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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活着吗？”苏宁宁扶着丽塔，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脸，丽塔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腹部的巨大空洞此时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了，但从丽塔那面如金纸的脸色来看，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苏宁宁看着呼吸已经十分微弱的丽塔，轻轻开口道。但丽塔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苏宁宁身后已经彻底化为废墟的海洋之心酒店。
“在我小时候，有一次和我爸爸从这家酒店门口路过，当时我就被他们门口的充气人偶吸引了，你可能不知道，那种巨大的，好像房子一样大的充气人偶。”丽塔的眼神有点迷离，但口齿却仍然清晰“我跑过去，想要摸摸那个气球，但被保安拦住了，他们拿枪指着我的父亲，让我们滚出去。那时候我吓坏了，而我的父亲则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离开，我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想着，要是那个充气人偶是我的就好了。”
“然后，过了几天，就在我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人偶，在垃圾填埋场。我每天在那里捡四五个小时的垃圾，才能换一块儿和木头一样难吃的压缩饼干。那个人偶就躺在那里，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子趴在上面。”丽塔说着，猛烈地咳嗽了一声，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但最后，没有任何人得到了那个人偶，垃圾场的老大把它拆成了碎片，因为它身上的橡胶和塑料是贫民窟里最热门的衣服和鞋子原料。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偶，是某个城里的高官为他孩子过生日专门定制的摆设，价格足够在贫民窟买下几十条人命，但它就在酒店门口站了两天，然后就被丢进了垃圾场。”
“这种事情在夜空城很常见，常见到每一个人都习以为常，那些位于顶层的人，一顿饭的花费需要我父亲不吃不喝工作几十年，他们随意丢弃的食物，会出现在贫民窟最高权力人的餐桌上，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只有最幸运的那些，可能会在免费帮一天工之后，拿到两口残羹剩饭。”丽塔说着，忽然又吐出一口鲜血，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我都在说些什么，脑子都乱掉了。我当了雇佣兵，爬出了贫民窟的粪坑，那些以前哪怕是节日都只能远远看着的精美食物，现在被我随意地丢进垃圾桶，虽然比不上那些顶层人士，但我敢说，我已经是夜空城混得最好的那一批了，可是我还是不开心，我现在还会经常梦见那个充气人偶，我梦见它顺着海洋之心的外墙一路向上爬，爬到这座城市最高的位置，然后，被一群浑身泥泞的贫民窟孩子给撕开，拆成碎片。奇怪的是，每一次，我都会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丽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得细弱蚊吟“所以，我真的有爬上去吗？还是说，其实我一直就是那个垃圾堆里面的小女孩.....”
苏宁宁看着如同婴儿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丽塔，微微叹了口气，她死了，死在这么个一片废墟的破地方。
“她，走了吗？”洛拉米亚爬到苏宁宁身边，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丽塔，轻轻将手伸出，抚摸着丽塔的脸，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丽塔，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心里却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像是在哀悼逝者，也像是在哀悼自己。
“她走了，毕竟这垃圾地方是人都待不下去。”苏宁宁轻柔地将丽塔放在地上，随后站起身，遥遥望向远方的英雄协会总部。
“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洛拉米亚艰难地坐起身，看着苏宁宁。
“先把剩下的人找回来吧。”苏宁宁低下头，眼睛中闪过一缕微光“之后的事情，我一个人处理就好。”
就在苏宁宁轻柔地将丽塔眼睛合上时，一道血红的身影突然从她旁边飞了过去。
“宁宁，快跑，那个逼玩意儿跟过来了！”安比一手拎着红宝石的脖领子如同狂风一般从苏宁宁旁边呼啸而过，而红宝石嘴角泛出的白沫则说明这种移动方式对正常人来说还是为时过早。
“嚯嚯，还有意外惊喜啊！”亚瑞扎特化身的血雾骤然停在了苏宁宁面前，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看来还有意外惊喜，我就说夜空那个老东西不行了，居然连梅希娅都搞不定。”
很显然，亚瑞扎特以为夜空之所以消失是在梅希娅手上吃瘪了，而现在正是他进场收割的时候。
“安比，别跑了，再跑你手上那位估计就凉了。”苏宁宁叹了口气，将丽塔放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亚瑞扎特“这边我来解决就行了。”
“你来解决？！”安比明显一愣，亚瑞扎特的实力她可是清楚，就算抛去和自己之间的属性克制，也稳稳压着普通实验体一头，苏宁宁这么说难道是要开二阶段硬顶吗？
“愚蠢，我现在就把......”亚瑞扎特话还没有说完，头颅便直接爆开，苏宁宁站在他的无头身体背后，回头冷冷瞪了亚瑞扎特一眼，就是这一眼，吓得亚瑞扎特立刻化为血雾，没命似的朝天上飞去。刚刚那一拳的威力简直可怕，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血雾化稀释了大量伤害，当场去世都不是没可能。
“该死，这家伙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强？！”亚瑞扎特飞在空中，低头看着苏宁宁，发现她正躬下身子好像在蓄力一般，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下一秒，空旷的水泥路面上瞬间出现了足足数十米的蛛网状裂痕，苏宁宁直接来到亚瑞扎特化作的血雾旁边，环绕着蓝色狂风的拳头重重轰击在面前的血色雾气上，空中立刻出现了一团混杂着蓝色和红色的巨大气旋。
苏宁宁轻轻落在地上，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而夜空城的第二席位，血月大君亚瑞扎特，此时已经均匀散布在方圆几十米的空气当中，除非这家伙有什么滴血重生的能力，不然应该是死透了。
