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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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
阳光洒的庭院上，明亮又滚烫。
角落里，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矗立着，繁密的枝叶向天空舒展开来。
微风轻拂，树叶摇曳。
房门开着，明月和赵莲儿坐在门口绣扇套，偶尔抬头看看院子，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
赵大郎还半死不活的躺床上，除了不睁开眼睛，别的好像照旧。
至于怎么照旧，那就不归明月管了，人家有亲爹亲娘日夜守着呢。
说是日夜守着也不全对，赵父得每天带三郎去城外去砍一捆柴回来。
杨氏得洗衣做饭。
杨氏拒绝，明月就不客气的伸手跟她要钱。
为了这事，姨侄俩没少拌嘴，明月寸步不让，杨氏不得不扔下爱子老老实实干活。
此刻，早膳已用，衣服也晒好，杨氏守好大儿去了，几个男的砍柴的砍柴，上工的上工，正是家里最安静的时候。
忽然就听到杨氏的嚎啕大哭。
明月一惊，放下手中的绣活站起来。
赵莲儿反应更快，手里正绣着的扇套随手一扔就跑。
明月也跟着跑过去，只听杨氏在哭嚎:“大郞啊，你这没良心的，你怎么能这样吓娘啊……”
已经跑到门口的明月不觉脚一软，差点跌倒。
“娘，您就别哭了，让，我起来。”一个粗哑的男声低低响起。
而后是赵莲儿的欢呼声：“大哥大哥，你好了啊，那真太好了！”
赵大郎却没理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越过他们，直直看向明月。
目光对上的瞬间，赵大郎好看的凤眸瞬间淬了毒，开了刃，明月感觉到她都要被片成绿莹莹的雪花了。
“滚！出！去！”赵大郎盯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
他声音不高，但充满了恨意。
明月就愣住了，她这是做了多大的恶了，竟然让赵大郎如此恨她？
眼神也冷了下来：“怎么，攀不上高枝，怪上我这个表妹？”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赵大郎一脸狰狞。
杨氏虽然这几天对明月也有诸多不满，但赵大郎要把明月赶走，她不能不帮明月说话：“大郎你不能这样？月儿虽做错了事，但她好歹是你表妹……”
明月：……敢情她做了那么多，都是错的？
赵莲儿也叫道：“哥，那明明是程家下人欺负我们……”
赵大郎大吼道：“你们都向着她不是，哪怕她做了多大的错也要向着她不是？好，她不滚，我滚，成了吧。”
说着挣扎着就要下地，杨氏吓坏了，急忙就抱住了他，一面含泪道：“儿啊，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赵莲儿也哭道：“就算表姐是骂错了人，那也是为了我们才骂的，程家那些下人真不是人，就欺负我们，大哥……”
又来了！
赵大郎眼睛都红了：“她算是哪门子的好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她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跟来了京城，她就是我所见过的最歹毒最卑鄙无耻的女人！”
赵母惊叫：“住口，大郞，你，你……”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表姐，表姐……”赵莲儿一时不知怎么措辞，突然就想起商父，忙道，“你这样说表姐，你对得起姨夫吗？”
虽然她很敬畏大哥，但是表姐从小带着她，论起感情来她跟姐更深，何况大哥那样骂表姐实在是太过分了，只是又不敢帮表姐骂回去，想起爹娘总是说姨夫待大哥恩重如山，就把姨夫搬了出来。
谁知赵大郎一听她提起姨夫来更是怒不可遏：“闭嘴！姨夫是何等光明磊落的人，他待我恩重如山，我自会给他养老送终，至于商明月，我管她去死！”
明月气到极点反而气冷静下，呵呵，她居然成了最歹毒最卑鄙无耻了的人了，真是人生高光时刻啊！
仅仅因为对方有一个表妹存在就被毁的婚约，何等脆弱！
可是，看着这样一家子人，明月一点跟他们讲理的心情都没有。
走是必须走的，但也不是说走就走的。
