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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高个儿不慌不忙,鼓起腮帮子喷出一口罡气,便将两根竹筷剖作百根竹丝。他再摆开右手,那百根竹丝竟彼此纠绕,结成竹索,由一抹紫光牵至李墨生。李墨生才将喝了一口酒,还未及抹去唇边酒液,便将嘴里酒水朝那竹索猛瀵一气。竹索遇了酒水,蹿出幽蓝火焰,一路飘向那三位儒生。瘦高个双手行白鹤指诀,乍然跃起,回身甩出两道气盾,一道荡开火焰,一道冲向李墨生,将他手中酒壶震至客栈外头,摔得粉碎。李墨生猝不及防打了个踉跄,亏得他右手把住门框,才未叫门槛绊倒。

    掌柜的见势不妙,忙挪出柜台,堆出满脸褶子,说:“各位大爷好言好语。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必呐。”

    苏荣凑到顾乘风耳边,低语道:“看来睿亲王当真要谋反了。”

    左仪说:“这些人胆敢公然议论南淮皇帝的不是,若无人撑腰,我是不信的。不过起兵造反事关重大,就算那睿王已作筹谋,也不该如此张扬才是。”

    鹿连城道:“仙姑莫非是认为,这些儒生明面上是睿王的人,背地里却为另一股力量所驱?”

    “凡尘这些权势之争我哪里懂?”左仪压着嗓子,故作轻松道,“其实人间百态,莫说这些大事了,便是再小不过的男女之事,也令我费解。譬如有妇之夫总该本分些才是,再有旁的心思,岂不害人害己?可惜这花花世界总有这样那样的诱惑,凡夫俗子情不自禁也罢了,怕就怕修行之人也失了定力,那便不妙了。”

    苏荣听出左仪话中有话,睨了鹿连城一眼。鹿连城还要分辩,楼下又打闹起来。那肥头大耳者同八字须合力推出一道阴柔至极的掌气,李墨生双臂一挥,拨起一张木桌,再行威灵指诀,化出一束电光,护着木桌,迎向那道掌气。

    八字须冷笑道:“你使的是白泽观法门,莫非你也拜在撼天虎韩中直门下?”

    李墨生道:“白泽观乃仙家三派之一,你这些仙门小技若当真习自撼天虎韩中直,足见白泽观有些弟子也不过混日子罢了。”

    八字须道:“你好大的口气。”

    瘦高个儿行真武指诀,将一股纯阳真元调入双手,道:“我们哥儿几个本不想惹麻烦。你偏不识好歹,便休怪我们不客气。”话音未落,一青一赤两束剑气便由他双手射出。

    眼看那剑气就要刺中胸口,李墨生咬破左手指头,以鲜血凌空一挥,化出一面血遁。那剑气登时为血遁所俘,一面魔光闪耀,一面颤颤巍巍,试图挣脱血遁之法。与此同时,李墨生再拿血指画出一面符箓,将其炼作金珠,以七宝骞林指诀推向那三人。

    付晚香看得仔细,走近顾乘风,嘟囔一声:“他这道符箓像极了都天屠龙符,天地二柱却有所改动,符胆也并非出自都天屠龙符,倒神似我母亲的绝尘符。”付晚香“绝尘符”三字未脱口,李墨生那颗金珠已爆作金粉。三人颜面沾染了金粉,即刻红肿一片。

    肥头大耳者挠着腮帮,嚷道:“你这卑鄙小人,看我如何收拾你。”

    瘦高个儿一把抓住其胳膊,道:“莫要上当。”随即双臂开展,左手行剑指诀,右手行三清指诀,同时将一股寒凉的真元运至膻中,分作一阴一阳两束,各导入左右手心劳宫穴。

    另二人见状,各行天罡指诀,真元送入印堂,罡气却逼至双腕,再行五品莲花印,将罡气缓缓运入那瘦高个儿体内。那瘦高个再行玄武指诀,一波耀目的银华便由他天灵盖一泻而下,银华所到之处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阔开些,肌肤便朝四处散开,化出赤头马蜂,乌压压排成阵列,扑向李墨生。

    掌柜的、跑堂的都抱头缩在墙角,原先倚在栏杆边的看客们也各自躲进房去。苏荣、柳浊清、付晚香预备运气,以防那蜂阵来袭,顾乘风却低声道:“不打紧的,这蜂阵火候不足,伤不了我们。

