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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阿贝丝闲聊了一会儿,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了一部分逐光会正在面临的种种问题,又和她探讨、帮她完善了一下教规教义后,茉莉把她送出了自己的梦境。
    或许是由于「冥界」与「浅濑」的时间流速在大体上还没有趋于一致,此刻「冥界」的死亡之城区域还没有天黑,也有可能是因为天秤今晚加班工作了,总之,茉莉迟迟没有等到好友的到来。
    品着清香淡雅的茉莉花茶,独自坐在空无一人、与世隔绝的会议室内思索了许久,在茶水快要凉掉的时候,茉莉恰巧把它喝完了。待回过心神后,茉莉与莉莉丝的梦境进行了沟通,把对方叫了过来。
    “晚上好,茉莉老师。”莉莉丝淡漠地打了一声招呼,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蔷薇王座旁,坐了下来。
    “晚上好,莉莉丝。”茉莉边把精美古朴的茶具刷洗干净、收了起来,边说道,“我没有打扰到你的休息吧?”
    “打扰了。”
    “……”
    茉莉又取出了一瓶珍藏的红葡萄酒,以及两朵干净的高脚杯,各斟了约三分之一杯后,把其中一杯红酒放在了莉莉丝面前的会议桌上。
    “实在抱歉,这杯酒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罪吧。”
    “谢谢,可是我不想喝。”莉莉丝的声音依旧淡漠,没有温度。
    “……”
    茉莉倒也没生气,她知道,莉莉丝此刻表现出的态度,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对自己不满,而是对方的性格本就如此。
    随着与茉莉老师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莉莉丝在她的面前表现得便愈发真实、随意,逐渐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
    特别是当她踏上了“成神之路”的那一天起,茉莉发现,莉莉丝的性格与脾气越来越冷漠孤傲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或喜欢喝的东西吗?”茉莉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
    “没,我可能已经没有了任何爱好。”
    “嗯……想到想去哪里玩儿了吗?熊猫人部落非常不错,那里的自然环境优美,不逊色于黎明之地。”茉莉建议道。
    “不想去。”
    “嗯……”茉莉又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找到感兴趣的游戏或影片了吗?”
    “没。”
    “……”
    茉莉缓缓点了一下头,没有再问什么,会议室内随之陷入了安静。
    不过,在这种氛围之下,二女却都没有感觉到尴尬,莉莉丝在平静地注视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茉莉则在注视着她的面庞,也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茉莉取出了一枚材质不明的银针,扎破了自己的食指,挤出了一滴血液,滴在了莉莉丝面前的高脚杯里。
    食指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血液刚滴下来,茉莉的手指就恢复如初了。
    鲜红的血液与红酒的颜色十分相近,然而二者却没有相溶,茉莉和莉莉丝的眼神很好,都能够看到这一现象,也能分辨出哪些是红酒,哪一滴是血液。
    茉莉想了想,拿过了高脚杯,用银针戳破了红酒中的血液,不紧不慢地搅拌着。
    血液仍然没有和红酒相溶,然而,随着茉莉的搅动,这一“大”滴血液却被分成了无数滴更小的血液,小到微不足道,漂浮、隐藏在了红酒之中。
    就在这时,莉莉丝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陌生的欲望。
    她的肚子好像饿了。
    “想喝吗?”茉莉停止了搅拌,拿出了银针,似笑非笑地问道。
    银针上,掺杂着血液的红酒稍显黏稠,正顺着针尖一点一点地落回到了高脚杯中,直至银针完全干净。
    “……想。”莉莉丝又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茉莉面前的红葡萄酒。
    “可是,这杯酒却是一个‘深渊’,喝下去,你将会找到一个爱好,但是,你更会依赖于我,没有我不行的那种依赖。”茉莉收起了材质不明的银针,把高脚杯放回到了莉莉丝的面前,神色严肃地说道,“是否要堕入‘深渊’,你自己选择吧。”
