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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乘风面露笑意,问:“苏荣和鹿兄弟没有大碍吧?”

    “你自身难保,还去操心别个。”常朝云略有些哽咽,“这两日都是你的苏师妹在照料你和左仪,只差为你沐浴更衣了。”

    好一会子,二人互不言语,二人开口说话,又撞在了同一刻。顾乘风起身,盘腿坐着,轻轻一笑,说:“魔门是条不归路,你本性纯良,不如改邪归正。”

    常朝云道:“我本性如何,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会杀你同门,到时候你还觉得我本性纯良?至于改邪归正,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你这仙山弟子,怎会知晓其中苦楚?”

    “再苦也只苦一阵子,总比你永生永世受那寒毒之苦来得痛快。”

    “我且问你,我这入过魔道的人,你师父朱雀仙子可会收我为徒?”

    顾乘风思忖着,常朝云笑道:“你都不敢肯定地答我,凭什么劝我改邪归正?”

    顾乘风道:“我并不是不敢答你,只是我做不得主,不便替师父作答。”

    “我听你苏师妹说,当年她全族获罪,得一位仆从相救才逃出生天。是你将她背上长白山,求你师父收留的。当年你自作主张带苏荣上山,为何在我名下,便做不得主了?”

    顾乘风顿时哑然,常朝云轻快地笑着,接着说:“你竟不知,我对你们这些仙山弟子,几多羡慕。你们因仙缘深厚,才入得仙门,纵然只是做个册外弟子,甚或只做个灵官童子,也比我们这些邪魔歪道幸运得多了。然而正因你们自幼入得仙门,反将好运看得理所当然,以为人人都入得仙门,人家不入仙门倒像人家不愿意似的。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你的苦衷我自然明白。只是我不希望看你一错再错,终招杀身之祸。”

    “一切自在天命。你在山中修道,怎么如此迂腐?”

    顾乘风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天命,实乃人事也。天为末则人为本,天为虚则人为实,天为外则人为里,天为夜则人为昼。天即是人,人即是天,若以天命为由断绝人事,实则逆天而行,反失自然之道。”

    “此话怎讲?”

    “好比你我发现酷日底下有棵将死的蒲草,若依你之见,这蒲草既逢久旱,枯死便是其天命使然,由它死去倒顺了天意。可是你却不去想,这将死的蒲草遇了你我,也是它天命使然,若承你我瓢水之恩,岂不得了活路?你见死不救,自以为顺了天意,却是你取了它的性命。”

    常朝云笑道:“你方才既然说,天即是人,人即是天,那么这蒲草因我而死仍是它天命所归哩。”

    “这是当然。可是你不去想,你我既可以予之瓢水,也可以听之任之,蒲草因你而死固然是其天命所归,蒲草因你而活也是其天命所归呵。你只要承认人事可以是因,天命可以为果,这蒲草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常朝云道:“我也不与你论这些生、死、因、果。总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一番好意,且表与你们仙界的姊姊妹妹们去吧。”

    顾乘风无可奈何,摇头笑道:“我不管你便是了。”

    常朝云好一会子没吭声,直到两只喜鹊飞到门外的石榴树上,叽叽喳喳叫唤不止,她才对顾乘风说:“昨夜我大哥放了信焰,我须回南淮了。不过我有一事相告。”

    顾乘风凝眸看她,她却避开了眼睛,看向门边一幅字画,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玄鹤宫的玉衡道长身在何方吗?”

    “你果然知晓。”

    “你凭什么觉得我知道?”

    顾乘风道:“玉衡道长修为精进,他突然失踪,定是为高人所困。他既然出入过睿王府,想那睿王一心要谋反称帝,招纳那许多人才,他岂肯轻易放走玉衡道长?我没猜错的话,玉衡道长就在睿王府。”

    常朝云鼻子一哼,道:“你是有几分聪明劲儿,可惜又不够聪明。你且想,睿王得了白泽观道人的支持,何必再留玉衡?莫说玉衡道长修为算不得绝顶,就当他修为盖世无双,一山尚不能容二虎,睿王得了玉衡相助,白泽观那帮道士又如何容得下玉衡?”