    这三人修为不精、法力低微,顾乘风自然看得出,可他们此刻布下的阵法看似简单,实则大有乾坤。天下蜂阵虽众,无外乎两类,一类有蜂阵之形,亦有蜂阵之实,以蜂毒袭击,为瘴法演变,一类空有蜂阵之形,无蜂阵之实,蜂阵中蕴含五行之变,以元气伤人,为符法演变。眼前这三人的阵法为瘴法演化而来,虽因三人修为不济而威力不足,对付李墨生却是绰绰有余的。偏巧李墨生经方才十余回合,自以为摸清了对方底细,略有些轻敌,那蜂阵才刚发起攻势,他便吃了大亏,右臂右肩叫毒瘴所侵,顿时疼痛难忍。

    顾乘风眼看李墨生不敌那三人,悄悄运一丝真元,凝在右手中冲穴内,也化作一只赤头马蜂,轻弹出去。这马蜂飞向楼下,混在蜂阵里,除了顾乘风,谁也瞧不出来。它稳稳当当地绕至李墨生脑后,和在一窝嗡鸣不息的蜂群中。顾乘风右手一摆,这马蜂便疾速穿过蜂群,径直冲向李墨生后颈。

    这马蜂还未触及肌肤,已化作金色游丝,正对李墨生风府穴灌入其体内,沿他经脉化入血魄。他方才中了蜂毒,真元、罡气溃散自不必说,血魄也已见虚亏之相。照原先的情势,三个儒生再多攻他两个回合便要分出胜负来了。那一丝真元于顾乘风自己,不过九牛一毛,于这场法斗,却担了秉轴持钧之功。三儒生原以为胜券在握,方才几个回合使了全力,再拖下去,真元一旦亏空,再精妙的阵法也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

    那八字须坚持不住,撤下真元,满堂的马蜂顿时聚回原位,由足至腿再至躯干、脑袋,合出那瘦高个儿的真身。他随即吐了一口黑血,扶着肥头大耳者,对李墨生道:“莫非你师父竟是丁贤梓?”

    李墨生笑答:“我师从何人与先生并无关系。不过有几句话,无论先生爱不爱听,我还是要说。当今圣上再多不是,百姓到底活得安稳,你们投靠谁是你们的事,我自然管不着,然而民富于安、贫于乱,福于和、祸于战,我劝你们还是顺势而为,少生事端才好。”

    八字须道:“真是笑话,你我各事其主,所谓顺势而为,自然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见地。你说我们多生事端,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只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若当今皇帝为圣主明君,我们又何必大费苦心,力求变革?”

    “诸位且听我说个故事。”李墨生道,“我听闻邑州城外有一户米姓人家,家中有母子二人,良田近百亩,还算得殷实。这米家同钱家有一桩娃娃亲,钱家女儿样样都好,偏生得貌丑。米家主母嫌弃钱家女儿,使了百般计较,总算退了这门亲。后来她托人说媒,相中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出身商贾之家,姓金,有三位兄长,生得一副俊俏模样,擅女红又识字,米家主母起初是再满意不过的。然而这儿媳娶回家中,毛病便出来了。既是幺女,难免娇养了些,除了女红,做起其余活计,是又拖推拉拉,又干不出样子来,若责骂她几句便哭哭啼啼,小姐脾气全来了。米家主母看这儿媳,越看越不满意,奈何已经娶进门,总不好平白无故休了她。”

    “你说这些废话所为何事?”瘦高个儿问。

    “且听我说完嘛。”李墨生笑道,“说来也巧了。那位金家小姐才嫁入米家半年,忽染恶疾,不出半月便死了。米家主母本来就嫌弃这儿媳,现下一死,她又打起精神来,叫媒人给自己儿子寻了个姓权的女人,模样生得不丑,又并非娇生惯养,按理说总该满意了。刚娶回家来,米家主母只见她手脚利索,干起活来一个顶俩,满眼里都是欢喜。不料天长日久,这位儿媳的缺点也渐次显露,口无遮拦便罢了,偏有一副泼辣脾性,米家儿子奈她莫何,成日吵嚷打闹,不得安生。后来勉强过了三五年,这位儿媳肚子没有动静,好歹叫米家主母抓到由头,将她赶出家门。再后来呐,那米家主母为儿子找了个能生养的女人。说是个鳏夫的女儿,姓侯,模样不差、脾性也温和,才入家门便有了身孕,次年生了个小子。可是孩子生下来,米家主母又嫌弃这儿媳了。一嫌她懒惰如猪,不仅农活不干,连烧火洗衣这般活计也唤她不动,二嫌她食量惊人,寻常汉子要让她三分,她还挑咸剔淡。总之回头一想,米家主母竟怀念起那钱家的娃娃亲来,逢人便道,若当初应了那门亲,眼下自己也该享清福了。”

