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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地上洒落一片洁白，夜色渐渐浓厚。
马车如来时那样缓缓而行，夜风吹起车帘，露出空无一人的车厢。
几缕发丝打在萧奚脸上，有几分酥痒之感。肇璃脚尖轻点，掠过几座宫宇。也许是故意为之，他放在萧奚腰间的手并不抓紧，反而显露出随意来，只要一运气飞起，萧奚就有坠落之感。无奈之下，只好紧紧攀附在肇璃胸前。
萧奚不明白他此行有什么目的，但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她已经不在意任何其他，她眼中只剩下这座巨大的空壳了。
肇璃停在一处假山前，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萧奚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还没来得及探究这其中纷扰的情感，肇璃就跃上了假山。
皎洁的月色中，一身华裳的男子立于山石之上，风撩起他浓墨般的发丝，双眼在这座被荒弃了的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扫视，仿佛他从始至终就一个人在那，生出几分孤寂之感。
萧奚也学着他看了一圈四周，这里是父皇还在时，最喜欢来的地方，而她也常常在这里玩耍，有时为了躲避宫中嬷嬷的教导，她总会悄悄来到这里藏匿一整日。
回忆如潮水涌了上来，将她紧紧包裹。
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萧奚挽起衣袖，上前寻找落脚点，一点一点挪上不高的假山。
肇璃看到萧奚的动作，一双眼睛深邃的看不出情绪。到了最后还伸手扶了萧奚一把。
站立在假山石上，视野开阔了不少，即使月光无法照到所有的角落，萧奚也能将这个荒芜的花园将记忆中那个地方重合在一起。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只剩着轻柔的风不时吹动他们的发丝，在空中互相撩拨。
“你到底是谁？”萧奚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沉静，有不安，有难以置信，但独独没有疑惑。
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
“重要么？”肇璃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我是谁，重要么？”
萧奚侧脸看向他，忽然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是无比的陌生，即使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可这一刻她才深切的意识到，她与他之间隔着一条深深的鸿沟，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触及到对方。
“或者说，于你而言，我是谁，不如我是什么身份来的重要，不是么？”没有得到萧奚的回答，肇璃再一次开口，语气间有着淡淡的自嘲。
沉吟许久，萧奚眼中是巨大的荒芜，杂草似乎已经从儿时的花园长到了心里。
“对不起。”
肇璃转过头，不明所以。
“我的人生已经有了它的结局，我所要做的只不过是熬到它终结的那一刻罢了。任何人，对我而言并没有区别。”萧奚转头，迎上他的目光。
“呵，结局么。”肇璃从唇边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如果我能给你结局呢？”肇璃又问。
萧奚脸上突然绽开了笑，“我的结局，从来只属于我自己。”
从来只属于我自己。萧奚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她不想牵扯任何人进来了，复仇也好，结局也好，只要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就够了。
肇璃有一瞬间的失神，萧奚的笑颜在他眼里明明是那样娇媚明亮，可他却在她眼中看到了决绝。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惧意，肇璃神色复杂。
萧奚没有再说话，肇璃不离开，她也不想提，明明在进宫之前有那样多的仇恨都快将她吞噬，可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反而没有任何的恨意，只剩下凄凉和苦楚。
萧奚稍稍移了移脚步，想换个方向，还没等她转过身，脚下就忽然踩空，整个世界忽然随着她坠落。
悬空感让她惧怕得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感。
萧奚没有落到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到了僵硬的怀抱中。
萧奚睁大了的双眼，倒映出肇璃惊慌失措的脸。有什么东西冲破禁锢，呼之欲出。这样的场景，仿佛在记忆中也曾出现过。
肇璃却以为萧奚受到了惊吓，一时忘了言语，紧张地将萧奚抱在怀中不放。
谁知萧奚却突然有些热泪盈眶，肇璃更加紧张，“怎么了？伤到哪了？”
“你……是肇璃。”
肇璃没听清似的，将耳朵凑近了萧奚，“你说什么？”
“璃哥哥……”萧奚喃喃出声。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那个梦中的少年，那个在她失去的记忆中一直残存的影子，她全都想起来了。
因九岁那年落水，她就丢失了先前一部分的记忆，当时的她也没想，只要她不问，别的人也不敢回。现在她明白了她丢失的是什么，萧奚默默垂下眼眸。
只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为什么要在她决定了所有之后，再出现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年少时故意爬高的女孩，跌落在少年怀中，与如今的景象如出一辙。
肇璃没有说话，萧奚却忽然顿悟了一般。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带我来到这儿，故意让我想起。”可是她却忘了，摔倒的原因是她自己。
肇璃见她终于想起，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是，那又怎样。”肇璃顿了顿，“这样你就会放下你所有的复仇，跟我走了吗。”
萧奚语塞。她想过他的身份，想过他们的过往，却从未想过放弃复仇。而她，终究是为了复仇而生的。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肇璃默然，他现在有些后悔，如果不带她来这里，不去试探，不让她想起，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只是纯粹的利益，可他自己也清楚，对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利益，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肇璃突然抱紧了萧奚，将头埋在她颈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吐在柔嫩的肌肤上，让萧奚觉得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邪魅张狂的令疏尘，而不是什么劳什子太子，只是一个无助的人而已。
等到夜风吹凉了肇璃的背，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拉起萧奚。
“你已经决定了么？”他问。
她点了点头。