    顾乘风不语,常朝云接着说:“你万万想不到玉衡道长当年走失的那位兄弟,竟是何人。”

    “谁?”

    “西梁国师,付千钧。”

    顾乘风错愕不已,自语道:“是他。”

    “当年蒋义之上昆仑山拜师,自称付千钧,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此事的。蒋义之那会子不过黄毛小儿,改名换姓恐怕是担心身份败露,招来杀身之祸。可是他们白泽观的人,谁又不知玉衡俗名?既是亲兄弟,这付千钧却不与玉衡相认,个中缘由,我却不知了。”

    顾乘风道:“如此说来,玉衡道长便在西梁皇宫之内?”

    “所谓狡兔三窟,那付千钧何等精明,岂会只有一个藏身之所,又怎会只有西梁国师一个身份?”常朝云笑道,“你可听说,西梁有个神秘的帮会,以双刀为徽的?”

    “双刀会?这帮会我的确听过一次,付姑娘的师弟当日意图行刺西梁那位大司马,便是受双刀会指派的。”

    常朝云道:“这双刀会分九堂,各个堂主都是西梁国内稍有些名声的仙门中人,而总帮主正是付千钧。”

    “你如何知晓?”

    常朝云道:“我自有我知晓的途径。人人都有私欲,与之好处,还怕别人不替你办事?”

    顾乘风问:“你为何要帮我?”

    常朝云思忖道:“那付千钧为人狡诈,我早看他不顺眼。他既然困着玉衡,自有他利己之处。你要寻玉衡,我便卖你人情,同时借你之手教训他一番,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你在撒谎。”

    “你明知我要撒谎却坚持问我,岂非愚蠢?只看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顾乘风道:“不是我蠢,是你太聪明。”

    常朝云道:“我再聪明,也有想不明白的事。就说付晚香吧,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你那些师妹怕是都要说,付晚香出走,全因为我吧。我本来就是妖女,背个恶名也无关紧要。只是再三思度,连我这妖女也要替付晚香不值了。”

    “我和付姑娘只有兄妹之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常朝云撇嘴一笑,道:“说你装蠢吧,竟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痕迹。说你真蠢吧,你这话偏又里里外外透着聪明劲儿。我跟你苏师妹一路寻着付晚香,你方才关心了你的左师妹、苏师妹,甚至那个鹿连城,与你非亲非故,你尚且关心一句,竟对付晚香不闻不问。也难怪人家要不辞而别了。”

    “我……”

    常朝云又道:“我们所以去太行山,正是因为付晚香在太行山以南的小镇上曾经逗留多日。可惜我们赶去之时,她已不在那里。而且奇怪的是,她虽不在那里,按理说总该有离去的痕迹才对。然而我在那镇子施法,并未查出她离开镇子的迹象。直到我们入境西梁,在上尹城附近,我又发觉了她的痕迹。”

    “付姑娘在西梁京城?”

    “我也不能确定。那痕迹十分隐晦,已然扩散,要么是她许久前留下的,要么她已经死了。也怪的很,那痕迹孤零零的,既无来龙也无去脉,兴许她是曾经途经上尹城吧。”

    顾乘风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付姑娘生养在西梁皇宫,脾气大些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该多体贴她才是。”

    常朝云冷笑道:“你体贴她?就怕你体贴了她,她更会错意了。”

    顾乘风道正要说话,苏荣却端着参汤进了屋。一看顾乘风不仅苏醒过来,还起了身,苏荣乐得笑开了花,匆匆小跑而来,将参汤搁在榻边,嚷道:“师兄,你总算醒了。”

    常朝云略有些尴尬,起身说:“既然苏姑娘给你送药来了,你便喝药,多多休养才好。总之我告诉你,玉衡道人就在上尹城西郊一处酒坊内。那酒坊叫作无花酒庄,平日里只有个须发花白的老翁守在那儿。能入酒坊的,唯有付千钧一人。你要去找玉衡,须留心坊外的阵法。你们闯过阵法,再对付那看守,倒容易了。”