明月手一伸:“你能不能先把我这卑鄙无耻又恶毒的人花在你身上的钱结算一下？不然你岂非比我更卑鄙无耻又歹毒？”
赵大郎:……
杨氏:……
“你！”赵大郎想说什么，看到明月用布帕挽起的头发，那张清瘦未染半点尘埃的脸，又看看母亲和妹妹，眼睛掠过一阵迷茫，什么也没说出来。
明月不知道他心中波浪滔天，只是淡淡的说:“我从九岁开始卖绣品，至今已有六年，大头全拿出来给你读书了，你还我个二十两不算多吧。”
本来还在怔忡的赵大郎，听到她这句话，当即冷笑:“我给你二百两！”
明月还没说话，杨氏已经尖叫:“哪里有这许多！她一年都赚不到六两。”
明月本来还想说不用，一听杨氏这话，还客气什么，当即把手往上再抬:“拿来呗，我们从此恩断义绝，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赵大郎冷笑一声，伸手往怀里一摸，想了想，看向杨氏:“母亲，我身上的银票可是你拿的？给我拿过来。”
杨是不太想动，但是她一向不敢违拗好大儿，勉强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递给赵大郎。
明月:……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这几天她和赵二郎两人，差点连裤子都当了换钱，结果杨氏手里攥着钱，硬是是一文都没拿出来，还想要他们吃烧糊的饭！
明月都想骂脏话了！
赵大郎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杨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拿给她，从此我们家跟她再无瓜葛。你要是舍不得，可以跟她一起走。”
杨氏没有舍不得明月，她舍不得银票，她走到明月跟前，吞吞吐吐的说:“月儿，你姑娘家家的，带那么多钱路上走不安全，要不，姨母帮你拿着。”
她觉得明月应该是要回山阳商家，唉，本来其实也可以嫁给二郎的，省了彩礼嫁妆，多好。
就没有想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自己回山阳安不安全。
明月冷冷的说:“没有姨母，今天我走出这个院子，从此就与你们赵家再无瓜葛。”
杨氏还想说什么，赵大郎怒喝:“给她！”
杨氏打了一个哆嗦，乖乖把银票给了明月。
明月再不说话，接个银票转身去收拾包袱。
夏日。
阳光洒的庭院上，明亮又滚烫。
角落里，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矗立着，繁密的枝叶向天空舒展开来。
微风轻拂，树叶摇曳。
房门开着，明月和赵莲儿坐在门口绣扇套，偶尔抬头看看院子，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
赵大郎还半死不活的躺床上，除了不睁开眼睛，别的好像照旧。
至于怎么照旧，那就不归明月管了，人家有亲爹亲娘日夜守着呢。
说是日夜守着也不全对，赵父得每天带三郎去城外去砍一捆柴回来。
杨氏得洗衣做饭。
杨氏拒绝，明月就不客气的伸手跟她要钱。
为了这事，姨侄俩没少拌嘴，明月寸步不让，杨氏不得不扔下爱子老老实实干活。
此刻，早膳已用，衣服也晒好，杨氏守好大儿去了，几个男的砍柴的砍柴，上工的上工，正是家里最安静的时候。
忽然就听到杨氏的嚎啕大哭。
明月一惊，放下手中的绣活站起来。
赵莲儿反应更快，手里正绣着的扇套随手一扔就跑。
明月也跟着跑过去，只听杨氏在哭嚎:“大郞啊，你这没良心的，你怎么能这样吓娘啊……”
已经跑到门口的明月不觉脚一软，差点跌倒。
“娘，您就别哭了，让，我起来。”一个粗哑的男声低低响起。
而后是赵莲儿的欢呼声：“大哥大哥，你好了啊，那真太好了！”
赵大郎却没理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越过他们，直直看向明月。
目光对上的瞬间，赵大郎好看的凤眸瞬间淬了毒，开了刃，明月感觉到她都要被片成绿莹莹的雪花了。
“滚！出！去！”赵大郎盯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
他声音不高，但充满了恨意。
明月就愣住了，她这是做了多大的恶了，竟然让赵大郎如此恨她？
眼神也冷了下来：“怎么，攀不上高枝，怪上我这个表妹？”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赵大郎一脸狰狞。
