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谁来也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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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街的东西巷口被都玄甲营的人看守着，只进不出。
萧北宸已经三日未回府，他们征用了南边的一间客栈，玄甲营的人轮流和衣躺上一会，便算是休息。
所幸先前挖人时，龙四带着人给到场的百姓都做了登记。街上原先的三个医馆药铺，也被临时征用。
邢令使同朱令使二人埋头核对名录时，玄七从外头小跑着回来。
萧北宸瞧了眼屋外阴沉的暮色，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默契地往大堂后头走。
“可处理妥帖了？”萧北宸步子未顿，微微朝身后侧了小半边脸。
“妥了。”玄七紧跟两步上前，“九皇子那头估摸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我们可要提前应对？”
萧北宸摇头，道：“不用，等他主动来找我。”
玄七眸光一聚，颔首称是。
后院里头，聚在一起的郎中们皆锁着眉头，除疫的方子并不难出，三四年前滁州便有过一场小疫，郎中们皆无大惊，只是，这挨家挨户送药草的银两出处，是个难题。
众人见萧北宸进来，皆迎身上前。
一个发色中混着灰白的老郎中一拱手，道：“萧大人，老朽的药铺，自愿将铺子中能用的草药悉数捐出，只是，还是杯水车薪。”
老郎中一声叹息，无奈地扫了在座的其他郎中一眼。
众人互换了眼神，也纷纷拱手，道愿出钱出力。
老郎中待众人都表态完，才将桌案上的绢纸托在手上，呈到萧北宸跟前，语带为难道：“那这剩余的药材和折算的费用，还烦请大人快想法子解决。若是城中之人皆能在两日内服下药，便可在疫病的早期，将其压下。”
玄七接过纸，交到萧北宸手上。
绢纸上密密麻麻记得账，最后的一行数字上，画上了一个圈，应是银两的缺口。
萧北宸眸子微沉。
他将绢纸折叠好，藏于袖中，眸光在众人面上一一压过。
“各位费心！银两的事情不用担心。只是，这滁州境内，方子上的药草是否能足量？”
“大人放心，我们的方子，都是用的常规草药。”
老郎中迎上前，眼神中是今日里少见的肯定。
又是一日日出日落。
尹南安一日里用了三顿药，皆是喝下没几个时辰，肺热又起。直至暮色笼下，她捂在被子里汗湿了里衣，醒来时，才稍有些精神。
白日里，老夫人来瞧过一次，那会尹南安睡得迷糊，老夫人在床头守了一阵，哀叹几声，留下自己房里的贴身嬷嬷帮着照料，这才肯离开。
尹南安傍晚醒来，在屋里守了一日的青鹤赶忙起身。
“姑娘，先用些米粥，再服药吧！”
尹南安口中无味，听着“米粥”二字更是提不起兴致，可她觉得是自己的任性，染了病不说，还耽误青鹤守了一日，心下愧疚一起，便点头应下。
青鹤将一直温在小火上的粥取下，拿了小碗来盛。
老夫人房里的秦嬷嬷扶着尹南安起身，在她锦被上垫了块粗布垫布，这才将青鹤手中的粥碗接了过来。
秦嬷嬷用汤勺慢慢搅着粥，又细细关心了下尹南安的情况，这才挖了一浅勺粥，递到尹南安唇边。
尹南安不习惯有人喂饭，撑着身子要去接勺。
老嬷嬷嗔怪笑笑，缩了缩胳膊避开尹南安的手，这才重新探手过去。
“姑娘，让嬷嬷来吧。”
嬷嬷眼角眯起，将一勺粥轻轻喂了下去。
下一勺刚探进粥里，屋外乱糟糟的脚步声便有包围之势。
青鹤第一个推门而出，老嬷嬷也搁下勺子，锁了眉头。
“将这院子给我封了，所有人不得进出！”
