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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荣以白龙剑破开一团流沙、一簇荧蝶,回身瞥见三块沙团正由三向攻袭鹿连城及其子。苏荣大吃一惊,举着白龙剑朝鹿连城飞冲过去。然而还未近其身,苏荣便看到一条金龙蹿至薛康身后,爪子一挠,便击碎一块沙团。那金龙身子一弓,脑袋一探,另一团流沙也分崩离析;沙子眼看洒了一地,地上却什么也没有。最后来袭的沙团陡然变做一堆磷火,那金龙拿尾巴一摆,只见磷火四散,一些点燃了金龙,剩下的那些磷火则扑向鹿连城父子三人。好在薛鲁眼疾手快,行九色莲花印,由指尖射出几列冰凌,挡住了来袭的磷火。

    那金龙原路折返,苏荣才意识到,它是薛蕲手中紫阳龙杖所化。意识到这一点,她左臂一挥,拐向一棵水杉,右臂勾住树干,有些心灰意冷。鹿连城是薛蕲的丈夫,薛蕲护他天经地义,我又算什么?苏荣这般想着,不觉冷笑起来,又宽自己的心,又拿世人皆知的道理警醒自己,好在这当儿,又来了一团流沙,苏荣挥剑应对,一时间倒没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事了。

    常朝云闯入主阵,才飞了片刻已看见顾乘风和左仪。顾乘风原以为病魔的七绝摄魂大法与魔界大多阵法无异,罩门藏于阵内,这才急着赶着入阵,以期寻得破法的捷径。奈何他打头便犯了错,同左仪在阵内转了好一会儿,罩门未能找到,反中了病魔的蛊毒。常朝云发现他二人,他们双臂双腿已为荧丝所缚,还迟半盏茶的功夫,便有气绝之险了。

    常朝云忙为二人尽去荧丝,再以真元封其穴位,固其内丹,试图携他们闯出阵去。然而病魔的七绝摄魂大法诡异非常,以此法布阵,进阵容易出阵却困难重重。

    常朝云自感逃不出病魔的掌心,传声于阵外,道:“我们现下被困在阵内,顾乘风、左仪都昏迷不醒。我猜七绝摄魂大法与寻常阵法不同,罩门兴许就暴露在阵外,我施法拖住病魔,你们想办法找到七绝摄魂大法的破绽。”

    苏荣听罢,急得没了主见,问薛家姐弟:“这该如何是好!”

    薛蕲思忖道:“这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万年灵芝躲在苏荣肩上,许久不吭声,以至于苏荣都忘了他的存在。他打了个哈欠,由苏荣肩头跳到薛蓬头顶,靠着他的发髻,问道:“你们脉息刚中透寒,乃以苍南咒所炼。可是玄鹤宫弟子?”

    薛蓬道:“我们修的是玄鹤宫法门,却非玄鹤宫弟子。”

    苏荣对万年灵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些做甚?”

    万年灵芝又打了个哈欠,跳到苏荣肩头,道:“我知道玄鹤宫有四道符箓,各个威力非凡。我还知道玄鹤宫有一道法门,叫作都天万圣五雷经。道行逾三十年者便可修行此法。”言及此处,万年灵芝跳到薛蕲肩头,问:“你们两个可曾修过此法?”

    薛蓬道:“修是修过,然而都天万圣五雷经并无多少威力,实在没意思。”

    万年灵芝哈哈大笑,说:“果然生而为人的,自诩万灵之尊,到底多的是蠢货。你竟不知都天万圣五雷经乃是玄鹤宫至高无上的法门。”

    苏荣道:“你若知道如何救师兄和师姐,便快些说吧。这会子还磨磨蹭蹭,可见你叫魔头抓住也是活该!”

    “你这妮子好一张厉害的嘴。”万年灵芝道,“都天万圣五雷经只有一阙心咒,一套指诀,却是大道至简的法门。那一阙心咒便含五行变位,一套指诀又催动任督二脉所有穴位,可将内丹修为尽化血元气三华。不过法力不济者自然炼不到此等境界,除非……”

    万年灵芝话未说完,眼前那如烟似胶的庞然大物忽然飞出许多荧蝶,每只荧蝶身后都拖着长尾,划出闪闪荧丝。这荧蝶铺天盖地将苏荣等人团团包围,薛蕲正要拿紫阳龙杖冲开一条血路,那荧蝶却迅速聚拢,将众人包纳其中了。

