行人被带到村里比较大的一间平房，进屋就能看见灶台，桌子摆在过道左边的大屋里，虽然还算宽敞，但是去的人加上司机还有先前去的伙计将近二十人，勉勉强强才坐下。招待的村民加上那个花农有三个人，不过还有一些村妇在屋子外头围观，搞到我很是不习惯。
钱豹子像模像样地跟村民介绍，“我们是东北自然植物研究院的，大家称呼同志就行。”又指着张老爷子道，“这个是我们张副院长。”
招待的村民大姐道，“你们那两个先来的小同志说你们是LN来的，你们那个东北……研究啥院来着？”
“自然植物研究院。”张老爷子接道。
“我一看您就是领导！”大姐笑嘻嘻地说，“怎么都跨省搞研究了？”
“现在学术界也都争着抢着做研究成果嘛，没有成果，怎么申请研究经费呀？都是套路，套路哈哈。”鑫鑫接茬道，“不过像我们院这么干实事的现在就少啦！”
大姐笑嘻嘻道，“哎呦，你们那些个套路我可不懂，大老远来的，吃好喝好哈！”
“成成！”
“你们来点酒不？村里小卖部能换啤酒，不过送货的三天来一趟，现在有的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喝啦！”大婶又问。
“来来！”还没等我们人说话，那花农就招呼大婶，“这么大领导亲自下来搞科研，咋能不喝酒呢！能换多少换多少！”
估计是先前去的两个伙计钱都给到位了。人家村里人盛情款待，我们也不好拒绝，酒拿过来，我们自己掂量着量一人来了一两瓶。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开始问起花农发现五凤岩雕的那个地方。
张老爷子道，“我听说你们当地人管那个地方叫双刀山，那两座山就是刀子形状的吗？”
大婶道，“像不像刀子我们也不知道，没人敢去。但是一直都管那叫双刀山，老人都说是刀子形的。哎，你不是去了嘛？”大婶拍了拍花农。
“我、我也没敢仔细看！我都见鬼了，哪还敢看山啊！”
“你是真的见鬼？还是像你们这人说的那边的水喝了会看见幻觉啊？”鑫鑫问。
花农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恍恍惚惚的，我都吓傻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头的大致地形是什么样？”张老爷子问。
“我不知道呀！我只去过这一回。”花农无奈道。
“哦，那没关系，我们实地考察。”张老爷子道。
花农又问，“领导，我发现那个物种，能不能有奖金呀？”
张老爷子哈哈笑道，“要真是新物种，肯定得给你奖金的，不过也可能是已有物种，我们也得看过才知道。”
“那要是有……奖多少钱呀？”花农又问。
“这个我们可说了不算，这得省里给，要真是新物种，我到时候先给你问。”张老爷子回道。
“行行！”花农乐得很是高兴。
上午在车上的时候张老爷子给先去的两个伙计打过电话，让守在现场的那个先四处看看，画个基本的地形图，不过这回伙计还没信儿，山里信号时有时无，电话也没打过去。
看样子，伙计要是再不回信儿，我们只能等晚上去现场再看了。
一顿饭吃到下午，吃完都去补觉休息。我借了一个农户家的客室，正要躺下，鑫鑫便进来把我拉起来。
“干什么？”
“我在村里溜达了一圈，问了问双刀山的情况，他们说以前有个老头去过那边，不过现在人老糊涂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不？”鑫鑫问我。
“老糊涂了？那还问他有个屁用啊！”我道。
鑫鑫一撇嘴，“人家糊涂了又不是痴呆了，万一还记得啥呢！”
我没好气儿的从沙发上坐起来，“走走走走走！”套上鞋拔腿就往外去，一掀门帘，木头也在门口站着。我又回头瞅了鑫鑫一眼，“行啊你俩，背着我打成一片啊！”
鑫鑫笑嘻嘻道，“他自己愿意跟着的。”
这村子不大，拐了两趟平房，我们就找到了村里人说的去过双刀山的那个老头家里。屋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在那玩土，我便也蹲下问他，“小弟弟，这是李老头家吗？”
小孩点了点头，往屋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找你！”
屋里半天没动静，小孩又冲我们说，“睡过去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谢谢啊。”我们三人便往屋里走。
屋里不知道是采光不好还是特意挡住了。我掀开门帘，大屋里黑呼呼的。刚要迈进去就听见门口的小孩喊，“我爷爷眼睛不好，屋里不能透光，你们别摔倒了！”
“屋里有人么？“我寻着过道把左右两边的屋子都寻摸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人。鑫鑫便要出去问小孩，他刚转身，我就听见过道那头传出一声，”谁呀？“
我愣了一会儿，就见暗处有个影子往这边挪了两步，隐约看得出确实是个老头。“我们找李老头，是您吗？”我问。
“是……我……”老头走过来。“你们有事吗？”
老头走到近前，我们几个借着门口的光看见他的两只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才道，“找您问点事。”
老头的一只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白茧，看不到黑眼仁，看来确实是有眼疾。但是另一只眼睛在暗处透着贼光，一点也不像鑫鑫说的老糊涂。
我们跟着老头进了前厅的一间屋子，老头坐在了炕沿上，我们便坐在了炕对面的长藤椅上。
鑫鑫问，“李老爷子，我们是植物研究院儿的，想去双刀山那边考察，听说您去过那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地形？”
“双刀山……”里老头扫了一眼我们仨，喃喃道，“不能喝水……不能喝地面儿上的水……”
“啊？”鑫鑫一愣。我问，“您是说双刀山那边的水不能喝吧？”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张老爷子就跟我们讲过大致的情况了，都是先到的两个伙计打听的。
“你们……是什么人呀……？”老头斜着脑袋问。
“嗯……我们就是搞植物研究的，搞科研的，您懂吧？”鑫鑫问。
“哦，植物，能喝水，能喝水。”老头又道。
我们仨面面相觑，什么能喝又不能喝的，难道真的是老糊涂？
“您记得那边的地形吗？”鑫鑫又试探着问。
老头像是想了想，道，“一边有水……一边没有水……还有……还有一座庙……”
“庙？”我们仨又是一愣。
“有很多人。”老头忽然又道。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鑫鑫，这老头怎么神经兮兮的？鑫鑫无奈耸耸肩，表示他也没想到是这样。
“谢谢您哈，那我们就先走了。”鑫鑫站起来谢过，然后掀帘往出走。我们也跟着起身，正要出去，木头拉了我一把。我转头看看他，他看着老头。
老头贼精的眼睛瞅着我们，我越发觉得他根本不糊涂。老头只是看着我们，也不说话，我有点发毛，便问，“老爷子，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老头道，“地面儿的水不能喝……植物……能喝。”
我莫名其妙，也没再说什么，拉着木头便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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