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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会寺,依邻古运河,庙宇全部是硬山式结构,五间宽二十余米,三进深六十余米。中一间是全寺总通道,三个大殿,十余间僧房。第三进是二层,鬼子小队部所驻,全寺共有三十七个鬼子,九点半熄灯就寑。寺庙大门二个固定哨,每一进一个固定哨,没有流动巡逻哨,二小时换岗一次……

    真一一边介绍海会寺的情况,三郎一边在墙上画出平面草图,真一说完,三郎图也画好。说道: “草图上鬼子的分布,一目了然,有问题的可以先问清了。”

    三郎这么说,牛大壮举手,又想开口,刚说一个“我”字,四周便是一片恶脸相向。

    这一次牛大壮赶紧闭嘴,因为他看到有几张脸上的横肉在抽搐,战场上这种脸常见。现在是去见生死,牛大壮再怎么脑筋搭线,也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不被待见的人了。

    三郎只当没见,接着说道: “都明白就好,下面分配任务,咱们共分三个小组,等会分组。鬼子的岗哨和小队部,由我和真一叔真二叔负责。在我们三人解决鬼子小队部的时候,你们三组跟进就位,听到我的信号后,往鬼子屋里扔手榴弹,就是这儿这儿这儿,三个部分,左右各五间僧房。手榴弹是你们用惯了的德式的,我的要求是只扔炸弹不打枪,从第一声炸弹爆炸,到战斗结束撤退,三分钟。”

    三郎停下喝茶,让众溃兵转一下脑子,接着说道: “时间三分钟,把带着的手榴弹全扔鬼子头上,咱转身便走。为什么不用枪,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城里鬼子多一点思考时间,这是和尚干爹的主意。只要我们过了运河,脚不抽筋,基本上就保险了,大家还有好主意的,抓紧现在补充。”

    程爱民道: “我补充一下,撤退路线不清晰,这是隐患。鬼子电话线,应该提前剪断。同时,还必须向内城方向派出警戒。

    吴行风道: “很对,还有,鬼子有没有狼狗?大白天的,武器怎么带?再一个,万一有意外,怎么处置?有几个备用方案?”

    三郎道: “我先保证一点,武器和手榴弹,现在已经运到丹阳了,其他的嘛,再商量,咱们合计……。”

    午饭时间到了,很丰盛,并不是牛大壮说的有枪弹没洒菜,溃兵们吃得很疯狂,边吃边骂牛大壮不是个玩意。

    茶厂里剩下不去海会寺的溃兵们,都已经把枪弹拿到手,直夸好。特别是那十挺崭新的原装捷克机枪,更让溃兵们兴奋得眼冒火星。枪是当兵的命,得了好枪,就是修了好命。一个个嗷嗷的豪气冲天。

    “早有这么好的家伙,小鬼子敢和老子逞凶?”

    “可惜了,好枪在手,也没用武之地。”

    “这么好的机枪,还原装的,鬼子的歪脖子算什么?”

    程爱民悄悄问吴行风: “兄弟,咱们这位大少爷这么干,能行吗?你觉着几成能有把握?”

    吴行风道: “袭击肯定是能成功的。”

    程爱民道: “是不是袭击后的脱离太难了?”

    吴行风吁叹一声: “不是太难了,我估计江少爷和真一真二能脱困。”

    程爱民很明白吴行风的言下之意,说道: “能跑几个算几个吧,好歹一比一的战损,咱这伙溃兵也出口恶气了,有命宜兴再见,保重兄弟。”

    三郎的所谓作战计划,在他俩眼里,实在是不敢恭维,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说出口,更不能说出口。

    三郎不管溃兵们的兴奋激动,饭后带着三十多个溃兵,分批分次出发,扮成各式人等,直奔海会寺。五十里路,到丹阳城东曲阿村集中时,正是晚饭时分。

    丹阳县城,早被鬼子先炸后杀,再接着便是三天三夜的大火,把一个美丽古城,毁得残败狼藉,完全变成人间地狱。

    城里肯定没饭吃,即使有吃饭的地方,三四十人挤在一起,也等于找死。所以,真一提前准备好在曲阿村边,古运河边的禹王庙,在那儿集中隐蔽吃饭。

    曲阿村和海会寺,在古运河的斜对二面,隔岸相望。吴行风问: “江少爷,你考虑过没有,干了海会寺,鬼子肯定会侦缉四处,咱们四十来人进村,岂不是害了一村人?”

    三郎道: “怪我怨我,做事不周到,那该怎么办?”

