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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林熠将三人的尸身埋葬在假山洞底。他没有竖碑只用几方青石对垒其上聊作标志。

    在这里将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也不会有谁知道自己立足的地方埋葬着三个恩怨纠缠半生的男女。

    他默默伫立在青石堆前感慨不已。

    曹执也好司徒宛和孙奇武也罢其实不过都是受着命运摆布的棋子最终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这冥冥里的天意究竟为何视万物如刍狗漠然将一草一木尽收眼底却又那样的袖手旁观。

    他抬起头透过山石间的缝隙仰望苍穹想知道云端的尽头天幕的背后是否真有那么一双眼睛无情的关注人间。就像坐在戏台下的观众悠然欣赏着一出出的悲欢离合杀戮仇恨。

    而自己是否也是那么一颗无力改变任何命运的棋子在浊浊乱世里载浮载沉试图挣扎着去找寻那永不沉没的扁舟?

    这便是天道么?有谁能够给自己一个信服的解释?

    记得他也曾问过恩师玄干真人同样的问题师父沉吟半晌才微笑着回答:“假如我也知道岂不早已羽化登天何苦再踯躅凡尘经历苦劫?”

    而北帝雨抱朴对于何为“天道”他的回答是:“道不在天道在人心;道不在心道在虚无。天道为无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林熠也不晓得该问谁。

    此刻的他依旧沉浸在刚才生的惨剧中静静望着第一缕晨曦穿越岩石的缝隙洒照进幽暗的石洞。

    忽然洞顶缝隙处的一个奇怪现象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这道山石合成的间隙曲曲折折与自己脚下的路径遥相呼应看似随意而为但隐隐约约分明显露出一种规律。

    所谓心灵福至林熠略一思忖举步走向山洞深处四十九步之后他站到了山洞的尽头。如果加上从洞口到青石堆的距离约该常人的五十步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想到曹彬说过这座假山所在之处原先是一座小亭后来被曹子仲下令拆了才筑起此山而所有施工图纸都分成数段完工后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林熠久久仰视洞顶灵台油然浮现起一个仿佛用晨曦之光勾勒的“玄”字。

    不错这座假山洞里的路径虽然上下交错、幽长曲折连成一体却不正是一个巨大“玄”字么?

    林熠心有明悟喃喃低语道:“洞玄、洞玄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他凝目打量半晌缓步走到山洞尽头的一方石壁之前。这面石壁色泽透着银白色方圆三尺多些朝内陷下形成一片光滑的凹坑。

    林熠将右掌嵌入石坑手心劲力轻吐石屑“簌簌”震落徐徐露出一幅赤色的符印图案。

    他收回右掌冥想存思口中念动真言左手捏作法印虚指指尖吐出一簇殷红光芒笼罩符印。

    借着法印的灵力林熠的心绪与石壁上的符印图案渐渐融为一体聚精会神的观测着其中的变化与玄机。

    半盏茶时分符印“叮”的轻响映射出一蓬银光却如火烛般微弱忽闪忽暗向外冒着一丝丝银白色光雾。

    林熠嘴角露出一缕轻快笑容道:“不过是在‘昊天阳钧符’中加入了六仪之变牵一而动全身也不见得有多玄妙看我来破了你!”右手食指在符印的六个尖角上依次虚按左手换作“破山印”“砰”的按在符印中心。

    符印“嗡”的镝鸣光晕如花般盛绽照亮石洞。突然从林熠脚下站立的泥地里迸射出六道银白光柱顷刻将他的身躯完全笼罩。

    林熠一怔心里暗叫道:“哎哟不好中公老儿的诡计了!”

