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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悬空道人开口,顾乘风道:“你又忘了师父的教诲了?重明观弟子不得妄议祖师婆婆。”他又对悬空道人说:“我们重明观门规森严,祖师婆婆订立门规自有她的用意和苦心,我们这些弟子哪个又不是蒙荫于她?祖师是何初衷,我们不便打探,空空道长也不必细说了。”

    悬空道人微微点头,道:“小兄弟放心,莫说我不知其中原委,便是我当真知晓赤焰老母不准收纳男徒的缘故,倘若那缘故有损赤焰老母的名声,我何必说出来,叫你们这些后辈难堪呢?”

    顾乘风同悬空道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悬空道人继续说下去:“那济航真人既说出那番话来,你们也可猜到,他尚未详言,玉和仙姑已然动怒了。玉和反问他一声:你敢威胁我?济航笑道:不敢不敢,其实九宫伏魔咒的秘密,我本来是不知的。当年三派围剿兕虎神君,知道这个秘密的,应该只有我门祖师爷紫云老祖、仙姑的师父赤焰老母以及灵池掌门的师兄太虚上人三人。本来三位祖师说好保守秘密,不过我想,怕是连赤焰老母自己也未守住这秘密吧。不瞒二位掌门,紫云老祖飞升前夕,将掌门之位授予我师父舜英仙子之时,便将九宫伏魔咒的秘密和盘托出了。不过我师父并未将这秘密告知我师兄,我所以知晓此事,是因为那年我随师父下山采药,途径泰山,遇到一位仙友正为冥火金尊三名部下所困,情形万分火急。师父引我前去救他,那人正欲言语,我师父却急匆匆带我离开了泰山。我只问我师父一句,重明观不是只有坤道么,何以方才那名男子的脉息竟属重明观,且道行极深?我师父恐怕我回山之后将此事说与别人听,只好把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略略说了一遍。”

    柳浊清听到此处,不禁问顾乘风:“莫非此人便是师兄碰上的那位散仙?”

    “你道行不足百年,竟有幸得见玄牝子费政?”悬空道人问。

    顾乘风向柳浊清睄去一眼,对悬空道人说:“见是见过,不过见得匆忙,若非今日你说及,我还不知他与我派竟有渊源。”

    “此人仙体得成之前便深居简出,鲜为人所知,修得仙位以后更是难得现身,这许多年,我们魔界也仅有数人见过他,仙界之中,恐怕有幸见他一面的人更少了。”悬空道人说,“不过从头到尾,玄牝子与重明观究竟是何关系,济航真人并未明言。我想恐怕是因为我们三人在场,他提及此人,只因此人牵涉一些重明观的丑事,当真摊开说了,万一张扬出去,反失了威吓玉和仙姑的效力。总之玉和仙姑一时间无话可说,还是灵池上人打了圆场,三个掌门才各自妥协,想出一个处理我三人的方案来。”

    顾乘风说:“愿闻其详。”

    悬空道人讪笑道:“你们仙界三位掌门合议的方案,自然是听上去体面,实际上绝不吃亏的。济航把我们兄弟三人又关了一宿,翌日天色大亮后,便召集全丹霞山弟子前往七星岩落仙台。那落仙台上乌压压站了正室弟子、册外弟子、灵官童子百余人,围了大半个圈。圈心立九根石桩,七仞之高。济航跳上石桩,装模作样地对徒众说:近日我丹霞后山遭外人偷袭,大家都已知悉了。本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同门既为这三人所杀,我们虽秉持道家正义,却不可姑息此等恶行。只是这三人为追云子之徒,追云子又出身丹霞山,且为正道牺牲。这三人所以私闯我们丹霞后山,是因为他们对后山石碑上所记之仙史多有不满,毕竟追云子卫道牺牲属实,仙史中却因种种缘由,未大书追云子的功绩。这三人维护恩师心切,虽行为过激了些,实不失忠肝义胆,我们三派掌门倒也钦佩。再说他三人既是追云子的徒弟,与我们玄鹤宫总算有些渊源,他三人仙魔大战之际也曾助我们正道克敌降魔,若我们贸然杀了他们,一旦外扬至凡间,恐遭人诟病。然而凡人常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闯山之举再多借口,终究伤了两名童子,夺去一人性命,这笔血债不可一笔勾销。我与白泽、重明二派掌门好生商议,总算想到一个绝好的办法,既可为三位童子讨回公道,又还了他三人仙魔大战襄助之谊。”

    柳浊清瞪大双眼,问道:“是何办法?”