杨氏虽然这几天对明月也有诸多不满，但赵大郎要把明月赶走，她不能不帮明月说话：“大郎你不能这样？月儿虽做错了事，但她好歹是你表妹……”
明月：……敢情她做了那么多，都是错的？
赵莲儿也叫道：“哥，那明明是程家下人欺负我们……”
赵大郎大吼道：“你们都向着她不是，哪怕她做了多大的错也要向着她不是？好，她不滚，我滚，成了吧。”
说着挣扎着就要下地，杨氏吓坏了，急忙就抱住了他，一面含泪道：“儿啊，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赵莲儿也哭道：“就算表姐是骂错了人，那也是为了我们才骂的，程家那些下人真不是人，就欺负我们，大哥……”
又来了！
赵大郎眼睛都红了：“她算是哪门子的好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她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跟来了京城，她就是我所见过的最歹毒最卑鄙无耻的女人！”
赵母惊叫：“住口，大郞，你，你……”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表姐，表姐……”赵莲儿一时不知怎么措辞，突然就想起商父，忙道，“你这样说表姐，你对得起姨夫吗？”
虽然她很敬畏大哥，但是表姐从小带着她，论起感情来她跟姐更深，何况大哥那样骂表姐实在是太过分了，只是又不敢帮表姐骂回去，想起爹娘总是说姨夫待大哥恩重如山，就把姨夫搬了出来。
谁知赵大郎一听她提起姨夫来更是怒不可遏：“闭嘴！姨夫是何等光明磊落的人，他待我恩重如山，我自会给他养老送终，至于商明月，我管她去死！”
明月气到极点反而气冷静下，呵呵，她居然成了最歹毒最卑鄙无耻了的人了，真是人生高光时刻啊！
仅仅因为对方有一个表妹存在就被毁的婚约，何等脆弱！
可是，看着这样一家子人，明月一点跟他们讲理的心情都没有。
走是必须走的，但也不是说走就走的。
明月手一伸:“你能不能先把我这卑鄙无耻又恶毒的人花在你身上的钱结算一下？不然你岂非比我更卑鄙无耻又歹毒？”
赵大郎:……
杨氏:……
“你！”赵大郎想说什么，看到明月用布帕挽起的头发，那张清瘦未染半点尘埃的脸，又看看母亲和妹妹，眼睛掠过一阵迷茫，什么也没说出来。
明月不知道他心中波浪滔天，只是淡淡的说:“我从九岁开始卖绣品，至今已有六年，大头全拿出来给你读书了，你还我个二十两不算多吧。”
本来还在怔忡的赵大郎，听到她这句话，当即冷笑:“我给你二百两！”
明月还没说话，杨氏已经尖叫:“哪里有这许多！她一年都赚不到六两。”
明月本来还想说不用，一听杨氏这话，还客气什么，当即把手往上再抬:“拿来呗，我们从此恩断义绝，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赵大郎冷笑一声，伸手往怀里一摸，想了想，看向杨氏:“母亲，我身上的银票可是你拿的？给我拿过来。”
杨是不太想动，但是她一向不敢违拗好大儿，勉强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递给赵大郎。
明月:……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这几天她和赵二郎两人，差点连裤子都当了换钱，结果杨氏手里攥着钱，硬是是一文都没拿出来，还想要他们吃烧糊的饭！
明月都想骂脏话了！
赵大郎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杨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拿给她，从此我们家跟她再无瓜葛。你要是舍不得，可以跟她一起走。”
杨氏没有舍不得明月，她舍不得银票，她走到明月跟前，吞吞吐吐的说:“月儿，你姑娘家家的，带那么多钱路上走不安全，要不，姨母帮你拿着。”
她觉得明月应该是要回山阳商家，唉，本来其实也可以嫁给二郎的，省了彩礼嫁妆，多好。
就没有想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自己回山阳安不安全。
明月冷冷的说:“没有姨母，今天我走出这个院子，从此就与你们赵家再无瓜葛。”
杨氏还想说什么，赵大郎怒喝:“给她！”
杨氏打了一个哆嗦，乖乖把银票给了明月。
明月再不说话，接个银票转身去收拾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