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挑灯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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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张嬷嬷就挑着灯笼来到了暖云阁。
静谧一瞬，暖云阁便悉数挑了灯，连着给尹南安梳妆的秋月都哈气连天。
“姑娘，您最好快着些。若是今日安排的习作练不完，嬷嬷怕是要陪姑娘夜里熬上一熬了。”
张嬷嬷守在房门外头，一点不给尹南安打盹儿的机会。
日头初上时，尹南安歪歪扭扭的字已写了十多页，她手腕酸痛，腰背也直不起来。
赵嬷嬷抽了张桌案上的纸，看完便气歪了鼻子，她竖着眉头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姑娘少年时候，享多了福，这苦总是得熬一熬的。”
尹南安闷闷地问：“以嬷嬷的看法，我得练成什么样夫人才会满意？”
张嬷嬷冷哼一声：“那姑娘差的有些远了。”
尹南安搁下笔扭过头：“那若夫人不满意，又将如何？”
张嬷嬷掐腰觑她：“那还得听夫人吩咐！你莫要在这边打岔，今日要你习的字，一笔都少不了。”
张嬷嬷是懂整人的，上午安排习字，下午便安排绣活。尹南安握了一早上笔杆子的右手，这会又要拿那又细又小的绣花针，那滋味，道不明。
尹南安记忆中原主的绣活儿，倒是十分精巧。可这细小的针落在她手上，便同脱缰的野马并无两样。绣娘给了一副简单的牡丹绣花样，到了她手上，便是让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绣娘叹息，张嬷嬷怒目，尹南安绝望......
张嬷嬷一整天都没给她挂过好脸子，晚膳过后也不让她闲着。她多挑了两盏灯，又将绣花针塞进尹南安手上。
这一夜，暖云阁里灯火通明。同样如此热闹的还有萧侯爷萧衡的书房。
萧衡刚拟完明日要呈上的折子，搁了笔，皱起的眉头在额前落下深深的川字纹。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太子此次行事，操之过急了。哎，怕是翻身难成呐。”
他摁着膝盖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了几步，转过身，对着一脸悠闲的萧北宸。
“这滁州修官渠的事，圣上下了旨让你同去。你可有什么想法？”
萧北宸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眸子，悠悠然道：“能有何想法？遵旨便是。”
萧衡伸手指着萧北宸的鼻子，手指颤了半晌，才缓和了情绪，道：“这修官渠向来是工部的事，跟你们玄甲营又有何干？这落在头上的差事，能是什么好差事？”
萧衡气得又在屋里头转了几圈。
“这官渠年年要修，滁州每年夏秋，却还是要淹上一淹，这里头的水，可浅得了？”
萧北宸道：“我听说今日小朝会时，是九皇子的提议，父亲可知内里原委？”
萧衡身子一怔，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他凝神思索半晌，方道：“那司天监说今年多雨，工部便跳出来要银子要人，若是春日里官渠修不成，到了夏秋两季，怕是会有灾情。”
萧北宸道：“户部无银子可出？”
萧衡又是一叹：“方启中那般老奸巨猾，如何肯为这每年都修的官渠费银子！”
两人又沉默了会，萧北宸道：“九皇子一始的提议便是玄甲营？”
“一始是让皇城营去，圣上哪里会同意？”萧衡随即摇摇头，“这明日一早就让你动身，便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九皇子这次，怕是有想法。”
烛火摇曳，偶尔的“呲呲”声，衬得夜愈发的静。