    常朝云口中的酒坊窝在一片青翠的竹林中。林子里贯通一条两丈来宽的小河,酒坊建在河岸高处,坊边立一架水车,坊前三丈处有一株一人来高的枯树桩,树干上缚一杆旗帜,上书“无花酒庄”四个大字。

    说是酒庄,却无半点酒气逸出,周遭无花,还未靠近却有阵阵花香袭人。顾乘风、苏荣、万年灵芝飞至无花酒庄近处,为免惊动酒坊跟前的阵法,落到地上,走得小心翼翼。左仪原想随他们同往,奈何她重创初愈,仙根又不若顾乘风深厚扎实,养了两日三华才恢复一半,顾乘风便劝她安心休养,毕竟有万年灵芝襄助,纵然不巧撞了国师,顾乘风、苏荣也可全身而退。

    行了几步,万年灵芝察出异样,展臂拦住顾乘风和苏荣,张嘴吸起地上的一摊落叶,稍作咀嚼,吐出一粒黑不溜秋的小丸。只见那小丸弹地而行,蹦到三人前头四五丈远处便触及机关。

    十余香签从天而降,绕那机关所在围了两重圈。那香签各放黄烟,须臾之间,烟气已罩住前方的竹林,好似一口浓痰,把那方竹子糊了个严实,连一根枝桠也透不出来,且有膨胀之势,疾速外扩着。

    万年灵芝对二人说:“这黄烟有毒,你们要当心。”

    顾乘风行剑指诀,化出一抹磷光,引向自己面门。苏荣问顾乘风:“师兄,不知我的千叶九心环可否克此毒瘴?”

    “从这毒瘴的路数看,是一道纯阴真元所炼。不过你的千叶九心环要克此毒瘴,却没那么容易。此瘴恐怕是瘴内有瘴,瘴外还有瘴的,我猜这酒坊四面八方都布了毒瘴,而且各处的毒瘴未必是一样的。”

    苏荣问:“何以见得?”

    万年灵芝晃着头顶的辫子,抢道:“你这小妮子也不留心这瘴法的布局。方才机关触动,那香签直落林中,是内五外九的格局。再看那黄烟,内外都在香签布局的折角处先行起烟,随即由北至东,由南至西顺次冒烟,直至香签全数燃烧……”

    “莫非是九宫迷魂阵?

    顾乘风对苏荣道:”此瘴法是以九宫迷魂阵演化而来。九宫迷魂阵变化多端,往往出其不意,小中藏大,大中见小,实在轻视不得。”

    苏荣问:“不如我们飞过毒瘴。”

    “若能如此简单,付千钧如何坐得稳他国师之位?”顾乘风道,“他神神秘秘弄出这么个双刀会,又将双刀会总堂设在此处,我想这瘴法说不定是虚晃一招。”

    “师兄是说,这瘴法是唬人的,真正伤人的阵法还在瘴法后头?”

    “你可记得当日我们护送付姑娘和亲,国师的三个弟子曾布过一门阵法,叫作灵火瞒天阵的?”

    苏荣道:“自然记得。”

    “常姑娘告诉我,这无花酒庄最难对付的是飞花蔽日阵,而此阵与灵火瞒天阵又颇有关联。眼前这瘴法同灵火瞒天阵相去甚远,应该不是飞花蔽日阵。所以我怀疑国师是将飞花蔽日阵设于这瘴法之内的。说不定若以破毒瘴的法门应付此瘴,则恰好中了国师的奸计。”

    万年灵芝道:“若你们不放心,便由我打头阵好了。我自有不死之身,才不怕这些毒瘴阵法哩。”

    顾乘风道:“这如何使得?本来寻找玉衡道长是我们重明观的事,你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已感激不尽了。纵然前辈你有不死不坏之身,我们若叫你以身试险,于情于理却说不通。来日回山禀明师父,她老人家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三人遂商定,由顾乘风、苏荣各释无尘剑和白龙剑,炼得双剑合璧,在前方开路。三人则借天罡猎月檠渡身入瘴。

