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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顿学院方圆十公里,在版图上呈一个芒果状,北面靠山,东面邻近着小村庄,在远些就是多伦多城了。由于现在妖兽猖獗,饿鬼横行,大城市都不得不修建城堡,以维持治安,保护平民。沃顿学院的存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多伦多的安全。学院西面是妖兽肆虐的林地,南面则是有些变形了的安大略湖,所以空气时常是潮湿的。穿着黑色教袍的埃兰德院长心事重重地守在院门旁的小亭子里,爬满皱纹的眉眼不时的瞭望西方。旁边竞相争放着娇艳欲滴的花儿,但却委屈的找不到观众。

    老院长终于放下心来,故意不去看远处飞过来的一道蓝虹。

    为了尊重学院,方圆十公里内是默认不能飞行的。墨云天直起身子,慢吞吞的向院门走去。飞剑像张了眼睛,插在背后,将脊背和背包分离开。

    他远远的看见了埃兰德院长,终于放快了速度,一阵小跑朝亭子赶去,“院长爷爷好,最近身体好吗?”

    “嗯,很好很好。”埃兰德眯着眼睛笑着,疼爱的抚摸墨云天的头顶,温和的问道:“小家伙去哪玩啦?好像心情不错么,有收获?”

    “呵呵,去了趟孢子谷,得了六株蓝芨草。回来的时候顺道在暗恋沼泽转了圈,挖到两坨金贝软泥。院长爷爷能给我换成天使币吗?我正准备去物资处上缴的。”墨云天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行程说给埃兰德听。院长拥有最高权限,可以直接在学院系统上给学员发放天使币。墨云天琢磨着院长或许能看在这几年的感情上,多给他点钱花花。

    “嗯,可以,拿出来让我看看。”埃兰德和蔼的应允了,接过墨云天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蓝芨草和金贝软泥仔细的辨识着。

    “六株蓝芨草,差不多二十年分量,每株十四个天使币,一共是八十四个天使币;至于这两块金贝软泥么,纯度不高,不过个头挺大,差不多值三百二十天使币。加起来一共是四百零四个天使币。好了,已经发放到你的学员卡上了。”果不其然,蓝芨草的收购价是十三块,而那两块金贝软泥也就三百块就差不多了,然而到了埃兰德老院长这里,则整整多给出二十六块来。乐的墨云天合不拢嘴。

    “呵呵,院长爷爷多给了,值不了这么多的。”墨云天的了便宜卖乖,一脸娇憨的傻笑着。

    “你这小滑头,给我不就是想多混点钱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哼!”埃兰德装作发怒的样子,但看着墨云天的娇憨样子还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老迈爽朗的风范很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然而很快又想起什么,忍不住疼惜的教导:“你怎么一个人往孢子谷跑,那里多危险。我知道你的体质需要靠药物来提升修为,不过也不用这么拼命,你还这么小,修炼速度也不算慢,修炼要有坚毅的意志,但也不能太焦躁明白吗?”

    “知道了,墨云天会一直很努力的,谢谢院长爷爷教导。”墨云天很乖的感谢埃兰德老院长。

    “嗯,去吧,我知道你这会儿急着去天使商店购物,就不留你在这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埃兰德老院长眯着鱼眼对墨云天挥手。手上的戒指亮起来,将浮在面前的物品收了起来。

    惹得墨云天眼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眼睛亮光闪闪的盯着埃兰德的储物戒指,然后干脆就走不动道了,呆呆的就那么好奇的看着,没来由惹得埃兰德噗嗤一笑,“这个可不能送你,快别眼巴巴的了,看的人发毛。等你强大了,教廷会配给你一个的。你这小妖怪,很快就能有的。”

    储物器皿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当然这不是地球人发明的,至少不是近代的地球人。现在地球上的储物器皿都是在各个遗迹宝藏中出现的,有一些甚至是原本就被作为古董传家宝被一代代传承的物件,只是那时的人们还不会修行,也不会懂得使用。储物器皿有多种,像是戒指、手镯、护腕、腰带扣等都可以被做成储物器皿。至于制作原理就没人知道了,都是拿来主义,反正能用就行了。储物器皿里的空间一般都不大,在二十五立方米左右,然而这已经具有了划时代的意义,人们总算不用大包小包的带着一大堆东西四处奔波了。虽然重量还是没变,但却省去了大片的空间。并且因为数量稀少的原因,被视作稀有宝物牢牢的控制在各大势力手中。

    储物器皿的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在储物器皿刻好的道纹上留下自己特有的生命印记就可以认主了,使用的时候注入与生命印记对应的能量,然后用念力控制就可以装入或者拿出自己想要的物品。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储存任何有生命的活物,因为生命体的生命气息会破坏物主留在储物器皿中的生命印记,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也许储物器皿再也无法认主,里面的东西都不能拿出来,也许储物器皿会直接破碎掉,而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空间湮灭,反正不会是好事。