    常朝云本耗着真元,将她自己和顾乘风、左仪封在气盾之中,以绝瘴毒侵扰。此刻她察觉众人也入了阵,不免灰心,道:“看来我们输了。”

    众人几乎同时聚在常朝云三人身旁。万年灵芝蹦到薛蕲肩头,道:“输的是这魔头才对。”

    病魔的声音又如滚雷般袭来:“万年灵芝,你纵有无上法力,现下却受无心草禁制,没法调元运功,此刻便莫要说大话了。”

    万年灵芝笑道:“我活了万把年,说的话倒是不少,大话却半句也未说过。”言毕,他对薛家姐弟道:“你们两个快施展都天万圣五雷经,使出浑身解数,化出掌气,只打在我身上!”

    薛家姐弟虽有不解,当下却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依着万年灵芝所言,默念心咒,各行七道指诀,将血魄尽化于任督二脉诸穴,炼作真元以化掌气。万年灵芝见他二人面泛红光,遂由薛蕲肩头跃下,悬在二人眼前一仞处。姐弟俩翻手为掌,罡气即出,万年灵芝周身登时紫气蓬勃,磷光熠熠。阵内的荧蝶叫那紫气一熏,全都荧光黯然,翅翼化作飞灰,四散而去。那磷光更是威力了得,落在荧蝶上,竟烧去大片。

    病魔大吼一声,阵内荧蝶纷纷化作金针,向阵内诸人刺去。苏荣和薛家姐弟各化气盾,护着鹿连城父子和常朝云、顾乘风、左仪。万年灵芝却不动不移,任那金针攻袭。金针攻势越猛,万年灵芝周身的紫气越发浓厚,磷光越发耀目,那金针起初还能近万年灵芝的身,才半盏茶的功夫,阵内已现空乏之象。只听病魔惨叫一声,那万千金针骤然融化,缩作一团,七绝摄魂大法竟不攻而破了。

    常朝云及正派众人安然落在草丛里;病魔、铁笔书生及四个小妖齐齐现身,栖在低矮处一根斜逸的枝桠上。

    病魔双目通红,眼角渗出血迹,扶着铁笔书生的肩,悻悻然,拿一把略哑的嗓门对万年灵芝说:“我一时大意,竟忘了禁制你的无心草乃五行俱全之物。”

    “天地间利弊相生,福祸相依。你们以无心草禁我法力,到头来,我却借无心草破了你的七绝摄魂大法。”万年灵芝跳到苏荣肩头,道,“你已身受重创,我劝你不要再自讨苦吃了。”

    “我们后会有期。”病魔右手一挥,他一行六人化作游光,眨眼功夫便没了踪影。

    苏荣在顾乘风、左仪身旁打坐,以双白鹤指诀打通二人灵台、至阳、中枢三穴,探得二人虽中了病魔蛊毒,并未伤及仙根,这才舒了口气。薛蕲行七宝骞林指诀,由指尖放出七缕辉光,各导二人百会、大椎、左右天宗、命门、左右血海七穴之内,再行北斗指诀,由双手中冲穴射两根银针,自二人风府穴入体,从玉堂穴飞出,纳回自己印堂穴中,道:“病魔的蛊毒虽未伤他二人仙根,却将他们三魂七魄禁制了一魂二魄,所以二人不能言语也无法舒醒。”

    苏荣起身道:“如此说来,师兄师姐岂不成了废人?”

    “好在这位姑娘为他们二人封穴理气,将蛊毒赶在二人命门附近,并未扩至全身,所以二人被毒性禁制的魂魄尚未散出体外。不过……”薛蕲眉心一皱,对常朝云说,“这位姑娘脉息乖张,修行的竟似魔界法门。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常朝云笑道:“我修的正是魔界法门,师父是天魔大弟子醉仙姑。”

    薛蕲一惊,问苏荣:“你们怎么会和魔界中人……”

    苏荣垂眼看看常朝云,忙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常姑娘虽是魔道中人,却不似寻常邪魔妖道滥杀无辜。”

    常朝云从顾乘风、左仪身上收回内丹,凝元固气,对苏荣道:“我又不是嘴尖舌长之人,你也不必为我说这些好话。”再对薛蕲道:“他二人体内蛊毒虽然不会扩散,要令他们恢复神志却不容易。令堂乃赤眉药仙,我想普天之下,除了她,能医他们二人的,怕是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了。”

    薛蕲面有难色,回身对苏荣道:“本来前些日子,为医治叶琮,我母亲已耗了许多真元。他们二人伤得不轻,我相公又中了剧毒,你也知道我父亲活一日是一日,靠着我母亲。不如,你先带他们回长白山,待我父亲身子好些了,再……”

    鹿连城打断薛蕲,道:“你如此说道竟没有良心了。我和苏女侠、常姑娘本来为救万年灵芝,叫病魔囚于桃花谷地堡之内。是顾兄弟和左女侠舍命相救,我才得以重见天日。我总归入赘你们薛家,算半个薛家人,他们二人救我一命,也算于薛家有几分恩情。你叫苏女侠带他们回长白山,莫不是要岳母背上不义之名?”