    “济航叫我们兄弟三人与天枢、郎清和丁贤梓斗法。一柱香的时间内,若我们保住性命,他便饶我们不死。”

    左仪道:“这倒是个妙方。论辈分,除了我们师叔祖和丁贤梓与你们同辈,天枢道长是你们的晚辈,于情于理,挑不出毛病。便是你们不幸身故,仙家也可谓仁至义尽了。”

    “于情于理是这么一说,可是我们三兄弟毕竟不在仙山修炼,论道行,我们未必吃亏,比起修为来,可差得不少。然而祸是我们自己闯的,当下除了硬着头皮上,我们哪有别的选择?”悬空道人笑道,“我们兄弟三人同你们仙界派出的三人各择一根石桩而立。济航拨指点上香签,斗法便开始了。仙界三人之中,白泽观的丁贤梓道行不算深,却因天资奇高,修为远精于天枢和郎清。我们兄弟三人皆知,在这斗法中获胜是绝无指望的,唯有发现丁贤梓法门中的破绽,合力攻其罩门,方有勉强战平的可能。然而斗上两个回合,我便意识到丁贤梓法门中虽有薄弱之处,以我们兄弟三人的修为,却无力破之。不过半柱香功夫,我们兄弟三人已有元气损溃之相,好在天枢道人和沃若云仙也现疲态,我们才多坚持了片刻。然而双方修为悬殊,多坚持片刻也是徒劳。不久,我小师弟摔下石桩,我正要去助他一臂之力,丁贤梓却抛出拂尘,一把勾住我右腿。天枢趁机化作剑气,由我师弟胸膛贯穿其躯,他登时七窍流血,气绝身亡,连他元神也为天枢收入法器之中了。”

    柳浊清问:“既如此,你又是如何逃出生天呐?”

    悬空道人说:“我小师弟既已惨死,大师弟索性豁出性命,飞到我身侧,说:我拖住他们,师兄你快些逃走,来日为我们报仇雪恨。他说完此话,一面以掌气送我,一面凌空画出冰火神雷符,将元神炼入符中,急攻丁贤梓。沃若云仙助丁贤梓抵御我师弟符箓的法光,天枢则飞离石桩,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快要飞出七星岩地界的时候,天枢将他的麒麟珪炼作一排金针,朝我掷来。那金针是拿轻寒北辰大法炼的,每根都带了极重的寒气,又呈阴阳和合之势,寻常法门不易防御。我翻身避开了大半金针,仍不免为十来根金针所伤。其中三根扎在我左腿阴陵泉、中背筋缩、后脑风府穴内。我登时头晕目眩,四肢又痒又痛,好似皮肉之下钻了蚁虫。迫于无奈,我只好拼尽全力,将内丹炼作七枚冥火神钉,打向天枢。”

    左仪道:“冥火神钉虽然只是玄鹤宫入门的法门,要催动其法,却需血、元、气三华齐发。是一道弱则极弱,强则极强的法门。不过这法门既然以三华齐发来催动,你又拿内丹来炼化,未免……”

    “不错,我这一招的确冒险,可是那时候我也唯有拼死一搏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别的事情我哪里管得着?不过好笑的是,天枢那小子吃了我一枚雷钉,竟大言不惭地说:你害我同门,本来是罪该万死的,只是方才我师父传声于我,叫我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便放你一条生路,你且好自为之。”说到此处,悬空道人拿目光扫过众人,又道,“我虽修为不精,却早将冥火神钉练至化境了。这法门,玄鹤宫的人自然瞧不上,可我深知不得仙山滋养,我们这些俗修之辈法门练得再多也不及山中的修行者,便是与册外弟子相比,人家一季的修为精进便胜了我等一年之功。与其指望以博取胜,莫如专攻三两法门,以小搏大,由浅得深。所以就算不用内丹炼化,我的冥火神钉也比玄鹤宫那些人厉害得多,其时我以内丹炼化冥火神钉,更将其法力推大十倍还不止。天枢中了我的冥火神钉,根本无力再追赶我,他若大方承认倒也罢了,怎料他扯了这么个糊脸面的由头,也是你们仙界的好传统了。”