    不等他提气抽身而退眼前亮白一团的光芒大盛刹那间失去了视觉。

    但这仅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很快白光褪淡林熠的视力与灵觉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他的对面已不再是那方冷冰冰的石壁一条雪白玉石铸就的甬道在脚下铺展每隔一丈石壁上都镶嵌着一盏青铜油灯出昏黄的光晕。

    甬道幽长尽处飘浮着一蓬墨绿色的诡异光雾缓缓的旋转流动。林熠功聚双目却依然无法穿透绿雾看清其后隐藏的是何景象。

    白玉石一方方错落有致的向内延伸连头顶上的天花板也是一方浑圆如玉的巨大玉石铺架而成。左右两侧与地面上的每一块玉石都是五尺见方晶莹剔透。

    铺设甬道当然是为了让人从上面走的然而林熠直觉里总感应到隐藏在这些平静玉石之后似乎暗伏着某种冰冷的杀机这条玉石甬道只怕并不好走。

    林熠回过头背后也是一面银白色的玉石平滑如镜隐隐约约流动着光辉。

    他知道自己破解了公揽月在假山洞中设下的昊天阳钧符不料同时牵动暗藏在符印之后的传输法阵将自己一眨眼间送到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未知深浅的所在。

    想到这里林熠不由懊恼苦笑道:“我这自作聪明的臭毛病总是改不掉公揽月号称天下三大奇门遁甲宗师之一他设下的机关符印岂是小儿科的玩意儿?如今陷了进来想后悔却不知该往何处买药去。”

    忽然白玉壁上一亮现出一道模糊的光影光影好似随着水的波纹在层层波动令人只能看到一条模糊隐约的影子林熠唯一能从飘浮的光影中感受到的仅是对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森寒目光。

    林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诧异问道:“这虚镜成像怎么只有影子?公老头你究竟是死是活?”

    所谓“虚镜成像”乃奇门遁甲中极为深奥的一门绝学可将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通过某种媒介传送呈现在远在百十丈外的其他所在。甚至可将生前的影像留存封印以待有人开启后蓦然浮现出来。

    而此处的“虚镜成像”已被扭曲幻化成影显然是被人刻意处理过了。

    这门奇技林熠以前也只是在昆吾派的道家典藏中看到过明白施术者不仅要具备精深之极的修为更需借助法器媒介以及奇门遁甲之术才能动。殊不料自己刚一闯入公揽月设下的禁地就接受了他老人家如此高规格的招待。

    水纹光影好似扭曲得更厉害了一个声音响起道:“谁告诉你老夫便是公揽月观止池的雁鸾霜么?”

    林熠迅镇定下来嘿嘿一笑道:“你果然还活着只不过装神弄鬼做起了缩头乌龟。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需知公揽月能够回答林熠的问题显然在这面玉石镜壁之后隐藏着他的真身。只是他有可能在距离林熠不到数丈的某处又或许远远躲在十丈百丈开外却非林熠的灵觉可以侦知。

    水纹光影道:“棺材里躺的自然是曹子仲了。老夫本是在此等候一位整整十八年未曾谋面的老朋友你却要莽莽撞撞闯进来。也罢就连你一并款待吧!”

    林熠灵机一动笑嘻嘻问道:“公老头你等的那位朋友可是个精擅五行魔宫各种绝技身穿黑衣面色蜡黄的中年人?”

    公揽月显是一愣回答道:“你晓得的还真不少。你到底是谁为何扮作教书先生潜入曹府是戎淡远派你来的么?”

    林熠道:“在下和天宗毫无干系更不曾见过天帝戎淡远。至于藏身曹府实为避祸养伤本也不知道曹府原来是你公老头的窝。”

    公揽月冷笑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避祸养伤哪里去不得偏生躲进曹府今日又撞进老夫的‘玄映地宫’。你瞒得过曹彬却骗不过公某。”

    林熠一摊双手无可奈何道:“所谓无巧不成书你既不肯相信我也没法子。公老头那颗藏在曹子仲体内的蜡丸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公揽月答道:“是又如何?嘿嘿老夫有意留给墨先生的香饵却让你着了先可惜。不过你凭着蜡丸里的四字就寻到此处可比外面那群笨蛋聪明了许多。”

    林熠转转眼睛道:“他身穿黑衣你便叫他做墨先生我看他脸色蜡黄不如就称他为黄先生?”

