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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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求女性的方面，布雷恩先生既可以依靠脸也可以依靠家财取胜，然而他异乎寻常的审美情趣却逼得他在此时此刻卖弄起情怀来——而且他一旦选了这个方式就注定了不会成功。
和大多数人恰好相反，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输的。他心仪的这位小姐只不过是因为年轻而有点奇思妙想（或者说是过于理想主义而显得天真）。时间和现实极有可能将她推到他的怀里，而他只消以逸待劳，待她头破血流之后（上帝保佑她不会伤得太重）坐收渔人之利。她自然会情窦初开，她自然会学会顺天应时，她自然会放弃少女时因为梦想而产生的抵抗自愿步入婚姻，他只要守在她的身边就绝不会错过这些绝妙的时机。
但是他的感情给他算了另外一笔毫无逻辑可言的乱账——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她成为失败者。他对她毫无道理的喜爱竟然难能可贵地胜过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天然存在的占有欲。
这一回和大多数人一样，情感战胜了理智。那些自之前的每个夜晚开始酝酿的充满感情的词藻从布雷恩先生时刻含着的舌下消退了，只残留下些微的不适感。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再想好新的说辞前先环顾四周寻了一张稍微远离钢琴的椅子坐下。
“这真是一架很好的钢琴。”玛丽依靠着朦胧的烛火显得比平日里要美丽一些，她秀发微垂的额头在窗前映出一片淡淡的白霜，“不过真是可惜，我听爸爸说你更偏好练习小提琴。这样的话，它就很少有机会被拿来演奏了。不过这种情况是可以被改变的。你的住宅也十分适合招待亲朋好友，只要主人安排得当，大家也可以在这个房间获取很多音乐乐趣。”
“……我想，最近还没有改变的可能。我很忙，因此也难得招待别的客人。”
一个人暗示说“你可以娶老婆了”，另一个人则拐弯抹角的回答“我不”。苏觉得喝得微醺的玛丽真是干得漂亮，然而她也真心觉得布雷恩先生十分难缠。这种聪明又难缠的男人要是动了真格，苏不禁要想，只要他对贝内特夫人稍许吐露心声，她和玛丽的逍遥快活马上就会断送。除非以身饲虎，否则万万没有出头之日。所以苏妄自断定，只有从这件事上，才能看出布雷恩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时代的男人享受惯了社会赋予他们的各种权利，他们普遍认为求婚就是对一位未婚小姐的最大敬意，而对女性口中的“不”置若罔闻。布雷恩先生要是从没有把她们视为自己应得的囊中之物，那么他在性格的养成方面一定出了很大纰漏——有点钱的男人难免就有点相应的自负，要知道连达西先生在这方面都未能免俗，他以为自己是个男神，就没有女神敢把那些彰显权势的非分之想抽回给他。
额，我好像也有点被酒精影响了，苏发觉自己想得有些远了，于是赶紧收回思绪。她们两个人中，玛丽的心肠要柔软得多。为了尽可能不去伤害一个爱慕她们的男人的自尊心，她俩早就商定由玛丽去拒绝布雷恩先生。纵然她等这一刻等得心焦，也不能贸然插手这件事。
“这架钢琴就别去管它了。我倒是想关心一下朋友的近况。”布雷恩先生深思熟虑之后，选了一个不怎么合适但是他却真的十分在意的话题，“这几天里我大致了解了你之前在学业和生活上的出色表现。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
“就像之前说的，先按照……社会规律……按照我母亲的安排，弹一阵子琴，跳一阵子舞。等我报销了几双上好的丝缎鞋，我想我就可以冷静下来过段乏味的日子，依旧是弹弹琴，然后抓住一些机会跳跳舞。侥幸得闲的话，还能去城里或是镇子上去见见亲戚。不好意思，对于绅士们来说，这种生活圈实在是不值炫耀。或许我可以参考一下别的小姐的做法，请问布雷恩小姐，我是说怀特夫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干点什么事儿呢？”
“奥古斯塔她热衷于到处旅行。她非常喜欢异域风情的建筑和自然风光。”
“……这种嗜好可比读书难培养多了。”即使喝醉了，玛丽和苏也感觉得到这种答案带来的伤害值有多大，“请问，她有没有抓住机会尽情享受当地的美食呢？虽然我不是说建筑和自然风光不重要，但是人都不该辜负各种美食的乐趣。”
“当然，她就喜欢到处吃喝玩乐……”这时候诋毁自己的妹妹显然也不管用了，伤害已经造成。布雷恩先生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奥古斯塔不擅长从她的喜好中提取收获。你要是还记的她写给你的信，你就会发现她的嗜好全然被浪费掉了。她去过的所有地方最后都只带给她同样的感受，等她回忆起以往的旅程，除了记得很有趣之外就不剩什么了。所有的风景在她记忆里都是相似的风景，所有的风土人情都是差不多的异国风情。我想她从广阔的世界中获得的了乐趣，可能和别人从书中获得的乐趣差不多多。”