    想来那费冼能瞬间变出个单兵推进器肯定是靠着储物器皿的玄妙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劫掠者是从哪弄来的储物器皿。

    “哼,院长爷爷,你怎么也这么叫我!不跟你玩了。”墨云天很是不忿这个称呼从埃兰德的口中说出。

    “呵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谁让你把你的小同学们收拾的那么惨。”埃兰德老院长笑的满脸褶子,老泪都要纵横下来,让人误以为伤心欲绝。墨云天只好悻悻的朝天使商店的方向走去。

    学院外两个模糊的影子见终于看不到墨云天的轮廓了,才开始闲聊起来。

    “这老家伙真会演,谁知道他到底是在笑的什么。”高头大马的光头大汉嘀咕着,很是不屑于埃兰德的虚伪,一口痰吐出去,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你最好少说他坏话,伊斯兰教的先知,修为高的离谱,当心别给听了去,找理由收拾你。”另一个俊俏的穿着很现代的中年人告诫光头大汉,他对埃兰德很是忌惮,不过对于墨云天显然就没什么忌讳,大喇喇的品评起来:“你说那小妖怪还真缺德,把那三个劫掠者收拾的凄凄惨惨。收拾那三个人简直是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整那矮胖子的一套损招,没花多大功夫就把帐给了了,真让人不服都不行。真是天生的魔道坯子。”

    光头大汉显然并不买账,对另一人的看法很不认同:“缺德?那帮兔崽子想要他的命,我到觉得挺过瘾,这熊孩子真会玩。我看他不光是沃顿学院的小妖怪,在任何的地方他都当得起‘小妖怪’的称号。收拾那三头土岩鼠,整治那三个兔崽子都跟玩似的。真是可惜了,要不是那人的儿子,多少老家伙拼了命也会把他抢去当徒弟。”

    “你干脆说那人如果没死多好,我们见着他都得管他叫爷爷,谁还敢惹他。可这些都只是如果。这是人的命,他的命就是如此。小杂碎早死早超生。”俊俏的中年男子越说越是兴起,吐沫星子四溅,和他的样貌很是不合。

    “那帮人简直蠢的猪一样,也不想想这小子是谁的儿子,哪是那么好夺舍的,结果搭进去两条人命。两个元婴老怪,莫名奇妙就挂了。第一个不知情还情有可原,第二个简直就是上赶着投胎,真以为阎罗殿是他家开的了。现在夺舍不成,只好眼巴巴盯着人家,虚伪恶心的骗人家老爸的传承。可笑的紧!”光头大汉嗤笑着,对着那些抢夺他人财富,草菅人命的前辈很是不屑。他知道那第二个人是对方的父亲,故意说出来气他。

    “秃驴,想打架是吧?”中年人被扒了祖坟,心底的伤疤曝露在光天下,眼睛瞬间就红了。

    “麻利点出手吧,少废话。佛爷早就不耐了,摊上这么个恶心的差使。今天说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光头大汉也是火爆脾气,两句话说不敞亮就准备撂挑子不干了。要不是他顶撞了戒律院首座,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里来摊上这份差事。奈何他师父给他取了个招灾惹祸的法号,释放,通则久也。就是杀人放火,天塌地陷也不能影响他,路见不平有人铲,他一个禅师水品的出家人,铲不动,总的吼上两嗓子,能不能救人水火先不管,至少能图个心静。要修心,先要修口。阿弥陀佛,释然者,放也,去你妈了个巴子的。

    “本座还有别的事,懒得和你废话。释放秃驴,下次别让我见到你。”看来绣花枕头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中年人很是忌惮释放和尚的大金刚神力,撂下句狠话就一溜烟跑了。释放和尚也只是说归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毕竟还处于流放期间,再惹出事来就更麻烦了,只是嗤笑一句:“嘁,豆腐儒,真他奶奶的没种。”

    今天大家都好像有话憋着,不吐不快。

    这不,院长室里也吵了起来,如果不是里面有法力护罩隔音并罩着一片空间,房子早就会被暴戾的能量震塌了。

    “埃兰德,你最好离墨云天远一些,别没事惹得人怀疑,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大动肝火”,副院尹智善嚷着,对埃兰德老院长很是不满。

    “我是院长,关心一下学员有什么问题吗?”埃兰德平静的答道,不带一丝烟火。

    “别给我们打哈哈,要不是院长这个职位太敏感,本教廷的人不便担任,怎么会落到你的头上。但谁也不能以职务之便随意的接近那个孩子。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我们的感受?真主打算镇压我们所有教派了吗?”教导主任奥利弗捻着稀疏的胡子,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他的阴谋诡计,在他眼中,这屋子里的几个老家伙都不是好东西。明明是自己教廷的囊中物,却还要受到他们的严密监控,甚至居心叵测的窃取只属于教廷的宝藏。他有意没意的撩拨着其他教派代表们的神经,最好是一言不合杀将起来,先把这个威胁最大的老家伙解决了,那就太美好了。