    公揽月道:“他化名为墨先生你化名为钱夫子在老夫看来两者有什么不同么?我等了他十八年好不容易才寻到今次的机会却被你无端端插上一脚!”

    林熠大咧着嘴道:“放心晓得‘洞玄石藏’四字的远不止在下一人说不准你苦苦盼望的墨先生已经在赶往此处的路上了后脚便到。

    “对了当日那将你吓得缩起脖子来做乌龟的信就是墨先生写的么?”

    公揽月翻翻白眼道:“孙二被金牛宫掳去老夫就预料到那帮孙子迟早会上门来索性好生安排一番等着招待老朋友。”

    林熠讥讽道:“雁鸾霜已查过棺材里的尸现他确实是曹子仲本人。公老头你这手李代桃僵之计使得可真妙骗得曹府上下替你烧了不少纸钱今后你可不愁花销了。”

    公揽月道:“老夫在玄映地宫之中招待曹子仲十多年却一直没有杀他就是等着这一天能派上用场。”

    林熠接口道:“等到墨先生出现你便杀了曹子仲逼他事先吞下蜡丸造成毒杀之状。这样一来公老头你便可以自己缩起脖子来静候墨先生上钩。

    “也难怪曹彬和曹执修为低微他们并非你的亲生子嗣曹府纵然被五行魔宫屠灭满门也不关你半点事了。”

    公揽月道:“太霞派既然敢开宗立派生死存亡便该全凭他们自己的手段和运气何须老夫来担心?可笑天都派不晓得从哪里听着的消息竟派了两个弟子到曹府卧底白白便宜了曹执那个蠢材。”

    林熠吐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太霞派上下百口在老爷子的眼里连蝼蚁也不如。但你这样煞费苦心要引墨先生前来却又是为什么?”

    公揽月徐徐道:“我和他有一笔旧帐要算而他盼着这一天也同样很久了。”

    “你不觉得奇怪么?孙二被掳这事原本至多是金牛宫的人知晓可现下五行魔宫的各大高手纷纷现身涟州城内外风起云涌等来的可绝不单止墨先生一人而已。”

    公揽月笑道:“呵呵世上多有有心人把局势搅乱方能从中渔利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林熠道:“这么说来该不是公老头你所为了那又是谁?”

    公揽月道:“管他是谁来的人没一个是安好心。你既然来了就一并留下吧。想要破日大光明弓和下半部《幽游血书》么先过了这条甬道!”玉石镜壁上水纹光影一闪褪淡而去。

    林熠急忙叫道:“喂!公老头等一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可他喊了半天玉壁上静悄悄再无变化公揽月早已去远。

    下半部《幽游血书》……原来不只破日大光明弓甚至是聂天的《幽游血书》也落在了公揽月的手中。可是这些年来他为何不加以修炼?即使无法达到魔圣昔年的境界也绝不至于怕了墨先生。

    还有缺失的上半部《幽游血书》又去了哪里当日公揽月为什么没有一起盗出?

    这几个问题令林熠百思不得其解他望了望悠长沉寂的甬道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既没想抢那破弓又何苦闯这甬道?不如先睡上一觉等公老头回来了再和他好好商量我怎么来的还是怎么送我出去。”

    说罢林熠真的躺了下来把双手枕到头后跷起二郎腿嘴里唧唧歪歪哼不成调若有人听到只能奇怪为何娘胎肚里果真生得出五音不全而酷爱唱歌之人。

    过了一会儿小调声渐停取而代之的是林熠酣畅淋漓的打鼾声在空旷的甬道中此起彼伏韵律十足。

    这一睡又是个多时辰其间他还咕哝着翻转了两回身子调整了若干回睡姿只差嘴角没有淌下多余的清泉流水。

    忽然玉石镜壁一亮公揽月道:“你打算一辈子住在这儿了么?”