    付千钧的布局,顾乘风猜对了一半。灵火瞒天阵的确与那瘴法有些关联,不过灵火瞒天阵并不在瘴法之内,恰恰相反,他们三人早入了灵火瞒天阵。那黄烟滚滚的瘴法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计,为防入阵者道行深厚察出异样,付千钧这才布下瘴法,有意叫入阵者发觉的。道行深厚如万年灵芝也上了当,以为周遭异样皆因那毒瘴而起,竟忽略了灵火瞒天阵的存在。

    三人匿身于天罡猎月檠,飞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未逃出瘴气,两把合璧的宝剑更无半点异动。顾乘风心生疑惑,刚要施法,天罡猎月檠便脱离了毒瘴,朝那写着“无花酒庄”的旗帜飞去了。

    三人飞出法宝,各自现身。顾乘风、苏荣收回两把宝剑,朝那酒坊走去。酒坊内空荡荡的,墙角立一口半人高的酒罐,酒罐边摆一张竹几,一个男子背对门跪坐在竹几旁,花白头发拿一根木簪子束起来,发髻却大而饱满。由背后看去,可见他手执毛笔,在一张帛巾上写字。再走近些,三人却发现那帛巾上干干净净,点墨不存,而他手中毛笔,竟是空有笔杆的。

    苏荣道:“你那支笔又没有笔头,如何写得出字来?”

    那人并不回头,照旧握着笔杆,在那帛巾上写字,不紧不慢地说:“谁说没有笔头写不出字来?当年姜太公钓鱼,不也是不饵而钓吗?”

    他说着话,将笔杆一丢,左手朝帛巾上一拍,只见气波涟涟,由他左掌散播开去。顾乘风、苏荣还未回神,他们同万年灵芝已经身处酒坊之外,毗邻那悠然转动的水车了。

    “师兄呵,这是什么法术?”苏荣问道。

    顾乘风满面狐疑,道:“白泽观移形换位的法门也有数样,方才那人所使的,却不像白泽观法门。”

    “因为他法术还未施展,我们已身处酒坊之外了。”万年灵芝道,“你们道行尚浅,看不出他方才法门的破绽。他方才那一掌,虽则元气丰沛,却无血魄支撑,实在是无源之水。既然是无源之水,又怎会有这般移形换位的效力呢?”

    苏荣问:“难道还有别人在这附近?”

    酒坊内传出声音:“好眼力,可惜今日你们全部要死在此处。”

    只听“唰”的一声,一支笔杆由那酒坊飞出,笔杆内又射出十余金针,分作三股,各攻顾乘风、苏荣、万年灵芝。顾乘风、苏荣化出天罡猎月檠和白龙剑,与那些金针斗法,万年灵芝则疾蹲马步,由右手五指弹出五根金丝弦。那笔杆即将飞抵三人时,方才那花白头发的男子现出身形来,右手握住笔杆,左手抖出一卷长长的帛巾,试图将三人卷在帛巾之中。三人或施掌气、或放雷钉,却未伤那帛巾分毫。

    万年灵芝见状道:“以寒气攻之!”

    顾乘风、苏荣各以冰寒之气化于掌刀,朝那帛巾攻袭。万年灵芝索性以左手抓住帛巾,随即震断左臂。只见其左臂延展如绳,眨眼功夫已同那帛巾合作一股。万年灵芝再闭目默念一句心咒,帛巾连同他左臂顿时爆裂,化作漫天血水。他再睁开双眼,仰面张嘴,将那血水吸入口中。

    此刻那花白头发的男子正与苏荣近身打斗,万年灵芝朝他喷去血水,他躲避不及,浑身上下叫血水沾了大半。血水侵染之处,无不青烟急冒、焰火骤起。那男子惨叫一声,登时没了踪影。气波由那男子咽喉漾开,三人又身处酒坊之内了。只是这次酒坊又大又挤,酒罐酒坛大大小小堆在酒坊两侧,仿佛饱满的石榴籽,互不相让地盘踞着自己的地界。

    苏荣问:“万年灵芝呵,那人去哪里了?”