    说到此处,李墨生摇头长叹,继续说:“人人都有贪心,这本无可厚非。可是放纵贪婪,以至于时时刻刻所想全在有无、好坏、得失,贪心便没了止境,长此以往,眼睛里必定满是缺的、失的、坏的、劣的,有的、得的、好的、优的全然不见,岂不辜负了贪婪的初衷?你们对皇帝诸多不服,对国制诸多不满,正如那位米家主母,嫌恶于一众儿媳的短处。然而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天底下又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呢?”

    那瘦高个儿捂着胸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也不必说这些歪理。四季更迭、斗转星移方为自然,六合之限,未见亘古不变者,你只说什么贪婪、欲望,却不见宇宙万象之序,实在贻笑大方。你既然说到顺势而为,我便要问你,什么是势,什么又是为。你只见风和日丽,却不闻雷鸣雨啸,你只知花香果甜,却不预叶落枝枯。势者,实变也。你不思变,何以通天理,不通天理,何以为,何以不为?又说什么顺势而为,又要因循守旧,竟不知自相矛盾的究竟是谁哩。”

    李墨生还要说话,那瘦高个却再道一声“今日我们技不如人,败在先生手下,输的心服口服。先生点到即止,未大伤我们兄弟几个,不失君子之风,在下也颇为敬佩。你我立场不同,再多争执已无意义。不如就此作别,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种种是非曲直,且走着瞧吧。”言毕,那瘦高个儿自怀中掏出些碎银,抛向躲在墙角的掌柜,道:“这些碎银赔与店家,该是足足有余了。”

    掌柜的捧着碎银,起身点头哈腰,送走三位儒生,这便对李墨生道:“算我求求你,往后你要同这些外地人谈经论道,且寻个幽静去处吧。我们小本经营,可受不起这般折腾。”李墨生堆笑应和着,一面四下扫了一眼,再朝二楼瞥去。顾乘风一众早不见了。

    入夜后,几声雷响引来了阵雨。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两刻却陡然停住,雷声便随之远去了。顾乘风和鹿连城修炼完毕,早早睡下。至半夜,顾乘风为异响惊醒,侧耳细听,发现那异响由屋顶传来。他翻身坐起,化作暗影蹿至临近一棵大树,伏在枝丫间,望着客栈黑黢黢的屋顶。

    屋顶上一个黑衣人蠕动,似一团黑云,打屋顶一角移至另一角。顾乘风以为那黑衣人是个窃贼,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朝那黑衣人削去。树叶由法力驱动,如一支飞镖,正中黑衣人。怪的是,那黑衣人为树叶命中,单是轻轻一颤,并无其他异状。顾乘风方才虽只是略施小技,寻常凡人叫那树叶击中,不至损伤,却要疼上半日。那黑衣人受得住树叶上的法力,足见此人有仙门法术护体。

    顾乘风还不愿现身,那黑衣人却朝他冲来,双手一挥,推出两掌。顾乘风足尖一点,飞向高处,那黑衣人两掌力道尚可,然而罡气匮乏,只折断了两根细枝。顾乘风看出此人修为有限,生怕重伤了他,只以一成元气同他交手。二人斗了三个回合,那黑衣人突然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昨日晌午以真元助我的,可是你?”

    顾乘风已猜到黑衣人是李墨生,笑道:“你凭什么说助你一臂之力的是我?”

    李墨生扯下两把树叶,抟身退去数尺,以两缕真元冲开手中的树叶。那两把树叶合作一股,对准了顾乘风的胸口。顾乘风右手行三清指诀,左手行剑指诀,引一苗磷火于左手中冲穴,凭一丝真元将磷火顶作点点火星,同那股冲来的树叶纠结起来。李墨生道:“你输与我的真元,五行之中金、火盛极而土弱,虽有纯阳之性,却刚柔并济,仙门中甚是罕见。我修为远不如你,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顾乘风道:“我却不解了。三更半夜你偷偷摸摸来此处所为何事?”