    二人正说着话,真一回来了,紧张兮兮的小声说道: “少爷,船上带来的饭菜,都让鬼子抢了去,怎么办?。”

    吴行风冷笑一声: “怎么办?好办!等天黑,咱扮土匪抢大户,一切为了任务服务,这是铁律。”

    三郎当然依着他的主意,总不能饿着肚子跑路杀鬼子,笑道: “妈妈的,为了杀几个鬼子,还要装土匪抢东西,吴大哥,你带人去吧,我没经验。”

    三郎说没经验是借口,抢东西吃大户,不需要拜师学艺。抢吃的,也不要挑挑拣拣,拿上便走。

    吴行风领了十几个兄弟,趁着天黑,又背又挑的抢回酒菜,这个中细节,也不赘述了,只是那挨抢的大户,不知是庆幸还是倒霉。

    趁着在煮饭烧菜的工夫,吴行风道: “江少爷,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三郎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转头看真一。真一说道: “少爷,吴兄弟,因为粪船臭,吃食只能放在船舱上面,被巡逻的鬼子查到,全抢着吃了,吃剩的,就全扔粪水里。枪弹和手榴弹藏粪舱里,鬼子看都没看。”

    三郎问: “庙里有变化吗?”

    真一答道: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还是老样子,真二在盯着呢。少爷,粪船八点钟靠过来。”

    真一说完,抓起一瓶酒,猛喝一大口。

    三郎看看腕表,略略提高些嗓门,说道: “兄弟们,还有一个多小时过运河,慢慢吃。”

    牛大壮应声低喊: “江少爷说的好,吃饱喝足了,才有劲杀鬼子。”

    三郎见牛大壮又跳出来,真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人,已经二次敲打他了,难道真是二百五?别在关键时候又搅出了毛病来,正想找他说说。吴行风把三郎接到庙外,说道: “江少爷,这杀鬼子和打仗是二回事,你明白吗?”

    三郎还真没想过这事,说道: “我还真没想过,听你的,说吧!”

    吴行风道: “江少爷,现在也不是和你说教的时候,你这事,做得太毛糙了,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大胆,武器弹药塞进粪船就敢进城了。船面上还堆那么多好酒好菜,几个掏粪的,能吃那么好?这不是成心招鬼子吗?”

    三郎吓得冷汗直冒,忙问: “吴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吴行风道: “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好在鬼子狂妄,麻痹大意没深究。如果鬼子起疑心,真搜查粪船,事就大了。粪船上人可靠吗?”

    三郎忙说: “可靠,绝对可靠。是我丈人爹的两个保镖,还有三四个家中的下人。粪舱里的枪弹和手榴弹,只有两个保镖知道。”

    吴行风道: “还有,江少爷咱这差不多四十来人,天不黑就来曲阿村集结,太招摇了,咱这是偷袭,只要有一个汉奸,或者是有一个多嘴的,捅到鬼子那儿去,你想想吧。”

    三郎道: “对对对,确是我的不对,吴大哥,但我派真一叔真二叔盯着,也没见鬼子有反常。咱这次押宝,还是押对了。”

    吴行风道: “江少爷,打仗不是押宝,不会每次幸运,咱这次碰上鬼子狂妄,脑子里没绷紧那根弦。嘿嘿,傻人有傻福。你对付鬼子没经验,鬼子也不知道你,这是两个瞎子撞头,看谁运气好了。”

    三郎道: “我有备,打鬼子的无备,当然咱们运气好了。”

    吴行风咧嘴无声一笑,说: “江少爷,你这是在领着大家走钢丝。好啦,河上船来了。”

    三郎心道: 这家伙是个干将,能站队跟自己这么彻底,老子还是小看他了。

    八点整,粪船把武器弹药送到,每人十颗手榴弹,一把驳壳枪,一百发子弹。如此富裕的装备,去对付三十七个无备的鬼子,二傻子也能打赢。

    溃兵们好家伙在手,个个壮怀激烈,仿佛都成了天下一等的英雄豪杰,能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吴行风道: “江少爷,咱在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上,警戒阻击的,我来安排。这运河上的退路,也应派几个人守牢,这是咱的生路。”

    三郎小声说: “吴大哥,警戒阻击你派人。我最大优点,就是逃命第一。粪船上的保镖,功夫可好了,我已经吩咐他们过了,保准没错。”

    吴行风道: “江少爷,你家郭先生是我见过的这个,睿智高峻。”

    说完,吴行风竖大拇指在三郎面前直翘。

    三郎笑道: “大拇指翘那么高,又不是狗尾巴!”

    说完,一头扎进庙里。

    吴行风看三郎笑得妖气,细一想,才明白他这是在占便宜,拐着弯骂自己是狗。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这把戏,这个江少爷格局不是一点点。

    吴行风很快跟着进去。

    三郎用力拍了两下巴掌,低声喝一声: “兄弟们,跟牢自己的小组,记牢自己和鬼子的位置,听准号令动手,出发!”

