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苦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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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竹步子极快，发福的腰身裹在暗粉色的裙衫里，两只粗短的腿跨步时，带动着整个身躯前后左右有规律的摆动着，像极了肉馅儿极足的腊肠。
贵女小姐们本就走得慢，这段路怎么也得走上半炷香的时间。可一路跟着秀竹，似是一个喘息间就到了。
尹南安一路赶得急，额上已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就连秋月也扶着腰，粗短地喘着气。
到了登云堂院门口，秀竹便去通传。秋月想起上次被发配的雪翠，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候在一边，不愿进去。
尹南安这次并未在等待时整理衣容，她顶着一脑门的汗走进正厅，俯身恭敬地给邹氏请了安。
熟悉的正厅里除了邹氏外，还多了一位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小姑娘一身鹅黄素锦对襟长衫，内里配着藕粉色罗裙。柔和粉嫩的色彩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的精巧。
昨日的事情就像一根细短的刺儿，胡乱扎进了邹氏的心窝，找不到更拔不掉，让她难受得紧，却又无处使力。
今日抬眸间又瞥见尹南安满脸沁着汗珠，甚是失态，她语气便带着苛责。
“怎么满头是汗，如此失礼！”
“禀夫人，一路紧赶着跟着秀竹姑姑，走得急了些。”尹南安恭敬回话，这才掏出腰间锦帕去擦拭额上的汗珠。
邹氏没好气地觑了眼一旁的秀竹，秀竹低着头，紧张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是奴婢失了规矩。”
邹氏抬抬手，将人打发了下去，方才道：“这是户部员外郎邹仲的三女儿邹熙，也是我的侄女儿。”
小姑娘听到邹氏介绍自己，忙站起身，堆着笑同尹南安热络招呼。
“这位是尹姐姐吧，经常听姑母提及你。”
尹南安起身微笑回礼，“见过邹姑娘。”
邹氏做完这简单的介绍，便又和邹熙迎着笑，聊起家常来。她们聊到的那些人尹南安并不熟识，自然也没了听八卦的兴致。
茶盏里的茶一杯杯的下肚，她便开始神游太虚起来。
“南安，南安？”邹氏唤了她两声，见她无甚反应，声音便现出些不耐烦之意。
尹南安恍惚抬头，赶忙站起身来，宛如上课打盹被抓包的学生般，恭敬答话。
“夫人。”
邹氏轻叹一声，摆摆手让她坐下，道：“我刚和熙儿聊起，她有个表哥，现今在太常寺任太常卿一职，品阶也是不低的。”
尹南安附和点头，特地同她说这些，明显是要说亲架势，但她面上却不显，仍是一副恭顺模样。
优点说完了，那缺点呢？！
邹氏看她乖巧点头，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他人品那是极好的，就是年岁略长了些，不过啊，这年岁大的，自然更会疼人。”
邹氏边说边回望了眼邹熙，两人相视一笑，笑得尹南安头皮发麻。
她在脑海中迅速搜刮拒绝的理由，这个时代即使嫁给老头也不能继承他的财产，这亏本儿买卖她可不愿意接。
邹熙见尹南安并未接话，只觉是小姑娘害羞，便又笑盈盈地补充道：“尹姐姐，我那个表哥只是刚过而立之年。”
她用娟帕捂着嘴轻笑两声，假意嗔怪地望了眼邹氏，娇嗔道：“姑妈，你一句年纪大，可别把人家姑娘吓着了。”
三十几，是不大，就是早一点生子的话，孩子应该也和尹南安差不多大了。
“南安，你可还满意？”邹氏被邹熙的娇嗔逗弄得心情大好，一双美眸里难得溢着满目的欢喜望着尹南安。
“侯夫人和熙姐姐觉得好的人选，自然是极好的。”她依旧恭顺谦卑的模样，目光缓缓从二人面庞上扫过，见二人听闻此言都面露悦色，方才温声问道。
“不知熙姐姐这位表哥条件如此好，怎得三十岁还未说亲？”尹南安话锋一转，直言不讳。
邹熙脸上的笑意瞬息散了个干净，她微厉着声音道：“我这位表哥，先前是娶了位夫人的，只是那夫人命不好，去年便夭了。”
原来是续弦，尹南安皱了皱眉，心下了然，随即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邹氏见尹南安不愿的模样，便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劝慰。
“南安啊，我知你心中定是有顾忌，但你父亲对我侯府有恩，若不是这男儿人品家世都是极佳的，我也不会胡乱说了与你去。”
她见尹南安眸子依旧垂着，从利诱慢慢转到威逼。
“也是我娘家的这层关系在，邹熙才先与我说了让你挑挑，就怕你挑三拣四挑花了眼，后面可不一定能寻到这样条件的郎君了。”
尹南安自是听得懂邹氏话中的威胁之意，若是她不答应这桩婚事，后面邹氏再给她找的婆家，自然是会更差的。
她默默将手用袖子遮着，探到桌下，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硬是疼得垂出几滴泪来。她抽了抽鼻子，别过脸去，装作委屈的样子。
“怎么？好好给你介绍门亲事，竟还哭上了？”邹氏一张精致美艳的脸皱了皱，语气明显带了不悦。
“夫人莫怪，我只是突然想起父亲母亲，”
尹南安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悄无声息的将泪痕在脸上划开，又带上些可怜的哭腔。
“我幼时，便多有媒人要上门说亲，父亲想让我懂事了自己选夫婿，可没想到...”