    李墨生落在树梢,说:“我略懂些岐黄之术。昨日你输我的真元虽精纯苍劲,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象,似乎中过毒瘴,并未尽除。若不防微杜渐,我怕这瘴气来日会深入血魄,那便不妙了。”

    顾乘风拱手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墨生随顾乘风回了客房,鹿连城早候着,未待顾乘风点亮油灯,已将一梭剑气抛出。顾乘风眼疾手快,将那剑气抓在手中,揉作碎粉,道:“鹿兄弟,是我。”

    鹿连城道:“如何还有一位朋友?”

    顾乘风指头一弹,点亮桌上的油灯,鹿连城一看李墨生的脸,勉强笑了笑。李墨生看看鹿连城,又看看顾乘风的脸,咕哝一声:“这位侠士好生面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乘风这才想到,眼下他以真面目示人,便是南淮国的缉犯,索性坦白道:“我也不隐瞒了,我是重明观弟子,也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李墨生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缉令上说你与一位侠女乃北魏细作,叶大人一家便因与你们私通而遭大祸。”

    “叶氏一门正因在下遭难。”言毕,顾乘风抬手指着躺在窗边榻上的叶琮,又说,“实不相瞒,这位奄奄一息的公子便是叶大人的儿子。”

    李墨生摇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叶大人遭难是迟早的事,只是碰巧你们二人牵涉其中,便叫他人抓了机会。”说到此处他又凝望顾乘风,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我与你们并不相识,昨天你们为何要出手帮我?”

    顾乘风思忖片刻,调一丝真元于掌心,化出一抹磷光,朝脸上一扑,登时化作白须老翁,一身衣裳也齐头齐尾地变了模样。李墨生上下打量顾乘风,错愕道:“是你。”

    顾乘风道:“我在你们南淮乃缉犯之身,若不想些法子,实在不太方便。”

    “我这人虽孤陋寡闻,对长白山重明观还是略知一二的。侠士是仙山正室弟子,怪不得你真元如此精到。”李墨生说,“不过你虽为仙山正室,断不可小觑你体内那一丝残留的毒瘴。那瘴气非同寻常,似为魔界蛊毒,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顾乘风同鹿连城相视一笑,说:“没错,我中的是灵虚子的青黄散。此毒性子乖僻,发作又急,并不能以寻常方法祛毒。”

    “这灵虚子可在天魔门下?”

    “正是。”

    “此妖我也有所耳闻,据说他的青黄散毒威了得,便是西梁国大名鼎鼎的赤眉药仙对这毒瘴也要惧上三分。”李墨生思忖道,“侠士能将这毒瘴祛除大半,已属不易了。”

    顾乘风笑道:“我哪有本事祛除青黄散?多亏一颗仙家灵珠相救,我才保住性命和道行。”

    李墨生道:“这便怪了。既有灵珠相助,何以在你真元之中仍有一丝瘴气未除呐?”言毕,他运一束罡气于左手劳宫穴,右手行剑指诀,将这罡气引作游丝,对顾乘风道:“侠士,我现下闭你任、冲、阳跷三脉,你莫动元气。”

    顾乘风颔首示意,李墨生将右手朝前一推,方才以罡气引化的游丝登时脱手,飞冲至顾乘风天突、华盖穴中。李墨生再行七宝骞林指诀,将一阴一阳两股罡气各导入左右手阳池穴外,稍运真元,只见青红两色游丝自他阳池穴灌入手印,再各通达顾乘风幽门、通谷、商区、盲俞,左右供八处穴位。

    顾乘风脸上忽现难色,李墨生又左手行白鹤指诀,右手行剑指诀,凝一缕真元于左手,随即化身为影,把真元种在顾乘风附阳、居髎、臑俞、地苍穴中。李墨生刚影归原位,顾乘风便禁不住体内剧痛,捂着胸口倒退几步,喷出一口似血非血的酱色脓液。

    鹿连城忙扶住他肩头,问李墨生:“这是何故?”

    李墨生道:“难怪连灵珠也不能尽除此瘴。这瘴气一入体内便扎根于体内各处要穴,与血魄纠合不分。我猜,灵珠的主人无论道行、修为恐怕都算不得出众。不过好在你修为精深,我明日赠你一味叫作无心草的灵药,你连服三日,以阴寒之元将那草药的阳烈之炁打入任督二脉,每日炼气三个时辰,以你的修为应该可以将余瘴聚入内丹。你们长白山乃灵山宝地,理应有仙瀑神池才对。你回长白山后,以神池炼丹修体,我想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你体内的余瘴应该就清得差不多了。”

    “如此,在下感激不尽。”顾乘风想起常朝云体内亦残毒未清,又问李墨生,“先生欲赠与我的仙草可是极难得的?”