    薛康忙行慈尊印,调一阴一阳两缕真元,汇于两手之间,凝作一团幽蓝的火苗,随即翻手改行双剑指诀,将火苗引入鹿连城后背左右神堂、魂门、天宗六穴,道:“阿爹,你莫要怒火攻心,叫毒瘴扩开了。”

    薛蕲犹豫片刻,对苏荣道:“我方才所言,你莫往心里去。这二位道仙于我相公既然有救命之恩,我们善华堂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言于此,她又对薛康说:“康儿,你父亲伤势可稳住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早离开的好。”

    众人西行半日,过了北魏、西梁的国境线,又飞了两个时辰才抵达太岩城。一路上要么是苍茫绿野,要么是滚滚狼烟,狼烟之下,死尸掩在灌木间,看不出血色,尸体若连成了片,倒有一种油腻的质地。旌旗成了碎布条,上头的字是辨不出来的,有的是黄底儿,有的是蓝底儿,有的叫火焰烧得焦黑。

    入了西梁国境,光景大不相同。虽也有些火烧石攻的痕迹,飞过城池,却是祥和安宁之象。直到众人到达太岩城,行在巷道间,才从路人脸上稍稍看出战事带来的忧虑。

    进了薛府,开门的老妈子一看见薛蕲,便咕咕唧唧,又说薛鸿儒前夜喀血,莲香子整宿未眠,又说扫地的仆人担心家中妻儿,回了家,莲香子不让再添仆人,管家便把活计加在她身上,又不补她工钱。薛蕲听得头疼,只对她说:“我自会劝母亲的。再雇个下人,或买个丫头,总之不让你劳累便是了。”

    薛蕲把顾乘风、左仪安置妥当,这才腾出精力为鹿连城疗伤。丹房内静得骇人,薛蕲拿九根银针扎于鹿连城九处要穴,再施昊天九宸经,将化在他体内多处的赤火钉经那九根银针排出体外。鹿连城体毒既除,薛蕲已累得满头大汗。

    鹿连城道:“你何必浪费自己的真元为我祛毒?这赤火钉原是常姑娘所炼,她自有妙法医我。”

    “她毕竟是魔道中人,我如何信得过她?”薛蕲犹豫片刻,又问鹿连城,“方才路上那姓苏的道姑所言,可句句属实?”

    鹿连城道:“你问了那许多,她也答了那许多,我竟不知你所指的是哪桩事?”

    薛蕲道:“上回顾乘风和他师妹送叶琮来我们薛府,他只说表妹尚在人间,后来又留下金锁片出走了,你便与那姓苏的道姑一同寻她,并未提及什么常姑娘。怎么你们竟跟她成了同路人?我只知这位常姑娘一身魔界法术,那位道姑却为她辩解,说她与寻常魔怪不同,我倒觉得,好像那位道姑有什么把柄,叫那妖女拿捏着似的。”

    鹿连城道:“表妹出走与常姑娘有关,而常姑娘又出身魔界,也不怪顾兄弟隐而不谈。至于苏侠女所言,其实是因为顾兄弟在跟前,看在顾兄弟的面上,担心你说错了话,开罪常姑娘。”

    薛蕲思忖片刻,道:“难不成是表妹与那妖女争风吃醋,负气出走的?”

    “正是。”

    “她明知顾乘风是仙山弟子,跟那妖女吃的是哪门子醋?就算顾乘风与那妖女有了私情,与她何干?表妹她自小深居宫闱,哪知世上人心险恶,万一不慎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薛蕲长叹一声,接着说,“我原以为她去做和亲公主是图着荣华富贵。她既然不愿嫁去北魏,打头就该拒绝才是。现在倒好,就因为两国误以为她死了,竟兵戎相见,连南淮也参了一脚。惟愿她吉人天相,莫要再做傻事才好。”

    鹿连城道,“自姨娘失踪,我们家与表妹并无走动,你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薛蕲道:“纵然没有走动,到底是血亲。再说我带个妖女回来,母亲问起此人,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母亲虽不过问世事,到底曾是仙门弟子,会不会怪罪于我还难说呢。你还不知母亲的脾气?”

