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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5-497章  交易成功

    楚天舒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纯文字)

    龙若尘说:“鉴定古董有点像看人。楚先生,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有些人心术不正,心怀鬼胎,你即使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也总能感到哪儿味道不对。”

    “若尘姐,你说得太对了。”楚天舒笑笑,又点了点头。“一个人动了歪心思,不管他怎么掩饰、怎么伪装,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龙若尘继续说:“相对来说,‘问’就简单了,就是询问器物的来龙去脉,从物主的回答中寻找蛛丝马迹,用甄选法来进行分析,从中求得接近真实状况的判断。”

    楚天舒想了想,说:“要把假的说成真的,就离不开花言巧语,要掩饰一个错误可能又会露出另外的破绽,这就是言多必失的道理。”

    龙若尘马上接口道:“所以人们才说沉默是金,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那种自以为聪明、夸夸其谈的人,那种把什么都挂到嘴边上的人,是不能合作的,也做不成事的。”

    楚天舒连连点头道:“哎呀,听若尘姐一席话,真是胜读十一年书。你说得太对了,鉴别古瓷器跟做人识人还真有相似之处。郎处就跟我们说过,很多的东西就像是网络上的传言,谁搞得清楚是真的还是假的,传的人多了就是真的,没人传了,自然就是假的。”

    龙若尘说:“呵呵,郎老板是网络专家,三句话不离本行。有时候他跟我也说网上闹得很凶的事,我还真搞不清楚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天舒觉得龙若尘真不简单,说话含而不露但又句句话里有话,他觉得自己可以装傻,但不能真的被她当成了傻子,便说:“就拿这个瓷器来说吧,摆在地摊上,叫价三五千,不识货的人还要怀疑是假的。可是,搁在识货人眼里,叫价十万,还觉得占了便宜。”

    听楚天舒这么说,龙若尘也是一笑,说:“楚先生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还说这青花瓷瓶吧,如果是搞文物鉴定、考古发掘,当然要讲真伪、断代,否则,就太不严肃了。但是,拿出来做交易,就是做生意,讲究个公平合理,愿打愿挨。楚先生觉得值,就买对了,觉得不值,就买错了。对吧?”

    楚天舒觉得龙若尘这个“贿托”当得太称职了,一会儿说“把什么都挂在嘴边的人不能合作”,一会儿又说“做交易讲究的是愿打愿挨”,话中暗藏锋芒和玄机,却句句没有离开她所推销的青花瓷瓶。

    楚天舒把该说的话也说了,觉得再说下去就属于龙若尘说的“聪明过头”了,于是点点头,说:“对对对,若尘姐说得太对了。不说别的,就冲学到了这么多的知识,这只青花瓷瓶我也得带回去。”

    龙若尘也没再客气,说:“既然楚先生有兴趣,能不能把定金先付了?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把事儿敲定了,郎老板再推荐别的人来,我也好推一推。”

    楚天舒当然听得出话外之音,那就是郎茂才手上有的是客户资源,你要再犹犹豫豫,我就要做别家的生意了。

    既然是演戏,楚天舒就继续配合着演好,他说:“这个我明白,若尘姐你放心,郎处推荐我来的,东西我肯定是要定了。你说个数,我也好准备准备。”

    龙若尘说:“照道理来讲,这定金嘛,也就表示一下双方的买卖诚意,有个意思就行了。”

    楚天舒说:“对对对,若尘姐是做大买卖的人,知道套路。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也还是要请若尘姐具体说个数才好呀。”

    龙若尘笑笑,朝楚天舒竖起一根手指头,说:“要不,楚先生给个整数吧。”

    楚天舒心里一愣,这一根玉葱般的指头到底值多少钱?

    一千?一万?还是十万?总不会是一百万吧?

    办一件事都会有一个心理可以承受的价位,郎茂才应该不会一口把人吃死,要不以后谁还敢跟他合作呢?

    想到这里,楚天舒冲龙若尘笑笑,伸出一只手,把它摊到龙若车的面前,说:“我觉得,这个……应该足以体现我们的诚意了。”

    龙若尘也一笑,再次朝楚天舒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我觉得,这个……更能体现你的决心,嗯哼?”

    楚天舒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讨价还价,怎么做都觉得别扭。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是机敏、聪慧而且犀利。

    但关键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她这一根指头代表是多少数字,如果要价太高,就很不好处理了。

    就在楚天舒犹豫间,龙若尘道:“楚先生是不是先吃饭,休息的时候再考虑一下?”

