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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皋是急性子,又是武将出身,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直接的把话说了出来。

    不过经过牛皋挑破了这层窗户,在场的所有西营官员们立刻就有所响应了。尤其是与韩博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不仅面露愤怒,更是有一股不甘心的冲动。

    “韩大都管自从上任西营大都管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不仅革除了西营陈年累积的陋习,在西营的管理上也是公正无私。却没想到,好端端的,也没招谁惹谁,竟然.........竟然背上这么大一个篓子。唉,要知道,齐狗的大军可就在眼皮底下呢。”鲁文举是韩博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最为韩博鸣不平了。

    韩博其实也是能看人,他知道鲁文举是一个老实的人所以才加以重用。而鲁文举也确实老实,有一是一,有二说二,在牛皋把话挑明了之后,马上就抱怨了起来。

    这时,其他官员虽然有些觉得鲁文举当着西营外面的人说那么直接的话,影响甚是不好,不过依然有不少人在小声的议论着。

    牛皋听到鲁文举评价了韩博的品性,当即就在心里咬定了韩博是被陷害。他也不在这里多废话什么,向陈献之和高薛拱了拱手,说道:“告辞了。”说完,转身就气冲冲的要出门而去。

    高薛感到牛皋会做出什么意气之事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牛皋一边追去,一边喊了道:“牛将军,牛将军,你且稍停一会儿!”

    牛皋停了下来,回过身来看着高薛,问道:“高大人,有何事吩咐吗?”

    高薛叹了一口气,说道:“牛将军,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牛皋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自然是去找李宣抚相公理论去。如今大敌为退,咱们内部岂能自相陷害?这完全是灭自己人威风,涨外敌之士气的事情。”

    高薛就知道牛皋要来这一套,他郑重的说道:“牛太尉,你与李相公理论有什么结果?就算这是陷害韩大都管的圈套,可是李相公既然相信了,那就表明徐衙内是拿出能让人信服的证据,不然以李相公刚刚升任韩博不久这个关系,岂能是轻而易举就发怒呢?”

    牛皋想了想,觉得高薛所言极是,于是问了道:“那我现在当是如何?”

    高薛沉了沉气,说道:“这件事,咱们只能袖手旁观了。除非,过些时日李相公如果相同了这其中有蹊跷,那时候牛将军与我等一起去劝说,倒是还有一线希望呢。然而今天去,李相公早上刚发火,下午再去,只怕会让李相公更生气。”

    牛皋哼了一声,说道:“高大人,洒家愿以为你会有什么好办法,哪知道竟然是这样的馊主意。洒家跟着李相公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性?有些话我也不谁破了,你们既然不去,我也不勉强什么。”

    他说完,头也不回便立刻出了后堂,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了。

    高薛看着牛皋的背影,只能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牛皋这一去会是什么结果,说一句实话自己倒也真的希望牛皋能说服李横。可是如果说服不了,那可就是更加害了韩博。

    牛皋离开了西营,便直接向李横的行辕去了。他带着五十多名卫士,每个人都骑着马,这些卫士都是从河北一路跟着他转战来到鄂州的,一路上经历了的事情自然不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对于他的话当然是唯命是从。

    来到李横行辕,只见街道上都已经布满了岗哨,许许多多的士兵都在这里巡逻警戒,弄不清楚事情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什么大事了似的。当牛皋来到街道路口时,这里的岗哨见他们是一身军装打扮,立刻就警觉了起来,上前拦了下来。

    岗哨的卫队长问了道:“敢问太尉是哪路人马?”

    牛皋没有回答,他身后一个卫士却叫了道:“瞎了你的狗招子了,牛统制都不识得吗?”

    这些在街道上戍卫的士兵,全部都是李横嫡系部队,他们自然不认识牛皋这一路人马。不过那卫队长在听说了是“统制”,立刻就露出了卑躬屈膝的一副模样,笑吟吟的说道:“原来是牛太尉,敢问太尉有什么贵干?”