    言毕,薛蕲起身出了丹房。不多久,莲香子和叶琮便回府了。叶琮身子已经痊愈,薛家姐弟去太行山寻狼牙槿的两三日,他便随莲香子前往善华堂学些岐黄之术。外人面前,叶琮唤莲香子作老夫人,私底下则唤她婆婆。叶琮一见苏荣,喜出望外,拉着她的衣袖,道:“苏女侠,你怎么来了?”他又瞥见常朝云,惊叫一声:“你这妖女,竟敢来薛府?”

    莲香子喝道:“琮儿,休得放肆。”

    叶琮辩解道:“婆婆,你有所不知,她便是……”

    “我不管她是谁。既然进得来我们薛府,你我便为主,她便是客。你父亲纵着你,在你们叶府由着你撒野,我却不会惯你一分。”

    莲香子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莲香子落座后,苏荣向莲香子行过礼,这便将她和鹿连城、常朝云一行寻找付晚香,后来为救万年灵芝身陷囹圄,又得薛家人相救的前因后果略略讲了一遍。苏荣说话的当口,莲香子一直盯着常朝云,待苏荣言尽,对常朝云道:“朝云。暮雨常伴南山磬,朝云不识北辰星。”

    常朝云一惊,问道:“你如何知晓这句诗?”

    “记得当年我去南淮叶府探望长姐,住了半月有余。其间有个姓常的将军,修得一身魔功,却为顽疾所困,听闻我人在南淮,便请我入府为他看病。常府虽见得宽敞,却颇为寒酸,我独独记得一幅中堂画,很有些年头,画中有一对神仙眷侣,旁边正题着这句诗,落款东方逸迟。”莲香子移开目光,微笑道,“我还记得常府有个姑娘,身上很有些邪浊之气。模样身形嘛,与常姑娘你竟十分相似。”

    常朝云道:“夫人好眼力,好记性。这许多年前只见我一面,竟然现在还记得。”

    “非也。这几十年过去,你多有改变,仅凭记忆我如何断定你的身份?你身上有一股至邪至恶的香气,尽管你修为精进,将这香气藏得极深,却瞒不过我。这香气名叫血魂香,是你定影寻踪的独门武器,我说得对不对?”

    “没错。”

    薛蕲忙解释道:“母亲,我们在太行山同那病魔斗法,亏得有常姑娘相助。我……”

    莲香子摆手道:“你也不必说这么多了。你既然将她带回府,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们回头再说。不过……”她扭头看着苏荣和躲在她肩头呼呼大睡的万年灵芝,道:“你师兄师姐既是为病魔的七绝摄魂大法所伤,恕我直言,我虽有药仙之名,也未必可以助他二人痊愈。”

    鹿连城道:“母亲,我幸得顾兄弟和左女侠相救才可逃出魔窟,你便……”

    莲香子道:“我派你出门,是叫你把琮儿找回来的,你自己偏要多管闲事,才叫病魔抓去。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有脸替人家求情?”

    苏荣听出莲香子话中有话,忙说:“付姑娘是夫人姨外甥,鹿大哥也是念及这一层,才同我和常姑娘去寻她,断不是多管闲事。我们叫病魔掳去,当真要责怪,也该怪我才是。万年灵芝于我们重明观祖师有恩,我不可见死不救。只可惜连累了鹿大哥。”

    苏荣说话的当口,万年灵芝打了个哈欠,从她左肩跳至右肩,待她说完话,跳至莲香子跟前,起初悬在半空,随即回到苏荣肩头,对苏荣说:“世事种种皆在一个缘字。当年我搭救你们重明观祖师是缘分所致,你们几个救下我也是天意所归。鹿连城能与我见一面已是他的造化,讲起来还是你成全了他,又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莲香子笑道:“都说万年灵芝脾性乖张,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是我脾性乖张,分明是世人虚情假意,自作聪明。”万年灵芝道,“你号称赤眉药仙,救不救人是你的事。不过,你自己不愿救便说个明明白白,大可不必扯别的由头。你不救那两个伢儿,我自有办法寻到救他们的人。”