    万年灵芝尚未作答,不远处一口酒坛轰然碎裂。酒坛的碎片攻向三人,万年灵芝右臂一挥,便将碎片化作齑粉了。

    苏荣喝道:“真真是个鼠辈,藏头露尾,可怜至极。”

    万年灵芝听罢,仿佛有所触动,左右盼顾,回头看看酒坊外的竹林,道:“我们中计了。”

    顾乘风道:“莫非我们正在灵火瞒天阵中?”

    顾乘风一语未尽,那花白头发的男子已由一口酒缸飞冲而出,朝三人连劈数掌。万年灵芝双掌一摊,由指尖迸出十道电光,齐聚到那男子身上。那男子还要抵抗,却叫电光逼得倒退数丈,以至于身子撞断一根房梁,冲出了酒坊。万年灵芝再抟身冲向高空,随即足上头下,朝地上东南西北四方各打一掌,落在书有“无花酒庄”四字的旗帜边,双掌擎天。八缕磷光由他掌心飞出,六缕落在竹林里,两缕落在小溪中。那八缕磷光坠地,各自漾起一澜气波。气波所到之处,景物都生出异状来,有的竹枝稍密些,有的竹叶又多有枯黄之色,有的甚或多出三两蕨草,有的竹枝又呈妖斜横逸之态。气波全漾开去,酒坊边的水车没了踪影,门前多了一片腊梅花,枯树桩变成一根孤零零的圆柏,旗帜也不见了。酒坊门口凭空多出一方竹几,竹几上摆一支笔山,架着两支无头的毛笔,一支楂笔,一支屏笔。

    竹几后头跪坐着方才那须发灰白的男子。顾乘风三人走到他近处,他凝神看着三人,道:“我们总帮主的飞花蔽日阵精妙绝伦,想不到你们竟有本事破法。”

    “飞花蔽日阵?”万年灵芝讪笑道,“这阵法倒隐蔽,可要说精妙绝伦,实在言过其实了。我看你们总帮主别的不会,自吹自擂却很有两下子。”

    “你这黄毛小儿,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我们总帮主!”

    苏荣笑道:“你真是有眼无珠。万年灵芝怕是你们总帮主见了,也要喊声老前辈,你竟唤他黄毛小儿。”

    那男子不免愕然,盯着万年灵芝上下打量,再问道:“我这无花酒庄平日里别无访客,便是远近的妖精狐怪,也从不敢进犯半步。你们三个今日来,究竟是敌是友?”

    顾乘风拱手道:“这位兄弟,今日我们来到无花酒庄,确有一事。至于我们是敌是友,便看你把我们当作敌人,还是朋友了。”

    “有话直说。”

    “看来兄弟是个爽快人,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顾乘风道,“我们此来是为了一个道长。”

    “什么道长?”

    “这位道长法号玉衡,是丹霞山玄鹤七杰之一。”

    那男子撇嘴一笑,拿起竹几上的屏笔,作出写字的姿态,道:“你说的这位道人,我未曾见过。莫非你以为我这无花酒庄里藏匿了此人?

    苏荣道:“你自然没有法子囚禁玉衡道长,但是你们总帮主就未必了。”

    那男子说:“总帮主虽练得一身仙门道术,并不与仙魔二界来往,你们说总帮主囚禁了丹霞山上的道士,可有真凭实据?”

    顾乘风道:“若有了真凭实据,我们也不会与你废话了。我劝你审时度势,莫要为别人丢了性命,到头来竟上了人家的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乘风道:“你开口闭口总帮主,我且问你,你可目睹过你们总帮主的真面目?“

    那男子停下佯作写字的右手,死死盯住顾乘风的双眼,说:“我们总帮主因修炼盖世法门毁了容颜,他的相貌岂是我等可见的?”

    “我若告诉你,你们总帮主与皇宫大院中的国师竟为一人,你信是不信?”