    再考虑什么?是再考虑做不做这笔交易,还是再考虑付多少定金?

    这话绵里藏针,意味着已经把楚天舒讨价还价的余地一下子全堵死了。

    他心里有点不爽,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反而又是一笑,忙道:“不用再考虑了,听郎处的,错不了。”

    龙若尘立即说:“楚先生,你错了,这是你我之间的生意,跟郎老板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楚天舒点头道:“对对对。老卫,你去和若尘姐办个手续。”

    生意上的事,交给卫世杰,这个错不了。

    卫世杰知道楚天舒没搞明白龙若尘一根手指头的意思,又不好意思乱猜,因为猜低了和猜高了都有问题,便把这个皮球踢到自己头上来了。[ ]

    果然,卫世杰有他的办法。

    卫世杰没动地方,对龙若车说:“若尘姐,定金一交,这件东西就算是我们的了,要不要再把总价定下来,如果我卡里的金额不够,中午还有时间筹措一下,你看呢?”

    谁说过,专业的人做专业事,这话太正确了。楚天舒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不问定金问总价,显得比交定金更有诚意,这么一来,皮球很自然地踢到了龙若尘的脚下。

    龙若尘从身上摘下一支笔来,在茶水单上写下一串数字,用两根手指头夹着,递给卫世杰。

    卫世杰接过,看都没看,就送到楚天舒面前。

    纸条上写的是总价十万,定金一万。

    楚天舒想想,觉得郎茂才开的这个价位还算说得过去,便说:“行,你去办吧。”

    卫世杰随手把纸条捏皱,捏成一团,扔在了小圆桌的烟灰缸里。

    烟灰缸是龙门客栈订做的陶制品,造型朴拙,制作精美,很是可爱。

    龙若尘笑一笑,尖着手指把那团纸从烟灰缸里拎了出来,又慢慢地展开,拿起桌上的火柴,一划,嗞的一下就着了。

    龙门客栈的火柴也是订做的,火柴梗很长,有二、三寸,每盒十根,也很有特色。

    火柴燃烧起来,把龙若尘的手指映得红红的。

    她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兰花着,拿着那张茶水单,凑近火苗,让它燃烧。

    楚天舒看到那张小小的纸片在龙若尘晳长灵巧的手指间升腾起一小团火,慢慢地卷起来,由橙黄到淡红到灰到黑。

    龙若尘把剩下的那一部分扔回到烟灰缸里,看着它继续燃烧。

    燃完了,那根长长的火柴梗上的火苗还没有熄。

    龙若尘把它举在眼前,欣赏着,直到火苗差不多靠近她的手指尖,这才轻轻地一口气把它吹灭,也放回到那只烟灰缸里。好像还不放心,又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把杯里的茶水倒一点在烟灰缸里,这才望着楚天舒,轻轻地笑了。

    一直欣赏着龙若尘动作的楚天舒赶紧回了她一个笑。

    这个女人真是心细如发,郎茂才选择她来当贿托,真可谓是慧眼识人。

    龙若尘说:“楚先生,要不要等郎老板来帮你把把关,他也算得上是半个行家了。”

    楚天舒摇头说:“不用,我看中了就不麻烦郎处了。”

    龙若尘朝楚天舒竖起了大拇指,说:“楚先生是个爽快人!其实啊,郎老板以前也推荐过很多人,哎呀,磨磨唧唧讨价还价,像是不见免子不撒鹰似的,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意和信誉,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以后怎么继续合作?”楚天舒到这,转头对卫世杰说:“老卫,去把定金交了。”

    龙若尘点点头,朝楚天舒莞尔一笑,转身出去了。

    卫世杰立即跟了出去。

    没一会儿,卫世杰回来了,身后跟着刚才那位服务小姐,她端着一个托盘,将午餐送上来了,顺便把青花瓷瓶装回了木盒,带出了门。

    午餐做得十分的精致,每道菜的分量不多,菜肴荤素搭配一共有六道,还有两小碗清香温润的汤,这些都盛在精巧玲珑的小盘小碟小碗里,显得非常有品味。

    东跑西颠了一上午,又与龙若尘一阵斗智斗勇,又看见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自是胃口大开,两个人都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饱。

    吃好了,招呼服务小姐来收拾了碗筷,楚天舒和卫世杰议论了几句,想着下午还与郎茂才会有一场交锋,就都闭了眼睛,靠在沙发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两点整,大厅里的座钟当当响了两声,郎茂才就到了。