    莲香子道:“万年灵芝此言差矣,我不是不想救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近日我夫君身体不适,我夜夜为他调养,元气早有溃泻。顾乘风和左仪又是叫病魔的七绝摄魂大法封了元神,除了拿仙草神物炼制灵丹,还需以内丹入体,通其经脉,以破病魔之法。凡人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虽在丹霞山上清修过几十年,现在毕竟是薛鸿儒的妻子,自然是亲疏有别的。总没有放下夫君不管,全心全力医治外人的道理。”

    万年灵芝道:“这好办,你为我破去霹雳神火咒,你只管为他们炼制灵丹,运气调元的事包在我身上。如何?”他见莲香子仍犹豫不决,又说:“你放心好了,我虽不是肉体凡胎,却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报的道理。你破去我身上的法咒,我便赠你一粒九阳灵珠。你得我玄珠,道行可增百年。”

    莲香子起身,踱到苏荣跟前,对万年灵芝说:“既然说到九阳灵珠,我正好有一事相求。”

    万年灵芝道:“什么事?”

    “仙魔二界谁又不知你万年灵芝的九阳灵珠乃至圣之宝。我只问一句,九阳灵珠可有接续仙根之力?”

    万年灵芝道:“我虽为九天玄女仙炁所生,却是沐日月精气苦炼万年方得人形的。所谓九阳灵珠,也不过是些或为纯阳、或为纯阴的日月精气所凝。既是日月精气,于三华有益不假,却断没有滋补仙根的法力。”

    莲香子喃喃道:“我明白了。”

    万年灵芝又道:“不过我确有一法,可延你夫君阳寿,只是此法既施多少有些痛楚,能延寿几日或数年,便看你夫君能承担多少痛楚了。”

    莲香子面露喜色,道:“我也不盼他能活多久。能活过他明年生辰,我便心满意足了。”

    众人又在堂屋聊了片刻,管家带着一名小厮回了府,捧着账本儿,见过莲香子,将他今日收纳的账目报与莲香子听。莲香子听罢,多问一句:“吕家的租粮今年又交不齐吗?”

    管家道:“回禀老夫人。那吕老汉儿子腿疾复发,他家的地今年遭了旱,租粮是交不齐了。他也是苦命,本来疫病他家已死了四口,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生活艰难呵。”

    “既然他儿子旧疾复发,为何不来找我?”

    管家笑道:“他们家年年租粮欠缴,哪还有脸面求您?”

    “知道了。”莲香子又问,“怎么阿眠还未回来?”

    管家道:“老夫人怕是太过操劳,竟忘了阿眠已经辞了工,再不会回府了。他是阴州人氏,老小都在阴州城外住着。此次南淮入侵我西梁,阴州可是首当其冲的。唉,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人间。”

    薛鲁道:“我听说南淮大军已经占领了合州、阴州。此次南淮援魏,乃镇威大司马亲自领兵出征。此人素有刚愎之名,看来也确有些能耐。”

    “成日里打打闹闹,也不知人间这些争执竟为了哪般?好在我们太岩城地处中心,战火莫殃及我们便是了。”

    管家道:“我们西梁国力强盛,那南淮大军接连得胜,不过侥幸罢了。若至贤大司马将精兵强将调去南面,如何会输?”

    薛康道:“这也是怪事,我从京中得知至贤大司马明知南淮大军压境,却按下十万精兵不动,只派了些不中用的老弱病残前去镇守阴州等地。”

    “这些兵家谋略,你又懂得多少?”莲香子说着话,把目光移到常朝云脸上,道,“外人面前,还是少谈这等国事为好。任它输赢,只要不打到我们跟前来,与我们又有何干?活在西梁的人往祖上数个七八代,又有几个不在北魏、南淮?康儿、鲁儿,你们切记,人间政事向来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今时今日你们是西梁人,维护西梁固然理所当然,却怎知来日你们的子子孙孙不是南淮、北魏人氏?须知打起仗来便没有赢家,所谓胜负,不过是那些主政的、谋权的、野心勃勃的人盘在掌中的游戏罢了。”

    莲香子言毕,盯着常朝云问道:“常姑娘,你说呢?”

    常朝云垂眸一笑,说:“我只知三界之中,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夫人不解人间战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夫人曾在仙山修行,对于芸芸众生,免不了低看一眼。我有一问请教夫人,夫人可愿回答?”

    “你说吧。”

    “人间沧桑变换,成王败寇终不过一抔黄土,在夫人眼里自然毫无意义。那么仙界千百年来压制魔界,意义又何在呢?”