接下来的三五日，张嬷嬷都变着花样同尹南安熬着，奈何她年岁大了，并没有尹南安那般耐耗，在第六日时，便告了假没来暖云阁。
这一日，尹南安便如那归林猛虎，用午膳时，更是让院里头的其余三人都坐下来一道吃。
尹南安在三人面上扫了眼：“你们可有谁识字或是会些绣活儿？”
嬷嬷同秋月那头都安静得很，沉默了许久，唯有青鹤开口，道：“我识字。”
尹南安屁股挪着椅子，往青鹤那边靠了靠，“写得如何？”
青鹤沉默了瞬，刚要作答，尹南安便推过来一杯茶。
青鹤不明所以。
尹南安指了指茶碗，对青鹤眨了眨眼，道：“沾水，写个字我瞧瞧。”
青鹤照做。
尹南安伸直脖子瞧了一眼，桌上一个“鹤”字倒是苍劲有力。她激动得双手一拍，给青鹤碗里加了个鸡腿。
这几天在张嬷嬷的折磨下，她算是想明白了。若是自己被邹氏摁在这暖云阁里，虽然行动受阻了，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自己拿了银子，却不用干活，可以这么苟着，也是一件幸事。
自那以后，张嬷嬷在尹南安脸上看到的笑容多了起来，她那些磨性子的招，在尹南安这边也失了威风。
邹氏给了三样活计，就看账本她还稍微好些，习字同绣工，那真是到了自己都想替嬷嬷骂自己一顿的地步。
现在好了，青鹤的字还不错，剩下的便是绣活儿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日。
邹氏见她有几分理账的天赋，竟叫人把西城典当铺的旧账给她送来了。
典当铺之前的老掌柜，搞了一手的烂账，年年却做一本假账来忽悠侯府。后来老掌柜病逝了，先后来了四个掌柜，没一个愿意接手。
尹南安就差给他们做个收支明细表了。她嘴里絮絮叨叨地理着账，旁边的算珠却是摸都没摸一下。
送账本的嬷嬷惊叹于这姑娘的能力超群，只有她自己心里叫苦，那算盘珠子，她是真不会用！
又过了一日，一大清早，秋月便一脸古怪地跑到尹南安跟前。
尹南安正算着账，若是被打断，怕又要重头再来。
她头也未抬，伸出左胳膊，制止住秋月。
大概半炷香后，尹南安扭着脖子抬起头来，她望向秋月，道：“怎么了？”
秋月急得跺了跺脚，道：“姑娘，公子都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尹南安搁下笔，忙站起身，随秋月一道往外走：“是二公子？”
秋月回她一眼，道：“是大公子！”
尹南安原本还急着的步子倏的缓了，“大公子来做什么？”
秋月道：“不晓得，一直板着脸，我也不敢问。”
院里头，萧旭已经等了许久，他已用了半壶茶，又在这小院里转了好几圈。
天还未亮，张嬷嬷就挑着灯笼来到了暖云阁。
静谧一瞬，暖云阁便悉数挑了灯，连着给尹南安梳妆的秋月都哈气连天。
“姑娘，您最好快着些。若是今日安排的习作练不完，嬷嬷怕是要陪姑娘夜里熬上一熬了。”
张嬷嬷守在房门外头，一点不给尹南安打盹儿的机会。
日头初上时，尹南安歪歪扭扭的字已写了十多页，她手腕酸痛，腰背也直不起来。
赵嬷嬷抽了张桌案上的纸，看完便气歪了鼻子，她竖着眉头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姑娘少年时候，享多了福，这苦总是得熬一熬的。”
尹南安闷闷地问：“以嬷嬷的看法，我得练成什么样夫人才会满意？”
张嬷嬷冷哼一声：“那姑娘差的有些远了。”
尹南安搁下笔扭过头：“那若夫人不满意，又将如何？”
张嬷嬷掐腰觑她：“那还得听夫人吩咐！你莫要在这边打岔，今日要你习的字，一笔都少不了。”
张嬷嬷是懂整人的，上午安排习字，下午便安排绣活。尹南安握了一早上笔杆子的右手，这会又要拿那又细又小的绣花针，那滋味，道不明。
尹南安记忆中原主的绣活儿，倒是十分精巧。可这细小的针落在她手上，便同脱缰的野马并无两样。绣娘给了一副简单的牡丹绣花样，到了她手上，便是让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绣娘叹息，张嬷嬷怒目，尹南安绝望......
