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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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听说没有，张大嫂家要盖屋，盖得好怪模怪样！”
没几日，风言风语传遍坝子村。
村头大榕树下又有新话题。
许寡妇唾沫星子四溅：
“……就盖三间房，却要盖四个大筒房，说是叫啥来着……大棚！”
“大棚？”村里人稀奇得很：“莫不是养牛的？哎哟，牛是金贵，但也用不着似盖房子那般盖棚吧？”
有心思灵活的猜测：“还盖四个，听说恁大一间，就算住上百头牛也是够的！难不成跟州府贵人谈的，是有关牛的买卖？”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的都有。
面色十分兴奋。
若是张大嫂买卖做那么大，少不得要请人。
前不久村里就有几个被请去养鸡的，听说工钱不少呢，一个月300文还包餐，可把大家羡慕得。
这下子要做牛买卖，还上百头，不得再请十个八个人呐？
大伙齐齐心痒起来。
这些事，桂如月自然不知道。
她忙着跟工匠讨论，那四间大棚的效果图呢。
“……坐北朝南，东西两面墙需开一排大窗，梁上无需盖瓦，铺上可搬动的茅草顶即可……”
工匠们听完，面面相觑。
木工忍不住说：
“张大嫂，两面墙开恁多窗，冬天怕是要被风吹透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
就是呀，谁家盖房子开那么多窗？
开恁多窗，那不跟牛棚一样嘞。风一吹四处漏，冬天可怎么熬。
一般人家，一个房间开小小一扇窗就成了，聚气又暖和。
还有那盖茅草的屋顶，他们也不理解。
“张大嫂，既是自己住的，何不做精细些。盖个茅草顶，那不还是茅草屋？况且还要搬动，没听说过房顶还要搬动的！”泥瓦匠说。
桂如月坚定：“必须要可搬动的屋顶，要保证有日光的冬季，这座棚子里头能晒到太阳。”
啥？
为了让棚子里头晒太阳，所以把屋顶半开？
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离天下之大谱！
坝子村又传开了：
“这小半年觉着张大婶病好了，像个人样了，可如今看，该不是脑子都病坏了吧？好好的房子，盖得四处漏风！”
“嗐，听说还想在屋子里头晒太阳呢，屋顶都不要了，端的是脑子有问题！”
“就是白花钱，咱们且看笑话吧，造出个四不像，看她上哪儿哭去……”
但不论如何，桂如月的房子按计划在盖。
大棚健在山脚下，原先买下的荒地里，目前在搭框架。
旁边有块宅基地，也是桂如月跟村长买下的，三间大屋就盖在这。
张家人以为她终于想开了：
“哎呀，建在山下好，山下安全些。要不冬天到了，山里的豺狼会下山吃人呢。”张小竹心有余悸地说。
她是从小听这些故事长大的，对耗儿山怕得很。
但其实，桂如月只是把山下这三间屋子当暂住的地方。
不过这些就不必多做解释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三间大屋的建造也颇有讲究。
“茅厕也要盖一间屋？”工匠觉得这个村妇真是疯了。
“盖一间小小的便好，重要的地基要抬高，形成一个斜坡……”桂如月叭叭讲解了半天。
工匠越听越觉着这张大嫂，净瞎折腾！
“张大嫂，你听我的，这茅厕，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地上挖一个大坑，搭两块木板，成了。再者就是精细些，在猪圈上面搭，直接拉到猪圈里去，还可以沤肥……”
一位工匠苦口婆心地说。
桂如月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太美，她接受不来。
正如工匠所言，古代的厕所颇为草率。
图省事的，挖个坑、搭两块木板，便是个五谷轮回之所。
会过日子的呢，就会在猪圈上，加高搭个小茅草屋，拉了直达猪圈，给猪吃。
猪吃剩的，混在泥土里被猪踩来踩去后，会发酵成肥料。
总之是一点不浪费。
这两种如厕方式，呕不呕心不说，光是那危险性，桂如月就无法苟同。
想当年，晋景公就是上厕所踩木板没踩稳，摔倒粪坑里被溺死的。