这时刚刚赶过来的萝丝和卡卡正好看到了苏宁宁爆发的一幕，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卡卡都轻微张了张嘴表示惊讶，而萝丝则是直接愣在了原地，早知道苏宁宁这么强自己这边还做什么计划啊，直接正面莽进去都行。
“宁宁，你......”安比张了张嘴，正想问苏宁宁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大，却看到苏宁宁将手指放在嘴唇边，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示意不要多问。
“嗯，人都到齐了。”苏宁宁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这些人基本都身上带着战斗后的伤痕，面色憔悴，哪怕是卡卡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看来消耗很大“那就回去吧，回去休息。”
刚缓过神的红宝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这一次损失太大，而且什么也没捞着，回去肯定不甘心，但队友们的状况明显不太好，再坚持下去除了增加伤亡之外也没什么意义。想到这里，红宝石的眼神暗淡了下来，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众人彼此搀扶着汇聚在一起，红宝石拿出通讯器拨打了一个号码，随后低声说道“在海洋之心前面的十字路口那边，对，派几个人过来......”
苏宁宁则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旁边断裂的水泥柱子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而安比此时也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丽塔，在确认对方死亡之后，眼神里少有地出现了一丝异样。
“她，死了多久了？”安比轻轻戳了戳苏宁宁，语气有点颤抖。
“刚刚吧，没超过十分钟。”苏宁宁睁开眼，看见安比的神色有点落寞，轻声回答道。
“呵，一直装得牛逼轰轰的，没想到死得这么随便。”安比点点头，转身回到丽塔旁边，随着机体失活，伪装机械也逐渐停止了工作，露出了丽塔本来的样貌，安比掏出一张手绢，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在上面，开始帮丽塔擦拭脸颊。
海洋之心的异动早就吸引了全城人的注意，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直到现在，不论是警察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不敢靠近这一片区域，此时街上安静得仿佛一座死城，只有隔着几个街区的远方有几架直升机在盘旋。但这其实也是好事，红宝石叫来的接应车辆没废什么力气就来到了苏宁宁一行人旁边。
领头的装甲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出来的人正是韦斯莱，他走下车来到红宝石身边，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就开始招呼众人上车。
安比抱着丽塔的尸体最后一个踏进了车门，苏宁宁则在车外轻轻把门关好，招了招手示意司机可以离开了。
“你不走吗？”安比降下车窗问了句，但苏宁宁只是摇摇头。
目送着车队消失在路口，苏宁宁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天空“好了，至少趁着最后的时间，把事情了解吧。”
英雄协会基地，地下。
夜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芯片，微笑着看着东彰一“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VF基因原液的初期资料，实验体能力开发的临床实验，以及你最关心的，非适格者接种VF基因原液的操作方法。”
东彰一闻言眼睛一亮，立刻伸出手想要去拿，却被夜空灵活地躲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朋友。”夜空笑着对东彰一道“在给你之前，你得帮我办件事。”
东彰一闻言直接皱起了眉头“这可和我们的交易内容不符，我已经提供了红宝石方行动的全部内容，也把张先生给你送回来了，到此我该做的事情已经结束，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你这样做，可不符合商业准则。”
“但你不也是两头下注吗？”夜空眯起眼睛，身后浮现出几颗星辰“泄露计划但隐瞒梅希娅的存在，秘密联系七人议会寻求支援，策反茉莉想要在交易完成前直接拿走你要的东西，真要说起来，你的商业信用才是岌岌可危啊。”
“所以，你是想赖账吗？”东彰一目光逐渐变得阴冷，推眼镜的手上开始不断涌出黑色雾气，但夜空却好似完全没看见一般，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直接把那黑色芯片丢到了东彰一手上。
“行了，我也不是赖账的人，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提醒你，虽然我有让非适格者接种VF基因的方法，但这种方法存在很大的瑕疵，可能不太符合你的预期。”夜空摊开手，脸上挂着笑容“你大可以拿了芯片直接走，我不拦你，交易到此结束，但我手里还有筹码，不如听听？”
东彰一攥着芯片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看向夜空“说说吧。”
“我刚刚就和你说过，我发现了一种VF基因的全新进化方式，这推翻了我以前的很多理论，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完成逆向解析，我有信心创造出一种没有瑕疵的非适格者接种方法，至少，不会像现在的方法一般存在如此多的隐患。”夜空看着东彰一的眼睛，语气平静“但这需要时间，所以，我希望在我完成研究之前，你们两可以代替之前那几位英雄，维持这座城市的稳定，毕竟一旦夜蚀发生，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东彰一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亚历克斯，眼神当中似乎在询问对方的意见，但亚历克斯却摇了摇头。
“太过模糊的时间信息不利于任务的完成，我需要确切的时间指标。”
夜空听到亚历克斯的回答眼睛一亮，笑着道“最多不超过三天，如果你们着急，我可以把新方法的优先级提到最高，可能明天就能给你们改良后的结果。”
“我觉得可以。”亚历克斯点点头，三天时间并不长，如果只是当三天公共警察就能让收获大幅增加，那的确是个合算的买卖。而东彰一看到亚历克斯同意也松了口气，他的确很需要改良后的方法，但随后他又补充道“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接受英雄头衔，等到交易完成之后你再正式授予吧，这几天就当我们义务劳动了。”
“好的，既然二位都没意见，那之后几天就麻烦......”