张嬷嬷一整天都没给她挂过好脸子，晚膳过后也不让她闲着。她多挑了两盏灯，又将绣花针塞进尹南安手上。
这一夜，暖云阁里灯火通明。同样如此热闹的还有萧侯爷萧衡的书房。
萧衡刚拟完明日要呈上的折子，搁了笔，皱起的眉头在额前落下深深的川字纹。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太子此次行事，操之过急了。哎，怕是翻身难成呐。”
他摁着膝盖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了几步，转过身，对着一脸悠闲的萧北宸。
“这滁州修官渠的事，圣上下了旨让你同去。你可有什么想法？”
萧北宸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眸子，悠悠然道：“能有何想法？遵旨便是。”
萧衡伸手指着萧北宸的鼻子，手指颤了半晌，才缓和了情绪，道：“这修官渠向来是工部的事，跟你们玄甲营又有何干？这落在头上的差事，能是什么好差事？”
萧衡气得又在屋里头转了几圈。
“这官渠年年要修，滁州每年夏秋，却还是要淹上一淹，这里头的水，可浅得了？”
萧北宸道：“我听说今日小朝会时，是九皇子的提议，父亲可知内里原委？”
萧衡身子一怔，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他凝神思索半晌，方道：“那司天监说今年多雨，工部便跳出来要银子要人，若是春日里官渠修不成，到了夏秋两季，怕是会有灾情。”
萧北宸道：“户部无银子可出？”
萧衡又是一叹：“方启中那般老奸巨猾，如何肯为这每年都修的官渠费银子！”
两人又沉默了会，萧北宸道：“九皇子一始的提议便是玄甲营？”
“一始是让皇城营去，圣上哪里会同意？”萧衡随即摇摇头，“这明日一早就让你动身，便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九皇子这次，怕是有想法。”
烛火摇曳，偶尔的“呲呲”声，衬得夜愈发的静。
接下来的三五日，张嬷嬷都变着花样同尹南安熬着，奈何她年岁大了，并没有尹南安那般耐耗，在第六日时，便告了假没来暖云阁。
这一日，尹南安便如那归林猛虎，用午膳时，更是让院里头的其余三人都坐下来一道吃。
尹南安在三人面上扫了眼：“你们可有谁识字或是会些绣活儿？”
嬷嬷同秋月那头都安静得很，沉默了许久，唯有青鹤开口，道：“我识字。”
尹南安屁股挪着椅子，往青鹤那边靠了靠，“写得如何？”
青鹤沉默了瞬，刚要作答，尹南安便推过来一杯茶。
青鹤不明所以。
尹南安指了指茶碗，对青鹤眨了眨眼，道：“沾水，写个字我瞧瞧。”
青鹤照做。
尹南安伸直脖子瞧了一眼，桌上一个“鹤”字倒是苍劲有力。她激动得双手一拍，给青鹤碗里加了个鸡腿。
这几天在张嬷嬷的折磨下，她算是想明白了。若是自己被邹氏摁在这暖云阁里，虽然行动受阻了，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自己拿了银子，却不用干活，可以这么苟着，也是一件幸事。
自那以后，张嬷嬷在尹南安脸上看到的笑容多了起来，她那些磨性子的招，在尹南安这边也失了威风。
邹氏给了三样活计，就看账本她还稍微好些，习字同绣工，那真是到了自己都想替嬷嬷骂自己一顿的地步。
现在好了，青鹤的字还不错，剩下的便是绣活儿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日。
邹氏见她有几分理账的天赋，竟叫人把西城典当铺的旧账给她送来了。
典当铺之前的老掌柜，搞了一手的烂账，年年却做一本假账来忽悠侯府。后来老掌柜病逝了，先后来了四个掌柜，没一个愿意接手。
尹南安就差给他们做个收支明细表了。她嘴里絮絮叨叨地理着账，旁边的算珠却是摸都没摸一下。
送账本的嬷嬷惊叹于这姑娘的能力超群，只有她自己心里叫苦，那算盘珠子，她是真不会用！
又过了一日，一大清早，秋月便一脸古怪地跑到尹南安跟前。
尹南安正算着账，若是被打断，怕又要重头再来。
她头也未抬，伸出左胳膊，制止住秋月。
大概半炷香后，尹南安扭着脖子抬起头来，她望向秋月，道：“怎么了？”
秋月急得跺了跺脚，道：“姑娘，公子都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尹南安搁下笔，忙站起身，随秋月一道往外走：“是二公子？”
秋月回她一眼，道：“是大公子！”
尹南安原本还急着的步子倏的缓了，“大公子来做什么？”
秋月道：“不晓得，一直板着脸，我也不敢问。”
院里头，萧旭已经等了许久，他已用了半壶茶，又在这小院里转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