    悬空道人语气越发和缓,轻蔑地笑着,双手背于身后,继续说:“无论如何,我活了下来,一路忍着剧痛,逃到丹霞山外百里之远,寻了一片湖泊,在湖边一个巴掌大的土洞里疗伤。若单是中了天枢的金针抑或独独耗损内丹炼化冥火神钉,最多修养两三个月,总能逐渐恢复元气。然而这两处损伤相互恶化,各自起了火上浇油的效力,我又无仙灵宝物襄助,在那洞中调理半年,情形每况愈下,虽保着仙根,终于折了大半道行。我修为本不够精进,再折大半道行,法力只与寻常俗修者相差无几。就在那时,我为阳魔大弟子幽罗汉所俘,带去莽山了。其时人、地、鬼三魔为九天九地归元阵所缚,阳魔此前寻着时机破阵而出,回莽山清修二十余年,已恢复法力。她见我披头散发,起初未认出我来,后来弯腰细细端详,大笑道:你不是追云道人的大弟子吗,怎落得如此狼狈?她虽这样问我,却不待我答话,又问一句:听说你和你师弟前阵子闯了丹霞山,还杀了丹霞弟子,可有此事?我如实告之,她便扶我起来,说:我虽生而为魔,也见了许多俗世沧桑,凡间的道理并不比你懂得少。你虽拜了追云子为师,也算个仙家弟子,奈何仙门不待见你师父。你与我明面上说,各属仙魔,可是眼下看来,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是保住了仙根,然而道行失了大半,又得罪了仙家三派掌门,实际上仙门已无你容身之所了。世人多薄情寡义,难得你肯为那追云子的名声冒杀身之险,若能拜入我门下,我自不会亏待你。”

    柳浊清道:“哦,难怪你改投魔门,原来是叫阳魔灌了迷魂汤。”

    悬空道人不以为然,冷笑道:“什么迷魂汤?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我孤身一人,在仙门已无依靠,阳魔为了精进修为,又正需仙家男子与她合体双修,我道行折了大半,本已断了飞升之念,索性将剩下的道行赠予阳魔,改修魔功,又有何不妥?虽说修炼魔功,便永受寒毒之苦,可是别忘了,一入魔门,只要凡胎不毁亦得永生之道,与仙门修炼比,也算各有优劣。”

    柳浊清凑到左仪耳边,悄声问道:“师姐,合体双修是怎么个双修法?”

    左仪满面通红,说:“你回山了,自己去问师父。”

    悬空道人也不避讳,微笑道:“阳魔的弥尘诀中有一道上乘法门,叫作正法灵心咒。若独修此法门,要么阳强而血火攻心,要么阴盛而气寒攻脑。不过这法门威力了得,才练两层境界已可独当一面,只是要进一步深入,除了合体双修,别无选择。至于这合体双修如何修炼,顾名思义,先男女交合,互授血魄真元,以呈阴阳和合之势。再由男女双方各以真元驱驭对方体内血魄,顺经脉之流推遍周身,直至血魄沉入丹田,汇入内丹,方可凝元聚气。”

    柳浊清听罢,噗嗤笑着,道:“那女魔门下又不是没有男弟子,何必非跟你合体双修?”

    悬空道人说:“你又懂什么?其时阳魔的确有两名男徒,然而合同双修,合体只是走过场,最关键的还是双修的功夫。魔界中人虽不耐仙家罡气,魔仙二界运气之道却并无差别,更不用说罡、煞二气皆由血魄化之了。只要避开经脉,将罡气打回血魄,先化入妖人体内,再由妖人自行将这血魄炼元化气,那么罡气非但不会伤损妖人肉身,比之同魔界中人合体双修,效力要好过数倍。当年阳魔一众男弟子中,能独当一面的只有两个。那翌谷仙君修为太浅,天资又平平无奇,阳魔同他双修是不作什么指望的。至于幽罗汉,阳魔靠他单破了一道玄关,此后再无长进。阳魔叮嘱幽罗汉掳我前去见她,一则因为我难在仙界立足,二则她料定我并非迂腐蠢笨之人。你们且想,我道行折去大半,若将余下道行赠她,她再同我一道修炼正法灵心咒,我们一旦将此法炼至最高境界,她得偿所愿,我在魔界也可站稳脚跟,比我继续修炼玄鹤宫法门容易百倍。我何苦为了个仙家弟子的虚名,枉费这个大好机会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同她合体双修于我利益有限,我既已叫阳魔捉去,其实是愿意也要答应,不愿意也要答应的。况且我两个师弟大仇未报,我决不能死。”

    柳浊清道:“你这仇,恐怕难得报了。我们师祖已逝,剩下两位,丁贤梓法力非凡,莫说你了,便是再加个阳魔,也未必斗得赢他。至于天枢道长,你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哩。”

    悬空道人大笑,捋须道:“谁说我要找他们报仇?仙界自恃清高,总摆出一副正义凛然,不可一世的姿态,我竟不信,没有魔兴道衰的一日。”

    顾乘风道:“你如此憎恶仙界,为何又屡次助我?”