    那男子满面怒容,道:“你莫要信口雌黄。八年前,国师曾助皇帝剿杀我们双刀会的兄弟,他又怎会是我们总帮主?你这伎俩用来唬弄别个还成,要我相信此等胡言,除非日落东方,水向西流!”

    顾乘风道:“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也只好得罪了。”他话音才落,便施展混元大法,行五品莲花印,朝那男子放出五枚风雷神珠。那男子左掌急拍竹几,将笔山上那支玄色楂笔震起两尺之高,身子腾跃的瞬间,左手轻轻一挥,抓住那支光秃秃的毛笔。他直冲数丈,躲过三枚风雷神珠,余下两枚,则以手中两支笔杆撞开。

    顾乘风轻点足尖,腾空而起,与那男子飞至同高。那男子以笔杆作双剑,左右开弓,专攻顾乘风的死穴,拳脚功夫甚是了得。然而正如万年灵芝所言,此人元气虽则蓬勃,血魄却呈虚空之态,恍若浮萍。一切法门,勿论正邪,都以血魄为基础,而血魄又托之内丹,由仙根中生生灭灭。徒有元气运化之术,却无充盈的血魄支撑,要使法门尽展威力是绝无可能的。好在这男人拳脚利索,尚可与顾乘风近战三两回合。

    顾乘风时时让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伤了他性命。然而让来让去,那男子终于自己乱了阵脚,一时间真元逆转,口吐鲜血,由半空栽下,幸而脊背落在一根腊梅枝上,未伤筋骨。他滚了几圈,捂着胸口,揩去嘴角的血迹,悻悻然,化作一梭紫影,逃去了。

    顾乘风三人进了酒坊,起初并未发现异样。三根房梁敦实得很,梁上搁着许多一人抱的大酒坛,叫人担心会随时摔下。除此以外,酒坊内莫说与酒相关的东西,便是桌几、草席也无。看得细些方可发现旮旯犄角里爬着蜈蚣,一面墙上挂满了蛛网,多少显出陈旧,与这屋子透出的新鲜木材的香气形成某种意料之外的反差。

    苏荣在屋里转了一圈,说:“这酒坊里定有密道。”

    顾乘风道:“我用血影流珠试探一番。”言毕,他自关冲穴放出血影流珠,将其炼作一群马蜂。蜂群嘤嘤嗡嗡,四处飞蹿,在屋前屋后转了又转,终于都聚向东侧房梁上的一口酒坛。

    顾乘风收回法宝,苏荣仰头问道:“难道机关就在那酒坛里?”

    万年灵芝道:“还是当心为妙。我总觉得这屋子不简单。”言毕,他以剑指炼化一缕青绿磷光,抹于双眼,朝那酒坛看去,随后道:“果不其然。这酒坛施了血咒,连我也无从透壁而窥。”

    顾乘风道:“付千钧既然把双刀会总堂设在此处,这酒坊内自然大有乾坤。不过方才那人说布在酒坊外的阵法叫作飞花蔽日阵,倒使我想起另一门阵法。”

    苏荣问:“什么阵法?”

    “当日我同付姑娘救得她师弟孙笛,他曾提过一门阵法,叫作八仙过海阵,是至贤大司马出行时施用的阵法。我记得他说过,八仙过海阵很像灵火瞒天阵。可是灵火瞒天阵本为付千钧自创的法门,世人皆知付千钧是西梁皇室的人,他不会也绝无道理替钟至贤卖命,那么八仙过海阵又是谁人所创呢?”

    苏荣道:“会不会飞花蔽日阵、八仙过海阵和灵火瞒天阵本为一法?”