玄阳扯着嗓子，指挥着十来个人将院子围了个透。她用帕子捂着口鼻，自己则站在院门外，不愿踏进来。
尹南安听着院里的叫嚷，撑着身子便要起来，肩头一沉，老嬷嬷的手探上来，随即递给她一个“交于我处理”的眼神。
秦嬷嬷不慌不忙，将粥碗轻轻搁在案上，又为尹南安掖了掖被角，这才缓身出了门。
院子隔得远，尹南安并不能听清老嬷嬷同青鹤的声音，倒是玄阳费力扯着的嗓门，似是故意要说与她听一般，字字都能入耳。
“外头有了疫病，症状便是高烧屡发。同尹南安的症状相同，你们若是要拦着，可知道后果？”
“谁来也是这般！”
“这府上不仅住着你们侯府的人，还住着我九哥哥，他可是皇子，你们可担得起。”
接着又是一阵嘈杂。
尹南安轻轻叹出一口气，手搁在粗布布垫上，抠着指甲愣神。
疫病？
她得的是疫病？
可她觉得除了烧较难退外，和正常的发烧并无两样。烧难退下，不是因为中药药性慢的缘故？更何况，她出门已是三四日前，哪里会有机会感染上疫病？
这头她正胡思乱想着，屋外一静，房门便被推了开。
秦嬷嬷垂着脸，两颊的肉都被怒气拽得往下，她一言不发，走到案前重新端起粥碗，这才整理好情绪，换上一张笑脸。
“姑娘莫急，先喝粥吃药，剩余的事情，交给青鹤姑娘去办。”
尹南安这才意识到，青鹤并未跟着进来。
她撑直身子，望向院外焦急问嬷嬷道：“青鹤去哪了？”
老嬷嬷腾出一只手，笑着将人重新按靠在软枕上，这才缓缓开口，道：“青鹤姑娘有些功夫，院里的人拦不住她，她一会便自个寻个机会翻墙出去报信。”
尹南安颔首，青鹤的身手，护自己安全并不在话下，可这大半夜的，又要害她折腾许久。
她胸口郁结一口气，本想叹出来，嗓子一痒，便转成无止境地咳嗽。
她捂住嘴，仍是不受控制地咳出泪来，泪顺着脸颊躺下，染深了粗布布垫。
“哎哟，姑娘！”秦嬷嬷赶紧将碗放回案上，手忙脚乱去为尹南安倒热茶拿帕子。
尹南安想起玄阳说的疫病，心下一紧，硬撑着胳膊，推开要上前帮她擦泪拭汗的嬷嬷。
嬷嬷只当是她还要再咳会儿不想要人打搅，便将帕子塞进她手里，焦急地在旁边候着。
“咳咳咳。”尹南安满脸咳得通红，“咳咳咳，嬷嬷，你离我远些！”
芙蓉街的东西巷口被都玄甲营的人看守着，只进不出。
萧北宸已经三日未回府，他们征用了南边的一间客栈，玄甲营的人轮流和衣躺上一会，便算是休息。
所幸先前挖人时，龙四带着人给到场的百姓都做了登记。街上原先的三个医馆药铺，也被临时征用。
邢令使同朱令使二人埋头核对名录时，玄七从外头小跑着回来。
萧北宸瞧了眼屋外阴沉的暮色，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默契地往大堂后头走。
“可处理妥帖了？”萧北宸步子未顿，微微朝身后侧了小半边脸。
“妥了。”玄七紧跟两步上前，“九皇子那头估摸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我们可要提前应对？”
萧北宸摇头，道：“不用，等他主动来找我。”
玄七眸光一聚，颔首称是。
后院里头，聚在一起的郎中们皆锁着眉头，除疫的方子并不难出，三四年前滁州便有过一场小疫，郎中们皆无大惊，只是，这挨家挨户送药草的银两出处，是个难题。
众人见萧北宸进来，皆迎身上前。
一个发色中混着灰白的老郎中一拱手，道：“萧大人，老朽的药铺，自愿将铺子中能用的草药悉数捐出，只是，还是杯水车薪。”
老郎中一声叹息，无奈地扫了在座的其他郎中一眼。
众人互换了眼神，也纷纷拱手，道愿出钱出力。
老郎中待众人都表态完，才将桌案上的绢纸托在手上，呈到萧北宸跟前，语带为难道：“那这剩余的药材和折算的费用，还烦请大人快想法子解决。若是城中之人皆能在两日内服下药，便可在疫病的早期，将其压下。”
玄七接过纸，交到萧北宸手上。
绢纸上密密麻麻记得账，最后的一行数字上，画上了一个圈，应是银两的缺口。