她双手捂着脸，发出抽泣声，眼睛则从指缝中偷瞄着邹氏的表情。
她肩膀有节奏地抖动着，话语也断续起来。
“夫人莫怪，夫人的好意南安自是领的。来日夫人给南安选好了夫君，南安自会去父亲坟前告知一二。”
“罢了罢了。”邹氏无奈地摆了摆手，“下月护国公府会在城南设宴，倒是适龄的公子贵女都会参加。熙儿，今年就你带着南安一道去吧。”
邹氏到底是见不得人哭，心软了。
尹南安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还未来得及道谢，又听邹氏接着道：
“南安你也知道，你虽是我侯府的恩人，但旁人也不见得会看这层面子，若是没有相中的，还是安排你和熙儿的表哥见上一见为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尹南安也只能点头应是，她心疼地揉了揉掐疼的大腿，只觉得这疼算是白挨了。
秀竹步子极快，发福的腰身裹在暗粉色的裙衫里，两只粗短的腿跨步时，带动着整个身躯前后左右有规律的摆动着，像极了肉馅儿极足的腊肠。
贵女小姐们本就走得慢，这段路怎么也得走上半炷香的时间。可一路跟着秀竹，似是一个喘息间就到了。
尹南安一路赶得急，额上已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就连秋月也扶着腰，粗短地喘着气。
到了登云堂院门口，秀竹便去通传。秋月想起上次被发配的雪翠，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候在一边，不愿进去。
尹南安这次并未在等待时整理衣容，她顶着一脑门的汗走进正厅，俯身恭敬地给邹氏请了安。
熟悉的正厅里除了邹氏外，还多了一位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小姑娘一身鹅黄素锦对襟长衫，内里配着藕粉色罗裙。柔和粉嫩的色彩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的精巧。
昨日的事情就像一根细短的刺儿，胡乱扎进了邹氏的心窝，找不到更拔不掉，让她难受得紧，却又无处使力。
今日抬眸间又瞥见尹南安满脸沁着汗珠，甚是失态，她语气便带着苛责。
“怎么满头是汗，如此失礼！”
“禀夫人，一路紧赶着跟着秀竹姑姑，走得急了些。”尹南安恭敬回话，这才掏出腰间锦帕去擦拭额上的汗珠。
邹氏没好气地觑了眼一旁的秀竹，秀竹低着头，紧张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是奴婢失了规矩。”
邹氏抬抬手，将人打发了下去，方才道：“这是户部员外郎邹仲的三女儿邹熙，也是我的侄女儿。”
小姑娘听到邹氏介绍自己，忙站起身，堆着笑同尹南安热络招呼。
“这位是尹姐姐吧，经常听姑母提及你。”
尹南安起身微笑回礼，“见过邹姑娘。”
邹氏做完这简单的介绍，便又和邹熙迎着笑，聊起家常来。她们聊到的那些人尹南安并不熟识，自然也没了听八卦的兴致。
茶盏里的茶一杯杯的下肚，她便开始神游太虚起来。
“南安，南安？”邹氏唤了她两声，见她无甚反应，声音便现出些不耐烦之意。
尹南安恍惚抬头，赶忙站起身来，宛如上课打盹被抓包的学生般，恭敬答话。
“夫人。”
邹氏轻叹一声，摆摆手让她坐下，道：“我刚和熙儿聊起，她有个表哥，现今在太常寺任太常卿一职，品阶也是不低的。”
尹南安附和点头，特地同她说这些，明显是要说亲架势，但她面上却不显，仍是一副恭顺模样。
优点说完了，那缺点呢？！