    对于一个以前没有任何爱好的吸血鬼而言,突然出现的唯一爱好,肯定会被她无比珍视、依赖,而这种依赖可能会远超于常人对某些事物的喜爱。茉莉知道这点,莉莉丝也同样知道这一点。
    所以茉莉刚才把自己的血液比喻成“深渊”,不算夸张。
    除此外,莉莉丝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这滴血液,其本质只是一滴“梦”,而不是一滴“现实”。
    如果是在现实中,茉莉老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一滴血液,那么这滴血液足以让任何一名吸血鬼疯狂,就连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品尝,哪怕她知道面前的是“深渊”。
    莉莉丝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抗拒,然而,她的身体、她的本能却在渴求着眼前的红葡萄酒,而这种源自于本能的渴求,足以让理智丧失。
    “……”
    艰难维持着理智的莉莉丝蹙着眉,一言不发,纠结、坚持了许久,虽一直没有喝,却也没有把酒还给茉莉。
    “用我来帮你选择吗?”茉莉柔声问道。
    “不用,请让我自己来选择,请相信我,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想让您以后背负……‘包袱’。”
    莉莉丝的目光仍然在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红葡萄酒,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仿佛隐藏着某种躁动,不复往日的平静与镇定。
    “我已经背负了很多‘包袱’,不差这一个‘小包裹’。”茉莉不在意地笑道。
    “不,请让我自己来选择。”莉莉丝固执地摇了摇头。
    “好吧,不过不急着此刻就做出选择,我们可以先聊聊别的。”茉莉品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红酒,试图转移莉莉丝的注意力,“你的成神之路,走得还顺利吗?”
    “不是很顺利。”莉莉丝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找到‘道路’的方向与权柄了吗?”
    “没。”
    莉莉丝取出了一朵高脚杯,为自己倒了一满杯红酒,一口喝了下去,随即却感觉有些饮鸩止渴。
    这杯普通昂贵的红酒,并没缓解她口中的干渴,反而让她感觉更加饥饿了。
    “神术学习、研究得如何?创造出只适合血族使用的神术了吗?”茉莉又问。
    “没。”莉莉丝摇了摇头,咽了一下口水,轻声说道,“隔行如隔山,经验丰富、博学多识的口腔科医生未必会治疗精神病人。虽然学习了很久,但是我对神术、秘术和神秘术的掌握还很粗浅,目前还在学习您所创造的一部分神术的原理。”
    “这么说,你对魔法和信仰之力的掌握也很粗浅?”
    “嗯。”莉莉丝没有否认。
    身为血族的始祖,莉莉丝的实力无疑是非常强大的,但是她的力量主要来源自于外神“血”,而不是魔法或神术。
    外神的力量与海蓝星“本土”的力量体系,是有本质区别的,对于莉莉丝而言,说魔法或神术是新鲜事物也不为过。
    虽说莉莉丝的天赋在长生种之中,都属于相当不错的了,再加上她很聪明,既没有什么爱好,也不厌恶什么事物,不讨厌学习和工作,甚至可以说是勤奋好学了。
    但是,魔法或神术同样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莉莉丝的学习时间太短了,六、七年的时间听起来很长,可是在这两门学科的面前还是太短了。
    所以,对于莉莉丝目前没有干成什么大事的情况,茉莉倒也能够理解,不是所有的生物都能像她一样“逆天”。
    己所欲,亦勿施于人。茉莉更不可能要求别的生物能像自己一样违反常理,哪怕她们是世人口中的“天才”或“妖孽”,甚至是实力强大的魔女或神明。
    “……您,有成神的经验吗?”莉莉丝的声音打断了茉莉的思绪。
    “有一点,但不多。”茉莉收回思绪,柔声笑道,“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隔行如隔山,对于如何成神,我给不了你太多的建议。不过……”
    茉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以为你找来三位……能给你带来建议及经验的神明。”
    “三位……神明?您指的是……晨曦女神、暮夜女神和自然女神?”莉莉丝的一部分注意力终于从面前的红葡萄酒上艰难地离开了,恢复了一部分理智。
    “嗯。”
    “你能把她们找来?”莉莉丝稍感惊讶。
    “不是什么麻烦事。”
    茉莉把面前会议桌上的红葡萄酒推到了一旁,随后剪下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把白色的发丝缠绕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接着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