    林熠的呼噜打得更响挥挥手不耐烦咕哝道:“别吵有事回头说。”

    公揽月大怒恨不得冲过来一把抓起这家伙扔进炼丹炉里道:“好咱们就试试看谁的耐性更好些!”

    林熠突然睁开眼朝他眨了眨笑道:“在下耗得起你可就未必能行。”

    公揽月冷笑道:“信口雌黄!我将你扔在此处不管过个十年再来看你怎么跟我耗。”

    林熠好整以暇道:“在下何须等上十年也许再有几个时辰就行。公老头莫要忘了那位墨先生和天宗的雁鸾霜随时会找到假山洞中剥落的符印。只要不是太笨五行魔宫的人迟早也能寻来。

    “届时人手齐了在下就与他们来个热热闹闹大通关岂不是比我一个人闯关好玩省力了许多?我又何必独自一人冒险往里走呢?”

    “那老夫就先一步毁去那座传输法阵从此再无人能进来!”

    林熠纵声笑道:“别人都不打紧但你不怕与墨先生失之交臂么?你赌气困住我一人在此逍遥却让苦心谋划近二十年的算盘全数落空么?”

    公揽月正欲大骂林熠蓦地恢复慢悠悠的语调说道:“好得很曹彬一家四口的生死你也不用管了。也罢就由得金牛宫将他们抓了去严刑迫供反正老夫也不怕他们能泄漏我破日大光明弓的秘密。”说着光影消失大笑而去。

    林熠一跃跳了起来叫道:“公揽月你说曹彬他们被金牛宫抓去了是真是假?”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再来回答林熠沉思半晌也明白公揽月的话未必是实多半是在诈自己。

    然而曹彬夫妇和曹妍、曹衡如今不啻如暴露在狼群中的猎物躲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想到这里他已无法平服心绪继续和公揽月对耗心中苦笑道:“死老头成心是拿我来试验这条甬道的威力没话说了闯就闯吧!”

    前方的甬道有进无退除了冲过去寻找出路外已别无他法。

    这里的所有设置都是公揽月原本准备着用来对付那位墨先生的却教林熠先享受上了。倘使有流风神珠在手自然能够顷刻脱出玄映地宫奈何此宝已交给黎仙子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振作精神催动太炎真气护持全身。此时林熠的太炎心法已晋入“空照道心”的第四重境界较之雨抱朴的“返虚无尘”第八重天之境虽尚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但放诸正魔两道均不容小觑。