    李墨生道:“难得倒算不上难得,不过那无心草虽有妙用,却需用得巧用得对才有效力,否则非但不能祛毒,还有火上浇油之险。我母亲祖上曾为皇室御医,我是打小便随外祖父采药的,这才认得许多仙草。其实说起来,在我们云梦泽一带,东起纪南城东北郊,西至邑州,那无心草是随处可见的东西。此草红茎紫叶,开花不结果,结果便不开花。花果皆为藤黄色泽,花分雌雄,雌花单层五瓣,五铢钱大小,腥臭难闻,雄花却有四五层,每层八瓣,足有拳头大小,浓香扑鼻。果子由子芽膨大而生,油光锃锃,形同南瓜,却只有豌豆大小。此草浑身上下都有寒毒,唯独茎心自有一股阳烈之炁。”

    鹿连城问:“那为何此草得无心之名呐?”

    “得名无心,是因为此草的茎干多为空心,唯有五行俱全的株体,草茎方得饱满。若无经验盲目去采摘,茎心饱满者万中也无一。所以这仙草,说它难得也难得,说它普通也实在普通。”

    顾乘风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恳请先生明日多带些来。我有个朋友也中了青黄散,她修为虽精,奈何中毒比我深重,所以……”

    李墨生笑道:“这有何难?我明日便赠你十日的剂量,你用三日即可,你的朋友,用七日也足足有余了。”

    “先生肯帮我这个忙,我竟不知如何感谢。”

    “侠士救下我恩公的女儿,便是于我有恩,我此次助你不过举手之劳,你又何必言谢。”

    李墨生在顾乘风房中逗留了两刻钟。除与顾乘风、鹿连城攀谈,又顺带替叶琮把了脉、理了血气。翌日赶早,他便送来无心草和一粒丹药。

    那丹药为李墨生母家祖传,是拿七味仙藤,配以菖蒲、茵陈、苦参淬炼而成。顾乘风正欲将这丹药喂入叶琮口中,李墨生忙摆手道:“侠士,这位叶公子体虚气弱,若直接服用,我担心他不胜药力。”

    顾乘风笑道:“既如此,我便以真元化开这丹药,由他命门、百会二穴灌入他体内。”

    左仪道:“师兄,得你相助,我真元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每日既要助我修炼,又要为常姑娘和叶公子输罡气,现下真元才恢复六七成。这件事便交由我来做吧。”

    顾乘风道:“叶琮修为极浅,又为玄天金罗阵所伤,为他灌输真元,需谨小慎微,我怕你……”

    付晚香抢过话头,说:“左姐姐何等心细,你还有什么放不得心的?你莫要仗着自己天资过人,便把满世界的人都想得跟我一样无用了。”

    顾乘风抿嘴一笑,左仪打他手上接过丹药,这便走向靠窗的木榻,扶起叶琮,再打坐运气,行慈尊印,以两股阴阳护生的罡气将那丹药钳在两掌之间。左仪为叶琮灌输丹药时,顾乘风已服下无心草了。李墨生化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向他印堂和左右阳池三处。顾乘风就势提内丹至玉堂穴,冲出五股至阴至寒的真元。

    李墨生道:“我再以四根银针导你穴位。你只管依序将真元打入穴位。待无心草阳烈之炁遍及全身,你再引真元游遍奇经八脉。每日以此法修炼数遍,三日后,你体内余毒自然尽收于内丹。”一面说话,李墨生一面化出四根银针,左右手各执两根。他只将双手一摆,银针便各分先后,分别扎在顾乘风鸠尾、左梁门、右中府和华盖穴上。顾乘风遵其言,试练一番,凝元聚气后,双手掌心各现一块乌青。

    顾乘风道:“这无心草甚是怪异,按理说其性至阳至烈,青黄散的性子也阳烈非常,无心草入我血魄,该挑起青黄散的毒效才对。可是方才以先生的法子运气,青黄散竟未见丝毫发作的迹象。”