    “你错了,我看不惯仙界作派,并不是因为我憎恶仙界,而是仙界空有其名,早已不配统领三界了。而我所以多次助你,是为了还一位仙姑的人情。”

    “谁?”顾乘风问。

    “这位仙姑,你们三人都未见过。她俗名冷惊鸿,法号北落仙姑。若不是她早亡,朱雀仙子如何做得了你们重明观的掌门?”悬空道人说,“一百多年前,北落仙姑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仙界自苍霞、霁云二人死去,总的说来,是一代不如一代的。玄鹤宫自立派便多有不足,若苍霞老人活得久些,兴许还有力压白泽、重明的指望。白泽观虽出了丁贤梓这么个奇才,可惜余众要么资质平庸,要么资质尚可却心性不正,苦玄真人后来好不容易收了个天资绝顶的徒弟,偏又偷师禁法,跑了去。重明观更是青黄不接。想那玉和仙姑天资何等卓越灵秀,却收了一帮蠢才作徒弟,好在后来华清师太收了冷惊鸿和夏侯姊妹。冷惊鸿天资聪颖,又有大仁大义之心,说起来,我能活到今日,是多谢了北落仙姑。”

    顾乘风问:“北落仙姑入山之时,你已入魔界。自古正邪不两立,她如何能救你?”

    “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我自入了魔道,因得了合体双修之便,不过十年,已将正法灵心咒修至三层境界。此后百来年我苦心修炼,将弥尘诀的二十八道法门一一练过,在魔界也算站稳了脚跟。阳魔为人精明,不过精明人总爱犯些精明人的毛病。譬如仙魔二界不乏弟子算计师父的事情,她因忌惮于此,对收纳弟子一事颇为谨慎。后来厉魇尊使、六臂灵姝、白夜叉数妖还是得我力荐,才入她门下的。”

    柳浊清问:“你说这些,同冷师伯又有何关系?”

    悬空道人笑道:“难道你不知,自从天下三分,我们魔界便与人间多有往来,以人间各方势力扩张我魔界的实力吗?你们仙界所以神气,一则因三派开宗之初便受了三清仙泽,我们魔界中人却全无靠山,二则因人间供奉,凡人死后若化罡炁,大多汇于仙山,你们自然得修行之便。食粮银两这些就更不必说了。要在三十六重天上寻靠山,于我们魔界中人,当然是异想天开。不过从人间得些好处,只要凡人各有纷争,各有贪婪,各有欲望,倒也不难。我们阳魔一门现如今辅佐西梁国至贤大司马,三百年前,却是同境、天二魔一道辅佐南淮国仁宗皇帝的。当年南淮行王税之制其实是我的主张,我们叫封王得了好处,他们少不得孝敬我们。所以台面上南淮国供奉玄鹤宫那帮臭道士,台面下,真正同王侯将相利益相关的,倒是我们。后来西梁国广成大司马发动兵变,以至于十年后他又扶持南淮国康庆太后和德宗皇帝,废了仁宗和王税之制,你们都该知晓。可是你们未必知道,西梁国的广成大司马所以能在南淮国推旧立新,是因为得了我们的支持,你们更不会想到,参与这件人间政事的,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便是北落仙姑冷惊鸿。”

    重明观三人面面相觑。顾乘风道:“自天下三分,我们重明观便一心辅佐北魏诸君。南淮的政事,我们重明观怎会干涉?”

