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夏随清番外1 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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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的阳光，温暖又清澈的让人憎恨。
夏随清提起刚在楼下买的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转身进了一旁的医院。
他看着电梯的玻璃上的自己，眼边是长久难以入眠的重重的黑眼圈和青色的眼袋，身上的衣服也一个月没换了，衣领翻的乱糟糟的。这幅样子，就算什么防护都不做就跑到人最多的街上去散步，也完全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过去就算是在最不济最狼狈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样。
妹妹已经住院一个月了，淋巴癌晚期，医生给的建议是提高病人最后日子里的生活质量。
“去特么的生活质量！”记得当时，把妹妹从颁奖典礼上急匆匆地抱到医院时，从不爆粗口的自己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这么说的。
然而很悲哀的，现在的自己，连爆粗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电梯已经到五层了，夏随清拎了拎手上的袋子，才突然发现，是不是买的有点少了？
不过这个点妹妹应该也快醒了，自己还是先回去，不够的话再拜托谁下来买吧。
滴，电梯停在了七楼，夏随清面无表情的走下电梯。
推开病房的门，妹妹正靠着床被，眼睛亮亮的，乖巧地对自己笑。
果然已经醒来了，夏随清一阵懊恼，却还是努力对妹妹扯开了一个笑容。
他疾步走到病床边，铺了一张纸巾在妹妹腿上，然后把早餐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上：“抱歉，我回来晚了，你快吃早饭吧。”
妹妹拿起那根油条，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我这才刚起来，哪里晚了。”
夏随清心想，晚了，真的很晚很晚，你醒来的每一瞬间，我都应该在你身边才对。
但他只是微微笑笑，什么都没说。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妹妹身上，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把她苍白如纸的面容照出了殷红的错觉。妹妹双手捧着油条，小口小口地啃着，活像一只小仓鼠。
他忍不住轻揉妹妹的小脑袋。
妹妹边啃油条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怔住了。
她张了张口又闭上，很是慌张的样子，夏随清忙检查自己身上，上楼的时候不是已经把衣服都整好了吗？黑眼圈也尽力再遮了......
“哥哥，”妹妹犹豫了半天，说的小心翼翼，“你，你别哭啊......”
夏随清一抹眼睛，是啊，他怎么哭了？
“哥哥，你别难过，”妹妹一日比一日瘦小的身躯躺在大大的白色病床上，努力地对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我一点也不难受。”
“嗯，我不难过。”他用力地点点头，他的妹妹这么坚强，他怎么能难过。
“那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你的黑眼圈，”妹妹说着，在自己圆滚滚的眼睛边很夸张的画了一个大圈，“已经这么大了哦。”
“嗯。”他忍不住笑了，认真的点了点头。
但他真的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睛，只要一看不见她，恐惧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小心翼翼地探身边人的微弱的鼻息。
多么安心，她还在身边。
多么恐惧，她还在身边。
就在这时，妹妹突然身子猛地一颤，扑到床边用力地捂住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夏随清一手拿过放在床边的小桶，放在妹妹身前。
她拼命地呕吐着，似是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夏随清心痛到麻木，轻轻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兽类般不断颤抖的脊梁。
妹妹终于吐完了，脱力地瘫在了床上。
他先给妹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她肚子上加了一条薄毯，才去收拾那一片狼藉。
拿起那连一半都没吃完的油条，他才突然想起，原来不是他忘记了，而是如今的妹妹，已经吃不下那么多东西了。
靠在床上的妹妹看到他愣愣的表情，顿了顿说：“我还有点饿，还是再吃一点吧。”
“我们不吃了。”他飞速地回答道，然后把油条好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箱。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门外突然传来米白的声音，接着，米白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叶北。
“感觉好多了。”妹妹虚弱地笑笑，用手撑了撑努力坐起身来，“不过我觉得你才是真可怕，减肥减的比我这个重症患者还要瘦了。”
她已经这样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夏随清整理着桌上的杯子，淡淡地想。
“你特么别给我逞强。”米白对天就是一个白眼，直接把妹妹按回床上，端了一杯热水放到她手心。
妹妹双手捧着那杯温热的水，笑的活像一只小狐狸。
平日里最是聒噪的叶北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静静地看着妹妹。
自从妹妹住院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了，似是顿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再睡一会儿吧。”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病床边轻声说。
妹妹笑着点了点头，一个缩身窝回了床上，白色的被子里鼓起来小小一块。他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又捻了捻被角，在床边找了一小片地方坐下。
......