    众人也是心照不宣配合默契,无声的势形成联合压向埃兰德。

    埃兰德显然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忙不迭的赔礼道歉:“赎罪赎罪,老朽年事已高,没来由的疼爱小孩子。想不到犯了大忌讳,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企图倚老卖老蒙混过关,可奈何屋子里的全是重量级的老家伙,大家都成了精的人,怎能容忍他把大家当孙子耍,顿时火药味弥漫起来,破口大骂起来。

    “少在大家面前倚老卖老,把人当孙子耍是不是?别想三两句就蒙混过关,不然再有人不怀好意的损害大家的利益,还怎么管。难道真打算各教各派再杀个血流成河不成?”奥利弗不依不饶,诚心想挑起众怒。

    佛宗于伊斯兰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广德和尚与埃兰德的交情不浅,加上于地方上的基督教廷比,他们始终是弱势群体,所以劝解道:“这话说的就重了,奥利弗主任作为墨云天的二外公,不疼惜自己的外孙也就罢了,怎么好对别人的善举横加指责,这里如此多双眼睛盯着,埃兰德院长如何能做什么手脚?大家也都是多虑了。”

    出家人持嗔戒久了,嘴角不甚麻利,没成想忙没帮上,反给自己惹来大麻烦。心直口快就哪壶不开提哪壶,树出一个大敌来。奥利弗库克,是杰瑞?库克的曾曾曾祖父,并且也是墨云天的二外公。当然,这属于不能说的秘密,杰瑞库克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是本能的敌视墨云天。

    “这是什么话?我这是公事公办,难道也有错吗?还是你们并不介意我站到墨云天面前去,告诉他,我是他的二外公?反正我是不介意。”奥利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急赤白咧的反击。让除了埃兰德和广德外的其他三人大呼过瘾,这个讨厌的家伙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坑自己的外孙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大家都一把年纪了,谁不是死要面子,这广德悔的肠子都绿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哑巴吃黄连,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无奈的对着埃兰德苦笑,仿佛在说:“死印度阿三,佛爷为了救你连老命都搭上了,赶明儿请我好好喝一顿,压压惊。”

    其他三人倒是没什么话说,只是无声的抗议。这三个老帮菜也明白,这种事哪扯得出个所以然来,差不多点到为止就行了,也乐得他们狗咬狗的演这么一场好戏。暗爽着,却偏偏都是一脸的道貌岸然。值得一提的是,道门的人不知为何并没有派人驻守此处,是故七大势力只有六人在此监守墨云天。

    阴谋诡计什么的,还不就是那么几招。先是背后捅上两刀子,再顺势一个撩阴脚,然后一记摆拳,最后一个边腿,撒石灰、套麻袋,都是老黄历了,不说也罢。

    ……

    是夜,明亮的月光照在墨云天幽蓝的长衫上,他喜欢穿长衫,也只穿长衫,虽然这在西方的世界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长衫是用雪金丝织成的,很薄,但也很重,是母亲亲手缝制的,因为有一定的防御强度,也不容易坏,墨云天就时常穿着,也不怎么换洗。他总是这么穿着,反正也长不大,始终是合身的。

    无瑕的小脸上挂着惊梦的小水痕,小小的身子挺拔的站立着,呆呆的看着那团亮光,然后朗诵起来。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

    ‘某所,而母立于兹’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语未毕,余泣,妪亦泣。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

    余区区处败屋中,方扬眉、瞬目,谓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

    整篇《项脊轩志》朗诵下来,清脆嘹亮,他这时的眼睛更加亮利,散发着幽蓝的微弱光芒,与天上的星斗一同闪灭着。心中澎湃激昂,脸上却一脸天真迷茫。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伶馆儿的生活充满了无言的苦楚,但他们绝不会因为了吃不了演戏的苦而放弃糊口的营生。墨云天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并没有失忆,他记得所有的一切,知道他身边发生的一幕幕闹剧,安居与这个为他建造的牢笼,在四面楚歌的杀局中甘之若饴。

    他知道,这算不得什么,他肩负的使命令的他还要接受更为离奇悲哀的经历,随着事态的发展,他还要面临比这更凶险复杂的炼狱。但他知道,他一定会胜利。尸山血海清为径,苦海无涯学做舟。即使罪恶将他拖到黑暗的最深处,他也自信能倚靠勇气而不堕入沉沦;哪怕卑鄙绑缚住了他所有的手脚,罗织出一个必死的杀局,他也能凭借着智慧冲出重围。当那帮懦夫们看见他在折磨和苦难,阴谋与狠毒中磨砺出的三尺青锋,就会颤抖着夹屁而逃,哆嗦着屎尿横流。然后哭喊着,像帮娘们一样,乞求饶恕。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生在最高层。

    碾压而不灭,惑诱而不幻,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阿修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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