萧北宸眸子微沉。
他将绢纸折叠好，藏于袖中，眸光在众人面上一一压过。
“各位费心！银两的事情不用担心。只是，这滁州境内，方子上的药草是否能足量？”
“大人放心，我们的方子，都是用的常规草药。”
老郎中迎上前，眼神中是今日里少见的肯定。
又是一日日出日落。
尹南安一日里用了三顿药，皆是喝下没几个时辰，肺热又起。直至暮色笼下，她捂在被子里汗湿了里衣，醒来时，才稍有些精神。
白日里，老夫人来瞧过一次，那会尹南安睡得迷糊，老夫人在床头守了一阵，哀叹几声，留下自己房里的贴身嬷嬷帮着照料，这才肯离开。
尹南安傍晚醒来，在屋里守了一日的青鹤赶忙起身。
“姑娘，先用些米粥，再服药吧！”
尹南安口中无味，听着“米粥”二字更是提不起兴致，可她觉得是自己的任性，染了病不说，还耽误青鹤守了一日，心下愧疚一起，便点头应下。
青鹤将一直温在小火上的粥取下，拿了小碗来盛。
老夫人房里的秦嬷嬷扶着尹南安起身，在她锦被上垫了块粗布垫布，这才将青鹤手中的粥碗接了过来。
秦嬷嬷用汤勺慢慢搅着粥，又细细关心了下尹南安的情况，这才挖了一浅勺粥，递到尹南安唇边。
尹南安不习惯有人喂饭，撑着身子要去接勺。
老嬷嬷嗔怪笑笑，缩了缩胳膊避开尹南安的手，这才重新探手过去。
“姑娘，让嬷嬷来吧。”
嬷嬷眼角眯起，将一勺粥轻轻喂了下去。
下一勺刚探进粥里，屋外乱糟糟的脚步声便有包围之势。
青鹤第一个推门而出，老嬷嬷也搁下勺子，锁了眉头。
“将这院子给我封了，所有人不得进出！”
玄阳扯着嗓子，指挥着十来个人将院子围了个透。她用帕子捂着口鼻，自己则站在院门外，不愿踏进来。
尹南安听着院里的叫嚷，撑着身子便要起来，肩头一沉，老嬷嬷的手探上来，随即递给她一个“交于我处理”的眼神。
秦嬷嬷不慌不忙，将粥碗轻轻搁在案上，又为尹南安掖了掖被角，这才缓身出了门。
院子隔得远，尹南安并不能听清老嬷嬷同青鹤的声音，倒是玄阳费力扯着的嗓门，似是故意要说与她听一般，字字都能入耳。
“外头有了疫病，症状便是高烧屡发。同尹南安的症状相同，你们若是要拦着，可知道后果？”
“谁来也是这般！”
“这府上不仅住着你们侯府的人，还住着我九哥哥，他可是皇子，你们可担得起。”
接着又是一阵嘈杂。
尹南安轻轻叹出一口气，手搁在粗布布垫上，抠着指甲愣神。
疫病？
她得的是疫病？
可她觉得除了烧较难退外，和正常的发烧并无两样。烧难退下，不是因为中药药性慢的缘故？更何况，她出门已是三四日前，哪里会有机会感染上疫病？
这头她正胡思乱想着，屋外一静，房门便被推了开。
秦嬷嬷垂着脸，两颊的肉都被怒气拽得往下，她一言不发，走到案前重新端起粥碗，这才整理好情绪，换上一张笑脸。
“姑娘莫急，先喝粥吃药，剩余的事情，交给青鹤姑娘去办。”
尹南安这才意识到，青鹤并未跟着进来。
她撑直身子，望向院外焦急问嬷嬷道：“青鹤去哪了？”
老嬷嬷腾出一只手，笑着将人重新按靠在软枕上，这才缓缓开口，道：“青鹤姑娘有些功夫，院里的人拦不住她，她一会便自个寻个机会翻墙出去报信。”
尹南安颔首，青鹤的身手，护自己安全并不在话下，可这大半夜的，又要害她折腾许久。
她胸口郁结一口气，本想叹出来，嗓子一痒，便转成无止境地咳嗽。
她捂住嘴，仍是不受控制地咳出泪来，泪顺着脸颊躺下，染深了粗布布垫。
“哎哟，姑娘！”秦嬷嬷赶紧将碗放回案上，手忙脚乱去为尹南安倒热茶拿帕子。
尹南安想起玄阳说的疫病，心下一紧，硬撑着胳膊，推开要上前帮她擦泪拭汗的嬷嬷。
嬷嬷只当是她还要再咳会儿不想要人打搅，便将帕子塞进她手里，焦急地在旁边候着。
“咳咳咳。”尹南安满脸咳得通红，“咳咳咳，嬷嬷，你离我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