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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 []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每个角落,g头的吊瓶滴答作响,仿佛在给静躺在病g上的她规划着生命的倒计时。

    我安静地坐在病g边,静悄悄地端详她睡觉时的样子。

    本身她的容貌并不差,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被她娃娃般的熟睡样子所迷住。

    只是迷住,不包括其他含义。

    妹妹被车撞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母亲,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希望让任何一个与她有关系的人知道,她今天发生的惨剧。或许是想让她体会一下没人关心她的生活,让她清楚明白自己的分寸。

    还要让她明白,一直笑着生活是会被命运误认为“最幸福的人类”,而让自己体验等同的代价。

    ……

    这是生活,你选择拥抱它、接受它,抱歉,它会在你完全融入后,撕下虚伪的面具,冷血地把你踹进地狱,不让你适应。

    ……

    在她抢救的时候,我向医生说明这件事不要告诉她的家属,医药费我会及时付。原先他是根本不同意,但后来还是勉强答应。然后我打电话欺骗母亲,说我跟妹妹在朋友家住一段时间。

    第一次,我欺骗了母亲。

    是为了妹妹。

    ……

    她得救了。医生说,这是奇迹,还才只有几岁,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

    而几天过后的现在,她脸上展现的微微翘起的两个嘴角,是她死里逃生的最好见证。

    我突然有种想握住她的手的冲动,像一个玻璃一样的易碎物,我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

    她因我的触动,缓缓地睁开闭上已久的双眼。

    我试图抽掉握着她的手,却被她反过来拼命地握住。

    “哥……”

    她开口了。虚弱的声音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一般。

    “我很开心,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

    我没说话。

    一直以来,我跟她的对话形式,她自言自语,我一言不发。好像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地进行下去。

    其实她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认真在听。

    “哥,你这个样子,真不像你呢……”

    她轻声地笑起来,嘴角很勉强地扯出一条稍微比原来有幅度的弧线。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北辰星’这个名字是哥哥你给我的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礼物的缘故吧。”

    她开始适应了讲话,声音也慢慢提高音量。

    “有一次,我和妈妈在谈你的时候,妈妈跟我说,我的名字是你帮她取的。知道吗,我那时候激动得都跳起来,我说,就你这种整天不给人脸色看的家伙,居然是赐给我名字的人。同时我也在高兴,原来我不是被你嫌弃的人。”

    ……

    “之后,你有看出来吗?我更加爱黏着你了。虽然你还是冷漠地对我,可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因为你的冷漠而放弃,我知道的,哥哥你其实很善良。”

    ……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下雨天,在放学的路上,我看见你撑着伞站在路旁看书,当时我想叫你,然后再嘲笑你一番,笑你居然用功到这种地步,但是我走过去发现了你脚边上有个箱子,箱子里是一条流浪狗。因为这件事,晚上你很晚才回家。”

    ……

    她讲了很久很久。

    我听了很久很久。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她衷心对我的想法。

    然后。

    她小声试问我。

    “哥哥,你知道吗,‘月明星稀’。”

    ……

    “月亮明亮时,星星就稀疏了。”

    ……

    “不过我希望的是,我的存在能照亮你。”

    ……

    “毕竟,星星永远也离不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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