邹氏看她乖巧点头，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他人品那是极好的，就是年岁略长了些，不过啊，这年岁大的，自然更会疼人。”
邹氏边说边回望了眼邹熙，两人相视一笑，笑得尹南安头皮发麻。
她在脑海中迅速搜刮拒绝的理由，这个时代即使嫁给老头也不能继承他的财产，这亏本儿买卖她可不愿意接。
邹熙见尹南安并未接话，只觉是小姑娘害羞，便又笑盈盈地补充道：“尹姐姐，我那个表哥只是刚过而立之年。”
她用娟帕捂着嘴轻笑两声，假意嗔怪地望了眼邹氏，娇嗔道：“姑妈，你一句年纪大，可别把人家姑娘吓着了。”
三十几，是不大，就是早一点生子的话，孩子应该也和尹南安差不多大了。
“南安，你可还满意？”邹氏被邹熙的娇嗔逗弄得心情大好，一双美眸里难得溢着满目的欢喜望着尹南安。
“侯夫人和熙姐姐觉得好的人选，自然是极好的。”她依旧恭顺谦卑的模样，目光缓缓从二人面庞上扫过，见二人听闻此言都面露悦色，方才温声问道。
“不知熙姐姐这位表哥条件如此好，怎得三十岁还未说亲？”尹南安话锋一转，直言不讳。
邹熙脸上的笑意瞬息散了个干净，她微厉着声音道：“我这位表哥，先前是娶了位夫人的，只是那夫人命不好，去年便夭了。”
原来是续弦，尹南安皱了皱眉，心下了然，随即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邹氏见尹南安不愿的模样，便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劝慰。
“南安啊，我知你心中定是有顾忌，但你父亲对我侯府有恩，若不是这男儿人品家世都是极佳的，我也不会胡乱说了与你去。”
她见尹南安眸子依旧垂着，从利诱慢慢转到威逼。
“也是我娘家的这层关系在，邹熙才先与我说了让你挑挑，就怕你挑三拣四挑花了眼，后面可不一定能寻到这样条件的郎君了。”
尹南安自是听得懂邹氏话中的威胁之意，若是她不答应这桩婚事，后面邹氏再给她找的婆家，自然是会更差的。
她默默将手用袖子遮着，探到桌下，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硬是疼得垂出几滴泪来。她抽了抽鼻子，别过脸去，装作委屈的样子。
“怎么？好好给你介绍门亲事，竟还哭上了？”邹氏一张精致美艳的脸皱了皱，语气明显带了不悦。
“夫人莫怪，我只是突然想起父亲母亲，”
尹南安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悄无声息的将泪痕在脸上划开，又带上些可怜的哭腔。
“我幼时，便多有媒人要上门说亲，父亲想让我懂事了自己选夫婿，可没想到...”
她双手捂着脸，发出抽泣声，眼睛则从指缝中偷瞄着邹氏的表情。
她肩膀有节奏地抖动着，话语也断续起来。
“夫人莫怪，夫人的好意南安自是领的。来日夫人给南安选好了夫君，南安自会去父亲坟前告知一二。”
“罢了罢了。”邹氏无奈地摆了摆手，“下月护国公府会在城南设宴，倒是适龄的公子贵女都会参加。熙儿，今年就你带着南安一道去吧。”
邹氏到底是见不得人哭，心软了。
尹南安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还未来得及道谢，又听邹氏接着道：
“南安你也知道，你虽是我侯府的恩人，但旁人也不见得会看这层面子，若是没有相中的，还是安排你和熙儿的表哥见上一见为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尹南安也只能点头应是，她心疼地揉了揉掐疼的大腿，只觉得这疼算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