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皇甫肆番外1 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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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临帝三年，迎娶大将军之女付氏为后。
两人感情亲密，富临帝七年未另纳。然付氏一直膝下无子。富临帝终从朝臣建议，纳御史大夫之女王氏为贵妃。不至一年，王氏育有一子，富临帝大喜，封其为太子。
隔年，皇后付氏怀孕，生一子。遵礼法，本应改立太子，然富临帝迟不下令，拖至五年后，付氏突生不治之症而死。帝遂改立王氏为后，且付氏之子立为摄政王以表安慰。
……
他们都说，先皇后付氏心胸狭隘，性格阴晴不定，难当国母之任。远不及王氏贤良淑德，识大体懂进退。
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母后从不是这样的女子。
自我三岁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是微笑着的。那时母后早已失宠，虽然碍着大将军之女的身份，那些个宫女太监不敢明着与母后作对。然而背地里的议论却也是少不了的。
每当我同母后一同坐在后花园或是宫中，时不时会听到宫女太监们低声议论王氏如何得宠，母后又是如何一直难以怀孕，性格善妒，最终不为帝王所喜的事。
他们的口气中有嘲讽的，有感慨的，甚至有同情的。
哪怕那是我还少不经事，却也能隐隐约约明白，不管怀着哪一种感情，这些话都一定是让母后心中刺痛的。
然而每次，母后也不罚他们，只是笑着，似是隐隐有些寂寥的样子，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道：“肆儿，今天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儿臣收到夫子的夸奖了！”我骄傲的笑。
母后也笑了起来：“肆儿做的真棒！母后为你骄傲！”
可那时的我却恍然有些茫然了。
我那么那么努力，因为我想看到母后展露笑颜，可为何她如今展露了笑颜，我的心中却还是这样隐隐作痛呢？
事到如今我才从支零破碎的记忆中明白，那时的母后虽然是开心的笑着，眼底的寂寥却丝毫未减。
但我并未因当时的不懂而后悔，因为我明白，那样的寂寥并非我再努力所能抹去的。它必须由产生它的人来抹去。
在十岁那年，我终于明白了众人总说母后性格善妒暴躁的原因。
那天父皇久违地来了母后的寝宫。我迈进大门时，地面上尽是摔成碎片的瓷器，耳边传来母后嘶吼尖叫的声音。
“凭什么？！我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觉得，在背叛了你曾口口声声承诺的诺言之后还能毫无保留地接受你？！”
我快步走上前，躲到屏风后悄悄窥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后，平日里大点的一丝不苟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双目通红，赤着教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毫无形象的嘶吼。
“凭你是是一朝皇帝统领亿人？凭你手握重权一堆女的天天钻尖了脑袋往你床上爬？还是凭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爱我？！”
“我今天就告诉你！”母后扬了扬下巴，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像个答应了仗的战士，“爱我，你不配！”
此时的母后明明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不堪，但我却突然觉得，没有那个时候比她此时更美。她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来，我是那样，为我能拥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
父皇愣住了，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眼底灼烧的火光。也许是旁观者清，我想，他应当还是爱着母后的，但他却比不上母后的洒脱，被世俗生生困住，不断欺骗着自己。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顽固不化！”最终，他一甩袖子离开了。
“啪”的一声，大殿的门被关上。声音刚落，一脸无所谓的母后像是突然被卸掉了全身的骨头，跪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母后！”我一惊，大喊一声冲上去。
听到我的声音，她似是被吓到了，瞳孔猛地收缩，抬眼看我时，却又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温柔的母后：“放心，肆儿，母后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我盯着她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母后完美的笑容渐渐崩裂，仿佛被打碎的镜子般碎成一片一片，然后眼泪又汹涌地流了出来。她猛地把我揽进怀里，大声的哭嚎，像个孩子一样。
我抱住了她的背，我想，我最莹莹的母亲，她只是压抑了太久。
其实有些夜晚，我跟母后睡在一起，有时会看到门外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父皇的身影。
那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如此爱着，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而在十几年后的如今，我却从一个女子身上，真真切切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那个女子名为夏琼。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京城一个小巷里。
那年是母后死去的第三年，我十五岁。那时的我还沉浸在母后离去阴影中，却在那个小巷中遇到了美女救英雄的她。
然而，这个英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与她同龄的男孩。
我见她第一次，就明白了，她和我的母亲一样，都是极其坚强有倔强的人。比她高大那么多的人把拳头重重地往她的身上砸去，她却为了保护怀中的男孩，不躲不闪的生生接下。
“我是将军府独女夏琼。”明明刚才还疼的呲牙咧嘴，却在转过身面对强盗时消散的无迹可寻。
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所以，语其担心你找不到女票，不如担心你不仅女票找不到，还连命都丢了吧。”
那强盗被吓的哆嗦两下，扔了几句狠话就逃跑了。
明明已经疼得满头大汉，她却一直到那群人消失在转角，才被抽掉了骨头般倒下。
从那时开始，我的心中就没埋下了一颗种子。我一直在暗地里偷偷地观察着她，任由那颗种子在我心底里生根，发芽，被这样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浇洒，然后，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样小心翼翼地观察一直持续了七年，一直到太子上任举办寿宴，我和她才有了她记忆中的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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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临帝三年，迎娶大将军之女付氏为后。