    他灵台空明抱元守一衣衫上隐约泛起一层殷红光晕不断徐徐流转小心翼翼的踏上第一块白玉方石。足尖落地甬道里静悄悄没有丝毫反应。

    如此走出一丈远依旧不见动静。林熠心头的警兆却越的浓厚丹田提气左手暗扣一枚璇光斗姆梭随时准备应变。

    当他第九次将脚落在白玉方石之上两侧的石壁上“嗤嗤”锐响激射出纵横交错的六道银色光飙几乎把林熠闪躲的所有角落封死。与此同时头顶“喀喇喇”一响劈落一束夺目的光椎。

    甬道上镶嵌的青铜油灯齐齐“呼”的腾起一尺多高青焰剧烈的吞吐闪烁犹如一条条暴怒狂乱的灵蛇扭动着躯体冲向天花板。

    这些在旁人眼中直如雷霆惊闪的飞电在林熠灵台上清晰映射出一道道轨迹和角度。他凌空掠起犹如箭矢朝前激射在三道光飙合围之前的瞬间脱身而出。

    “轰─”六道光飙与上方劈落的光锥激撞一处迸射出惊人的光焰巨大的轰鸣在甬道里回响仿佛头顶的玉石壁也要塌陷下来。

    林熠身形甫起前方两侧的石壁好似立刻受到感应一段尺许宽的墙体陡然隆隆前移一左一右夹击过来。瞧这势头足以把金铁碾压成一粒粒粉末。

    林熠双腿在两堵墙面上一撑巨大的压迫力震得他一阵气血浮动急忙吸气出掌“砰砰”击中墙体。

    这两掌蕴含太炎真气可谓重逾万钧但拍在墙面上毫无反应倒是手腕酸疼近乎麻木。

    墙体徐徐相向推进林熠被夹在当中空隙越来越小。他临危不乱左脚猛力一点石壁吐出一口浊气放软身躯轻盈无比的贴到右侧的墙体上“嗖”的沿着墙面朝前平移左手的璇光斗姆梭间不容中往上一送刚好用两头顶住墙体。

    “叮─”锋利的梭芒紫光暴涨右侧石壁终于禁受不住这上古至宝的反挫之力裂出十多条细微的纹缝墙体也同时停止了前移。

    林熠脱出夹缝惊得一身冷汗。

    没等他稍有喘息迎面一蓬黑黝黝的毒砂铺天盖地充盈甬道卷涌而至甬道里再不存丝毫藏躲的缝隙。

    他无暇思索飞褪下外衣挥手舒卷“噗”的裹住飞砂身躯被对面迫来的庞大冲力一震撞在尚未退回原位的两堵石壁上。

    林熠运劲于背卸去余劲滑落地面。脚下方砖突地开裂“喀、喀!”探出两道金光灿灿的索环把他的一对脚面扣得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头顶一方巨石五雷轰顶般压落这些机关环环相扣一气呵成。

    而林熠双脚已被制住再不能挪动分毫。

    林熠心知就算自己硬接住轰落的巨石后面必然还有数不胜数的明枪暗箭等着招呼自己至死方休。

    他一口气接连打出三枚璇光斗姆梭“叮叮叮”脆响不断。斗姆梭破入巨石爆射出蓬蓬夺目光雨。

    巨石下落之势不止转眼压到林熠头顶。

    林熠双掌运起十成功力吐气扬声轰出伴随着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响已被璇光斗姆梭震裂的巨石再禁受不住林熠排山倒海的掌力支离破碎化作无数拳头大小的坚硬玉石漫天激荡。

    林熠双足运劲下沉施展出“千钧坠”两只脚齐齐下陷三寸脱出金环。身后的石壁轰隆隆回撤那只璇光斗姆梭随之飞回主人袖口。

    林熠喘息片刻看看整条甬道才走了不过十之一、二。再往前行公揽月天才般地尽情挥霍着他的种种奇思妙想令林熠又是头痛又是佩服。

    飞索、铁蒺藜、金钱镖、陷阱、箭雨这些等闲机关制作大师都不屑一用的暗器埋伏在这里却被公揽月运用得神乎其神妙到巅毫。

    所有的机关设置简直都如同具备灵性的活物相辅相成往往在林熠意料之外的某处化腐朽为神奇。

    在他踏出下一步之前永远无法预测将会有何种东西等候着他。而这些永远能出人意料的机关却又显得那样有条不紊恰到好处。

    林熠几乎是一面心里问候公揽月的长辈一面艰难的前行。

    半个多时辰后他走两步退一步方闯到了甬道的中段。可稍一不慎方砖底下隐藏的传输法阵又被触动倏忽将他送回原处前功尽弃。

    林熠站在原地望着徐徐复原的甬道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他突然涌起爆揍公揽月一顿的冲动却晓得这不过是在痴人说梦。

    假如自己的那柄仙剑还在或可以施展昆吾派的“青雷正心诀”一鼓作气冲过甬道。然而现今唯有凭藉身法修为步步为营像乌龟一样的在甬道间爬行。

    说不准公揽月此刻正一颗颗拨弄着他的算盘珠子一边听着清脆的响声一边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偷偷笑。

    好在他自幼修炼玄门正宗心法很快灵台平静下来目光转向石壁上兀自燃烧不休的油灯暗暗讶异道:“这些灯……公老头是用来照明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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