“布雷恩先生，我猜要是当年是由你介绍怀特夫妇认识的话，怀特夫人可就倒了大霉了。别人会因为你是她的兄长，而把你这些言不由衷的自谦之词当真的。光从她热爱旅行的喜好里，我就能断定，怀特夫人的品味不凡，你的贬损绝不能叫我当真看低她。”
“这并不是贬损，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怀特夫人在这方面和我差不多。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光知道什么是美好的，但是却不是能够真正领略其中美妙之处的人。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很想要把这种美好攫取到手。”
“即使你们拥有这种不利的性情，损害的也只是你们自己的利益。像旅行这种喜好，是不会因为这种性情而损害了别人的权利。要是别人也一无所获，那就得怨自己，决计怪不到你们的头上。布雷恩先生你大可不必把它视作一个缺点。”
“可这并非只是旅行上的事。这种性情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也是一样的，我认为它有可能会造成莫大的遗憾。所以……”
“所以？”
“有时候必须视情况加以遏制。”
“您对自己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玛丽和苏都有些焦急了。这情景就像楼顶上的人半夜扔靴子的故事。她们虽然不希望但是都知道靴子肯定要落下，而且也只有靴子落下来她们才能按部就班的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可是布雷恩先生不知道怎么搞得，举起那只靴子开始游移不定，这就很难让她们抹过脸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过自己的生活。
玛丽不喜欢苏所说的“备胎”，苏对此也深恶痛绝。语言和想法都是有制约作用的。除非是本来就讨人厌的家伙，否则对于别人的好感，你要是不加以回报，难免会不自觉得产生“自己是个混蛋”的错误想法。苏说过，安倍晴明给花取了名字，那朵花就痴痴地等待起来了。要是没有干净利落的处理好良心上的问题，搞不好在达西先生的事情上失败了以后，回过头来她们还得以身饲虎。
“可惜我没办法参考怀特夫人的做法。要是允许我做些省略的话，我可以计划一下后年去布莱顿海滨度假的事情。距离不若怀特夫人经历的那么远，不过也能聊胜于无吧。我想因为距离而折损的乐趣应该不是占太大的比例。”
“不，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布雷恩先生换了个搁着手臂的方向，“我的意思是你善于从万事万物中获得乐趣。要是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的眼睛一向来都比别人的来的管用。我向来认识那些书还没读一遍就觉得厌烦的人多一些，你是这当中头一个能把一本书看上十遍的人。也许你会在心里想这不算是恭维之词。但是以小见大，从贫乏中见丰盛，从一成不变中体味变化乐趣的天赋，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而拥有这种天赋的人绝不会辜负生活给她的任何乐趣。生活也绝不会对这种人吝啬。”
“要是你没说后面这段话，我就该怀疑是不是我总是拿本书装作读书的事情被人揭穿了。我喜欢读书，但也不是像你认为的这么钻研书本。我很高兴我拿书本做挡箭牌的事情都没发生在你面前，不然我可就不能获得你这么高的评价了。”
“……真希望我能改变留在你心中那种严厉苛刻的印象。我希望你想起我时能更加愉快一些。”
“我保证你是的。良师益友虽然不是那种纯然愉悦的角色。但是还有什么角色能比良师益友更让人从内心觉得快乐呢。”
小青人——布雷恩先生虽然马上能举出这么一个反例。但是这种反驳对他或者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保护玛丽·贝内特眼前的快乐生活了。他想推迟现实对她造成的永久磨砺，他想放任她的不拘一格。她恐惧的那些外界对她的影响并非是不存在的。如果他视若无睹甚至乐见其成，玛丽·贝内特小姐很有可能会变成她自己害怕厌恶成为的那种屈服于世界的人。
布雷恩先生终于理清了那些消散在他口中的爱慕之词的逻辑。他意识到对他而言，这位小姐以这种形式存在于世间要比以另一种形式仅存在他的房子里要来的重要的多。她作为玛丽·贝内特小姐的重要性要远胜于她作为小布雷恩夫人的重要性。布雷恩先生终于开始克服他刚刚所坦白的那个性情中别人都不怎么在意的小缺陷了。
“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吧，你问我什么时候想要演奏音乐。”布雷恩先生转身取过小提琴，这的确不止是装饰物而已，“相较而言，当我听到优美的钢琴的乐曲的时候，就会想像用小提琴合奏的情景。独奏虽然容易出风头，但是贝内特小姐，两种乐器的合奏在我看来比一种乐器要有意思得多。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