    李墨生笑道:“无心草开花不结果,结果不开花,恰恰因为它无心。无心则无欲,无欲则无情,无情则无喜,无喜则无悲。人间一切因果纠葛皆在一个情字,情之源又在心。无心草开花者,虽有雌雄二花,却因无心无情,并不能结出果实来;结果者,乃无中生有,所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正应了宇宙万象之本。所以无心草虽有阳烈之性,并不尽阳烈之用,乃是阳非阳,是烈非烈的仙草。”

    “这便说得通了。”付晚香道,“太华伏魔珠炼自五麝神鼎,神鼎原本是玄凰木,而那玄凰木也有类似的怪处。我母亲曾告诉我,玄凰木实为非阴非阳之物。”

    李墨生问:“不知玄凰木为何物?”

    付晚香道:“玄凰木生在崆峒山相思崖壁上的一个山洞里,本是玄凰圣君修炼法器灵珠的圣物。此树见不得半点日月光华,据我母亲说,是邪物所化。”

    “当真有此等奇树?我定要去一睹为快。”

    付晚香苦笑道:“你有所不知。那玄凰木虽只有孤零零一株,却是一根生两枝,一枝为公一枝为母的。当年我父母离开崆峒山,我父亲为免玄凰木落入妖人之手,本欲毁掉它。是我母亲怜惜此树,我父亲才斩其雌枝,单留下雄枝。玄凰木的精华全在其果,空有雄枝存世,再也炼不出法器灵珠了。”

    李墨生道:“我是有些仙门法术,然而对于羽化登仙之事并无半点兴趣。那玄凰木能不能炼化仙宝,我才不在乎。只要能看看这等奇物,一窥造化之玄妙,我便知足了。”

    柳浊清道:“说得好。先生若是我师父,我也不必成日里提心吊胆,担心她老人家责骂我无心向道了。”

    苏荣笑道:“论仙缘,除却师兄,长白山上谁人又比得过柳师姐?师父责骂师姐,还不是生怕师姐浪费了仙缘,将来悔不当初。”

    柳浊清苦笑道:“成不成仙又有什么要紧的?我倒以为,修行之人洒脱些才好,谁说道人修仙便志在求仙,儒生入世便志在求仕?当真计较因果,那凡人总归一死,又何必尝尽人世辛酸,活这一场呐?”

    “难得这位侠女竟有此等豁达的境界。”李墨生叹道,“可惜世人不免为眼前种种迷住双眼,以至大道尽忘,只贪图小得小失。其实天地万物,无外乎来去二字。该来则来,应去则去。来与去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有来去之间,方见得些许颜色,美哉、智哉。凡俗之中,莫说寻常百姓了,便是帝王将相,还不是今日登高、明日下堂?然而为了一时的霸权,那些阴谋家们哪里又想得起大道之理,哪里又顾得上天下苍生?所以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实在可恶可恨。”

    顾乘风道:“我们修行之人本不该干涉人间事务,不过我们既为仙家正派,凡人的疾苦,我等全然置身事外却说不过去。如今西梁、北魏激战,苦的是百姓。南淮未惹战事,百姓方可安居乐业。可是依昨日与先生斗法的三个儒生所言,南淮国内似乎有内战之象。实不相瞒,昨日我所以出手助先生,不光是因为我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更因先生丹心一片,胸怀天下,不像那三人,虽读了几本圣贤书,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天下苍生都如他们那般衣食无虞。古人有云: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笔者注:此典出自《论语·雍也》)又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将所谓君子气节置于民生之首,却忘了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人读不上书,穿不上衣,吃不上饭。连君子立人都需立己为先,要让辛苦劳作才能吃上一口饭的老农去讲君子气节,岂非贻笑大方?”

    “什么君子气节,不过说出来哄哄人罢了。他们空有君子之名,哪里又懂何为君子,何为儒士之道?”李墨生踱步笑道,“他们道行浅薄,想必年纪尚轻,说什么睿王尊儒重道,是明君之选,他们又如何知道,当今圣上弑嫡夺权,也是打着尊儒重道之名,方得天下民心。帝王都爱以天子自居,然而苍天茫茫,不知纵横几万里,天上的神灵何来心思理会渺小的凡人?王权之义在乎金戈铁马,在乎万选青钱(笔者注:这两点简言之就是枪杆子和笔杆子);王权之重,在乎安内攘外,在乎民生福祉。我以为一国之君,帝位来得正或不正并无关系,只要其政治清明,百姓得以安居,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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