    海会寺离河边三里路,三四十人一路走,把路上冻凝的冰凌,踩出咯吱喳喳的刺耳声,响成一片,在寂静的黑夜里,听着像炸雷似的瘆得慌。

    真一带队,好不容易熬到真二隐伏的监视处,三郎问: “真二叔,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真二道: “少爷,有两个情况。第一个,晚饭的时候,鬼子的伙夫头,被小队长一刀劈死了,其他三个伙夫,被关了禁闭。第二个,太阳下山的时候,庙里又住进了六十九个鬼子,十间僧房全住满了。”

    三郎听到“伙夫”二字,忙从包里掏出半只鸡,一瓶酒,说: “给,边吃边说,”

    真二把鸡塞回三郎包里,开了酒瓶猛喝两口,一抹嘴说: “少爷,我早吃饱了,鬼子伙房里的两只鸡,被我顺出来吃饱了,就可惜没酒。”

    三郎嘿嘿坏笑,说: “鬼子伙夫头被劈死,敢情是你造的孽,来劲,我也来一口。”

    海会寺的鬼子,自从侵占丹阳以后,骄横跋扈,平常两个人结伴,也敢乡下偷鸡摸狗去。对于驻地的设岗警戒,通常是装模作样的摆设,夜里的哨岗,基本上是找个避风的角落,抱枪嗑睡。

    但今晚不行,驻进了新部队,队长又发了雷霆之怒,杀了人。庙门口的两个鬼子哨兵,实在想不通,不就丢了两只该死的鸡嘛,还是偷来的,又不是第一次偷,小题大做!

    这都是真二造的孽,两个鬼子哨兵,只能在寒风中挺得笔直,认真执勤。

    两个鬼子认真站岗,不久,耳朵里便听到“咔吱”“咔吱”,踩着冰凌的脚步声传来,立即喝问口令。

    三郎带着真一真二,转过海会寺墙角,离鬼子哨兵也就十来米,听鬼子喝问,也同样喝问: “横光队长和岗本队长很生气,为了两只鸡,就如此败坏军纪,有损军威,岗本队长……”

    三郎听真二说鬼子小队长杀了伙夫头,当时就有了怎么摸岗哨的计策。这会儿使上,果然,鬼子哨兵立马把口令的事,主观的忽略忘了。

    他们心里想的,是小队长杀伙夫的事,闹大了,现在都半夜睡下了,宪兵队和守备队还来责问,这事肯定闹大了。

    如此一打岔,鬼子哨兵脑子正在转筋时,三郎就到了他俩面前,此时已经不需再客气,三郎扭住一个哨兵的脖颈,扳倒在地。

    真二眼疾手快,就在第二个鬼子哨兵愣怔之际,已经一掌砍断了他的颈椎骨。真二解决了鬼子哨兵,急转头,见三郎和鬼子哨兵在地上扭成一团,正辛勤苦干,真一站边上看着。

    真二急蹿上前,准备帮忙,却被真一拦住,小声说: “少爷的面子。”

    三郎干得粗气直喘,才把鬼子哨兵弄死。起身自我解嘲: “妈妈的,好久不练,手艺生疏了。本想一个撩阴脚,趁着小鬼子弯腰低头,拧断脖子完工结帐。怕被你俩笑话我下三滥招数,妈妈的,都怪你俩。”

    真一真二无语,这大少爷本事真稀松,嘴巴真强盗,偏还对他生气不得。

    三郎说完,向隐伏暗处的吴行风一挥手,领头进到庙里。

    庙内的鬼子岗哨,再也轮不上三郎献丑出手了,真一真二护着三郎,一路抢先出手。直到上了三进二楼,真一刚手指小队长的房间,那房间里便传出怒骂声,“巴嘎”丶“巴嘎”骂得象吃炒蚕豆,三郎更不迟疑,直蹿了过去。

    日军小队长没吃上鸡,盛怒之下砍了伙夫头,后悔之余更是暴躁狂怒。他平时狂妄惯了,鸡被偷是次要的,主要是被部下羞辱了他的尊严,他以为偷鸡贼是内贼,被自己的士兵戏弄,更甚于挨敌人的痛打。以至于他熄灯躺床上,还是夜不成寐,恨怒连翩。

    真一真二武功高强,夜深人静之际,上楼可以做到悄寂无声。三郎虽然也是号称武功“高强”,那最多也是偷奸耍滑很高强。从楼下到楼上,早就把动静放大,盛怒之中的小队长,以为是勤务兵通讯兵闹的,更怒,拎着东洋刀,骂骂咧咧的开门出来兴师问罪。

    .进门的三郎,和出门的小队长,差点碰头。

    突兀的冤家碰头,一个有备,一个无备。三郎这次的撩阴腿,再不担心被真一真二耻笑,终于踢了出去。日军队伍上的虐待施暴,从没撩阴腿这一手段,小队长料不到开门就蛋疼,张大嘴巴再也骂不出声,只能喘大气。

    三郎一脚见功,再不迟疑,刚在庙门口出了洋相,这会正好找补场面。虎扑进门,一个狠劲肘击,重重砸中小队长的脑壳,谁让他个矮呢。

    其实三郎还是功夫很好的,只是在真一真二眼里,稀松平常。

    三郎大吼: “发信号!”