“我不太确定，不过既然眼下有两种乐器，我们大可以试验一番。请问你有适合合奏的曲谱吗？我想我的练习范围还是足够广泛的。”
在追求女性的方面，布雷恩先生既可以依靠脸也可以依靠家财取胜，然而他异乎寻常的审美情趣却逼得他在此时此刻卖弄起情怀来——而且他一旦选了这个方式就注定了不会成功。
和大多数人恰好相反，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输的。他心仪的这位小姐只不过是因为年轻而有点奇思妙想（或者说是过于理想主义而显得天真）。时间和现实极有可能将她推到他的怀里，而他只消以逸待劳，待她头破血流之后（上帝保佑她不会伤得太重）坐收渔人之利。她自然会情窦初开，她自然会学会顺天应时，她自然会放弃少女时因为梦想而产生的抵抗自愿步入婚姻，他只要守在她的身边就绝不会错过这些绝妙的时机。
但是他的感情给他算了另外一笔毫无逻辑可言的乱账——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她成为失败者。他对她毫无道理的喜爱竟然难能可贵地胜过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天然存在的占有欲。
这一回和大多数人一样，情感战胜了理智。那些自之前的每个夜晚开始酝酿的充满感情的词藻从布雷恩先生时刻含着的舌下消退了，只残留下些微的不适感。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再想好新的说辞前先环顾四周寻了一张稍微远离钢琴的椅子坐下。
“这真是一架很好的钢琴。”玛丽依靠着朦胧的烛火显得比平日里要美丽一些，她秀发微垂的额头在窗前映出一片淡淡的白霜，“不过真是可惜，我听爸爸说你更偏好练习小提琴。这样的话，它就很少有机会被拿来演奏了。不过这种情况是可以被改变的。你的住宅也十分适合招待亲朋好友，只要主人安排得当，大家也可以在这个房间获取很多音乐乐趣。”
“……我想，最近还没有改变的可能。我很忙，因此也难得招待别的客人。”
一个人暗示说“你可以娶老婆了”，另一个人则拐弯抹角的回答“我不”。苏觉得喝得微醺的玛丽真是干得漂亮，然而她也真心觉得布雷恩先生十分难缠。这种聪明又难缠的男人要是动了真格，苏不禁要想，只要他对贝内特夫人稍许吐露心声，她和玛丽的逍遥快活马上就会断送。除非以身饲虎，否则万万没有出头之日。所以苏妄自断定，只有从这件事上，才能看出布雷恩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时代的男人享受惯了社会赋予他们的各种权利，他们普遍认为求婚就是对一位未婚小姐的最大敬意，而对女性口中的“不”置若罔闻。布雷恩先生要是从没有把她们视为自己应得的囊中之物，那么他在性格的养成方面一定出了很大纰漏——有点钱的男人难免就有点相应的自负，要知道连达西先生在这方面都未能免俗，他以为自己是个男神，就没有女神敢把那些彰显权势的非分之想抽回给他。
额，我好像也有点被酒精影响了，苏发觉自己想得有些远了，于是赶紧收回思绪。她们两个人中，玛丽的心肠要柔软得多。为了尽可能不去伤害一个爱慕她们的男人的自尊心，她俩早就商定由玛丽去拒绝布雷恩先生。纵然她等这一刻等得心焦，也不能贸然插手这件事。
“这架钢琴就别去管它了。我倒是想关心一下朋友的近况。”布雷恩先生深思熟虑之后，选了一个不怎么合适但是他却真的十分在意的话题，“这几天里我大致了解了你之前在学业和生活上的出色表现。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
“就像之前说的，先按照……社会规律……按照我母亲的安排，弹一阵子琴，跳一阵子舞。等我报销了几双上好的丝缎鞋，我想我就可以冷静下来过段乏味的日子，依旧是弹弹琴，然后抓住一些机会跳跳舞。侥幸得闲的话，还能去城里或是镇子上去见见亲戚。不好意思，对于绅士们来说，这种生活圈实在是不值炫耀。或许我可以参考一下别的小姐的做法，请问布雷恩小姐，我是说怀特夫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干点什么事儿呢？”
“奥古斯塔她热衷于到处旅行。她非常喜欢异域风情的建筑和自然风光。”
“……这种嗜好可比读书难培养多了。”即使喝醉了，玛丽和苏也感觉得到这种答案带来的伤害值有多大，“请问，她有没有抓住机会尽情享受当地的美食呢？虽然我不是说建筑和自然风光不重要，但是人都不该辜负各种美食的乐趣。”
“当然，她就喜欢到处吃喝玩乐……”这时候诋毁自己的妹妹显然也不管用了，伤害已经造成。布雷恩先生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奥古斯塔不擅长从她的喜好中提取收获。你要是还记的她写给你的信，你就会发现她的嗜好全然被浪费掉了。她去过的所有地方最后都只带给她同样的感受，等她回忆起以往的旅程，除了记得很有趣之外就不剩什么了。所有的风景在她记忆里都是相似的风景，所有的风土人情都是差不多的异国风情。我想她从广阔的世界中获得的了乐趣，可能和别人从书中获得的乐趣差不多多。”
“布雷恩先生，我猜要是当年是由你介绍怀特夫妇认识的话，怀特夫人可就倒了大霉了。别人会因为你是她的兄长，而把你这些言不由衷的自谦之词当真的。光从她热爱旅行的喜好里，我就能断定，怀特夫人的品味不凡，你的贬损绝不能叫我当真看低她。”