    顾乘风摇头道:“孙笛说过,那八仙过海阵比之灵火瞒天阵要厉害许多。要破灵火瞒天阵,只难在一个瞒字,那阵局颇为隐蔽,难于察觉,仅此而已。然而入阵者一旦发觉,稍有几分法力便可将其破解。”

    苏荣道:“说不定八仙过海阵为表,灵火瞒天阵为里呢?二法互为表里,根同枝异,只在关门路数上有所变化。以他的修为应该不是难事。”

    万年灵芝笑道:“非也。方才那飞花蔽日阵确有些许妙处,只可惜此阵以符箓为引,法门的根基却是南冥燮血大法,注定成不了大器。若是以玉龙神功演化而来,才不好对付哩。”他转而对顾乘风说:“方才我破此阵法虽然还算轻松,若换个法力平平之辈,莫说轻松破法了,恐怕连阵法的罩门也难得找到。如果灵火瞒天阵真如你所言,难处仅在一个瞒字,飞花蔽日阵和灵火瞒天阵倒极有可能是同源所生的。”

    顾乘风道:“不怪付千钧人称冷面狐狸。连一道阵法他也变出这许多花样来。”

    苏荣叉着腰,抬头望着那口酒坛,道:“欸,不知这酒坛究竟有什么乾坤?要不把它搬下来看看?”

    顾乘风笑道:“你也不怕这酒坛底下压着机关,稍有移动便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便是那机关伤不着我们,万一伤了玉衡道长,如何是好?”

    “如此,这酒坛子,咱们动也动不得,摸也摸不得了?”

    万年灵芝道:“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荣问道。

    “你难道忘了我肉身不在五行之中?”万年灵芝抬眼看着头顶上那口酒坛,笑道,“我初成人形,便由月之盈亏、星之晦明悟了一门法术,叫作兽魄神禅。只是施展此法相当麻烦,我虽悟得此法,从前才用过一回。”

    顾乘风问:“不知此法有何妙用?”

    万年灵芝道:“这兽魄神禅是一道凝时固境的法门,一经施展,便可令时序几近凝止。你们仙界三派,还未有此等法门哩。不过兽魄神禅虽则威力了得,却有三个弊端。一是光阴为五行俱全之物,欲凝时序,施法者非在五行之外不可。二是要催动此法,需取童男童女的鲜血。凡人之血最是无用,仙门弟子,又以仙根属乾、属坤、属坎、属离、属震、属巽、属艮、属兑者为优。仙根在八卦之外的,便是催动了兽魄神禅,也难以持久。你们仙根既在八卦之中,兴许可将我这法术维系一炷香的功夫。三者,一旦我发动此法,催法的童子便会真元大损,需神定气沉方可平安,否则走火入魔,不光童子有性命之忧,连我自己也有道行折损之险。”

    苏荣支支吾吾道:“这如何是好。我正当信期,恐为不洁之身。况且……”

    顾乘风毫不犹豫,对苏荣说:“既如此,便由我来吧。”他又对万年灵芝道:“我仙根属乾卦,又练过玄牝真人的分光六阳大法,我的血应该挺得住。”

    万年灵芝这便以两根金丝打入顾乘风双腕,左太渊、右神门。金丝入体,便由顾乘风两处穴位各散一缕真元,左阴右阳,性子都炽烈无比。只是这两缕真元都在五行之外,虽源源不断灌注顾乘风体内,他并不无多少充盈胀满之感。

    苏荣为二人护法,起初未察异状,及至万年灵芝借金丝吸取顾乘风的鲜血,她才感到万年灵芝和顾乘风之间涌出一股阴阳和合的罡气。那罡气劲道非凡,才刚出现立即散放汹涌澎湃的热浪,袭人之势,不逊于撼石摇枝的狂风。万年灵芝口中念念有词,原先双目紧闭,到紧要关头,双眼圆瞪,印堂处红光忽闪。万年灵芝再拉动两根金丝,顾乘风便觉得方才涌入体内的真元迅速融进奇经八脉,眨眼功夫,竟将自己的真元由那两根金丝推出体外了。他本以真元护着血魄,鲜血虽不断外流,并无三华大亏之感。这会子真元外泄,他难免心慌,一时经脉阻滞,喉咙里呛了一口血。

    “血气下沉,心神上涌;意定眉间,脉落魂门。”万年灵芝道,“你还坚持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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