“我有意见。”
夜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人影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在看清来者的样子后，夜空瞬间表情僵硬。
苏宁宁站在门口，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远处的三人，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我有意见。”
“喂，还活着吗？”苏宁宁扶着丽塔，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脸，丽塔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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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时候，有一次和我爸爸从这家酒店门口路过，当时我就被他们门口的充气人偶吸引了，你可能不知道，那种巨大的，好像房子一样大的充气人偶。”丽塔的眼神有点迷离，但口齿却仍然清晰“我跑过去，想要摸摸那个气球，但被保安拦住了，他们拿枪指着我的父亲，让我们滚出去。那时候我吓坏了，而我的父亲则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离开，我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想着，要是那个充气人偶是我的就好了。”
“然后，过了几天，就在我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人偶，在垃圾填埋场。我每天在那里捡四五个小时的垃圾，才能换一块儿和木头一样难吃的压缩饼干。那个人偶就躺在那里，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子趴在上面。”丽塔说着，猛烈地咳嗽了一声，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但最后，没有任何人得到了那个人偶，垃圾场的老大把它拆成了碎片，因为它身上的橡胶和塑料是贫民窟里最热门的衣服和鞋子原料。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偶，是某个城里的高官为他孩子过生日专门定制的摆设，价格足够在贫民窟买下几十条人命，但它就在酒店门口站了两天，然后就被丢进了垃圾场。”
“这种事情在夜空城很常见，常见到每一个人都习以为常，那些位于顶层的人，一顿饭的花费需要我父亲不吃不喝工作几十年，他们随意丢弃的食物，会出现在贫民窟最高权力人的餐桌上，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只有最幸运的那些，可能会在免费帮一天工之后，拿到两口残羹剩饭。”丽塔说着，忽然又吐出一口鲜血，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我都在说些什么，脑子都乱掉了。我当了雇佣兵，爬出了贫民窟的粪坑，那些以前哪怕是节日都只能远远看着的精美食物，现在被我随意地丢进垃圾桶，虽然比不上那些顶层人士，但我敢说，我已经是夜空城混得最好的那一批了，可是我还是不开心，我现在还会经常梦见那个充气人偶，我梦见它顺着海洋之心的外墙一路向上爬，爬到这座城市最高的位置，然后，被一群浑身泥泞的贫民窟孩子给撕开，拆成碎片。奇怪的是，每一次，我都会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丽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得细弱蚊吟“所以，我真的有爬上去吗？还是说，其实我一直就是那个垃圾堆里面的小女孩.....”
苏宁宁看着如同婴儿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丽塔，微微叹了口气，她死了，死在这么个一片废墟的破地方。
“她，走了吗？”洛拉米亚爬到苏宁宁身边，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丽塔，轻轻将手伸出，抚摸着丽塔的脸，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丽塔，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心里却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像是在哀悼逝者，也像是在哀悼自己。
“她走了，毕竟这垃圾地方是人都待不下去。”苏宁宁轻柔地将丽塔放在地上，随后站起身，遥遥望向远方的英雄协会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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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可以。”亚历克斯点点头，三天时间并不长，如果只是当三天公共警察就能让收获大幅增加，那的确是个合算的买卖。而东彰一看到亚历克斯同意也松了口气，他的确很需要改良后的方法，但随后他又补充道“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接受英雄头衔，等到交易完成之后你再正式授予吧，这几天就当我们义务劳动了。”
“好的，既然二位都没意见，那之后几天就麻烦......”
“我有意见。”
夜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人影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在看清来者的样子后，夜空瞬间表情僵硬。
苏宁宁站在门口，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远处的三人，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