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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青颜看了一眼祖母,见玉老夫人冲她略微摇了摇头,就知道,刚才祖母没能从那内侍那儿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上前搀起祖母,分别并排在摆好的香案前跪了,垂首聆听圣训。

    谁知道那旨意一句话就读完了:宣玉门何氏及玉氏青颜,明日辰时于乾元宫觐见。

    玉青颜和玉老夫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只得口呼万岁接了圣旨。

    那内侍笑眯眯地将圣旨双手递给玉老夫人,玉老夫人在接圣旨的同时,顺手往那内侍的手里塞了个纸封:“雷公公受累了。”

    那雷公公笑着说不敢当,将手一翻,纸封就已经在宽大的袖子里消失不见。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玉青颜赞叹不已:手艺啊!

    玉老夫人不放心:“雷公公,不知陛下明日宣我祖孙二人觐见……”

    “圣意难测,岂是咱们可以揣摩的?”雷公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反正明天就知道了,您二位留步,咱家回宫复命去了。”

    既然无法探听出来是福是祸,玉老夫人这一晚上都在不厌其烦地细细给玉青颜讲解宫中的规矩,忌讳都有什么。

    最后说了半晌,还是毫无头绪。

    玉老夫人担忧地拉着玉青颜的手,感叹道:“明天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左右,在宫中绝对不能乱跑。”

    “打扮上不能马虎,就穿你那件绣银纹百花的石榴裙,上头再加件丁香色暗云纹的襦袄,外面披件雪青的大裘,头上戴那枝紫玉的柳叶步摇,打扮上可千万不能失礼。”玉老夫人再三叮咛。

    玉青颜一一应了,回去准备妥当,却还是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照射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大早,玉青颜同祖母玉老夫人从西府门前坐了马车,一路缓缓往宫门驶去。

    玉老夫人身上有诰命,车子停在二道宫门处。

    二人一下车,早有小太监候在那儿,见了她们赶忙迎了上来,躬身见礼:“小的见过玉老夫人,玉三小姐。陛下吩咐小的在这里迎接,请二位随小的来。”

    玉老夫人和蔼地笑着,不动声色塞到小太监手里一个荷包:“小公公辛苦了,这天寒地冻地让您在这儿候着。”

    那小太监熟练地捏了捏荷包,体积不大却沉甸甸的,心知里面是金瓜子,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不碍事,陛下今天心情很好。”

    玉老夫人听了,心稍稍安了一点。

    小太监拿着特制的腰牌带路,引着二人,一路穿过众多金碧辉煌的宫门,径直往乾元宫行去。

    小太监一路都殷勤地向玉青颜介绍着各座宫殿,直到离乾元宫不远处,才闭口噤声。

    将她二人带到宫门前的台阶下,小太监停住步子,等人来引。

    玉老夫人似乎很熟悉这套流程,沉稳地站在那儿,双手袖于身前,垂着眼睛;

    吓得玉青颜也不敢乱动,微微垂首立等。

    没一会儿,宫门口就走出两个穿着一样天青色裙装的宫女,笑得热情而不失礼:“皇上、皇后,宣玉老夫人、玉三小姐觐见。”

    说着,两个一边一个,虚搀着玉老夫人迈上高高的台阶,走进富丽堂皇的乾元宫。

    玉青颜紧跟其后。

    进入宫门,从踏上那厚厚的丝毯开始,玉青颜原来狂跳的心,竟然一步一步地平静下来。

    走到御座前,玉青颜和祖母一起,正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竟然是皇后笑盈盈地开口说道:“玉老夫人年纪大了,玉三小姐有功,我看就都免了吧。来人,赐座。”

    两人口中谢恩。

    玉青颜恭敬地退后一步,曲膝向上座处福了一福,才敢和祖母一起入座--每人面前各自摆着一张黄梨木的矮几,上面摆满了此时在外面难得一见的鲜果,还有精美的糕点。

    玉青颜坐定后一抬眼,就看到李嫣、李存之分别坐在皇后娘娘的左右两侧。

    李嫣看起来脸色还好,甚至冲自己微微一笑,玉青颜心头一轻--现在还能坐在皇后身边,说明李嫣并没有迁怒。

    于是,她也冲李嫣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而上次鸩酒案的主角,依偎在皇后身边的李存之,照例活蹦乱跳地冲自己挤眉弄眼。

    玉青颜不敢理他,赶紧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地叠手坐好。

    她故作正经的样子让坐在对面的元湛看了,忍不住想笑。

    而后,元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寒玉般的脸庞隐隐有些发红。

    皇后竟然是今天最先开口的:“玉三小姐今天这身装扮看起来清新自然,更衬得灵气逼人。”

    怎么回事?她的态度跟上次见到玉青颜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玉老夫人谦虚了半天,越应酬心里就越慌: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儿上次从魏平公主府回去,明明说过皇后娘娘不喜欢她的。

    可是今天皇后简直是对玉青颜赞不绝口。

    更何况经过鸩酒案的事,虽说颜儿是救了赵王殿下,可是就怕查到最后,难免也会遭到牵连。

    玉老夫人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脸上的神色就带了出来。

    还是皇上轻咳一声,发话了:“皇后啊,我看,不如就把咱们商量好的事情,跟玉老夫人说一说,看看她愿不愿意割爱啊?”

    “看皇上心急的,”皇后嫣然一笑,笑中带嗔:“那臣妾就开口了。”

    她正色问玉老夫人道:“颜儿这孩子我一看就很喜欢,也难得跟我这么投缘,上次更是仗义出手,救了存之。陛下跟我的意思,是收她当个义女,封做慎仪郡主。不知玉老夫人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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