两人感情亲密，富临帝七年未另纳。然付氏一直膝下无子。富临帝终从朝臣建议，纳御史大夫之女王氏为贵妃。不至一年，王氏育有一子，富临帝大喜，封其为太子。
隔年，皇后付氏怀孕，生一子。遵礼法，本应改立太子，然富临帝迟不下令，拖至五年后，付氏突生不治之症而死。帝遂改立王氏为后，且付氏之子立为摄政王以表安慰。
……
他们都说，先皇后付氏心胸狭隘，性格阴晴不定，难当国母之任。远不及王氏贤良淑德，识大体懂进退。
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母后从不是这样的女子。
自我三岁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是微笑着的。那时母后早已失宠，虽然碍着大将军之女的身份，那些个宫女太监不敢明着与母后作对。然而背地里的议论却也是少不了的。
每当我同母后一同坐在后花园或是宫中，时不时会听到宫女太监们低声议论王氏如何得宠，母后又是如何一直难以怀孕，性格善妒，最终不为帝王所喜的事。
他们的口气中有嘲讽的，有感慨的，甚至有同情的。
哪怕那是我还少不经事，却也能隐隐约约明白，不管怀着哪一种感情，这些话都一定是让母后心中刺痛的。
然而每次，母后也不罚他们，只是笑着，似是隐隐有些寂寥的样子，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道：“肆儿，今天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儿臣收到夫子的夸奖了！”我骄傲的笑。
母后也笑了起来：“肆儿做的真棒！母后为你骄傲！”
可那时的我却恍然有些茫然了。
我那么那么努力，因为我想看到母后展露笑颜，可为何她如今展露了笑颜，我的心中却还是这样隐隐作痛呢？
事到如今我才从支零破碎的记忆中明白，那时的母后虽然是开心的笑着，眼底的寂寥却丝毫未减。
但我并未因当时的不懂而后悔，因为我明白，那样的寂寥并非我再努力所能抹去的。它必须由产生它的人来抹去。
在十岁那年，我终于明白了众人总说母后性格善妒暴躁的原因。
那天父皇久违地来了母后的寝宫。我迈进大门时，地面上尽是摔成碎片的瓷器，耳边传来母后嘶吼尖叫的声音。
“凭什么？！我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觉得，在背叛了你曾口口声声承诺的诺言之后还能毫无保留地接受你？！”
我快步走上前，躲到屏风后悄悄窥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后，平日里大点的一丝不苟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双目通红，赤着教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毫无形象的嘶吼。
“凭你是是一朝皇帝统领亿人？凭你手握重权一堆女的天天钻尖了脑袋往你床上爬？还是凭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爱我？！”
“我今天就告诉你！”母后扬了扬下巴，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像个答应了仗的战士，“爱我，你不配！”
此时的母后明明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不堪，但我却突然觉得，没有那个时候比她此时更美。她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来，我是那样，为我能拥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
父皇愣住了，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眼底灼烧的火光。也许是旁观者清，我想，他应当还是爱着母后的，但他却比不上母后的洒脱，被世俗生生困住，不断欺骗着自己。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顽固不化！”最终，他一甩袖子离开了。
“啪”的一声，大殿的门被关上。声音刚落，一脸无所谓的母后像是突然被卸掉了全身的骨头，跪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母后！”我一惊，大喊一声冲上去。
听到我的声音，她似是被吓到了，瞳孔猛地收缩，抬眼看我时，却又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温柔的母后：“放心，肆儿，母后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我盯着她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母后完美的笑容渐渐崩裂，仿佛被打碎的镜子般碎成一片一片，然后眼泪又汹涌地流了出来。她猛地把我揽进怀里，大声的哭嚎，像个孩子一样。
我抱住了她的背，我想，我最莹莹的母亲，她只是压抑了太久。
其实有些夜晚，我跟母后睡在一起，有时会看到门外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父皇的身影。
那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如此爱着，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而在十几年后的如今，我却从一个女子身上，真真切切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那个女子名为夏琼。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京城一个小巷里。
那年是母后死去的第三年，我十五岁。那时的我还沉浸在母后离去阴影中，却在那个小巷中遇到了美女救英雄的她。
然而，这个英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与她同龄的男孩。
我见她第一次，就明白了，她和我的母亲一样，都是极其坚强有倔强的人。比她高大那么多的人把拳头重重地往她的身上砸去，她却为了保护怀中的男孩，不躲不闪的生生接下。
“我是将军府独女夏琼。”明明刚才还疼的呲牙咧嘴，却在转过身面对强盗时消散的无迹可寻。
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所以，语其担心你找不到女票，不如担心你不仅女票找不到，还连命都丢了吧。”
那强盗被吓的哆嗦两下，扔了几句狠话就逃跑了。
明明已经疼得满头大汉，她却一直到那群人消失在转角，才被抽掉了骨头般倒下。
从那时开始，我的心中就没埋下了一颗种子。我一直在暗地里偷偷地观察着她，任由那颗种子在我心底里生根，发芽，被这样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浇洒，然后，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样小心翼翼地观察一直持续了七年，一直到太子上任举办寿宴，我和她才有了她记忆中的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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