妹妹这一觉一如既往的睡的很久，叶北和米白一直坐到下午六点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直到夜里八点，妹妹才终于醒来了。
他这才忙第一次活动了一下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了。
妹妹静静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天花板，表情麻木，双目呆愣若死水。
只有这时，他才能从妹妹仿佛一天到晚都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上窥探到些许将死之人的痕迹。
那呆滞的目光悲哀到他说不出话来打断她在静默中无限延续的痛苦。
“天又黑了。”她淡淡的说，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
“哥哥，”妹妹突然扯出一个微笑，“带我出去走走好吗？”
他想说吹夜风对身体不好，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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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的阳光，温暖又清澈的让人憎恨。
夏随清提起刚在楼下买的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转身进了一旁的医院。
他看着电梯的玻璃上的自己，眼边是长久难以入眠的重重的黑眼圈和青色的眼袋，身上的衣服也一个月没换了，衣领翻的乱糟糟的。这幅样子，就算什么防护都不做就跑到人最多的街上去散步，也完全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过去就算是在最不济最狼狈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样。
妹妹已经住院一个月了，淋巴癌晚期，医生给的建议是提高病人最后日子里的生活质量。
“去特么的生活质量！”记得当时，把妹妹从颁奖典礼上急匆匆地抱到医院时，从不爆粗口的自己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这么说的。
然而很悲哀的，现在的自己，连爆粗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电梯已经到五层了，夏随清拎了拎手上的袋子，才突然发现，是不是买的有点少了？
不过这个点妹妹应该也快醒了，自己还是先回去，不够的话再拜托谁下来买吧。
滴，电梯停在了七楼，夏随清面无表情的走下电梯。
推开病房的门，妹妹正靠着床被，眼睛亮亮的，乖巧地对自己笑。
果然已经醒来了，夏随清一阵懊恼，却还是努力对妹妹扯开了一个笑容。
他疾步走到病床边，铺了一张纸巾在妹妹腿上，然后把早餐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上：“抱歉，我回来晚了，你快吃早饭吧。”
妹妹拿起那根油条，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我这才刚起来，哪里晚了。”
夏随清心想，晚了，真的很晚很晚，你醒来的每一瞬间，我都应该在你身边才对。
但他只是微微笑笑，什么都没说。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妹妹身上，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把她苍白如纸的面容照出了殷红的错觉。妹妹双手捧着油条，小口小口地啃着，活像一只小仓鼠。
他忍不住轻揉妹妹的小脑袋。
妹妹边啃油条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怔住了。
她张了张口又闭上，很是慌张的样子，夏随清忙检查自己身上，上楼的时候不是已经把衣服都整好了吗？黑眼圈也尽力再遮了......
“哥哥，”妹妹犹豫了半天，说的小心翼翼，“你，你别哭啊......”
夏随清一抹眼睛，是啊，他怎么哭了？
“哥哥，你别难过，”妹妹一日比一日瘦小的身躯躺在大大的白色病床上，努力地对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我一点也不难受。”
“嗯，我不难过。”他用力地点点头，他的妹妹这么坚强，他怎么能难过。
“那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你的黑眼圈，”妹妹说着，在自己圆滚滚的眼睛边很夸张的画了一个大圈，“已经这么大了哦。”
“嗯。”他忍不住笑了，认真的点了点头。
但他真的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睛，只要一看不见她，恐惧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小心翼翼地探身边人的微弱的鼻息。
多么安心，她还在身边。
多么恐惧，她还在身边。
就在这时，妹妹突然身子猛地一颤，扑到床边用力地捂住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夏随清一手拿过放在床边的小桶，放在妹妹身前。
她拼命地呕吐着，似是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夏随清心痛到麻木，轻轻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兽类般不断颤抖的脊梁。
妹妹终于吐完了，脱力地瘫在了床上。
他先给妹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她肚子上加了一条薄毯，才去收拾那一片狼藉。
拿起那连一半都没吃完的油条，他才突然想起，原来不是他忘记了，而是如今的妹妹，已经吃不下那么多东西了。
靠在床上的妹妹看到他愣愣的表情，顿了顿说：“我还有点饿，还是再吃一点吧。”
“我们不吃了。”他飞速地回答道，然后把油条好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箱。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门外突然传来米白的声音，接着，米白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叶北。
“感觉好多了。”妹妹虚弱地笑笑，用手撑了撑努力坐起身来，“不过我觉得你才是真可怕，减肥减的比我这个重症患者还要瘦了。”
她已经这样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夏随清整理着桌上的杯子，淡淡地想。
“你特么别给我逞强。”米白对天就是一个白眼，直接把妹妹按回床上，端了一杯热水放到她手心。
妹妹双手捧着那杯温热的水，笑的活像一只小狐狸。
平日里最是聒噪的叶北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静静地看着妹妹。
自从妹妹住院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了，似是顿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再睡一会儿吧。”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病床边轻声说。
妹妹笑着点了点头，一个缩身窝回了床上，白色的被子里鼓起来小小一块。他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又捻了捻被角，在床边找了一小片地方坐下。
......
妹妹这一觉一如既往的睡的很久，叶北和米白一直坐到下午六点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直到夜里八点，妹妹才终于醒来了。
他这才忙第一次活动了一下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了。
妹妹静静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天花板，表情麻木，双目呆愣若死水。
只有这时，他才能从妹妹仿佛一天到晚都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上窥探到些许将死之人的痕迹。
那呆滞的目光悲哀到他说不出话来打断她在静默中无限延续的痛苦。
“天又黑了。”她淡淡的说，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
“哥哥，”妹妹突然扯出一个微笑，“带我出去走走好吗？”
他想说吹夜风对身体不好，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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