“那么，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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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地上洒落一片洁白，夜色渐渐浓厚。
马车如来时那样缓缓而行，夜风吹起车帘，露出空无一人的车厢。
几缕发丝打在萧奚脸上，有几分酥痒之感。肇璃脚尖轻点，掠过几座宫宇。也许是故意为之，他放在萧奚腰间的手并不抓紧，反而显露出随意来，只要一运气飞起，萧奚就有坠落之感。无奈之下，只好紧紧攀附在肇璃胸前。
萧奚不明白他此行有什么目的，但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她已经不在意任何其他，她眼中只剩下这座巨大的空壳了。
肇璃停在一处假山前，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萧奚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还没来得及探究这其中纷扰的情感，肇璃就跃上了假山。
皎洁的月色中，一身华裳的男子立于山石之上，风撩起他浓墨般的发丝，双眼在这座被荒弃了的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扫视，仿佛他从始至终就一个人在那，生出几分孤寂之感。
萧奚也学着他看了一圈四周，这里是父皇还在时，最喜欢来的地方，而她也常常在这里玩耍，有时为了躲避宫中嬷嬷的教导，她总会悄悄来到这里藏匿一整日。
回忆如潮水涌了上来，将她紧紧包裹。
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萧奚挽起衣袖，上前寻找落脚点，一点一点挪上不高的假山。
肇璃看到萧奚的动作，一双眼睛深邃的看不出情绪。到了最后还伸手扶了萧奚一把。
站立在假山石上，视野开阔了不少，即使月光无法照到所有的角落，萧奚也能将这个荒芜的花园将记忆中那个地方重合在一起。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只剩着轻柔的风不时吹动他们的发丝，在空中互相撩拨。
“你到底是谁？”萧奚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沉静，有不安，有难以置信，但独独没有疑惑。
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
“重要么？”肇璃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我是谁，重要么？”
萧奚侧脸看向他，忽然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是无比的陌生，即使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可这一刻她才深切的意识到，她与他之间隔着一条深深的鸿沟，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触及到对方。
“或者说，于你而言，我是谁，不如我是什么身份来的重要，不是么？”没有得到萧奚的回答，肇璃再一次开口，语气间有着淡淡的自嘲。
沉吟许久，萧奚眼中是巨大的荒芜，杂草似乎已经从儿时的花园长到了心里。
“对不起。”
肇璃转过头，不明所以。
“我的人生已经有了它的结局，我所要做的只不过是熬到它终结的那一刻罢了。任何人，对我而言并没有区别。”萧奚转头，迎上他的目光。
“呵，结局么。”肇璃从唇边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如果我能给你结局呢？”肇璃又问。
萧奚脸上突然绽开了笑，“我的结局，从来只属于我自己。”
从来只属于我自己。萧奚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她不想牵扯任何人进来了，复仇也好，结局也好，只要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就够了。
肇璃有一瞬间的失神，萧奚的笑颜在他眼里明明是那样娇媚明亮，可他却在她眼中看到了决绝。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惧意，肇璃神色复杂。
萧奚没有再说话，肇璃不离开，她也不想提，明明在进宫之前有那样多的仇恨都快将她吞噬，可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反而没有任何的恨意，只剩下凄凉和苦楚。
萧奚稍稍移了移脚步，想换个方向，还没等她转过身，脚下就忽然踩空，整个世界忽然随着她坠落。
悬空感让她惧怕得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感。
萧奚没有落到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到了僵硬的怀抱中。
萧奚睁大了的双眼，倒映出肇璃惊慌失措的脸。有什么东西冲破禁锢，呼之欲出。这样的场景，仿佛在记忆中也曾出现过。
肇璃却以为萧奚受到了惊吓，一时忘了言语，紧张地将萧奚抱在怀中不放。
谁知萧奚却突然有些热泪盈眶，肇璃更加紧张，“怎么了？伤到哪了？”
“你……是肇璃。”
肇璃没听清似的，将耳朵凑近了萧奚，“你说什么？”
“璃哥哥……”萧奚喃喃出声。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那个梦中的少年，那个在她失去的记忆中一直残存的影子，她全都想起来了。
因九岁那年落水，她就丢失了先前一部分的记忆，当时的她也没想，只要她不问，别的人也不敢回。现在她明白了她丢失的是什么，萧奚默默垂下眼眸。
只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为什么要在她决定了所有之后，再出现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年少时故意爬高的女孩，跌落在少年怀中，与如今的景象如出一辙。
肇璃没有说话，萧奚却忽然顿悟了一般。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带我来到这儿，故意让我想起。”可是她却忘了，摔倒的原因是她自己。
肇璃见她终于想起，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是，那又怎样。”肇璃顿了顿，“这样你就会放下你所有的复仇，跟我走了吗。”
萧奚语塞。她想过他的身份，想过他们的过往，却从未想过放弃复仇。而她，终究是为了复仇而生的。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肇璃默然，他现在有些后悔，如果不带她来这里，不去试探，不让她想起，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只是纯粹的利益，可他自己也清楚，对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利益，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肇璃突然抱紧了萧奚，将头埋在她颈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吐在柔嫩的肌肤上，让萧奚觉得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邪魅张狂的令疏尘，而不是什么劳什子太子，只是一个无助的人而已。
等到夜风吹凉了肇璃的背，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拉起萧奚。
“你已经决定了么？”他问。
她点了点头。
“那么，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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