    “你们重明观是不能也不愿干涉,可是世事无常,有时候,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呵。广成大司马要在南淮国推旧立新,唯一的反对者是玄鹤宫,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广成大司马扶持的康庆太后本是仙门中人,拜在白泽观门下。将来广成大司马废了南淮旧帝,南淮新帝登基,万一连同白泽观,将南淮尊神改为道德天尊,那么人间便有两国供奉白泽观,玄鹤宫在人间的地位几近于无了。”悬空道人说,“玄鹤宫素来羸弱,济航还在的时候尚且撑得住门面,那会子天枢已接任掌门之位,尽管对广成大司马在南淮国推旧立新一事颇为反对,然而仅凭它一门之力,要与白泽观公平谈判,还是不够份量的。如此,天枢才迫于无奈,求华清师太襄助。华清自己不出马,却派冷惊鸿和杜凛来,也算高明之举。一则,她毕竟身为掌门,若天枢一求自己便出马,难免叫白泽观疑心重明、玄鹤已然结盟。二则,名义上看杜凛是华清师太的师妹,理应是此次谈判的主角,可事实上却充了门面,真正代表华清师太本人的,竟是冷惊鸿。华清的想法恐怕是,冷惊鸿到底是四代弟子,倘冷惊鸿斡旋失败她再出马,好歹多了个转圜的机会。况且站在重明观的立场,就算天枢不来求她,她也必须干预此事,谴冷惊鸿斡旋,除了解决问题,还可探悉白泽观的态度。若白泽观退让一步,自然皆大欢喜,若白泽观不退不让,足见其野心勃勃,已经顾不上颜面了。”

    冷惊鸿和杜凛随天枢道长前往昆仑山雪鹰峰,是在峰顶西北角的素馨阁中同苦玄真人会面的。苦玄真人只带了上官龙和丁贤梓两名弟子,另有一名灵官童子端着葡萄和上好的绿茶。素馨阁正中摆了一张长宽六尺的方几,苦玄真人、杜凛及冷惊鸿、天枢道长各坐一方,上官龙、丁贤梓跪坐在苦玄真人身后,灵官童子则远远地站着。

    彼此寒暄几句,天枢道长便进了正题,放下玉盏,道:“听闻师叔公即将功成,飞升之日在即,实在可喜可贺。”

    苦玄真人笑道:“恐怕还要几十年哩。还早还早。”

    天枢道长说:“其实我们修行之人本不该干涉人间政事。上回我来昆仑拜访,有些话说得重了些,亏得师叔公海涵,未怪罪于我。我这次来,也算负荆请罪的。”

    苦玄真人看看天枢道长,又看看冷惊鸿,道:“我们仙家本是同根所生,你说负荆请罪,倒真真得罪我了。”

    天枢道长说:“我身为玄鹤宫掌门,必须为玄鹤宫考虑,站在玄鹤宫的立场,师叔公想必是理解的。”

    “那是自然。”

    “我这次把杜师叔和冷师妹请来,只因为她们是重明观的人。我们白泽、玄鹤两派的事务争来争去,恐怕是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的。杜师叔和冷师妹是局外人,自有她们局外人的清醒和公正。不管凡间政事如何发展,我们两派到底还是要达成共识才好。”

    苦玄真人道:“长青言之有理。不过南淮那边,那皇帝一系实在是腐朽不堪,眼下连天、境两大魔头也倒戈了。若要阻挠广成大司马在南淮推旧立新,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天枢道长说:“我们玄鹤宫势单力薄,我自然知道,凭我们的力量,要保住现在这位皇帝,是难而又难的。我也仔细想了想,与其花功夫保现在这位皇帝,不如顺势而为。广成大司马要在南淮扶持新君,便任他扶持好了。只是师叔公可知,那廉王之母余康庆原是丁师叔在山下所收的俗修弟子。不瞒师叔公,我先前所以要干涉广成大司马推旧立新,是担心廉王一旦登基,那余康庆定会掌权,届时她若废灵宝天尊,另奉道德天尊为南淮尊神,我们玄鹤宫将来还如何立世?”

    “那么你的意思是……?”

    “那广成大司马虽不是西梁国名义上的皇帝,然而西梁兵权在他手上,他既然可以废西梁那位兴宗皇帝,立新君,来日便可废现下这位皇帝,再立新帝。连皇帝废立之事他都做得了主,那么改国教,易尊神,自然也是他说了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恳请师叔公做保,让那广成大司马同我重明观达成协议。他要在南淮扶持余康庆和廉王,我可以不干涉,但是廉王登基以后,若余康庆在南淮国废了灵宝天尊的尊神之位,我要他改立灵宝天尊为西梁尊神。又或者维持现状,我们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他答应我的条件,他在南淮国扶持什么人做皇帝,我便不管。否则,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他轻轻松松得偿所愿。”

    杜凛见苦玄真人不搭腔,忙笑道:“天枢道长虽是站在玄鹤宫的立场说话,不过依我看来,他这建议对于白泽观也是不无裨益的。师叔且想,广成大司马所以要在南淮扶持新君,究竟图计什么?”