    楚天舒将郎茂才迎进了“虞美人”包厢,笑道:“郎处,好准时啊。”

    郎茂才放下手里的电脑包,坐下来,说:“楚主任,为人处事,信誉为先,我这人历来不忽悠,答应了的一定做到,做不到的绝不答应。”

    “看得出来,郎处是性情中人。”楚天舒说着,让卫世杰招呼服务小姐换茶。

    服务小姐进来,换了一壶新茶,马上就出去了。

    卫世杰和郎茂才打了个招呼,也出去了,顺手把包厢的门带上了。

    郎茂才呵呵一笑,问道:“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这地方真是清静,我们怕耽误时间,上午就过来了,早休息好了。”楚天舒给郎茂才倒上茶,问道:“郎处,你忙坏了吧。”

    “可不是,”郎茂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愤愤不平地说:“从组织部回到办公室,又让骧陶的老刘缠住了。楚主任,我跟你说,他那点事儿还真不算什么大事,我就是看不上老刘办事这作风,天天没完没了的,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吃饭,还偷偷往我抽屉里塞信封。哼,把我老郎当什么人了?”

    “就是,就是。”楚天舒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搞太庸俗了反而不好。”

    郎茂才说:“对呀,我们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基本的廉洁自律还是懂的,否则的话,怎么在宣传部门混得下去。老刘这么个搞法,能帮忙我也不敢帮啊,传到领导的耳朵里,还真以为我得了他多少好处呢。”

    “郎处,你办事完全从工作出发,从来没有私心,这一点,在我们青原那也是有口皆碑。”楚天舒拍完了马屁,还得替刘部长开脱:“郎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老刘哇,我看就是书生气重了点,倒也没什么坏心。”

    郎茂才摆摆手,说:“算了,不说他了,说说你的事吧。”

    楚天舒便把网络上传疯了的青原警察与黑恶势力相互勾结的情况说了一遍。

    “笑话!”郎茂才听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警匪勾结,亏他们想得出来,照他们这么说,青原还是共*产*党的天下不?楚主任,你和新闻媒体的朋友打个招呼,网上的事交给我。”

    “郎处,真是太谢谢了。”楚天舒端起了茶杯,说:“我以茶代酒,先向郎处表示一下谢意,晚上找个地方,再好好敬郎处几杯。”

    按照楚天舒的想法,这位廉洁自律的模范干部郎茂才一定要高调谢绝,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非常爽快地接受了邀请,说:“好的,晚上六点半,就在名流大酒店,你把青原卫视的向晚晴喊上,我把临江新闻界的几位大佬约齐,大家好好聚一聚。”

    日后要仰仗媒体关照的地方太多了,能和临江新闻界的掌门人拉上交情,楚天舒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向晚晴肯不肯出席有点没把握,他问道:“郎处,你也认识向晚晴啊?”

    郎茂才说:“认识,当然认识。向晚晴是青原卫视的当家花旦,也是当年临江新闻界的佼佼者,我一个搞宣传工作,要是连她都不认识,基本上可以说是工作上的失职了。”

    楚天舒当着郎茂才的面给向晚晴打了电话。

    没等楚天舒说话,向晚晴先开口问道:“天舒,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楚天舒顺势说:“正和郎处在一起,应该问题不大了。”

    郎茂才插话说:“楚主任,你转告向记者,到下午五点如果还没有搞定,晚上我自罚三杯。”

    楚天舒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了向晚晴,顺便也把晚上郎茂才要请她一起出席答谢宴的事说了。

    向晚晴就问还有哪些人。

    郎茂才在一旁报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有省电视台的新闻中心主任,东南日报社的新闻部主编,临江都市报的副总编等好几家媒体的头头脑脑。

    向晚晴想必都还认识,很爽快就答应了。

    郎茂才见说妥了,便打开电脑包,将手提拿了出来,说:“楚主任,客套话我们都不讲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就在龙门客栈把事儿办了,五点之前一定帮你搞定,晚上六点半名流大酒店见。你知道的,回到办公室就别想干正经儿事。”

    楚天舒说:“好,郎处,你辛苦。”

    这时,卫世杰恰到好处地回来了,手里抱着那只装青花瓷瓶的木盒子,他喜笑颜开地说:“郎处,您没来之前,我们楚主任淘到了一件宝贝,您要不要过过目?”