她可不要哇！
所以她坚持，要做一个现代化的蹲坑厕所。
她画了个带S型弯道的蹲便器形状，交给泥瓦匠，让他帮忙烧制出来。
然后又让木工用竹子做成几段管道，里外涂上桐油和秀油，铺在地下通到屋外。
而管道的终端，就是另一个大工程。
“这儿我要挖一个大坑。”桂如月说。
工匠面露欣慰：“张大嫂，你想通了！”
“但是要两丈深，圆形，左右合长也是两丈。”桂如月又说。
工匠：……怎么听着，比原先还离谱了呢？
“里边除了铺上青砖，还要用粘土拌灰土，涂上厚厚一层，以便防水，顶上还要有个盖子，方便进出，还要密封不透气……”
这越说越不像话。
工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若不是张大嫂给的工钱高，他们都不想干。
盖了几十年房子，都是老把式了，谁还听过这样瞎折腾的？
净胡闹！
“张大嫂啊。”老工匠语重心长：“这粪肥虽然是个宝，但也用不着这么藏着掖着……”
又是挖坑又是砌砖，比埋老祖宗还费劲呢。
这不是有毛病么。
桂如月哭笑不得：
“叔，这粪，我有其他用处，就按我说的做吧。”
于是，新的流言又席卷大榕树八卦中心：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那桂氏矫情得慌，茅房还是用青砖大瓦盖的单独一间！”
“我表舅老爷在给她做工，说是茅房不挖坑，不搭板，拉在一个瓦罐里头！”
“那是夜香罐子？这不是城里人的做法？她可真是穷讲究。”
“嗐，你们说的都不算啥，她在屋外头地下，挖了个藏宝洞晓得不？又是铺砖又是抹灰，我的天老爷喽，皇陵都没那么费劲。你道她用来藏的什么宝？拉下来的大粪！”
“啊……不是我说啊，你们都不觉得张大嫂很诡异吗？她建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邪门，会不会坏了村里的风水啊……”
……
桂如月日日泡在工地里，不知道村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直到有一天，李嫂子领着一个穿着灰扑扑对襟褂子、眼皮描金画红，褶皱纵横、满脸算计的老婆子，并深厚浩浩荡荡的村民们，风风火火杀过来。
“住手！桂氏，你这房子，不能盖！”
“哎，你听说没有，张大嫂家要盖屋，盖得好怪模怪样！”
没几日，风言风语传遍坝子村。
村头大榕树下又有新话题。
许寡妇唾沫星子四溅：
“……就盖三间房，却要盖四个大筒房，说是叫啥来着……大棚！”
“大棚？”村里人稀奇得很：“莫不是养牛的？哎哟，牛是金贵，但也用不着似盖房子那般盖棚吧？”
有心思灵活的猜测：“还盖四个，听说恁大一间，就算住上百头牛也是够的！难不成跟州府贵人谈的，是有关牛的买卖？”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的都有。
面色十分兴奋。
若是张大嫂买卖做那么大，少不得要请人。
前不久村里就有几个被请去养鸡的，听说工钱不少呢，一个月300文还包餐，可把大家羡慕得。
这下子要做牛买卖，还上百头，不得再请十个八个人呐？
大伙齐齐心痒起来。
这些事，桂如月自然不知道。
她忙着跟工匠讨论，那四间大棚的效果图呢。
“……坐北朝南，东西两面墙需开一排大窗，梁上无需盖瓦，铺上可搬动的茅草顶即可……”
工匠们听完，面面相觑。
木工忍不住说：
“张大嫂，两面墙开恁多窗，冬天怕是要被风吹透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
就是呀，谁家盖房子开那么多窗？
开恁多窗，那不跟牛棚一样嘞。风一吹四处漏，冬天可怎么熬。
一般人家，一个房间开小小一扇窗就成了，聚气又暖和。
还有那盖茅草的屋顶，他们也不理解。
“张大嫂，既是自己住的，何不做精细些。盖个茅草顶，那不还是茅草屋？况且还要搬动，没听说过房顶还要搬动的！”泥瓦匠说。
桂如月坚定：“必须要可搬动的屋顶，要保证有日光的冬季，这座棚子里头能晒到太阳。”
啥？
为了让棚子里头晒太阳，所以把屋顶半开？
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离天下之大谱！
坝子村又传开了：
“这小半年觉着张大婶病好了，像个人样了，可如今看，该不是脑子都病坏了吧？好好的房子，盖得四处漏风！”