    苦玄真人看着杜凛的脸,说:“除了良田锦缎,我也想不出别的来了。”

    杜凛笑道:“可是他既然图着南淮的物产,又为何不索性吞了南淮呢?”

    苦玄真人道:“他纵然有这心思,要做到也是不容易的。那北魏国眼下虽不动声色,一旦发现他有了吞并南淮的野心,恐怕并不会坐视不管。广成大司马何苦给自己找这等麻烦呐?”

    杜凛看向冷惊鸿,冷惊鸿接过话茬,道:“师叔公所言有理,不过我却以为,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原因更为重要。”

    “请讲。”

    冷惊鸿道:“西梁历来尚武,这固然是优势,也导致西梁政治上过于粗糙。眼下西梁皇帝成了傀儡,西梁更倾于威权治国了。既然是威权治国,只霸占南淮几座小城尚可行,当真吞南淮而并之,师叔想想看,西梁要花多大功夫平乱治暴?所谓统治,乃先统而后治之意,统易而治难,广成大司马不会不知道。与其把南淮国整个吞并,再花功夫去治理,倒不如扶持个软弱的皇帝,如蚂蝗一般吸南淮国民之血哩。”

    苦玄真人直点头,笑道:“惊鸿不仅天资了得,论治国理政之道,也非常人可及也。”

    “师叔公谬赞了。我说这些,只是希望师叔公想明白一件事。这广成大司马以威权治国,明面上看,使西梁成为三邦之首不假,可是威权治国能否千秋万代,却是个大问题。如今西梁皇帝听话,是心甘情愿做个傀儡皇帝的,可是下一个皇帝,下下个皇帝还会不会甘以傀儡处之,却难说了。古人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笔者注:此典出自《老子·八章》)。西梁今日之国制与此相悖,恐怕西梁国盛于此,来日也必将衰于此。今日西梁国盛,若西梁、南淮皆尊道德天尊,奉白泽观香火,他日西梁国衰,武治终而新帝起,必列新制而破旧,难说南淮国也不效仿,届时若二邦皆尊灵宝天尊而奉玄鹤宫,白泽观又当如何自处呐?”冷惊鸿叹道,“况且师叔公飞升在即,站在您自己的立场,少生是非确为明智之举。然而师叔公可曾想过,若因今日师叔公听之任之而致将来白泽、玄鹤二派不睦,甚或成仇,师叔公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苦玄真人思忖之时,天枢道长说:“今日我邀杜师叔和北落仙姑来此,也不是要师叔公登时给我答复的。我提的建议,师叔公与众弟子好生商量,择日我们三派再议不迟。我是师叔公晚辈,又是玄鹤宫掌门,有些话我原不该说,却又不得不说,便是得罪了师叔公,还望师叔公谅解。毕竟白泽、玄鹤二派有手足之谊,丑话说在前头,总好过将来生出嫌隙,甚至反目成仇。”

    苦玄真人抿嘴一笑,说:“谢掌门放心。我们白泽观绝没有占你们玄鹤宫便宜的心思。无非是凡间俗人放不开执念贪意,又为邪魔歪道所诱惑,才叫我们仙界为难。你只管放心,待我与弟子细细商量,最迟下月便给你答复。”

    三人又喝了一盅茶,天枢道长、冷惊鸿、杜凛这便辞别而去了。待他三人飞影入云,上官龙对苦玄真人说:“师父,我白泽观立派千年,除了灵池上人执掌期间威风过四百年,其余时候,无不叫重明观那帮人占去便宜。现如今,人间政事大变,若我们抓住机会,说不定可以重登仙家正宗之位。那么……”

    苦玄真人摆手道:“你又不是不知,自打华清师太收了冷惊鸿为徒,重明观的神霄和合阵便成仙界第一阵,只有你师祖灵池上人的元婴珠可以勉强克制。你师祖飞升之后,我们白泽观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你以为单凭人间政事之变就可轻易动摇她重明观的地位?上官龙,亏你也有两百年道行,怎么如此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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