    真二早等三郎这一嗓子,立即把准备好的手榴弹,扔进小队部宿舍,“轰”的炸响,这就是命令。紧接着,整个庙宇便淹没在陆续的爆炸之中,爆炸声震天撼地,脚下的小楼抖动。三郎听到手榴弹炸响,看着地板上昏死过去的鬼子小队长,拾起扔一边的东洋刀,挥刀便要砍下,真一道: “已经死了!”

    三郎不信,伸手一摸,果真没了脉息。抬头看真一,那表情,一脸的不信自己有此武功。真一笑道: “少爷,在感官没有应激的情况下遭受打击,其伤害最大,再加上你功力深……”。

    真一的话三郎很以为然,拿着东洋刀四处翻找战利品。

    爆炸声突然停了,二分钟不到,这么顺利就解决了?真一抓起三郎的手,喝一声:

    “真二,一起跳!”

    三郎被真一真二挟裹,从窗口直跳楼下,往前二进院飞速跑去。

    鬼子住宿的僧房庙堂,已被全部炸毁,桁条椽子横七竖八,杵着插着歪斜杂乱。十间僧房全部炸塌,整座海会寺,刺鼻的硝烟正在升腾,飘向夜空四野。

    吴行风站在一堵断墙上,狠劲挥手低吼: “抓紧抓紧!那有动静往那砸,不许用枪,快!”

    三郎冲到吴行风身边,问: “吴大哥,怎样?”

    吴行风忙喊: “停停停,不许有动静!” 他这么一喊,众溃兵全停手不动。吴行风等了几秒,说: “江少爷,总共四处地方,平均每处一百多个手榴弹,是钢铁也炸烂了。听,除了碎瓦断椽坍塌堕落的动静,没活物的哼哼了。”

    牛大壮在另一边说道: “江少爷,这么多手榴弹爆炸,是无死角的。即使炸不死,也早被震死了。”

    三郎不不理牛大壮,说道: “吴大哥,把警戒阻击的兄弟叫回来,撤。”

    吴行风道: “我和胡雷刚说好了,这里爆炸声响,他那边就回撤,来得及的!”

    黑暗中,胡雷刚说道: “江少爷,我们五人全回来了。”

    海会寺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是伊公桥,胡雷刚在桥头埋下一个集束炸弹诡雷,便往回返,返回海会寺时,所谓的战斗已经结束。三郎问起,他正巧能够答话,也算是证明他参加了战斗,这让胡雷刚说不出的憋屈不爽。

    袭击海会寺,三十九人无一受伤,众兄弟们全都说不出的激动亢奋,解气解恨的感觉,让每个人豪迈雄起。

    更主要的是,他们不得不服气这个不是军人的大少爷。

    真一和三郎领头,真二和吴行风押尾,向古运河飞奔撤退。

    过了古运河,即一路向南,跑出大约五里多路后,海会寺方向又传来剧烈爆炸,和连绵不绝的枪声。三郎问: “真一叔,又怎么了?”

    “江少爷,我们在伊公桥埋下了集束诡雷炸了。”

    说话的是胡雷刚,三郎看在他十分帮衬自己的面子上,应一句: “诡雷好,出其不意杀伤更大,胡大哥好样的,这一炸,是锦上添花,效果更妙。”

    三郎虽不懂什么是诡雷,但其中有个“诡” 字,就以为必定是个下三滥的雷,和自己蜀山桥上撒石灰,是异曲同工的知音,不由的和胡雷刚更生亲近。

    三郎以为胡雷刚和自己是同道中人,心思里惦记着以后肯定有机会,一定要讨教几招手段。可他哪里又知道,诡雷,不过是战斗战术的一种方式方法。幸亏没有不懂装懂。

    三郎心里开心,忍不住说道: “真一叔,今夜大发利市,刚才一炸,又是添财进宝,庙里究竟有多少鬼子?”

    真一叹口气说: “少爷,咱们是干得欢了,只是可怜了那些菩萨,从此没了安身之所,海会寺这样的千年古刹,糟蹋了,阿弥陀佛!”

    三郎笑道: “真一叔,菩萨是不会怪罪你的,只会称赞你,菩萨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前都是菩萨入地狱,菩萨苦啊!从此后,鬼子入地狱,菩萨跳出苦海得解放,真一叔你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真一知道,嘴皮子是练不过少爷的,更不方便顶撞,只能说道: “少爷,少说两句,小心菩萨怪罪,快跑,前面是横渎渡口,咱们折返河西,奔珥陵镇方向,当心了,抓牢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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