    世间最崇高、最伟大的魔女女王大人,我是您最不虔诚,但是却十分尊敬您的子民,茉莉。您的子民现在需要您的帮助,请您把晨曦女神、暮夜女神和自然女神的本体带到我的面前。
    是身处于“现在”与「浅濑」的本体,而不是各个「界」的分身,也不是处于过去或未来的分身,更不是我家的那几个好吃懒做、脑子不太聪明的分身,恳请您把她们的本体带到我的面前。赞美您,伟大而又崇高的魔女女王大人……
    随着茉莉的祈祷完毕,缠绕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祭品”消失了,可能是被女王大人取走了。
    女王好像还把红酒中的血液也顺走了,这让莉莉丝突然感觉眼前的红酒对自己没有一点吸引力了,她的心中仿佛缺了一块什么东西。
    很难受。
    待茉莉睁开双眼时,会议室内多出了三位神秘而尊贵的身影。
    其中一位神圣、耀眼而炽热,有着似烈日般的雪白长发和淡金色的眼眸,头顶长了一对如鹿一般的圣洁双角,她的胸怀宽广,高高在上,有些刺目,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名字为“晨曦”。
    相比之下,站在晨曦身旁的另一位女神,身高则矮了许多,她有着似黑夜般的黑色长发及深邃的眼眸,神秘、可爱与妩媚并存,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黑色封面书籍,穿着黑纱睡衣,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名字为“暮夜”。
    至于最后一位女神,茉莉曾在报纸和杂志上都看到过她的照片,她在世人们眼中的身份是精灵女王,其气势看起来是最平凡、最无害、最自然的。
    精灵女王没有穿鞋袜,但是个子在三女神中却最高,大概在两米左右,身材修长而性感,有着一头似天空般纯净飘逸的天蓝色长发,与之同色的眼眸似美丽浩瀚的海洋,身穿的淡绿色长裙富有一种名为“自然”的气息,左脚的脚踝处佩戴着一条精致的金色脚链,宛如苍茫而深情的大地。
    当三位女神的身影尚处于朦胧状态,还没有完全浮现的那一刻,为了保护自己,莉莉丝就把双眼闭上了,同时收敛起了对外界的全部感知。
    这一刻,她的心中感到了无比震惊。
    莉莉丝没想到,茉莉老师竟然真的把这三位女神“请”来了,还是如此轻而易举地“请”来了。
    虽然茉莉老师曾经和她说过,鼎鼎大名的晨曦女神、暮夜女神和自然女神只是三位伪神,但是莉莉丝从来就没有因此而小觑过她们。
    可以看不起晨曦教派和暮夜教派,但是不能看不起晨曦女神和暮夜女神。
    如果说晨曦、暮夜和自然是伪神,那么莉莉丝连伪神都算不上。
    吸血鬼始祖的身份与力量算什么?就算是活着的“血”都不算什么,谁知道仅暮夜女神一位所谓的伪神,就猎杀过多少位真正的外神?
    据莉莉丝所知,从综合的情况来看,这三位女神是不弱于普通的魔女,甚至是魔女一族长老的存在,她们的地位至少是跟四长老甘露,乃至是跟三长老启明平等的存在。
    在莉莉丝看来,除了魔女女王、蒲公英长老……以及目前实力不明、手段不明的茉莉老师,能稳压这三位女神一头的,可能只有魔女一族的大长老,银杏。
    然而,就算是银杏大长老,估计都没有把这三位女神同时请来,还是说请来就请来的能力吧?
    反正莉莉丝觉得,银杏大长老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茉莉老师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怎么双手一拍,一闭眼睛,就把这三位女神请来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力量波动啊?!
    难道是……运用了某种神秘的神秘术?
    神秘术有这么厉害吗?
    莉莉丝怀疑茉莉老师可能是运用了某种诡秘、强大的神秘术,她猜测,缠绕在茉莉老师左手无名指上的发丝,以及那滴散在红酒中的血液,就是施展该神秘术的辅助道具。
    原来,茉莉老师本就没打算让我喝下那杯红葡萄酒,说不定,她只是为了考验我的意志力。莉莉丝若有所思。
    茉莉老师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怪不得她干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大事儿,还一点事儿都没有,活得依旧潇洒、自在。不仅如此,款冬长老和最高裁判所还帮她“洗白”了……原来,她是靠实力摆平的一切!这么说……茉莉老师可能不“白”?!莉莉丝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妄自揣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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