“嗐，听说还想在屋子里头晒太阳呢，屋顶都不要了，端的是脑子有问题！”
“就是白花钱，咱们且看笑话吧，造出个四不像，看她上哪儿哭去……”
但不论如何，桂如月的房子按计划在盖。
大棚健在山脚下，原先买下的荒地里，目前在搭框架。
旁边有块宅基地，也是桂如月跟村长买下的，三间大屋就盖在这。
张家人以为她终于想开了：
“哎呀，建在山下好，山下安全些。要不冬天到了，山里的豺狼会下山吃人呢。”张小竹心有余悸地说。
她是从小听这些故事长大的，对耗儿山怕得很。
但其实，桂如月只是把山下这三间屋子当暂住的地方。
不过这些就不必多做解释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三间大屋的建造也颇有讲究。
“茅厕也要盖一间屋？”工匠觉得这个村妇真是疯了。
“盖一间小小的便好，重要的地基要抬高，形成一个斜坡……”桂如月叭叭讲解了半天。
工匠越听越觉着这张大嫂，净瞎折腾！
“张大嫂，你听我的，这茅厕，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地上挖一个大坑，搭两块木板，成了。再者就是精细些，在猪圈上面搭，直接拉到猪圈里去，还可以沤肥……”
一位工匠苦口婆心地说。
桂如月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太美，她接受不来。
正如工匠所言，古代的厕所颇为草率。
图省事的，挖个坑、搭两块木板，便是个五谷轮回之所。
会过日子的呢，就会在猪圈上，加高搭个小茅草屋，拉了直达猪圈，给猪吃。
猪吃剩的，混在泥土里被猪踩来踩去后，会发酵成肥料。
总之是一点不浪费。
这两种如厕方式，呕不呕心不说，光是那危险性，桂如月就无法苟同。
想当年，晋景公就是上厕所踩木板没踩稳，摔倒粪坑里被溺死的。
她可不要哇！
所以她坚持，要做一个现代化的蹲坑厕所。
她画了个带S型弯道的蹲便器形状，交给泥瓦匠，让他帮忙烧制出来。
然后又让木工用竹子做成几段管道，里外涂上桐油和秀油，铺在地下通到屋外。
而管道的终端，就是另一个大工程。
“这儿我要挖一个大坑。”桂如月说。
工匠面露欣慰：“张大嫂，你想通了！”
“但是要两丈深，圆形，左右合长也是两丈。”桂如月又说。
工匠：……怎么听着，比原先还离谱了呢？
“里边除了铺上青砖，还要用粘土拌灰土，涂上厚厚一层，以便防水，顶上还要有个盖子，方便进出，还要密封不透气……”
这越说越不像话。
工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若不是张大嫂给的工钱高，他们都不想干。
盖了几十年房子，都是老把式了，谁还听过这样瞎折腾的？
净胡闹！
“张大嫂啊。”老工匠语重心长：“这粪肥虽然是个宝，但也用不着这么藏着掖着……”
又是挖坑又是砌砖，比埋老祖宗还费劲呢。
这不是有毛病么。
桂如月哭笑不得：
“叔，这粪，我有其他用处，就按我说的做吧。”
于是，新的流言又席卷大榕树八卦中心：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那桂氏矫情得慌，茅房还是用青砖大瓦盖的单独一间！”
“我表舅老爷在给她做工，说是茅房不挖坑，不搭板，拉在一个瓦罐里头！”
“那是夜香罐子？这不是城里人的做法？她可真是穷讲究。”
“嗐，你们说的都不算啥，她在屋外头地下，挖了个藏宝洞晓得不？又是铺砖又是抹灰，我的天老爷喽，皇陵都没那么费劲。你道她用来藏的什么宝？拉下来的大粪！”
“啊……不是我说啊，你们都不觉得张大嫂很诡异吗？她建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邪门，会不会坏了村里的风水啊……”
……
桂如月日日泡在工地里，不知道村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直到有一天，李嫂子领着一个穿着灰扑扑对襟褂子、眼皮描金画红，褶皱纵横、满脸算计的老婆子，并深厚浩浩荡荡的村民们，风风火火杀过来。
“住手！桂氏，你这房子，不能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