“这并不是贬损，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怀特夫人在这方面和我差不多。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光知道什么是美好的，但是却不是能够真正领略其中美妙之处的人。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很想要把这种美好攫取到手。”
“即使你们拥有这种不利的性情，损害的也只是你们自己的利益。像旅行这种喜好，是不会因为这种性情而损害了别人的权利。要是别人也一无所获，那就得怨自己，决计怪不到你们的头上。布雷恩先生你大可不必把它视作一个缺点。”
“可这并非只是旅行上的事。这种性情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也是一样的，我认为它有可能会造成莫大的遗憾。所以……”
“所以？”
“有时候必须视情况加以遏制。”
“您对自己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玛丽和苏都有些焦急了。这情景就像楼顶上的人半夜扔靴子的故事。她们虽然不希望但是都知道靴子肯定要落下，而且也只有靴子落下来她们才能按部就班的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可是布雷恩先生不知道怎么搞得，举起那只靴子开始游移不定，这就很难让她们抹过脸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过自己的生活。
玛丽不喜欢苏所说的“备胎”，苏对此也深恶痛绝。语言和想法都是有制约作用的。除非是本来就讨人厌的家伙，否则对于别人的好感，你要是不加以回报，难免会不自觉得产生“自己是个混蛋”的错误想法。苏说过，安倍晴明给花取了名字，那朵花就痴痴地等待起来了。要是没有干净利落的处理好良心上的问题，搞不好在达西先生的事情上失败了以后，回过头来她们还得以身饲虎。
“可惜我没办法参考怀特夫人的做法。要是允许我做些省略的话，我可以计划一下后年去布莱顿海滨度假的事情。距离不若怀特夫人经历的那么远，不过也能聊胜于无吧。我想因为距离而折损的乐趣应该不是占太大的比例。”
“不，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布雷恩先生换了个搁着手臂的方向，“我的意思是你善于从万事万物中获得乐趣。要是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的眼睛一向来都比别人的来的管用。我向来认识那些书还没读一遍就觉得厌烦的人多一些，你是这当中头一个能把一本书看上十遍的人。也许你会在心里想这不算是恭维之词。但是以小见大，从贫乏中见丰盛，从一成不变中体味变化乐趣的天赋，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而拥有这种天赋的人绝不会辜负生活给她的任何乐趣。生活也绝不会对这种人吝啬。”
“要是你没说后面这段话，我就该怀疑是不是我总是拿本书装作读书的事情被人揭穿了。我喜欢读书，但也不是像你认为的这么钻研书本。我很高兴我拿书本做挡箭牌的事情都没发生在你面前，不然我可就不能获得你这么高的评价了。”
“……真希望我能改变留在你心中那种严厉苛刻的印象。我希望你想起我时能更加愉快一些。”
“我保证你是的。良师益友虽然不是那种纯然愉悦的角色。但是还有什么角色能比良师益友更让人从内心觉得快乐呢。”
小青人——布雷恩先生虽然马上能举出这么一个反例。但是这种反驳对他或者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保护玛丽·贝内特眼前的快乐生活了。他想推迟现实对她造成的永久磨砺，他想放任她的不拘一格。她恐惧的那些外界对她的影响并非是不存在的。如果他视若无睹甚至乐见其成，玛丽·贝内特小姐很有可能会变成她自己害怕厌恶成为的那种屈服于世界的人。
布雷恩先生终于理清了那些消散在他口中的爱慕之词的逻辑。他意识到对他而言，这位小姐以这种形式存在于世间要比以另一种形式仅存在他的房子里要来的重要的多。她作为玛丽·贝内特小姐的重要性要远胜于她作为小布雷恩夫人的重要性。布雷恩先生终于开始克服他刚刚所坦白的那个性情中别人都不怎么在意的小缺陷了。
“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吧，你问我什么时候想要演奏音乐。”布雷恩先生转身取过小提琴，这的确不止是装饰物而已，“相较而言，当我听到优美的钢琴的乐曲的时候，就会想像用小提琴合奏的情景。独奏虽然容易出风头，但是贝内特小姐，两种乐器的合奏在我看来比一种乐器要有意思得多。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
“我不太确定，不过既然眼下有两种乐器，我们大可以试验一番。请问你有适合合奏的曲谱吗？我想我的练习范围还是足够广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