    郎茂才正在开机,他头都没抬,说:“不用了,我忙着呢,以后有机会去青原,我再好好欣赏欣赏。”

    楚天舒明白,卫世杰这么做的意思就是告诉郎茂才,我们该办的事已经办到位了。

    话说到了,意思就到了。

    楚天舒假装责怪道:“老卫,郎处忙着呢,哪有这个闲工夫。我们先走吧,别打扰郎处工作。”

    于是,三个人握手告别。

    楚天舒和卫世杰出了包厢,下到大厅,正碰上了龙若尘,便说有点别的事,得先走,郎处还要借用包厢忙一会儿。

    卫世杰就要去吧台刷卡把包厢的费用先结了。

    龙若尘执意不让,说,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是朋友,喝口茶还买什么单,你们也太瞧不起我这个姐姐了。

    楚天舒也就不客气,说了声谢谢,与龙若尘告别,带着卫世杰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龙门客栈。

    在虞美人包厢的窗口,龙若尘紧紧地抱着郎茂才的胳膊,望着楚天舒和卫世杰的背影,忍不住偷偷一笑。

    郎茂才端着茶杯,侧眼看见了龙若尘的偷笑,他抿了一口茶,问:“怎么啦,有什么好笑的?”

    “一下子就赚了十万块,能不开心么?”龙若尘笑道:“这两个人很精明,一点就透,在你推荐过来的人当中,他们应该是最明白、最爽快的。”

    郎茂才点点头,说:“若尘啊,能得到你这个高评价的人不多啊。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们表现这么好,我觉得如果我不帮他,良心都会遭到谴责啊。”

    龙若车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娇声道:“郎啊,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表现这么好,我觉得我还不能喜欢上你,我就没心没肺了。”说着,柔软的身子就在郎茂才的胸前蹭来蹭去,蹭的他心里痒痒的。

    郎茂才放下茶杯,搂着龙若尘在沙发上坐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说:“若尘,不过你还是要牢记住,先要走得稳,才能走得长,大意不得啊。”

    龙若尘抓住郎茂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撅起嘴来,娇嗔道:“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家那个黄脸婆离婚呀?”

    郎茂才在柔软的地上摩挲起来,安慰道:“若尘,你在委屈半年吧,明年开春干部要调整了,等我当上了副部长,我立马和她办手续。”

    龙若尘垂下了眼帘,眼睛里闪着光芒,说:“说好了,就半年,再等下去,我也成黄脸婆了。”

    郎茂才低下头,大嘴巴堵住了龙若尘的小嘴。

    龙若尘抱住了郎茂才,双手把他箍得紧紧的。

    郎茂才嘴巴亲吻着,手在龙若尘的背后,拉开了她裙子上的拉链……

    楚天舒和卫世杰出了吉祥街,来到商场的地下车库。

    开门上车,卫世杰把手里的木盒随便扔到了后座上。

    楚天舒开着车朝名流大酒店而去。

    预订了一个八个人左右的包房,楚天舒将带来的手提打开,用酒店免费提供的wi-fi网上线,发现青原和临江的几家网站上已经没有了所谓警匪勾结的帖子,再用度娘和狗狗等搜索引擎搜索了一番,除了几家门户网站还有几条置顶的帖子外,类似的帖子已经见不到踪迹了。

    无聊中,搜了一把骧陶的城管打人事件,却是在持续发酵,打人的城管是副书记的外甥这一传言已经甚嚣尘上,有鼻子有眼,有图有视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发出的声讨浪潮大有一浪高过一浪之势。

    楚天舒的眼前浮现出刘部长那张欲哭无泪的脸,不由得暗暗庆幸,扔在后座上的青花瓷瓶物有所值。

    五点左右,郎茂才主动打来电话,告诉楚天舒全部搞定。

    再上网一刷新,果然如郎茂才所说,一切销声匿迹,再也见不到相关内容了。

    这种事,从技术上来说其实很简单。

    首先,设置一个关键词屏蔽,让任何搜索引擎都搜不到与此相关的内容,然后跟各大门户网站打招呼,让他们将置顶贴子的撤掉,只要炒作失去了对象,所谓的群情没有了落脚点,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再者说,这年头世界各地稀奇古怪的事一天要发生数以万计,国内的表哥、房姐层出不穷,好玩可乐的事多了去了,网络愤青们也犯不上盯着青原这么一个小地方兴风作浪。