    牛皋不冷不热的说道:“洒家要见李相公,有要事相商,你等且让开,让洒家等人过去。”

    卫队长尴尬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说道:“牛太尉今日可真不巧了,早上这里发生了一些大事,李相公已经将此处戒严,不让任何人过去。还特意交代了,进入无论事无大小,都暂且等到明日再办理。还请牛太尉见谅则个,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牛皋哼了一声,脱口大骂了道:“你这泼才,洒家今日早上还与李相公见过面,你竟敢阻我?不识抬举,快跟洒家滚到一边去,惹怒了洒家,洒家一刀就砍了你。”

    卫队长见牛皋脾气如此暴躁,心中就寒了三分,不过碍于命令,一时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他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牛太尉,要不,您且在这里稍后,小的去为牛太尉通报则个,若李相公要见牛太尉,小的也不用担当什么,这样也免得让牛太尉白跑了一趟。您看,可好?”

    牛皋吼了一声,说道:“去你娘的,洒家见李相公从来不消这套礼仪。哼,你竟不让开,那洒家就不给你面子了。”他说完,一踢马刺,直接就从哨卡这里硬闯了进去。

    卫队长还想去拦,只是如果对方只是三、两匹骑马的人那倒也罢了,可是对方却五十人五十骑,自己这点人上前去阻拦,那岂不是成了被马蹄践踏的对象了吗?于是只是苦着脸闪到一旁,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

    牛皋一路冲到了李横行辕的门口,后面却紧紧跟着一群士兵,一是担心牛皋是来造反的,二是自然不敢担当失职的责任。牛皋来到李横府邸门口,一个纵身跳下马来,府邸门口的府卫都是认得牛皋的,自然不敢怠慢,连连的一边派人进去通报,一边将牛皋迎了住。

    “牛太尉,您且稍后,已派人去通报了............哎哟,牛太尉,你怎么打人呢...........”

    那些迎上来的府卫,牛皋看都不看一眼,一把就将他们推开了,然后气势汹汹的向府邸内快步行了而去。先一步跑着去通报的府卫,将牛皋闯进来的消息告诉了李横。李横原本正在令人整理韩博谋反的证据,徐文斌也是在场的,同时就连翟宗也派来一位判官来协助佐证,只要证据都理清楚了,韩博必定在劫难逃。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牛皋却跑来捣乱,李横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他本是不想接见牛皋,让府卫去将牛皋给驱赶出去,可是翟宗派来的判官还是有一些远见,认为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接见牛皋,牛皋肯定更家以为李相公心虚,所以让李相公先去拖延住牛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李横觉得有道理,便只好来到了前堂,迎见了牛皋。

    牛皋在前堂见了李横之后,劈头盖脸便直接问了道:“李相公,洒家且问你,是否因为你听了徐衙内的话,就认定韩大都管有什么不好了?然而就算韩大都管有什么不对,也不至于将其押入地牢呢。”

    李横对牛皋如此语气倒是有些没与料到,立刻怔了一怔,心情一下子更不好了起来了。没想到韩博平日交情这么广泛,中午的时候董震还刚来过询问和劝说,现在连牛皋也来了,这韩博看来还真是留不得。

    他沉着气说道:“你可知道,韩博是要谋害于我,并且勾结齐军,意图出卖鄂州城。若是寻常小事,我犯得着这样劳师动众吗?”

    牛皋一听,原来韩博竟然被定了一个“谋反、勾结齐军”的罪名,若是说韩博做了什么影响李横利益的事,他倒是有可能相信,平白无故竟然落下这样的大罪名,这可真是笑死人了。他哼声哼气的冷笑了起来,说道:“李相公,这罪名怕真是折杀了韩博吧。”

    李横见牛皋非但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直接是一副不屑一顾的冷笑,顿时更生气了起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可是证据确凿,翟相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否则我岂会这般草菅人命。你也不想想,平日里你过我如此这般大动肝火吗?”