    莲香子笑道:“我何曾说过,仙魔二界之争有什么意义?”

    “如此说来,夫人以为仙界压制魔界,并无道理?”

    莲香子看看薛蓬,道:“蓬儿,你说说看。”

    薛蓬瞅一眼薛蕲,支吾着:“仙魔二界自古水火不容,无论如何,魔界作恶多端,仙界为天下苍生克制魔界中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莲香子直摇头,问道:“仙魔二界水火不容是事实,可是你说仙界为天下苍生克制魔界中人乃天经地义,却很有些说道了。我且问你,何为天经,何为地义?”

    薛蓬挠着脑门,牙缝里挤不出半个字眼。莲香子叹道:“为娘叫你平日里多读些书,多参悟道学,你竟当了耳旁风。古人说: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笔者注:此典出自《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这固然是天经地义的出处,若放诸三界,所谓天经、地义,仅释以礼是不够的。天经在乎道,地义在乎德。别的不提,单说仙界压制魔界乃为天下苍生,你可有凭据?就算仙界压制魔界中人当真是为天下苍生,道、德又在哪里?”

    苏荣不服,起身道:“依夫人之见,仙界道侠力压邪魔,竟毫无必要了?”

    莲香子道:“天地万物,本来是由无到有的。必要不必要,有理或无理原是一母所生,并无差异,必要又如何,不必要又如何呢?”

    常朝云鼻子一哼,道:“既如此,何不让我们魔界中人也来统领三界?”

    莲香子笑道:“我且问你,魔道统领三界,于你有什么意义?”

    “从此正大光明,再不必受你们仙界的气,算不算意义?”

    莲香子又问:“我再问你,魔界之中,莫非人人相亲相爱,不分彼此?”

    “废话,便是你们仙界,还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常朝云才刚言毕,登时发现自己说了错话,然而稍作思度,她又发现这话无论怎样说,总有不合理的地方,因为莲香子随即笑道:“你方才说魔道统领三界,你便活得光明正大,再不受我们仙家弟子的气,可是到头来,恐怕事与愿违,仙家弟子的气不必受了,同门的气却未必好受多少哩。仙魔二界之争就像一颗种子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又枯槁而亡,化作春泥。你说它没意义,自然有没意义的道理,你说它有意义,自然也有它有意义的道理。然而一旦仙魔二界之争没了意义,魔界存亡又有什么意义?”

    苏荣恍然大悟,道:“夫人是说,仙界压制魔界的道理,其实就在魔界统领三界的野心之中。”

    莲香子道:“也对也不对。不过你能有此开悟,足见仙缘不浅了。”她又转而对常朝云道:“你身在魔门,自然以为我们仙界处处针对于你。可是你回去问问你师父醉仙姑,我们仙界可对付过她?今日我对你以礼相待,全看在你师父的面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叶氏一族被害,你同你那两个兄弟难辞其咎。叶长庚是我长姐独子,这笔账,你打算怎么跟我算?”

    常朝云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叶长庚既然入了局,便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俗世为官的,占了多大便宜自然也要冒多大的险,岂有好事霸尽的道理?叶长庚既然跟了睿王,理应全心全意辅佐睿王才是,他却一面追随睿王,一面效忠皇帝。叶家之灾,叶长庚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如何怨得了别人?我们常府只不过顺水推舟,借出半分力气罢了。”

    叶琮道:“你说得轻巧。常氏兄弟同那朱弼文狼狈为奸,跟着睿王意图谋反。我父亲追随睿王,是报他知遇之恩;我父亲效忠皇帝,是尽他为臣之义。只因我父亲不与你们同流合污,你们便加罪于他,现在你竟有脸说我父亲咎由自取?”

    常朝云大笑道:“你也太高估你老子了。他虽官至兵部尚书,又能有多少实权?睿王要除他,也不必非等着顾乘风和苏荣去他府中,再编个里通外敌的罪名。”

    苏荣道:“你们的目标是我和师兄?”

    “方才薛夫人说得好。同门之争比之仙魔之争,往往更甚。我既为魔界中人,何必平白给自己招惹麻烦?我两位兄长只求富贵荣华和权势地位,睿王就更别提了。你和你师兄,凭什么成为我们的目标?倒是白泽观的人,正想借那机会诱你们去天牢救人,再除去你们。只可惜老道士不想脏自己的手,小的又净是些个酒囊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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