    世上有很多事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只不过要找对人用对方法。

    当然,人比方法更重要。

    例如郎茂才,他在网络界有朋友,有交情,换做别人,也许知道方法,但没有能替他办事的人也是枉然。

    郎茂才能成为东南省最牛的处长,也不是浪得虚名,自有他特殊的才能。至于他利用手里的职权,与龙若尘沆瀣一气,浑水摸鱼,财源滚滚,暂且只能另当别论了。

    楚天舒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又告诉郎茂才在名流大酒店订的房间号。

    郎茂才客气了两句,说要赶紧去约那些新闻界的头面人物,再要晚了,估计他们的饭局就已经被人预订了。

    挂了郎茂才的电话,楚天舒赶紧向伊海涛汇报。

    “真的?这么快就解决了?”伊海涛起初还不太相信,他让楚天舒不要挂电话,把苏幽雨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她帮着上网演示了一番,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把苏幽雨打发走了之后,伊海涛问:“小楚,你立了一大功啊,说说,这次花了多少钱?”

    楚天舒知道,那年仪表厂下岗职工堵马路的事就曾经闹到了网上,动静还没有这一次大,为了摆平此事,各路人马出动,宣传部花了二十多万,市信息办花了十多万,政府办花了五六万,还有几笔钱闹不清哪方面花的。

    反正简若明接手国资委之后,各个部门以维稳的名义报销的费用接近了一百万,最后都在仪表厂改制费中列了帐,全是时任办公室副主任的楚天舒经手办的手续。

    事情平息了,参与的人个个抢功,都说自己花的钱起了作用,最后反正事情摆平了,也没谁去追究钱到底怎么花了。

    这一次来之前,市委副书记郭鸿泽就让市委宣传部以这个名义申请了一笔专项经费,开口就要了五十万,信息办也申请了二十万,都是伊海涛签字从财政划拨的钱。

    如果楚天舒说只花了十万一天之内就摆平了,传出去恐怕不是功劳而是罪过,以前操办这些事情的人都要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更要命的是,以后还有类似的差事,毫无疑问还会落到他的头上。

    以楚天舒的性格,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去办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如果此次不是涉及到伊海涛,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搞这次公关,幸亏向晚晴有人脉有渠道,卫世杰有经验有实力,要不然的话,自己和骧陶市刘部长的欲哭无泪没什么两样。

    楚天舒迟疑着说:“我大致拢一拢,几个方面都走动了一下,加起来大概有……”

    他停下来作沉思状,另一手向卫世杰比划。

    卫世杰一直在一旁关注楚天舒给伊海涛打电话,马上明白楚天舒在问报多少帐,他伸出了三个指头朝楚天舒晃了晃。

    伊海涛还等着回话呢,楚天舒来不及细想,只得大着胆子说:“跑了一整天,今晚上还有请一请新闻媒体的头头,方方面面都花了一些,大致估算了一下,总数不会超过三十万吧。”

    “不多。”伊海涛立即说:“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快就摆平了,花了还不到三十万,比起以前花的那些冤枉钱来,已经够便宜的了。哎,小楚,你身上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楚天舒如实回答说:“报告领导,我把卫世杰带过来了。”

    “好,你告诉小卫,我会给少磊打电话,这钱让他在江北开发区想办法解决。”说完,伊海涛又突然问:“小楚,你什么时候能回呀?”

    “晚上还要答谢一下新闻口的几位领导,明天早上还得到省委几个部门表示一下谢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明天十点左右往回走,中午应该能到吧。”楚天舒忍不住问:“领导,有事吗?”

    “事情办得这么圆满,各方面都必须要感谢一下,不能让省里的领导说我们青原市不够厚道,麻烦解决了一拍屁股就走了。”伊海涛沉吟了一下,说:“小楚,你先别管其他的了,忙完了尽快赶回来吧。”

    伊海涛没有多说,楚天舒自是不便多问。

    这点规矩,当了大半年秘书的楚天舒不会不懂。

    挂了电话,楚天舒这才觉得不太对劲儿,埋怨起了卫世杰:“老卫,你干吗让我报这么大的虚帐?”

    “报虚帐?”卫世杰把嘴一撇,说:“如果像刘部长那样公事公办,拖多长时间我不去说,到最后各方面打点的钱,绝对不会低于三十万。还有,今天晚上请新闻界的头头,你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再说,以前类似的事情花了多少?你只说三十万,我还嫌说少了呢。”

    “干吗?”楚天舒瞪着他,说:“老卫,你还一套一套的了,我看你就是赚钱有瘾,这么做,与郎茂才有什么两样?”