    牛皋坚持的说道:“平日你洒家却是没见过,但是洒家却知道你经常勾心斗角,不择手段排除异己!”他这番话已经是撕破了脸来说的了,其话语的严重性已经不是一般了。

    为官者最忌讳的就是让人把话点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原本是官场历来争夺的手段,可是若有人直指你的鼻子,说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层意思可就是十分有杀伤力了。

    李横听了牛皋这话,立刻气得不行了。他喘着怒气,指着牛皋骂道:“呔,你这匹夫,安敢尔?你这可是以下犯上,别以为你手里有几路人马,就敢如此放肆了!”

    牛皋也是火上心头了,根本就不在乎触犯了李横,对着李横斥道:“你且说韩大都管是通敌之罪,又要谋害于你,你可知道韩大都管昔日在董家军麾下,屡屡献计击破齐军。若不是你与翟宗结党营私,将战功许给了所谓的自己人,韩大都管如今早已是与我辈并肩而坐。”

    他说到这里,觉得好像连董震也给骂了,毕竟自己与董震交情还是不错,而且这些是还是董震亲自告诉自己,不然自己也不会知道火烧齐军粮草大营是韩博献计。不过事到如今,他总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只是在心里道了一个不是。

    他接着说道:“这也就罢了,韩大都管兢兢业业,现在西营里哪一个官员不说韩大都管的好?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却硬是给盖上一个通敌叛国之罪,你就不怕事情败露了,让后人耻笑你吗?”

    李横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韩博叛逆之罪,证据确凿,连翟相公都是知道这件事。你一个小小都统,容得了你放肆?”

    牛皋说道:“纵然是有证据,这件事也不是你这样的判罪法。鄂州自有州衙,审案判案自有提刑司、按察司来过问,你仗着自己是宣抚使,也敢越权行事?今天洒家就把话放在这里,韩大都管是否有罪,要公开审理,否则,洒家第一个不服。”

    李横让牛皋气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因为牛皋手里有5000多人马,他早就叫人把这个莽夫拖下去打300军棍了。最终,他不想与牛皋说下去了,狠狠的摔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到后堂去了。

    牛皋知道今天来找李横是没有结果,见李横离去了,他也不在这里多逗留什么,转身也气冲冲的离去了。

    牛皋离开了李横的府邸,越想心中越不平,渐渐的还把以往打败仗、克扣军饷、畏敌等等的事情联想在一起,将李横想得是越来越坏。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还不如落草了算了,照着齐狗去*拦杀,也比在这里见腌臜下流的勾当、受窝囊气要好得多。

    他出了这条街道,想到今天在城里也没有落脚之处,只能向城外而去。

    就在来到南城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前面有一队人向这边走来,放眼去看,对方也是一队军士摸样的人,每个人也骑着马。待两边走得近了一些之后,牛皋立刻认出了对方为首的人,竟然正是董震。

    此时,董震也看到了牛皋,两个人立刻下马来打了招呼。

    董震一脸愁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他向牛皋拱了拱手,说道:“牛兄,你这时要打哪里去呀?”

    牛皋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回了一礼,说道:“还能去哪里,回城外大营呗。唉,洒家刚刚去见了李横那厮,原本是劝说韩大都管的事情,哪知道竟与李横矛盾了起来,忍不住窝火洒家就骂了这厮几句。”

    董震听了,神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他赶紧问了道:“我正午的时候曾是进城来了一趟,听闻了韩大都管被捕的消息,于是就匆匆去见了李相公,哪知道还没与李相公说上什么话,李相公便借口离开了。我这一下午实在是坐立不安,于是此时就又进城,想再劝劝李相公,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牛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好劝的,洒家刚才只说让韩大都管得到公审,李横便与洒家闹翻了。这件事,李横是铁定要致死韩大都管了。董帅,你也别往李横那厮的府上去了,照洒家说,去了也是白去呢。”

    董震听了牛皋这番话,心中更是着急了起来,连忙问了道:“若是这样,那韩兄弟岂不是九死一生了?”

    牛皋冷笑了一声,悲愤的说道:“你可知道李横给韩大都管安得什么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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