    卫世杰说:“这钱我不赚,还是你的。”

    “不要,不要,不要。”楚天舒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要,两手还来回地摇摆,好像这钱是一头张着大嘴的鳄鱼,会咬了他的手指头一般。

    卫世杰一笑,说:“你不要拉倒,我捐给山顶小学去。”

    楚天舒不做声了。

    多出来的十多万元,肯定属于不义之财,就算是买青花瓷瓶花的十万块,实际上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龙若尘连张写价格的纸条都烧了,自然不会给开发票

    虽然心里像明镜儿似的,郎茂才绕着弯地做了个权钱交易。但是,真正从证据上来说,也未必站得住脚。

    做古董生意,看错了眼损失几百上千万的大有人在,青花瓷瓶是你自己自愿要买的,谁也没有强迫你,郎茂才甚至到最后连看都没看这件东西一眼,凭什么说人家做了见不到人的交易呢?

    还有,如实汇报,以前在类似事件中花了钱而且花了大钱的人,例如郭鸿泽,肯定要恨死他,这等于是变相揭了别人的老底,影射他人在其中吃了黑,卫世杰说把多花的钱捐给贫困山区的学校,看来还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看楚天舒愁眉苦脸的样子,卫世杰不屑地说:“老楚,你别苦恼了,这钱将来也是从江北开发区以某个名义打到我公司的账上,就算有什么事,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郎茂才的最牛处长真不是浪得虚名,五点以后才开始请新闻界的头头脑脑们,居然他说的几个关键人物都到场了。

    这年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在网上爆出单位或个人的负面消息呢,郎茂才的面子不给还真不行。

    都是新闻界的人,向晚晴和他们中的大多数过去熟识,偶尔有个把生面孔,郎茂才一介绍,互相一寒暄,基本上就能找到两者有关联的朋友和事件,合着新闻界的八卦消息也多,三扯两扯的,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郎茂才非常活跃,他不仅帮着楚天舒介绍认识这帮有影响力的人物,还极力炫耀给青原灭火如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不时拿眼睛去看向晚晴,好像这话是要说给她听似的。

    楚天舒是东道主,他是准备豁出去一醉方休的,能有机会和这么多新闻界的头头们坐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事,当然要主动多敬酒好加深印象。

    向晚晴看楚天舒拼得凶,肯定心疼,所以免不了就要劝阻一两句。

    卫世杰这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嘴,喝了几杯就之后,说话就不带把门的,一不留神多说了几句,就让新闻界人士对楚天舒与向晚晴的关系有了联想,更要拿他们开玩笑了。

    正喝得兴起,苏幽雨打电话过来了。

    楚天舒说了一声抱歉,举着手机走到了外面的客厅里。

    苏幽雨着急地说:“领导,你在忙啥,说话方便不?”

    “我在陪几位领导吃饭呢。”楚天舒问:“怎么啦,幽雨?”

    “啊啊,完了,我要死定了。”

    “到底怎么啦,你说呀。”

    “快下班的时候,伊市长把我找去了,让我写一个关于江北开发区和沿江商贸圈的汇报材料,我接到任务时就开始收集资料,到现在还一点儿眉目都没有。领导,我以前没接触这一块,我怎么写得出来呀?”

    难怪苏幽雨要着急,此前这一块儿基本上都是楚天舒在忙,不少的第一手资料,包括一些不成文的想法和思路都存在他的手提里,换做其他人来写,估计难得理出头绪,硬要憋着写,恐怕也只能罗列一大堆的数据加上一些穿靴戴帽的套话。

    楚天舒打了一个酒嗝,问道:“幽雨,你别急,这个汇报材料很重要吗?”

    苏幽雨说:“当然很重要啊,我听伊市长说,省里有领导要来考察调研,必须要有一个书面汇报材料。”

    楚天舒说:“我明天就回去,估计中午就到了,你先搭个框架,等我回来再充实完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可是……”

    苏幽雨担任了综合二处的副处长,说话办事条理清晰,比起一些男同志来,也算是每逢大事有静气。可就是和楚天舒单独说话的时候,就变得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动不动要撒点娇耍点赖,真要说急了,哭一鼻子也有可能。

    或许,这就叫惯性!这是苏幽雨在指挥部的时候养成的,楚天舒批评过几次,但她始终改不了,他也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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